第7章 ☆、番外所欲何求
(上)世上的另一個自己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耍了些什麽小動作。阿清,你是聰明人,你比我會耍手段多了,但是,你不會想知道惹怒我的後果的。”沒等林清回應電話就被挂掉了。很好,雖然知道瞞不過秦越,但是被這麽肆無忌憚的威脅,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真是一次新奇卻不愉快的體驗,他記住了。
話說回來,秦越到底是因為發現自己想染指刑磊,還是純粹因為發現自己暗地裏使絆子而惱怒呢?林清有些拿不準。手中的筆不自覺地開始轉動,心神卻陷入了沈思──其實自己會做到那一步,他也很驚訝的。
他從來就不想對上秦越──他們骨子裏太相似,從他第一次見到秦越就知道了。那是潘老爺子的壽宴。說起來潘家與他們林家也頗有淵源。潘老爺子還是他爺爺以前的家仆,後來他爺爺倒是拖家帶口去海外發展了,潘老爺子也沒閑著,加入了軍隊,變成老革 命,解放後自然混得風生水起。
本來聽著挺讓人羨慕的,但潘老爺子一輩子就那麽一個寶貝女兒,據說卻是跟著個小混混私奔了,等找到的時候孩子都有了。更令老爺子氣紅了眼的是,那姓秦的小混混雖然在道上闖出了不小的名堂,甚至勢力還發展去了東南亞,但私生活也不檢點,在遇到自家女兒之前,外面都有一堆小毛孩了。
說起來也是奇怪,潘老爺子非常不待見那流氓女婿,對自家孫子倒是疼愛的緊。有了潘老爺子在軍方的背景加上他一衆老戰友的保駕護航,他的小孫子自然是前途無量,而爺爺也早就叮囑自己要好好結交這個同齡人。秦越就是潘老爺子的外孫。
他還記得當時看到宴席上的秦越乖巧地與各位長輩打招呼時,他就覺得好笑,那人眼裏的桀骜根本藏都藏不住,虛應的表情再怎麽故作真誠,誠意都未達到眼底。在場的各位都是老成了精的人物,自然也是心中雪亮,不過也沒戳破,大家都一副和和樂樂的樣子──這小子,估摸著骨子裏與自己是一類人吧,林清莫名其妙的如此斷定著。
緣分就是那麽奇妙的東西,在那之後,兩人倒是常常在那些聲色場所相遇。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集,竟然還是因為想點同一個M B出場而弄出的争執。當然,最後那個M B誰都沒帶出場就是了──林清知道,那小男孩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兩個條件不錯的金主為自己争風吃醋的樣子,這種嬌氣,自然是慣不得的。
雖然不至於怕了這位秦少,但是為了這麽個小男孩開罪人也實在劃不來。想到這裏的林清冷笑了一下,那為了個年過三十的老男人又值得麽?變化的,到底是秦越,還是自己?
兩人的私交跟一般的酒肉朋友也沒太多不同,要真說感情比較深厚,勉強是因為玩過三人行的關系吧。他已經記不起那個男孩的臉了,更別說名字。唯一印象深刻的卻是男孩半撒嬌半試探地問了句,你們兩個條件相當怎麽就沒看對眼,整天就琢磨著怎麽折騰我們這些小人物呢。
這句話差點沒敗了秦越的興致。倒是自己笑笑地回了句:“誰想跟自己做呀?況且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們該多惋惜啊。”在這之後,陰著臉的秦越差點沒把男孩往死裏整,而自己呢,大概是把男孩搞得死活不得吧。
秦越這人像一把火,雖然沖動,暴躁又蠻橫,但是充滿行動力,也當得起心狠手辣四個字。自己嘛,當然是一貫的謙和,似水溫柔可是他的招牌,但笑裏藏刀這種陰損事也做得不少。
其實就算沒有現在的家世背景,要真把秦越那樣的男人弄上床去還壓在身下,開玩笑,那他肯定得跟你拼個魚死網破的結局,他最讨厭這種不情不願的事了。秦越於他,算不上兄弟,也不單純是狐朋狗友,估計是另一個自己吧──撕掉了所有面具之後那個野獸般的自己。
他不知道那只野獸對男人的感覺是什麽,他只知道自己被那個男人吸引著。那個男人有著比他和秦越都來得強大的靈魂,無論是那不作僞的溫柔還是那不服輸的勁頭,他的眼睛裏,有那樣的一種生命力,讓似乎已經要腐朽的自己恨不得不顧一切地抓在手裏。
他想要那個男人的心,想把那耀眼的光芒拉入自己的生命,就算要賠上自己的心也沒關系──只有這點,他确信自己比秦越了悟得更早也更徹底。
(下)我們都是壞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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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最近怎麽不去林少那裏玩了?”老王一問完就暗自後悔,不過是因為車子正往林清家的方向開去,随口一問卻惹得自家少爺黑了臉卻沈默不語。林清麽,那家夥最近這樣算計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
該不會真是為了那男人吧?想到這裏有些失笑,驀然又記起那晚林清把刑磊抱在懷裏深情缱绻的樣子,秦越波瀾不驚的眼眸中終究掠過一抹異色。他原以為,聰明如林清,是不會把這些風花雪月之事帶到臺面上來的──如果他真的那麽愚不可及,那他也不介意好好教育下他什麽叫朋友妻,不可欺。
在某種層面上講,林家和秦家算得上是互利共贏的關系。外公一直不希望自己撈偏 門,但又因為外公的關系,自家這見不得光的生意還就越做越紅火。但自家老爺子要洗白,在商界還是要多多仰仗林家那樣的豪門的,而林氏要在國內混得開,外公的人脈也是不可或缺,所以兩家的長輩才會對兩個小輩的私交如此上心。
外公自然是羨慕林老爺子有個這麽知書達理的孫子的,又因著曾經做過人家的家仆,雖然關系不錯,但總歸希望自家外孫不被林家小子比了下去。最好笑的是,性子古怪的外公雖然不在意自己喜歡男孩子,但是總會忍不住問他們有沒有看上過同一個人,自己又是否能把林小子看上的人搶了去。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小子的情景,當時的評價就是這當真是個玲珑八面的人物,臉上挂著的一抹謙卑就沒達到過眼裏,還自以為表演得收放自如,其實那些老成精的人物不過是懶得取笑而已。
他跟林清不一樣,反正自己老子是個流氓,他也就擺出那副真流氓的架勢,別人反而會掉以輕心,認為他就是個有勇無謀的草包而已。他一直記著自家老爺子的一句話,別管別人怎樣狗屁的算計,在絕對的力量和權勢面前,那些都不堪一擊。他懶得去玩弄那些心計,但要有人觸到他的逆鱗或威脅到他的利益,就算是閻王老 子他也不會客氣!
他就不明白為什麽林家小子會對那老男人那麽上心?他記得以前要是他們看上了同一個男孩,林小子都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架勢,都沒跟自己紅過臉,倒是自己也總會大方的提出三人行的提議。
印象中有個不長眼的小子問過為什麽他倆不送做堆,他擺出一副惱怒的樣子,其實心裏也是覺得有些好笑的,他又不是公 狗,總不能見人就發 情吧,小爺看上了誰那可是誰的福氣。他對林清,就是單混的不來電──那小子骨子裏太陰險,他們雖然是一路貨色,但是他總歸不喜歡這種口蜜腹劍的僞君子,那得多累多憋屈啊。
他有時也會想,如果自己不是出生在一個流氓世家,或者那個據說賢惠溫柔的母親沒有那麽早離去,那麽自己還會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或者就會像那個被包裝得溫文爾雅的林清一樣?
他很清楚,他們唯一相似的,也是決定他們是同一類人的只有一點:他們都一直一直的,欲 求不滿。無論攢下了多大的家業,抱著多美的床 伴,那種無法滿足的空虛都如附骨之疽般揮之不去,於是只能拼命的尋覓,索求,占有,繼而抛棄,如此往複,仿佛永無止境又無法擺脫的夢靥。那樣的兩個人就算靠在一起,也無法取暖。
對現在的生活,他也說不上喜歡或者讨厭。或者有一種人,天生就适合呆在黑暗處吧,他對老爺子洗白的打算總是不以為然──除非那将使他在黑暗中游走得更加順利。林清也是一樣的,他雖然活得貌似光鮮亮麗,但是他的眼底,比自己更沒有生氣。
他一直覺得,他們這樣的人正在腐爛,雖然那顆無法滿足的心似乎永遠不知道疲憊,但是應該鮮活的生活卻早已在他們眼中退色──甚至枯萎。
他總覺得心裏住了一只野獸,不時咆哮著要把眼前的一切破壞,於是總無法壓抑過分殘暴的性 子。就算是情 熱如火的性 事,都只能帶來短暫的滿足。也許這就是為什麽他會纏上那個叫刑磊的歷史老師?那個男人所在的世界,對他而言是那麽的陌生,然而卻顯得安穩而溫暖。
他說不上那是為什麽,純粹是野獸的直覺吧,無論是倔強的眼神還是屈服的姿勢,那個男人都能挑動他骨子裏那種想要獨占的,摧枯拉朽一般的渴 望,似乎只要抱著他,聽著他的心跳,呼吸就能讓心中的野獸也獲得安寧。他想把那樣的人拴在身邊,想知道,他總覺得不滿足,覺得殘缺的心是否能因此獲得長久的平靜,在那之前,沒有人可以叫他放手。
(清水小番外,純粹讓渣攻們表白。我要歇下,為下章的肉宴積累元氣。此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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