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我并沒立即被分派新的任務，甚至沒有被調回市場推廣部；而是被安排處理周年晚會的一些善後工作，例如賬單檢查之類的，然後被派往上海參與為期三個星期的培訓。

這個培訓是為公司每年精挑細選的見習管理人員而設的；公司在這項目上的投資并不少，受訓的人要不是擁工商管理碩士學位的精英，就是在公司已有甚好業績的前線業務人員。

雖說我的上司挺看重我的潛質，但我并非一個見習管理人員，資歷亦淺；因此，能被編配進這個培訓是讓周遭的人極為驚訝的。當然，好些人甚或因嫉妒而開始在我的背後說三道四。我的心裏，其實有點兒難受；畢竟，進了這家公司以來，我交不了多少個朋友。

「行李都準備好了嗎？有沒有檢查回鄉證？」在我呈上周年晚會的財政紀綠表時，她忽然問起。

「是。都準備好了！」我回答。

「別怠慢啊！這種機會不是人人都會有的。」

「知道了！」我垂頭，抓了抓後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個機會。」

「因為我啊！」她淡然地說，正翻着那份財政紀綠表，沒看我一眼。

「是你推薦我的？」有點白癡的一道問題，可我還是問了。我就怎麽沒想到？「謝謝你，鄭小姐。」

「哦？」她這才擡起頭來盯着我，「你不一直叫我Cadence的嗎？」

這是我第一次的出差；盡管目的地只是不遠的上海。我故意選擇了星期天大清早的班機，以避過其他選乘晚機的同事；我并不認為我和他們能合得來。第一次坐在偌大的商務客艙座位上，我竟然感到有點兒不自在，生怕其他旅客會看出我的生澀。唯有拿點什麽來看，以分散注意力；我從背包裏掏出一份厚厚的文案。那是星期五那天她發來的一份文案，長逹數十頁，且內容廣泛得看了幾頁便頭暈目眩。我故意拖慢了閱讀速度，以求能把內容都記住腦袋裏。

「你這麽年輕，大清早能看這麽多字嗎？」旁邊傳來一把溫柔的聲音。我吓了一跳，扭頭看去，竟然是她。

「鄭總監？」

「我們似乎愈來愈見外了！」她來了個苦笑，搖着頭。

「對不起。」我垂下了頭，雙手抓緊了文案，「你也要出差上海呀？」

「我是你們接下來一星期的教官。」她這才綻放了溫婉的笑容。「我很嚴的。可別忘了要溫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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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在她面前我是絕對有壓力的。雖然我們都是一身悠閑的裝扮，我卻感覺象是在board room裏被質詢一樣，渾身的壓迫感。才兩個小時的機程，再加上了從機場往酒店的車程，我象是打了一場硬仗一樣，完全透支。周年晚會上的從容是不複見的了！

「這麽早來到上海，約了人了？」在等候登記入住的時候，她淡然地問道。

「沒有。」正在觀察酒店環境的我是吓了一跳，急忙回答。「本來是想随便走走。」

「本來？那現在沒了？」坦白說，确實想要拿了房間就倒頭睡一會兒。可這麽想來，的确是可惜了點。

「我還沒想到。」

「是被我吓着了？怕我跟着你去觀光？」

「不。不是啦！怎麽會？」

「那要不我們就一起到外面走走？外灘怎麽樣？」

我們打的來到了外灘，确實就在那兒走走，也沒怎麽說話。其時天氣很冷，我們都各自把身體縮成一團，畫面極為趣怪。她看了看邊走邊抖的我，憋不住就停下來在笑，笑得肚子都彎了。我也像個傻瓜一樣伴着她在笑。看見她這個笑容，我的心裏蕩樣；冷漠的外表下是個多麽美麗無瑕的靈魂！

「Cyrina。」她站在欄河邊，忽然溫柔地說。

「嗯？」

「今天晚上，你會做什麽？」

「我？今晚？」

「你可以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