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游戲承認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冥婚!

那份婚契,強逼着宗昙低了頭。

宗昙也沒想到,這股名為‘游戲’的無形力量,竟然真的可以束縛他!

他不得不站到了殷長夏身邊,自己所有的計劃在這一瞬間被打破。

宗昙不由冷笑,他已經好久沒嘗到吃癟的滋味了。

明明是殷長夏處于劣勢,可轉眼間,劣勢的又變成了自己。

真是好樣的!

蓋頭揭下之後,宗昙的樣貌便映入衆人眼簾。

那是一張蒼白又妖冶的臉,猶如豔鬼那般透着靡麗,像是要引誘旁人堕入深淵般。

他的瞳仁漆黑死寂,沒有任何光亮。

可他的目光是冷的,渾身宛如荊棘般的尖銳與冷漠,若是旁人靠近,便會将其刺傷。

這樣的五官,充斥着攻擊性,令人看上一眼就會被攝去心魂。

紅線的力量被加強,令宗昙只得一把将殷長夏撈起,将殷長夏推至池邊。

宗昙滿臉不樂意,屈尊降貴的對唐啓澤說:“照顧他。”

唐啓澤:“!”

boss竟然跟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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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好驚悚!

怨池裏的懼鬼卻像是被迷了眼,變得瘋癫起來,非要追着殷長夏不放。

“養靈體質……他是我的!”饒是被擰斷了脖頸,歪斜着腦袋,他的四肢猶如爬行動物那樣,迅速爬到殷長夏腳邊。

宗昙擋在了殷長夏的面前,一腳将懼鬼踹入怨池底部,濺起一大圈的水花。

他高高在上,高傲至極:“廢物,憑你也配?”

懼鬼本就受了重傷,從池水中探出一個腦袋,目光又是懼怕又是渴望。

宗昙可是半鬼王……

不,他一定要得到養靈體質!

宗昙低着頭,長發如綢緞般輕輕搭在肩頭,詭異的池光映着他的臉,令他猶如兇煞那般可怖。

“真是煩躁。”

屋內的場景更加慘烈,懼鬼幾乎是被按着打。

唐啓澤震驚的看着這一幕,喉嚨裏猶如壓了塊石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簡直是力量碾壓。

那種怪物,決不能與之為敵!

唐啓澤遵從宗昙的指令照顧着殷長夏,扶住他的身體,着急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boss怎麽在幫我們?”

他并沒有聽到剛才游戲的提示音,只不過見到了殷長夏把蓋頭拉下來,boss便改變了行動。

這也太奇怪了!

然而殷長夏根本沒能聽到唐啓澤的問話,不僅在顫抖,呼吸也異常急促,被泥水沾染的面頰上,充滿了不正常的潮紅。

唐啓澤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連忙大喊:“殷長夏!”

殷長夏還是沒有反應,臉色蒼白得猶如一個死人。

唐啓澤這才想起來,剛剛殷長夏的右手被懼鬼拽住,手臂也浸泡過怨池池水!

唐啓澤便使勁兒的搖晃着他的身軀:“快醒醒!”

這樣劇烈的力道,才讓殷長夏眼底恢複了些神采:“怎、怎麽這麽冷啊?”

唐啓澤臉色逐漸變得難看,發現殷長夏的右手已經被灼傷,皮膚也已經褪去,露出一大塊兒紅嫩的肉來。

這樣嚴重的傷勢,殷長夏不疼……反倒覺得冷?

唐啓澤:“你試試動一下右手!”

殷長夏微怔:“?”

唐啓澤厲聲道:“快!”

殷長夏便只能嘗試,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手上。可殷長夏卻發現,右手根本無法使力,連這麽嚴重的傷勢,他都沒能感知到。

問題變得嚴重了。

兩人的表情為之一變。

殷長夏心頭浮現起許多不好的聯想,他的右手接觸到了怨池池水,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

可在看到唐啓澤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殷長夏反而開玩笑想活躍一下氣氛:“反正我都是快死的人了,連命都快沒了,右手算什麽。”

然而話音剛落,殷長夏便看到唐啓澤大顆大顆砸下的眼淚。

殷長夏:“……”

真的哭了?

唐啓澤捶打着自己的頭:“都是我,我要是像大哥一樣厲害就好了。”

殷長夏張了張嘴,卻到底沒能說出話來。

這還是那個唐啓澤?

一個大男人,被怒鬼按在地上打的時候,連一滴眼淚都沒掉,如今卻為了他哭成這個樣子?

殷長夏五味雜陳,漸漸有一絲認同唐啓澤是自己的隊友了。

那邊宗昙還在和懼鬼打鬥,與其說那是打鬥……不如說是單方面的淩虐。

縱然怨池池水灼痛着身體,懼鬼也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他僵直着身體,觀察着上方的一切。

懼鬼躲在池水裏面,以為自己是安全的。

哪知道……此刻無數的瓦片開始砸入水中,吊住屍體的那根房梁也随之斷裂,幾具屍體便這樣砸了下來。

池水朝外蕩去,濺起無數水花。

懼鬼震驚到極點,頭被掉落的瓦片砸到了不知多少下,現在連屍體也朝着他砸來了!

疼痛随之蔓延,令他眼球也變得充血。

這人是瘋了嗎?

懼鬼在上方尋找着宗昙,生出了想要反擊的想法,不能讓宗昙這樣為所欲為!

“在找什麽?”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仿佛是貼在耳邊發出的。

懼鬼吓得面色扭曲,立馬将頭埋得更下去,直至池水淹沒了自己的身體。

不行!

不能反擊!

他只露出了一雙被泡得腫脹的眼睛,觀察着上方,竟然發現宗昙在笑?

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墜落,周圍只剩下毀壞、暴力的痕跡,而那笑容……仿佛是因為這樣的景象,令宗昙無比愉悅。

懼鬼呼吸紊亂,怔怔的看着這一幕,從未見過這樣瘋批的人。

唐啓澤捂着頭:“池水都蔓延出來了!”

宗昙看了一眼那邊,單獨只救走了殷長夏。

唐啓澤:“……”

救命!

boss差別對待!

唐啓澤知道被池水波及的下場,便連忙逃竄了起來,可憐到了極點。

boss只救殷長夏,他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對嗎!

屋內瓦片砸落,清脆如玉石敲擊、白雨跳珠。

宗昙雙腳浮空,漫不經心的注視着怨池底部,猶如貓捉老鼠般惡劣的等待着,想看看懼鬼的極限是多少。

柱子也很快轟然倒塌,原本被房屋遮擋的天空,如今也露了出來。

在這一片廢墟之下,就連天空也渾濁不清了。

殷長夏被宗昙牢牢抱着,還能感受到肌膚相觸間的冰冷,凍得他骨頭都在發疼。

真的是厲鬼。

殷長夏抖了兩下,再一次有了清楚的認知。

空氣裏仍有灰屑飛舞,好似一場黑色的大雪。

殷長夏望到宗昙的側臉,對方長發猶如絲綢般搭在肩上,殷紅的嫁衣像是一團燃燒在黑暗裏的火焰,微弱又熾熱。

這張臉……還真是蠱惑人心。

殷長夏收回了眼神:“不反擊嗎?”

“反擊?”宗昙古怪的笑出聲來,“被人傷害,處于劣勢才叫反擊。對那只蝼蟻,不算反擊。”

宗昙緩緩将目光放到了殷長夏的身上:“如果對上你,那才叫反擊。”

心弦驀然顫栗。

殷長夏渾身發麻,連指尖也在微微輕顫,竟有種被盯上的感覺。

報名時間已經不多了,容不得宗昙這麽玩兒。

縱然右手沒了知覺,殷長夏仍舊努力操控着紅線,喘着粗氣的說道:“幫我找號碼牌!”

宗昙:“……”

真是不甘心啊。

他卻不得不遵從對方的命令。

宗昙正準備給怨池下方的懼鬼最後一擊,懼鬼卻在此刻爬了出來,大喊了一句:“王!你當真願意受他操控?”

宗昙挑眉,沒有說話。

懼鬼覺得有戲,面露喜悅的說道:“我、我可以把鬼骨還給你,這樣你就能擺脫他的控制了!”

殷長夏冷了臉:“你以為誰都信你的話?”

哪知道話音剛落,懼鬼将手掌攤平,一只右手手骨便映入兩人眼簾。

他還真是用行動表明了。

殷長夏心頭微沉,這東西換做是他,絕無可能拿出來,懼鬼竟然下了這麽大的本錢。

這無疑是絕大的誘惑,自己都會心動,更何況是宗昙。

懼鬼虛弱的說道:“那可是養靈體質啊,咱們到時候平分……”

宗昙:“誰要和你平分。”

懼鬼:“……”

殷長夏:“……”

這臺詞怎麽這麽熟悉?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說,老子要全部?

媽的,他是贓款嗎!

“縱然是養靈體質,他一看就命不久矣,根本沒有機會和時間‘育成鬼王’。”

懼鬼面容猙獰,“王,你可要考慮清楚,他根本是個無用之人,實力又弱,你就甘心被這樣的人操控?”

話音剛落,怨池下方便濺起了巨大水花,鋪天蓋地般的朝着懼鬼席卷而去。

宗昙漫不經心的問:“說夠了嗎?”

對殷長夏的侮辱,便是對他的侮辱。

誰讓殷長夏實力雖弱,卻偏偏成了兇宅之主?

在未能控制鬼骨前,懼鬼對怨池本身就十分小心。如今這水花中還夾雜了宗昙的力量,竟直接讓懼鬼遭到反噬。

“啊——!”懼鬼疼得呲目欲裂,卻又不得不忌憚對方。

宗昙輕笑了起來:“再說了,比起他,你們不是更無用?在那種逆境之下,你們能反擊嗎?”

懼鬼聽到這句話之後,身體止不住的僵硬。

如果殷長夏和他們擁有相同實力,身體不是這樣虛弱,興許他們的贏面根本不高。

宗昙:“喪家之犬,有什麽資格亂吠。”

懼鬼:“……”

殷長夏微怔,沒想到首先認可自己的,竟然是被他強迫的宗昙。

他和宗昙可不是什麽親密關系,更像是不得不合作的敵人一樣。

換句話來說,他是被敵人認可了。

內心極度複雜。

宗昙把殷長夏帶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則重新回到怨池上方。

他勢要拿回鬼骨。

懼鬼注意到他的氣場完全變了,不再那麽漫不經心,開始有一絲認真。

鬼是最容易察覺人心的,這一瞬間的改變,便讓懼鬼認定,宗昙的态度已經朝着殷長夏那邊傾斜了!

他不再抱着軟弱的想法,什麽降低姿态就會讓宗昙改變主意。

必須拼死反擊!

懼鬼将目光放到了那邊的棺材上,如果能讓宗昙回到棺材裏,就能讓宗昙暫時無法行動。

這是他唯一的活路了!

屋子坍塌得更加厲害,不僅僅是支撐房子的橫梁斷裂,連柱子也生出了蜘蛛紋般的裂縫。

唐啓澤拉住了殷長夏:“快走,這裏快塌了!”

殷長夏:“號碼牌還沒找到。”

唐啓澤表情僵硬,明明身體的本能告訴他,該逃離這個地方,理智卻使他不得已待在裏面,可真是煎熬啊。

[屠殺倒計時:00:24:01。]

沒時間了!

兩人趁此機會,在四周尋找起號碼牌。

由于房屋坍塌的緣故,原本光滑的地板裂出一條巨大的縫隙,将裏面的泥土也裸露了出來。

殷長夏不敢浪費一分一秒,迅速的翻着裏面的木櫃。

木櫃的許多抽屜被拉了出來,随意堆在地上。

時間變得越來越短,危險也漸漸來臨。

巨大的壓力猶如一把懸在頭上的刀,令兩人神色緊繃。

殷長夏找了許久,始終未能發現號碼牌的蹤影。

眼見這裏面快要徹底塌了,殷長夏狠了狠心:“咱們先出去!”

唐啓澤:“可號碼牌……?”

殷長夏:“我大概已經猜到在哪裏了,出去再說!”

唐啓澤點了點頭:“好!”

兩人不再猶豫,立刻朝着門口沖了過去。

然而此刻竟變故叢生,前方一道巨大的陰影,擋住了唯一的出口!

一直守在鬼宴的怒鬼來了!

他足足有兩米高,身軀腫脹發紅,粗看像是被誰剝了皮一樣。怒鬼呼吸之間吐出一股白霧,那股味道令人難以忍受,宛若上百上千在夏日裏腐爛的屍體。

兩邊正好相撞,殷長夏差點沒穩住身體,還是被身後的唐啓澤扶了一下。

怒鬼轉動着眼珠,将目光放到了殷長夏身上。

“養靈體質……”

得活捉。

畢竟殷長夏是養靈體質,就這麽殺了他,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殷長夏戒備的望着他,身體微微弓了起來,做出随時可以動手的準備。

糟了!

前面是怒鬼,後面是快要坍塌的房屋,不能進也不能退。

怒鬼一拳向兩人打來,衣服也被他崩開,露出那發紅的手臂,上面滿是凸起的青筋,連肌肉的形狀也顯得十分不規則。

殷長夏拉着唐啓澤,兩人很快便向後躲去。

可剛這麽做,一根巨大的柱子便直直向他們倒來,砸下去的時候離他們極其接近。

兩人冒出一身冷汗,這要是再後退半步,可就直接當場喪命了!

殷長夏:“不能再退了!”

唐啓澤吞咽了下口水:“……嗯。”

兩人開始專心對付怒鬼,唐啓澤将自己手上的匕首丢了一把給殷長夏:“接着!”

殷長夏:“?”

唐啓澤:“這是能對鬼怪産生效果的武器!我哥給我的,我手裏僅有兩把!”

殷長夏:“謝了。”

能将保命的玩意兒給他,殷長夏的心頭不由生出了些許的觸動。

怒鬼行動笨重,攻擊力卻很強,決不能被他近身!

殷長夏引誘着怒鬼進入屋內,以此擴大着自己的攻擊範圍。

他仔細觀察着,注意力高度集中,四周瓦片砸落的聲音分毫沒能影響到他。

在看到怒鬼再一次舉起了拳頭時,殷長夏卯足了勁兒沖了過去。

他身影迅捷如貓,将匕首直直插入怒鬼的胳肢窩,又猛地拔了出來。

鮮血頓時飛濺了出來,痛得怒鬼面容扭曲,立馬伸出左手想要捉住殷長夏。

殷長夏一個橫踢,卻不慎被怒鬼握住了腳腕。

唐啓澤早已經等待這個機會許久,繞到背後對準怒鬼心髒的位置死命刺了下去。

怒鬼更是疼痛難忍,原來殷長夏廢他右手後,又故意橫踢,想牽制他的左手,為唐啓澤創造出時機。

可惡!

他立馬将殷長夏甩了出去,用空出來的左手對付唐啓澤。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殷長夏的身體直直飛了過去,撞到了渾身裂縫的柱子上。

他胸口刺痛,本就虛弱的身體,如今更加氣若游絲。

然而怒鬼的暴怒也是殷長夏料到的,他不敢耽擱,忍着劇烈疼痛站起身來。右手如今沒有知覺,那就用自己身體的重力!

殷長夏走到快要裂開的柱子後面,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命朝前一推。

轟——

一陣巨大的聲響。

柱子轟然倒地,直直向怒鬼撞去。

怒鬼瞪圓了眼,原先以為是殷長夏在為唐啓澤創造時機,可沒想到……他是誘騙他将他丢出去,丢到柱子那邊去!

怒鬼費力躲過了第一根被推倒的柱子,哪知道又有一根向他砸來!

他都分不清殷長夏挖了幾個坑,這人的戰鬥方式都是一環扣一環,黑心到了極點!

“不……!”

赤紅的木柱轟然倒地,将怒鬼壓在了底部。

殷長夏雙腿無力,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哈……還真TM刺激。”

唐啓澤發虛的看着他:“你還想着刺激?”

殷長夏仰頭露出一個笑容,尋找着上方的宗昙。

那個小表情,仿佛在問——看到沒?我剛才的表現!

剛這麽想着,殷長夏忽然間才回過神來,表情頓時僵硬。

他竟然想跟宗昙炫耀?

想什麽呢!

又不要他表揚!

殷長夏費勁兒的站起身,小腿的肌肉都已經微微發麻。他還沒止住喘息,汗水打濕了額間的黑發,令他整個人猶如從水裏撈起來那樣。

先出去吧!

宗昙絕不可能會輸!

他正要靠近大門,柱子下方壓着的東西,卻開始拼命掙紮。

[屠殺倒計時:00:21:01。]

[請衆位玩家注意,怒鬼已狂化,力量增強100%。]

怒鬼……狂化了?

殷長夏緊張至極,看到怒鬼身後,背脊被露了出來,他竟徒手撥開了自己人類的面皮,裏面的東西完全顯現出來:“該死!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一具沒有皮膚的身體,高至三米。

身體赤紅,還能看到裏面的筋肉。

怒鬼這麽龐大的身軀,究竟是如何把自己塞入人皮當中的?

殷長夏仰着頭,眼瞳瞪得極大。

在怒鬼即将一拳打下來的時候,殷長夏看到那邊的柱子旁邊有一個可以躲藏的縫隙,是被幾根木柱倒塌後堆積出來的,能容納一個人。

但一定不會是唐啓澤!

畢竟他比唐啓澤瘦多了。

殷長夏将他死死往外一推:“快跑!”

唐啓澤沒能穩住身體,朝外面摔去。

他眼看着裏面房屋徹底倒塌,灰塵大得幾乎遮擋了視線。地上無數碎裂的瓦礫,耳邊滿是房屋傾倒時、撞擊地板的聲響。

唐啓澤根本沒想到殷長夏會救自己!

想起之前,他親手推殷長夏的那一下,殷長夏的下意識反應,和他的行為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都說危難之中,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

殷長夏平日縱然不靠譜,又無恥到了極點,卻總是在危難時刻救人。

唐啓澤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殷長夏!殷長夏!

這個名字回蕩在腦海之中,他在廢墟中死死的扒拉着瓦片,只求殷長夏沒有出事。

為什麽要救他啊!

殷長夏咳嗽了好幾聲,剛好那一瞬間,借着怒鬼打下的沖擊,沒有被房梁砸到。

他看到唐啓澤在廢墟中扒拉着什麽,站在他身後,彎腰詢問:“唐啓澤,你幹什麽呢?”

唐啓澤仍然沉浸在悲痛當中,發出小動物般的嗚咽聲:“嗚……殷長夏!”

啊這……

他能說剛才推那一下就是順手嗎?

畢竟比起體型而言,那個地方也只夠躲他了。

他去而折返的原因也是序號01的號碼牌、以及宗昙的鬼骨。

唐啓澤都感動了多少回了?

殷長夏把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唐啓澤。”

唐啓澤吓了一大跳,緩緩回過頭來,眼眶赤紅得不像話。

他怔怔的看着殷長夏,好似沒有回過神來。

“太好了,你沒……”

‘事’字尚未說出口,便聽到殷長夏無情的指出:“你哭了?”

唐啓澤:“……”

殷長夏:“你怎麽這麽愛哭啊,之前也哭了一次,我以後是不是得叫你愛哭鬼?”

唐啓澤死命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漲紅了臉:“艹,殷長夏你住嘴!”

殷長夏:“我總不能睜眼說瞎話,誇你鐵血男兒流血不流淚吧!下次別哭哭啼啼的。”

唐啓澤怒了:“媽的,老子就是铮铮鐵骨。”

殷長夏還火上澆油:“那你剛才一邊哭,一邊又扒拉什麽呢?”

唐啓澤:“……”

總不能說扒拉你的屍體?

他越發感到羞恥,恨不得找個縫兒鑽進去。

然而此刻怒鬼已經從房子裏走了出來,他抖落着掉下來的瓦片,狂化得更加厲害。

他脫掉了自己的人類外皮,此刻看上去更像是怪物了。

不僅身體的皮膚全都不見,手臂上還長着一個又一個的口器,裏面一張一合,露出猩紅的舌頭。密密麻麻的,仿佛他的手臂也是由無數口器組成。

這個樣子吓壞了兩人,臉色變得慘白。

外面連綿的雨絲無情砸來,刺得人皮膚生疼,猶如刀割。

殷長夏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個buff,他殺死了喜鬼,引起了其餘三鬼的仇恨,和他們對戰的時候,極其容易讓三鬼狂化。

他的表情變得嚴肅,已經不敢再靠近怒鬼。

縱然剛才的反擊再漂亮,也不可能打倒比自己厲害數倍的對手。

該怎麽辦?

正當殷長夏一籌莫展時,成為廢墟的祭祠忽然竄起一圈火苗。

那火好像不是普通的火,遇物則燃,逐漸變成了一片幽藍色,火舌瞬間吐出幾丈,借着風勢的方向,很快便形成一片巨大的火海。

幽藍的火光熊熊燃燒,怒鬼身上的布料也被點燃。

怒鬼痛苦得掙紮起來,想要撲滅身上的藍火:“啊啊啊,痛——!”

……這難道是宗昙的鬼火?

似乎是受了這火的影響,下了幾個小時的雨終于停了。

宅院也陷入在一片火光之中,宗昙緩緩出現在怨池上方,表情冷漠而淡然,映着這妖冶的藍火,令他整個人猶如惑人的鬼魅似的。

暫時壓制住了怒樂兩鬼,卻放出了更讓人恐懼的怪物——

宗昙!!

唐啓澤滿臉恐懼:“這就是游戲原本的boss!?如果這不是新手場,正常難度下,這該死的游戲到底該怎麽通關?”

還好!

宗昙是他們這邊的,要不然他們連打都不用打了!

那邊的宗昙站在火光之中,藍色的火焰圍繞在他周圍,猶如一片巨大的幽蓮。

他望向殷長夏,極其緩慢,猶如電影的慢鏡頭那般,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充滿了惡意。

殷長夏渾身戰栗,第一次看清了他的鬼力。

不同于百鬼的一小坨,不同于喜怒哀懼四鬼的一大坨。

眼前的宗昙擁有龐大鬼力,幾乎充斥在整個房間當中,那股鬼力高聳得突破了房梁。

殷長夏擡起頭,震驚的看着這一幕。

咚咚、咚咚咚。

心髒跳動得越來越快,即将要沖破單薄的胸膛。

殷長夏渾身發冷,他究竟和什麽怪物進行了冥婚!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大女兒洛璃:你什麽時候才放我出來啊啊啊!爸爸要被人搶走了!

大兒子樊野:(危機四伏.jpg)老父親不停被人争,我!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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