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唐啓澤抱住了頭:“boss這是瘋了嗎?竟然放出鬼火,要把這兒全都燒了!?”

殷長夏猛然望向了他,唐啓澤是沒看見宗昙那龐大而扭曲的鬼力嗎?

僅一瞬,殷長夏又反應了過來,自己之前不也沒看見?

他和宗昙完成了冥婚,許多感覺才‘共享’了。

房屋損毀,木柱傾倒,瓦礫碎得滿地都是。

赤紅木柱倒在了怨池上方,把玉白的池板都砸得碎裂,沒想到那火這般厲害,直接順着木柱燃燒到了池面。

在幽藍色的火光映襯下,水面上哪裏像是燃了火,分明就是盛開了一朵朵藍蓮。

宗昙:“躲?躲着只會更痛苦。”

宗昙緩緩擡手,鬼火竄得更大。

他要利用這火,将怨池池水烤幹,逼出下方的懼鬼。

或者說……他是故意用這種方法折磨對方的。

怨池裏傳來鬼鳴,那是懼鬼的慘叫聲,隔了層池水,讓原本刺耳的聲音也變成了一團悶音。

饒是這樣,也能感知到怨池內的懼鬼究竟有多麽痛苦。

殷長夏身體緊繃,并沒有阻止宗昙。

宗昙的做法是間接幫了他,待池水烤幹之後,就能拿到怨池底部的號碼牌!

唐啓澤:“殷長夏,你剛才說知道號碼牌在哪兒,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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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長夏:“你猜得沒錯,就在怨池底部,可你也見到我右手的慘樣了?現在根本不敢下去!”

直到如今,殷長夏的右手都無法活動。

縱然事情極其嚴重,可這個時候殷長夏卻不想道出,以免唐啓澤分心。

唐啓澤張了張嘴,手心全是冷汗:“那該怎麽辦?”

殷長夏:“等池水被烤幹!”

唐啓澤鄭重的點了點頭,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兩人靜靜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

殷長夏微微垂眸,幽藍的火焰映照着他病弱蒼白的面頰,一身青色民國長衫,脖子上的盤扣包裹着蒼白又纖細的脖頸,竟有種驚人的美感。

唐啓澤偶爾也驚奇殷長夏的美貌,雖然臉上、頭發上全是泥水,也沒能将他的光華掩蓋住。

就像是一顆明珠,即使再蒙塵,那也是顆明珠。

明明宗昙已經足夠令人驚嘆的了,殷長夏竟然也沒有輸給他。

倘若不是在這種恐怖游戲,他又是這樣無恥的性格,殷長夏光靠臉就能被人捧在手心。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人沒能享受到這短暫的平靜。

哪知道被藍火纏上的怒鬼,卻沒有徹底死去,在這一刻緩了過來。

怒鬼拼盡了全力,直直朝着殷長夏這邊沖來,像是一個巨大的燃燒着的火球。

這無疑是致死一擊!

哀鬼消失、懼鬼脖子被擰斷、怒鬼沾染了鬼火。

他們已經是極度劣勢!

殷長夏迅速躲避,怒鬼沒能捉住他,極度不甘心,可終于沒了力氣,這些火焰燒得他失去了大部分力量。

臨死時的怒鬼變得癫狂,想要再度爬起來,奈何他的身軀過于笨重龐大,剛用右手撐起身體時,自己的身軀便由于承受不住,轟然倒在了地上。

怒鬼的眼裏漸漸沒了光亮,被幽藍色的鬼火燃燒殆盡。

殷長夏走到他的身邊,拾起一旁尚未被火焰燒毀的面具。

[恭喜您獲得喜怒哀懼四鬼中的怒面。]

[名稱:怒面(兇)。]

[功效:畫着憤怒表情的面具,使用後,狂化速度+20%。]

[稀有程度:B級。]

[喜怒哀懼四面:進展(2/4),集齊全部可獲得S道具。]

S級道具?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殷長夏懷中還有一張喜面,他将兩個面具同時拿到了手上,這兩個面具便迅速縮小,纏繞在了一起,化作一串流蘇形狀的耳飾。

若非這上面是喜面和怒面的面具,這串耳飾應當是極其精美的。

如今看來,卻憑添幾分詭異驚悚。

殷長夏迅速将耳飾放到衣服內襯口袋當中,身後忽而傳來唐啓澤急促的叫喊聲:“快閃開!”

一陣陰寒之氣直撲而來,殷長夏僵直了身體,立馬便反應了過來——

後面有鬼!

然而那只鬼撞過來的速度太快,殷長夏根本沒有來得及閃躲。

唐啓澤見狀,立馬推了他一把。

這是他第二次推殷長夏,第一次是害他,将他當做誘餌推到boss懷中;而第二次,卻是主動為殷長夏擋住危險。

哀鬼那伸長的手臂迅速纏住了唐啓澤,将他拖至黑暗當中。

唐啓澤只感覺自己右手手臂被一團惡心的東西纏住,肌膚相觸的瞬間,他便滿身雞皮疙瘩。

這手臂宛如橡皮泥……不,更像是爛泥!

冷、太冷了,仿佛是死人身上的溫度。

殷長夏趕忙拽住了他的右腿腳踝:“唐啓澤!”

殷長夏和哀鬼同時拽住了唐啓澤的手腳,令唐啓澤身體懸空,一前一後不斷在拉扯着他。

這樣大的力道,讓唐啓澤眼角流出生理淚水。

然而他卻不吭一聲,害怕給殷長夏造成壓力。

沒想到被撞出去的哀鬼回來了!

如果不是唐啓澤推他那麽一下,被哀鬼纏上的人該是自己。

殷長夏猛然朝那邊望去,燭火早已熄滅,天空也無星月,光線無法延展,使得黑夜便更加肆意妄為、步步緊逼。

除卻這猶如爛泥般的手臂,根本無法看清那邊的哀鬼。

越是這樣,便越令人恐懼。

未知的東西,往往更加驚悚。

殷長夏這樣的力氣,哪裏能拽住唐啓澤?

更何況……哀鬼方才還看到了他手上的兩個面具,知道喜鬼和怒鬼都是死在他的手上,此刻已經怒不可遏到了極點。

該怎麽辦?

唐啓澤笑得難看:“殷長夏,你別松手啊……”

殷長夏斬釘截鐵:“我不放!”

他哪裏放得掉!

腳上被一團黑氣包裹,是怒鬼死時在面具上留下來的。

身上的喜面和怒面兩個B級道具,将他逼成了靶子。

唐啓澤聽到他的話,反而愣了數秒。

哀鬼的力道越發用力,不斷撕扯着唐啓澤,令他感到疼痛難忍。

殷長夏果真如他所言,一直沒有松手,可他右手沒有力氣,單手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拉着唐啓澤,被緩慢的被他拖着走,身體不斷朝前滑動。

唐啓澤張了張嘴,眼眶逐漸濕熱。

殷長夏嘗試着用自己的血吸引哀鬼的注意力,可根本沒用。

在滑動了一段距離後,他們終于見到了那邊的哀鬼。

哀鬼已經脫去了人類外皮,猶如食人花一樣,是一攤肉團,沒有五官,唯有一張嘴,足足有兩米那麽巨大。

哀鬼似乎早就料到殷長夏不會松開,便一直張着嘴,手臂不斷使勁兒,想要将他們吞入腹中。

那可是養靈體質!

如果不是命不久矣,他會學那些鬼一樣,威脅殷長夏,讓自己成為鬼王。

可殷長夏沒這個機會了,誰讓他的陽壽所剩無幾!

殷長夏和唐啓澤看到這一幕,紛紛吓得臉色泛白,在現實世界哪裏看過這樣駭人的場面?

饒是他們心理素質再強,此刻生與死之間,也有些許崩潰。

唐啓澤痛哭了起來:“殷長夏……你松手吧。”

剛才是他求着殷長夏不要放手,如今又是他讓殷長夏放手。

殷長夏:“胡說什麽呢!”

唐啓澤:“沒用的,再這麽下去我們都會死……”

殷長夏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大喊道:“宗昙!!”

然而殷長夏卻發現,宗昙那邊毫無動靜,自己的聲音根本沒傳出去。

“嘻嘻嘻……”

那張大嘴裏發出了猙獰的笑聲。

殷長夏猛然朝上空望去,才瞧見他們好像被包裹在一圈透明水泡似的東西裏面,聲音根本無法傳達出去。

上方全是污濁的黃色霧氣,連天空的顏色都看不清了。

殷長夏緊咬牙關。

媽的!

被算計了!

難怪明明已經狂化的怒鬼,會這麽好對付,直接倒在了地上。

怒鬼是要用自己的死,換哀鬼的絕對優勢!

怒鬼在主動赴死的時候,這張網狀結界就已經伸展開來了。

唐啓澤快要被那張嘴吸入其中,唐啓澤不斷推着他:“別管我!!咱們不能都死在這裏!!”

殷長夏呼吸急促,一米,最多還有一米,他們就要被吃進去了!

唐啓澤臉色泛白,眼睛忽然瞥到了殷長夏腳踝處的暗影,便瞬間明白他也收受到了約束。

危急關頭,唐啓澤終于想到了辦法。

——斷尾求生。

“殷長夏,我給你的匕首,是我大哥給我的,可以變大!砍了我的右手!”

殷長夏瞪直了眼。

唐啓澤:“砍啊!”

再不動手都得死!

殷長夏緊咬牙關,知道他們已經被逼到絕路,不能再有半點猶豫了。

他只有一只手可以用,短暫的放開唐啓澤,随即便掏出匕首,果真如唐啓澤所言找到了上面的凹陷下去的花紋,然後死死按下。

匕首驟然變長,閃爍着陰森冷硬的光。

殷長夏迅速上前,來到唐啓澤面前,距離哀鬼更近,眼看着刀就要落下。

唐啓澤屏住了呼吸,眼眶充滿着紅血絲,正以為自己就要因此失去右手手臂,然而下一秒,身後的哀鬼松脫了唐啓澤,猛然纏上了殷長夏。

唐啓澤和殷長夏的處境交換,在那一瞬間,殷長夏将手裏的刀遞給了他。

“砍!”

唐啓澤呼吸急促,耳膜中跳動着自己狂亂的心跳。

咚咚、咚咚——

仿佛這幾秒的時間,被無限放慢。

殷長夏:“別猶豫,你剛才是怎麽說的?來不及了!”

剛才唐啓澤讓殷長夏砍斷右手,抱有那樣的勇氣,殷長夏也一樣具備了這樣的覺悟。

唐啓澤仿佛陷入到深水當中,所有的聲音都蒙了一層膜。

唐啓澤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呼——呼——”

殷長夏:“你不是在傷害我,你是在救我!”

還剩半米了。

那張嘴露出猶如刀片般尖銳的牙齒,裏面連舌頭也沒有,在不斷往下滴着津液。

原本右手就已經沒有知覺了,也沒有痛感,這是殷長夏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地方。

唐啓澤紅着眼眶,還未來得及動手之時,哀鬼卻像是察覺到他們的行徑,伸出脖子猛然朝前揚來。

再快要一口将兩人吞進去時,唐啓澤使勁兒把殷長夏死死外拉。

殷長夏的右手仍舊纏着爛泥,在唐啓澤向後拉的同時,右手也被爛泥拉得向上揚起。

因為唐啓澤抓得時機極準,令他們後揚了些許距離。

一口咬來的哀鬼并沒有将殷長夏整個人啃食,卻将右手一口吞入并且咬斷。

不疼……

右手被怨池灼傷後,竟然連痛感也沒有了嗎?

在右手分離的同時,哀鬼不出所料的被那滋味迷了眼,瘋狂拉扯着那只手臂,開始兇殘的進食。

兩人奮力朝前跑去,根本不敢往回看。

太危險了。

養靈體質救了他。

要不然,哀鬼絕不會停下追擊。

鮮血止不住的冒出,就算失去了右手,也沒有半點的疼痛感。

只是仍舊駭人,殷長夏完全不敢看自己的傷口,仿佛看上一眼,自己就再也無法支撐下去那樣。

不知跑了多久,兩人終于沖破了怒鬼在死前布下的牢籠,只是抵達外面的瞬間,兩人才發現這裏是怨池。

他們又回來了。

右手沒了,紅線的力量也在消失。

懼鬼也因此找到了空隙,終于快要将鬼骨融合了。

怒鬼犧牲了自己,換來他們的絕對優勢,讓哀鬼吃掉了那只右手。

紅線的控制力變弱,懼鬼也乘此機會,用了巨大的代價控制宗昙進入到棺材裏面。

一環扣一環,少哪樣都不行。

懼鬼無聲的笑了起來——

慘勝!

縱然如此,也是他們贏了。

殷長夏死死捂住手臂,身體迅速變涼,而更雪上加霜的是,控制權落到了懼鬼的身上。

殷長夏望向了宗昙,只能見到他被困在赤紅棺木裏的模樣。

宗昙終于回憶起了這種感覺,他無法動彈,就像數年裏所經歷的那樣。無窮的冰冷與黑暗席卷而來,他只得忍受這令人發瘋的孤獨。

直至有一日……

有一個人,抵達了兇宅。

宗昙:“你真的甘心?”

殷長夏心髒發顫。

這個人為什麽,總能問出直擊他靈魂的問題。

宗昙:“甘心,就去認命,就自己去死。”

他的話好似在詢問殷長夏,亦好似在詢問自己。

可這樣的話,卻猶如炎炎夏日當中,不可存在的一股冰冷的寒氣。

殷長夏捏白了手,連表情也變得難看。

他怎麽可能甘心!

懼鬼眯起眼,欣賞着這樣的內鬥。

養靈體質的血液滴到了怨池,令懼鬼鬼力不斷上浮,懼鬼根本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難怪有傳言說,歷代鬼王……都對養靈體質沒有二心。

這誰TM生得出二心?

但凡殷長夏多幾個月陽壽,也不至于這樣對待他!

可惜啊。

懼鬼滿臉得意,融合鬼骨不再需要怨池池水壓制,便為他節省了許多鬼力。

他終于能分出心神,操控底下池水。

池水在懼鬼的操控下,形成一雙透明的手,将殷長夏的身體裹住,像是一場無聲邀請。

若說哀鬼那邊是死命的拽,懼鬼這邊便是充滿了蠱惑。

殷長夏一怔,等等……蠱惑!

看懼鬼的樣子,好像覺得他一定會過去。

這樣輕微的力道,怎麽可能呢?

殷長夏瞬間明白了過來,原來這池水還兼顧迷惑人心的作用。

至于他為什麽沒中招,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右手砍斷之後,傷口處的大量鮮血,流到了怨池當中,池水的一部分和他融合了。

殷長夏裝作被迷惑,緩緩走入怨池當中,身後是崩塌的房屋,以及燃燒着的幽藍的火焰。

他平靜的奔赴着危險。

唐啓澤痛苦的喊:“殷長夏!你快醒醒!”

他這樣的真情流露,更讓懼鬼覺得逼真,以為自己處于絕對優勢當中。

懼鬼:“哈……你沒有生路了,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苦。”

唐啓澤死命的拽住了他,不肯放殷長夏走。

懼鬼陰冷的注視着那邊,一擡手,一股沖擊力便讓唐啓澤的身體摔了出去。

唐啓澤喊得撕心裂肺:“不——!快回來啊,殷長夏!”

而此刻,殷長夏已經踏入其中。

怨池池水果然好疼。

殷長夏滿腦子都只剩下了這個字眼。

明明右手沒了,都不見得有半點疼痛,被怨池池水灼傷,疼痛卻這樣明顯。

不過混雜了他的血,這池水并沒有之前的作用了。

之前右手短暫的觸碰到了怨池,就能把人的皮膚灼傷得沒有知覺。

而如今,也僅僅只是疼而已。

不幸中的萬幸!

他的傷口處已經被灼黑,卻假裝受到蠱惑那般,緩緩走到了懼鬼身邊。

懼鬼剛才被宗昙擰斷了脖頸,根本無法行走,只能用這種辦法把殷長夏拖過來。

懼鬼呼吸急促,面色潮紅:“這就是養靈體質,真是可惜!!但凡能活得長一點,我就……”

他的話戛然而止,眼光緩緩朝下,放到了他的肚子上。

唐啓澤狼狽的爬起來,額頭都是鮮血。

迷糊間望向了那邊,總覺得懼鬼的眼神放到殷長夏肚子上的時候,棺材中的宗昙,露出了幾分不悅。

宗昙那表情,好像所有物被人觊觎的感覺。

是他看錯了嗎?

殷長夏終于找到了鬼骨,原來懼鬼的脖頸斷裂,便拿了鬼骨來支撐自己!

僅在一瞬之間,殷長夏奮力拔出了匕首,一把砍了進去。

鮮血飛濺,殷長夏面無表情的迅速将鬼骨抽出,咬在自己的嘴上。然後一擊手刀,專門往懼鬼斷掉的脖骨處敲!

敲人專敲弱點!

唐啓澤還在痛苦大喊:“你放開他,你——!咳咳咳!”

話音戛然而止,他震驚無比的看着殷長夏。

這……

殷長夏敲人的速度,還是這麽快。

要是手裏還有塊板磚,興許還得更快。

他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唐啓澤喉嚨像是被一只大手給勒住,許久才迸發出一陣懵逼的聲音:“等等,你不是被控制住了嗎!?”

殷長夏沒有說話,拿起鬼骨迅速朝後游。

懼鬼憤怒到了極點:“啊啊啊,我殺了你!!”

殷長夏只剩下一只手,速度到底不如以前,已經快要被懼鬼追上。

失血過多,他的意識越發黑暗,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一點點變冷。

來不及了!

他望向棺材裏的宗昙,表情極冷,大喊了一聲:“誰TM願意認命,宗昙,你做夢去吧!”

下一秒,殷長夏便緊緊抱住鬼骨,沉入到了怨池當中。

無數血水朝他席卷而來,将殷長夏淹沒。

宗昙緩緩勾起一個笑容,縱然依舊極度讨厭殷長夏,卻已經對他産生了一絲認同。

“哼,總算不是膽小鬼。”

這一幕,看得唐啓澤心髒狂跳,不禁湧起一陣敬佩。

他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堅強到這種地步。

斷臂之痛,根本無法忍受。

然而殷長夏還要假裝被蠱惑,臉上不能浮現一絲一毫疼痛的表情。明明身體都在搖搖晃晃,他卻憑着這股毅力,将那劇烈的疼痛給忍了下來。

縱然不知道殷長夏沉入水中要做些什麽,唐啓澤卻拼盡全力,開始為殷長夏開辟出一條路來。

手上的匕首驟然變長,唐啓澤毅然決然開始牽制懼鬼。

失卻鬼骨,懼鬼更加虛弱,本來就失去了行動能力,沉入水中晚了一步,又被沖過來的唐啓澤攔住。

這些蟲子怎麽這麽礙眼!!

懼鬼:“滾!”

唐啓澤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來,身上傷痕累累,卻不肯放過懼鬼。

他這人從來都是有仇必報。

當然……

唐啓澤舉起了手裏的武器,再次朝着懼鬼沖了過去:“老子有恩也必報!!”

宗昙仍被困在棺材當中,冷眼看着這一幕。

大約是殷長夏的所作所為,激發了唐啓澤的潛力。

“眼光還不算太差。”

怨池內部渾濁不清,殷紅的血水阻擋了視線。

殷長夏已經抵達了池水下方,他根本沒想到,怨池竟然有這麽大,足足有兩層樓那麽高。

底部有三枚發光物,充斥着不祥的邪光。

這樣的邪光殷長夏只通過通靈銅錢見過,是存放在紙人肚子裏的號碼牌!

可怨池底部那三枚,閃爍着異樣的光,比之前的號碼牌所發出的顏色還要不祥。

終于找到了!

殷長夏迅速游了過去,将號碼牌捏在自己手中。

下一秒,無數怨池池水似乎在以他為中心,不斷受他牽動。

原來哀懼兩鬼便是依托號碼牌,才得以控制怨池池水。

而殷長夏得到號碼牌的同時,便感覺無數陰冷的東西朝他湧來。

這裏好像深不可測的海底那般,他的身體疼痛難忍,逐漸失去了意識,可到最後他都不肯放棄,不甘願就此死去。

想活!

無論怎樣都想活下去!

殷長夏被無數的池水淹沒,肺部憋得生疼,已經快要窒息。

意識快要消失的那一瞬間,無數紅線從他身體裏冒了出來。

這……?

紅線并沒有随着他的右手被砍而消失!太好了!

紅線像是穿針插縫那般,迅速穿透了他的傷口,而紅線的另一端……

鬼骨!?

殷長夏震驚萬分的注視着這一幕。

兩段開始迅速縫合,空蕩蕩的右手,開始連接了白森森的骨頭。

殷長夏瞪圓了眼,難不成一開始紅線的用法不是他想的那樣,而是這個……?

之所以為‘線’的形式,是因為它原本就是要縫合什麽東西!

原來如此!

鬼骨和紅線本就是缺一不可的東西,懼鬼只拿到其中之一,所以才那麽難以融合。

如今鬼骨和他的身體連接在了一起,待在怨池裏的陰寒感,竟然瞬間消失不見。

紅線縫到最後,已經讓殷長夏的身體和鬼骨徹底融合。

殷長夏盯着自己的右手臂,詭異的控制着,白森森的骨頭也跟着動彈。

他被吓一大跳,身體的肌肉也驚搐了一下。

怨池池水在此刻全部湧入了號碼牌當中,池底就此幹涸。

上方的唐啓澤已經支撐不住,他的能力也僅夠牽制懼鬼幾分鐘的時間,這還是被宗昙扭斷了脖子的懼鬼……

倘若不是宗昙先動了手,自己恐怕連牽制的機會都沒有。

唐啓澤徹底昏死了過去,身上傷痕累累。

懼鬼已經從怨池裏出來,快要對唐啓澤動手之際,才驚覺怨池出了這麽大的事!

他猛然朝後望去,可下一秒破開他胸膛的,便是一只白骨森森的手。

這骨頭,他熟悉到了極點。

懼鬼:“難道……”

懼鬼呲目欲裂,他們所做一切,竟然是為他人做嫁衣!

“殷!長!夏!”

身體迅速幹癟,皮膚也變得拉胯,像是八九十歲的老人。

懼鬼身體不斷抽搐,仍想要反擊,可穿透他胸膛的骨頭,竟然在吸收他的鬼力!

“求求你,我不想死……”

随着懼鬼的死亡,棺材驟然破裂,宗昙也終于能夠行動。

他剛才出言提醒,只是不想這場戲輕易落幕,沒想到殷長夏遠比他預料得做得更狠。

殷長夏竟融合了自己的骨頭。

宗昙遙遙與之相望,冰冷的和殷長夏對視。

兩人互不相讓,殷長夏沒了那嬉皮笑臉的模樣,蒼白如紙的臉色,染上了一股詭谲,陷在陰影當中,令他猶如披上畫皮的鬼魅那般。

手上的骨頭迅速生長出肌肉、神經、表皮,漸漸同殷長夏的左手毫無區別。

失去的右臂,又重新回來了。

這就像是一場夢,卻發生在短短十幾分鐘內。

原本接觸到怨池池水,身體上也被灼出的赤紅瘢痕,此刻也因為鬼骨的原因,身體上那些可怖的瘢痕迅速愈合,重新恢複如初。

甚至連得了絕症後,一直發悶發疼的胸口,也漸漸舒服了許多。

他像是長久以來被扼住了喉嚨,如今終于能大口呼吸一樣的舒服,整個人也變得神清氣爽。

殷長夏微微垂眸,濃長的睫毛掩蓋不住那份震驚,心底的情緒如同排山倒海。

宗昙的屍骨,在他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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