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蘇鎮。

“夫人,您真不和老身一道去康州?”

“趕路”的崔大夫要離開了,陶苓二人在鎮口相送。自打陶苓蘇醒以後,這崔大夫句句不離康州,不外乎說些只有去大鎮才能調理身子的話。

陶苓搭着桃兒的手婉拒了崔大夫最後的邀請,假作沒看見大夫臉上微妙的挫敗。

她自昨日回過味來後,心裏也不知怎麽擰着一股勁,這次便是不想聽王爺的安排了。

桃兒一邊攬着王妃往裏走,一邊觑着王妃臉上的精氣神有些擔憂。

若是王妃猜錯了,王爺當真去了……

她揚手替王妃擋了一陣急促的風,微微一嘆,希望不是如此罷。

蘇鎮平靜了好幾天,陶苓這幾日和桃兒避鎮不出,卻擋不住偶爾路過的信差梢帶的消息。

“渝王?”

剛和蘇奶奶一起吃過茶點,聽到去買菜的桃兒帶回來渝王稱帝的消息,陶苓臉色一白。

若是如此,旬澤他……

此時,康州一處府邸,一匹駿馬在門口停了下來。

旬澤看着緊閉的大門,眼中閃過一絲柔和。

他正要下馬,府邸不遠處一直在踱步的崔忠趕緊上前。

“王爺,王妃還在蘇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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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澤眉峰一聚,看着恭敬奉上令牌的白髯老人,一下明白這是一刀安排的大夫。

“王妃沒聽你的?”

“這這,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王妃說哪也不去。”崔忠抿嘴,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前後幾天的事。按照原計劃,是由崔忠引王妃到康州,到時候自然有人将王妃安置到旬澤事先看好的府邸裏。

“王妃醒後可有憂慮?”

“額,似乎并無,”崔忠下意識回道,目光落在眉頭緊縮的王爺身上,登時閉上了嘴。

他真是老糊塗了,當着王爺的面這麽說,可不是顯得王妃一點不難過丈夫身死?

崔忠也是納悶王妃這幾日恢複的如此之快,還沒想明白自己的藥當真一湯下去就能治愈心病了,他的眼前就是一陣塵土飛揚。

并未下馬的旬澤立馬調轉方向,前往蘇鎮。

王妃這恐怕是發現了。

急促的馬蹄聲遠遠穿過人群,蘇鎮同康州距離不遠,約莫行了半個時辰,旬澤便看到了熟悉的磚瓦。

連日奔波,旬澤不複華服加身時俊秀無雙,反倒風塵仆仆地散着幾縷碎發。

鎮門口,賣菜的小童正在逗地上的蛐蛐,聽見馬聲,仰頭就看見一寬肩闊背的男人翻身下了馬。

男人長得俊俏,臉上卻帶着灰突突的塵土,肩上還包着紗布。就是下了馬就不理吃草的馬了,神情複雜地往鎮子裏走去。

估計是探親的,腿隐隐不便的樣子怪可憐的。小童看了兩眼,就沒再看了。

他不曾想,這随手一眼看的是什麽人物。

蘇鎮不大,旬澤順着記憶裏的道路走了兩個巷,蘇宅的門匾就近在眼前了。

他看着半掩着的門,右手使力往肩上一拍,原本李梁刺的那一箭就沒好全,剛愈合片刻的傷口又撕裂開,紗布透出了刺目的紅點。

旬澤微微彎着嘴角,擺上了最熟練的溫和的笑,朝門匾走去。

卻不想門內正好走出二人,一時打了個照面。

“王、王爺?”

陶苓看着驟然出現在眼前的人,一怔。

不過是幾日沒見,王爺就好像瘦了一圈,尖削的下巴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好像胸口處的傷口是假的一樣。

“是我。”旬澤溫和地應着。

如果不是聲音沙啞的不行,形容沒這麽狼狽,就好像還是以前那個王爺府天天上去王妃那蹭早膳的澤王。

陶苓的眼一下就紅了。她急急往前,走到男人近前時卻欲行又止。

“你騙我,一刀說你中箭身亡了。”

紅着眼的王妃,滿臉寫着委屈。明明是在告狀的,可是擡起的手落在他的胸口上卻是輕顫着。

旬澤眼底一柔,用沒那麽清潤的嗓子低語,“那王妃怎麽還留在這?”

他一去皇都形勢未知,若是有意外,康州不是他給王妃的最後一個安生地點。如果王妃在得知他死訊的第一日就逃亡,沿路上也有他所能盡到的最大的安排。

可是王妃沒走。旬澤看着眼中漸漸泛起水光,終于忍不住像個孩子一樣哭出聲的人,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既然王妃沒走,我就當你答應做我一輩子的王妃了?”

旬澤明明可以不用瞞着陶苓,只要告訴她計劃,再将人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就好。可他卑劣的心思作祟,就想用這最後一個機會去試探。

他說不明白此刻有多高興,仿佛失血死去的前一刻,令人迷醉的眩暈和極樂。

由輕握着手改為将人攬在懷裏,旬澤終究還是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将眼底的深海波瀾壓制到平靜。

上次只漏了一點,王妃就生氣的一晚不理他。這次不能再這樣了。

身上是王爺溫熱的體溫,背上輕柔的手也在說着王爺還是那個溫和的翩翩公子。

可這是真的嗎?王爺他從來就不是她以為的那個小可憐啊。

陶苓眨着淚水模糊的眼仰頭,卻一眼就瞧見了旬澤眼裏尚未平息的漩渦。

王爺還在笑着問怎麽了,陶苓卻突然湧起一陣委屈,這次卻不是替她自己委屈。

她一把扯下眼前人的衣領,顫抖着獻上了自己的唇。

淚水劃過臉頰,軟糯的哭腔哽咽,“現在,我要旬澤吻我。”

整個動作不過幾秒,旬澤驚愕間,下巴就被軟軟的唇瓣觸到。

旬澤,他現在是旬澤,不是那個假惺惺扮着溫和的王爺。

勉強壓制的波瀾終于掀起了巨浪。

胸口微不足道的刺痛遠遠抵不過此時沸騰在血液裏的興奮與顫栗,旬澤最後溫柔地伸手托住陶苓的下巴,在滾燙交錯的呼吸裏,肆意進攻。

他要的從來就是占有。

陶苓沒有一刻如此清晰意識到旬澤真實的樣子,全面侵占,毫不留情。

她微弱的呼吸幾乎沒法反抗,只能在喘息間渴求一絲對方的憐憫。

“唔,我……”

腳跟一陣發軟,天旋地轉間,陶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抱了起來。

“準備一些熱水。”

早面紅耳赤躲進門內的桃兒乍一聽到吩咐,忙不送地點頭。

她頭也沒擡,只能看見王爺揮舞的衣擺。

一下落在床褥上,陶苓暈暈乎乎地看着神色晦暗的王爺,她一偏頭就能看見床邊的虎頭鞋,這是王爺小時候住的房間,虎頭鞋是王爺母親縫的。

她登時反應過來,臉一下紅到了脖子。

“等、等一下……”

床上的人白皙的過分,姣好的身姿披着微微淩亂的衣服,只是稍稍扭動,便勾人的過分。

旬澤居高臨下的看着,解袖的手半點沒停。

“王妃,我們成婚良久,如今是該圓房的時候了。”沙啞的嗓音帶着濃濃的欲念,任誰聽了也要陷進去幾分。

更不必說漸漸露出的寬肩窄腰和如玉砌成的肌理。

陶苓無措地看向他處,卻避不開幽深的眸光如影随形,直到手心被牽起觸到滾燙的胸膛,她才抖着唇回頭。

“可是你的傷……”

幾番動作,紗布上的血點已經擴大。

陶苓的臉上滿是羞怯與擔憂,卻不想頭頂上的男人卻是難以忍耐片刻了。

旬澤捏着柔荑漸漸往下,“王妃還是可憐可憐這裏吧。”

陶苓咻得睜圓了眼睛,桎梏的大手絲毫沒給她害羞的機會,赤果果地表露着眼前人的所思所想。

緩緩落下的紗幔輕飄飄擋去了所有退路。

當随波逐流的小舟想擱淺稍稍休憩,睫羽上輕落下的吻卻不肯放人。

骨頭都好像要被碾碎,肆意馳騁的人好像不懂什麽是克制,陶苓仰頭看着額角滴着汗水的人,伸手摸了摸他臉上的真實,片刻後緩緩笑了。

“旬澤……”

當微弱的聲音念出這個名字。

陶苓感覺到額頭上落下了一個溫柔的吻,純粹而幹淨。

這是他們相遇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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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

古言好難寫,以後鍛煉好了再挑戰。讀者小可愛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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