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還在睡覺的覃元酒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得一激靈。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身,急匆匆的穿上鞋沖了出去,和他睡在一起的幼崽也被吵醒,揉着眼睛看見覃元酒驚慌失措的離開,他們愣了幾秒,跟在覃元酒的身後。

米谷的帳篷裏。

三個大妖都集中在這裏,可原本該和他睡在一起的幼崽通通不見了,帝休着急的走來走去,“和我睡在一起的混沌和鸾鳥也不見了。”

他醒來後發現幼崽不見了,以為他們是出去玩了,第一時間在周圍的露營地都找了一遍,知道聽到米谷的聲音,趕過來得知芒晨和梼杌也不見了。

覃元酒立刻說:“星瀾他們還在。”

話音剛落,穿着睡衣的四個幼崽就跑過來了,他們不懂園長他們臉上的擔憂和害怕,只是在看到覃元酒出來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星瀾敏感的察覺到不對勁,空氣中彌漫着緊張的氣氛,他眼睛在帳篷裏逡巡了一遍,在床上并沒有看到芒晨和梼杌的身影,于是疑惑的問:“園長,芒晨他們呢?”

窮奇也跟着問:“對啊,他們呢?”

帝休和米谷自責的蹲下來,米谷更是着急的要哭了。

他不知道怎麽辦?即便他們是兇獸,可他們也是幼崽啊,妖怪幼崽有多麽重要他們都是知道的。

相處這麽長的時間,大家都有了感情,要是他們出了事……想到這裏,米谷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看好他們,是我把他們弄丢了。”

幼崽失蹤,帝休本就心煩意亂,此時聽到米谷的哭聲,心情更加煩了,他皺眉呵斥道:“別哭了,哭能解決什麽問題?你哭了幼崽就能回來了?”

米谷聞聲瞬間閉嘴,但還是止不住的抽噎,他的頭縮在胳膊裏,肩膀随着他的抽泣一動一動的。

帝休在幼崽面前的脾氣一直都很好,他的語氣突然這樣冷厲吓得幼崽連忙躲在了覃元酒的身後,小手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角,從他的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偷偷的打量着帝休。

帝休在下一秒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于嚴肅,會吓到幼崽,他的身體一僵,自暴自棄的起身離開,“我去給妖管局打電話。”

覃元酒走到米谷的身邊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帶着星瀾他們去洗漱,我在周圍轉轉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嗯。”米谷擡起頭,摸了一把眼淚,聲音沙啞的說好。

等他帶着幼崽離開後,覃元酒才在周圍開始認真找起了線索。

要說他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他比在場的帝休和米谷都着急,都要擔憂幼崽,可是越是如此,他越要保持理智,這樣才能盡快的把幼崽找到。

在兩個帳篷裏裏外外轉了好幾遍後,覃元酒走在帳篷的右邊,眼睛忽然被一道光給晃了一下眼睛,他往前走的腳步一滞,扭過頭順着光源看過去,在他右手邊的草地上發現了一個琉璃瓶,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明亮的光芒。

那是什麽?

覃元酒走過去,左手提了提睡褲,蹲下身,右手撿起來草地上的瓶子,正好帝休打完電話過來,看見他手裏拿着的東西,便問道:“這是什麽?”

“不知道。”覃元酒蹙眉盯着掌心裏的小瓶子,上面殘存着淡淡的暗妖氣息,要是不仔細聞,可能就不會發現。

可瓶子裏裝的黑色藥丸究竟是什麽?

覃元酒又把瓶子放在鼻尖聞了聞,他的臉色倏地一變,在帝休不解的眼神中打開琉璃瓶,倒出裏面的藥丸,不顧他的勸阻,又低下頭聞了聞。

是他熟悉的味道。

怪不得,怪不得他們沒有聽到幼崽掙紮的聲音,怪不得他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暗妖。

帝休注意到他的臉色蒼白,青綠色的雙眼充滿了濃濃的自責和愧疚,問他:“怎麽了?”

覃元酒小聲嘟囔:“原來是我害了他們。”

“是我的錯。”

帝休疑惑的拉着他的胳膊,追問他:“什麽是你的錯,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從幼崽失蹤到現在,他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妖管局再不來妖,他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

“是我的花粉,這個藥丸裏面有我的花和花粉,所以幼崽聞到的是我身上的氣味,裏面還加了迷迷草,所以他們才會失去意識。”覃元酒忍不住心底的情緒,紅着眼眶聲線顫抖的說。

這時,帝休才知道他內心的痛苦。

他的親和力原本是教育幼崽最好的武器,現如今卻成為了傷害幼崽的利刃。

這把刀,不得不說,暗妖捅的最為刻骨。

另一邊的琴山上。

茂盛的樹木将天遮的嚴嚴實實,透不出去一絲光亮,時不時有幾聲烏鴉的叫聲響起,顯得異常的陰森。

黑暗的山洞裏僅僅在山壁上點着一盞燈,卻襯的整個山洞亮堂堂的,一陣風刺骨的吹來,油燈也只是在風中搖曳幾下,很快又站直了,繼續燃燒着。

空氣裏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初始會覺得好聞,時間長了就會嗅到夾雜在其中的一絲血腥味。

姑獲鳥低下頭站在由稻草鋪成的床墊旁,低下頭,每雙眼睛都憐愛般的帶着母親的那樣溫暖的眼神看着床墊上的幼崽。

九個頭偶爾交流時放輕了聲音,似乎是害怕吵醒沉睡的幼崽。

可她的動作和神情在一旁的蠱雕眼裏看起來分外的諷刺。

“我們要把他們帶去給王。”蠱雕忍不住在一邊提醒,姑獲鳥這個樣子從他們到這裏一直持續到現在,他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只想把幼崽交給王,然後讨上一口肉吃。

他們只抓到了四個幼崽,他一直想的分到兩個幼崽嘗嘗的事是不可能的了。

蠱雕不僅心疼起來,在心裏暗罵和覃元酒睡在一起的幼崽。

裏面還有一個幼崽是鲛人,鲛人可渾身上下都是寶呢。

“閉嘴,我再看看。”姑獲鳥被他打斷,出聲呵斥他,其實在他的心裏已經想着把四個幼崽據為己有,畢竟肉嘟嘟的幼崽看起來太可愛了,讓她忍不住散發着濃濃的母愛。

在幼崽這件事上,她的九個頭向來都是一心的。

故此,誰也沒告訴蠱雕。

幼崽吸了迷迷草,一時半會而還不會清醒,可早已餓了兩天就等着吃幼崽肉的蠱雕終于忍不住了,在姑獲鳥準備出去的時候将手伸向了昏睡的混沌。

這下他的舉動徹底惹惱了姑獲鳥,姑獲鳥從來都沒有信過他,特意留了一個心眼,在蠱雕的手還未摸到幼崽是她的一雙雙眼睛紅的滴血,眼神淩厲的像是要吃了他。

兩個暗妖下一秒就打了起來,一時間黑色的羽毛紛飛,還夾雜着蠱雕的痛呼聲。

山洞裏的血腥味漸漸濃了起來,床墊上昏睡的昏迷眼皮動了動,似有将要醒來的跡象。

蠱雕不敵姑獲鳥,憤憤的扇着翅膀離開。

不讓他吃妖怪幼崽,人類幼崽總可以吧。

等他離開後,姑獲鳥特意等了一個小時,确保他不再回來,才帶着幼崽離開這個山洞,她不放心蠱雕,要把幼崽藏起來才可以,臨走時她還帶走了山壁上的油燈。

找到一處她認為安全的地方,将幼崽放下後,飛出去覓食。

在她出去沒幾分鐘,混沌醒來了。

睜開眼看到頭頂的石頭,他心裏一跳,他之前聞到明明是園長的氣息,怎麽會在這裏?

他滿臉疑惑,又擡起頭往四周看了看,發現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洞外傳來呼嘯的風聲告訴他這裏像是在峭壁上。

看到身邊還睡覺的幼崽,他忙變成人形,一個個跑過去叫醒他們。

這一切都告訴他,他們被抓了。

芒晨和梼杌是最先醒的,鸾鳥一直搖不醒,混沌意識到不妙,一抹鸾鳥的毛,隔着羽毛都能感受到他發燙的額頭。

在這裏混沌是最大的,芒晨和梼杌都害怕的和他貼在一起,無助的問:“怎麽辦?”

混沌深思幾秒,堅定的說:“離開這裏。”

嗜好吃的芒晨忽然聞到空氣中散發的香味,他疑惑的開口:“什麽味道,香香的。”

聽他這樣說,混沌抱着鸾鳥和梼杌一起擡頭找,可在聞這一方面他們是比不過芒晨的。

只聽芒晨興奮的指着山壁上的油燈:“在哪裏。”

于是他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一盞油燈。

“不就一盞燈。”混沌無語的說。

“不是的。”芒晨堅信自己的直覺,反駁道。

誰也沒注意到的梼杌鼻子動了動,眼睛眯起來凝視着山壁上有着紅色火焰的油燈。

他慢悠悠的說:“是長生燭。”

長生燭又名鲛燈,是用鲛人身上的膏脂制成的油燈,一個鲛人只可以做成一盞長生燭,長生燭制作手段殘忍,在上古鲛人差點滅絕,就是因為長生燭,因為其一旦點上就不會熄滅,成為了人類和其他妖怪追捧的東西,他們又賦予這種由鲛人消亡的燭火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長生燭”。

他們都知道長生燭的由來,更知道鲛人繁衍的不易,更別提他們還有小鲛人夥伴,看到長生燭,生氣的身體發抖。

“畜牲。”跟着他爸學了許多詞語的混沌罵道。

“嗚嗚~”梼杌小聲抽泣,傷心的眼淚在眼眶直打轉。

只見芒晨崽狠話不多,拼盡全力将長生燭抱着,眼眶紅紅的說:“我們把他呀帶出去,說不定還能幫他找到家人。”

“嗯。”混沌和梼杌點頭同意。

在山洞裏耽擱了這麽長的時間,混沌害怕待會抓他們的妖怪會回來,連忙拉着梼杌和芒晨往洞口跑。

一到洞口,混沌看到處在峭壁上的山洞,知道自己沒猜錯。

把鸾鳥交給梼杌,他在洞口變成獸形,轉頭招呼芒晨和梼杌坐上來。

芒晨忸怩了一會兒,才坐上去。

在他坐上去的一瞬間,混沌四肢一軟,差點就趴在地上了。

不管多難,他都知道自己必須要帶着小夥盤離開這裏,于是他強撐着飛到空中。

風是從底下吹上來的,有了風的助力,混沌他們輕松的飛到了上面。

十分鐘後,抓着麻袋的蠱雕飛到峭壁上的山洞,在裏面沒有找到幼崽,又扇着翅膀離開。

“小崽子們,真調皮。”

“我來了。”

周末的早上,帶着孩子散步的父母莫名其妙的昏倒,再次醒來,原本應該坐在兒童車裏的孩子不見了。

他們慌張在附近找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卻一無所獲。

現場只留下了兩根黑色的羽毛。

長樂公園裏,幼崽的家長和妖管局的大妖們站在帳篷前,他們聽着覃元酒說完的事情後,眉心都緊緊的皺在一起。

與此同時,他們也有了危機感。

暗妖是怎麽樣進入到山海界的?又是怎麽樣在白澤的眼皮底下帶走建木的花。

所幸藥丸的效用也只能發揮一次作用,他們都不用再擔心其他幼崽被帶走,更何況現在的幼崽都被保護的很好,想來暗妖動手的幾率幾乎為零,要是來了,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得到消息的陳桐也來了,他陪在傷心哭泣的米谷身邊,任由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自責的流淚,眼睛卻看着被幼崽圍在一起的覃元酒,又看到幼崽家長雖然擔憂卻也在安慰他,內心極為複雜。

沒多久,應橋帶着一個人類的女警察走進來。

她的手裏還拿着一個袋子,裏面裝着兩根黑色的羽毛。

正在他們疑惑時,只聽那位女警察說也有人類幼崽失蹤,現場發現了羽毛。

覃元酒拿着手裏一聞,擰眉道:“是蠱雕的羽毛。”

視線忽然注意到女人左胸上戴着的警號。

25xxx3。

一個他熟悉的警號,他曾經見過的警號。

“于長安是你什麽人?”

女人愣了一秒,似乎在好奇他怎麽知道這個名字,又想起他的身份,回答:“我爺爺。”

覃元酒沉默:“這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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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來自:龍鳳互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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