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那時母親去世,她出車禍住進醫院,生活在不經意間天踏地陷。江承煜去醫院看她,黑襯衣黑褲子,他常喜歡那樣穿,那一次卻感覺像來參加一場葬禮。她便說:“在這樣的環境裏活着,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這個連失憶都沒能抹殺的男人過來拉住她的手,神情裏難得一見的認真:“白君素,跟我一起生活。”那時白君素側目,只差脫口問他真假,話到舌尖又反卷吞咽下去,他以愛開玩笑出名,由其愛戲耍她,怎麽會是真的。結果,那話說完就再無音訊,還好沒有着他的道。
周邊圍了好多人,這個時候正是出來散步的高峰期,很難見這麽興師動衆的求婚,玫瑰都有專人擺放,混雜在河風裏,空氣中浮滿香氣,顆粒一樣。有人吹口哨叫好,大多數的都在鼓掌,其中有人拍照記錄現場,免不了明天又是頭條。
白君素将目光自人群中收回,落到面前的容岩身上。他還維持着先前的姿态,臨風不動。
她點點頭,應允的話還沒出口。容岩當即眉開眼笑,站起身攬上她,沒有鋪天蓋地的吻,只緊緊的收進懷中。附在她耳畔,聲音響徹:“你一輩子都是我的。”
不出所料,S城排名前三甲的容岩向白君素隆重求婚的消息轉眼成為各大版塊頭條,容岩并在第二天的一次采訪中給予明确回答,婚期就在半月後舉行。容白兩家聯盟的消息,剎時間激起千層白浪。
江承沐一早就把所有的報紙沒收作廢,這一部戲照以往耗時很多,江公子明顯不在狀态,至于原因,沒人比他這個當哥哥的更知道。
慶幸從早上到現在江承煜的情緒一直穩定,像往常一樣吃東西,看劇本,閑暇的時候和順眼的女演員打笑兩句。
今天幾場都是苦情戲,男女主因為誤會違心分手,女主聲稱要另嫁他人,人流攢動的街頭玉樹臨風的男主哭得肝腸寸斷,一改往日無節制虐女主的風格。灰長褲黑襯衣的江公子站在熙熙攘攘的斑馬線上,任女主角的手像流砂一般自掌中抽出,無力握住,喉結滾動,就在那精準的一瞬間,江公子溫濕的眼眶緩緩淌下清淚,吐出的話語輕恬沙啞:“雲夏……”悲苦和情深紛紛達到極至,男人內心柔軟的一面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裏崩發完全,像一場猝不及防的洪災,再堅實的心房也能摧毀崩塌。幾欲震撼全場,無不跟着落淚傷情。直至女主越走越遠,一直走到路的盡頭,紅燈閃爍,車流無情的湧上來,活生生的将情感沖散。明媚傾城的日光下只有江公子一人,只身落寞的站在藍天白雲下,英俊挺拔的輪廓疼得像要蜷縮成團。低頭,垂眸,發線摭住雙眼卻掩不住的一往情深。
幾場下來江承煜表現奇佳,每場都是一氣喝成,情感拿捏得淋漓盡致。
江承沐反倒不可遏制的懊惱起來,等人把水遞給江承煜,無聲無息的湊過去,真想一拳揮上去将人打醒。終歸只是想一想,嘆口氣:“真該把你的手機也收了。”若不是看到了,又怎會這麽半死不活。剛剛那場戲簡直是刻意為江公子編排的。
江承煜不以為然,颌首痞笑:“我可什麽都沒看到。”
江承沐一時火大:“江承煜,天天說別人沒意思,你這樣死去活來的有意思麽?”他就想不明白,以他的條件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還非鑽牛角尖不可了是吧?這些年他跟在他身邊可是看得清清的,哪個女人出現不跟走馬燈似的,壓根沒走進他的心裏分毫。什麽花花公子,萬花叢中過的,都是某些人的故做潇灑。
江承煜看他情緒激動,仍舊不鹹不淡的笑着。
“我表現不好你抱怨,我表現好了你還抱怨,江承沐,可沒你這麽當哥的。”
就因為是他哥,所以才會心存姑息。看他起身要走,洩了氣:“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很辛苦,今天下午的安排我幫你推了,回去好好休息。”看他又是一臉不痛不癢張揚的笑,當即補上一句:“乖乖的在窩裏呆着,不該去的地方別去。”
江承煜邪肆地扯動嘴角:“真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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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
一整天都太順當了,江承煜要說休息也沒人說個不字。而且大公子為人很是活泛,整個劇組的中飯都是他請的。好人做到這個份上也實在無話可說,而且又是名副其實的大牌,怎麽也得寵着。中午大夥吃飯的空,他就開溜了。
江承沐也沒問他去哪裏,之前是囑咐他要回家裏呆着的。不過猜想他不會那麽安份,否則就不是江承煜了。
上午白君素還沒出門的時候容岩就打來電話:“素素,幫你約了設計師,下午去見你。”
白君素對着電視啃零食,聽他這樣問怔了一下,真是要結婚了,跟做夢一樣。到了這個時候再量身訂做會不會來不及?好幾套換下來無非走個過場,除了門面上輝煌一點兒其他也不覺得有什麽了。
“沒特別中意哪個設計師,不過有喜歡的款式,之前就看過了,很喜歡。讓符明麗陪我去婚紗店試幾套就好了。”
容岩懶洋洋的:“不用符明麗陪着,我陪你去。”
“不是很忙?”
“再忙也能抽出時間陪你試衣服的吧,再說,你想讓我婚禮當天光着?”
白君素“撲哧”笑了,想起他也是要穿衣服的。
“那好,試過婚紗之後你帶我去吃好吃的吧?”
容岩隔着聽筒輕笑:“讒貓。”然後先将話說前頭:“天太熱了,不能吃涮鍋。”他不愛吃這個啊,每次都吃不飽。而且下午有會要開,沒時間換衣服。
論身材兩個人都是極其标準的,所以,只要有看重的款式衣服并不難選。礙于這一次婚禮舉行得倉促,也不是特別講究。說到底白君素還是不想麻煩,時間再緊,以容岩的實力想要什麽都會滿足她,只是忽然沒了那份心情。跟料想中的差距還真是大,以往覺得這世上屬結婚最麻煩,人生中的大事哪裏不要精心張羅?真到了這一刻反倒想要一切從簡,越少花費心力越好。
容岩從來穿手工訂制的衣服,從款式到衣料都有獨特講究。不過打個幌子陪她過來。自是哪一件也不合意,就專職做個陪客。白君素草草的心态他怎會不看在心裏,不是說女人比男人更看重結婚這件事麽?為什麽到了她這裏還是随性?
“素素,這樣會不會覺得委屈?”
白君素拎着衣服被他一句問得發懵,反應過來笑笑:“委屈什麽,是我自己很好看這家的婚紗和禮服,每件也都是獨一無二的,可能沒你認識的那些名頭響亮,但設計師也是時尚屆的新寵,品味和當下的年輕人很合拍。以前陪符明麗來的時候就有看上的,等下穿上給你看看。”
容岩等在外間,手上的電話響起來。秘書打來的,問他什麽時候安排設計師和白君素見面。容岩蹙了下眉頭,淡淡的:“推了吧。”
白君素是S城第一美人的名號不是白擔的,倒不是五官長得多麽傾國傾城無與倫比,就勝在一個水靈上,像冰天雪地裏開出的蓮,即便冷冷的板着臉也隐隐若清香撲面,笑一笑,更是璀璨如花。
容岩一轉身,就看到她嘴角輕快的上揚着,着裝已經完畢,面容和衣着相襯得十分讨巧,真真美得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婚紗的裙身設計略仿GesHobeika,整體呈現魚尾款的造型,裙裾龐大,奢華無比卻不顯厚重,反倒束緊的上半身勾勒出玲珑曲線,唯美至極。
容岩目光灼灼,本就深邃的一雙眼,專心致志看一件事的時候鋒利得入心入肺。桃花眸子眯起,若有似無地鈎起唇角。容岩見過的美女多不勝數,什麽樣的都有,有那麽一剎他還是覺得自己被美色迷惹了。
白君素被他盯看得不自在,羞澀的兩朵紅暈。
“怎麽?不看好?”
容岩輕笑,薄唇輕輕的抿着,他這個樣子的時候最好看迷人。
“好看。”
白君素心口一計重撞,這個笑容太過熟悉,好像何時被這樣的神色蠱惑過。
幾套衣服試下來人就已經疲憊不堪了,白君素感覺自己越來越懶,幾乎沒什麽戰鬥力。
中飯也是草草的吃,容岩将人送回白家就接着回公司了。
近幾天白傾城狀态不好,難得看到這個女人神情憔悴焦躁的樣子,掩都掩不住。聽聞今天實在扛不住,還請了病假。
下午白君素在池中游泳的時候看到她,站在游泳池邊居高臨下的看着。
白君素游到頭再往返,懶洋洋的游過去。爬上來,眼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