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節
抱緊。擡手拭探她的體溫,輕微的燒,将人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修指捋順她的額發:“等着,我去給你倒水。”
白君素緊緊抓着他的手不放,像要斃命的人唯剩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不問自己睡了多少天,也不問那個玩笑到底是真是假,更不問符明麗是不是已經把符叢允接回去了……這些事不是一下子無關緊要起來,倒是像被她忘記了。
可容岩還是覺得,這個女人什麽事看不通透,她什麽都知道了,知道符明麗搶救無效,已經走了兩天,再不會來接符叢允了。正因為都知道了,所以才不聞不問,何苦多此一舉,是啊,人何苦多此一舉的悲傷。
容岩感覺心思從沒這麽踏軟過,她這個樣子反倒讓人心疼。
“素素,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兒吃的。”她不問他也不說,嘴角弧度淡淡的,為她撐起一個平和的笑。
白君素只緊緊攥着他的手,半晌,搖搖頭,再一啓音,聲音粗啞:“我不餓,你陪陪我。”
容岩上到床上,在她身邊躺下将她抱進懷裏。
白君素乖巧的被他抱着,一動不動,容岩墊在她發頂的下巴生起輕微的胡碴,這個男人素來幹淨完美,從來沒有不修邊幅過,哪怕是丁點。白君素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清析的紮着她的手掌,一切都那麽真實,讓她漸漸的心安起來。這是一個平常的男子,和天下的其他丈夫沒有不同,有血有肉的一個人還能這樣陪着她,白君素想,或許這也是一種慶幸,她還沒有被全世界舍棄。
“容岩,你怎麽不去上班?”
“嗯,錢賺得夠多了,也想偷偷懶。”手掌撫着她的背,靠得更近些,輕恬似感嘆:“你不來,我哪有什麽心情上班。以後不能再這麽偷懶了,一睡幾天,想吓死我,我一個人在外面,你怎麽就放得下心。”
白君素擡頭,盯緊他一雙眼睛:“容岩,有朝一日你身邊出現更好的女人,你會不會不要我了,跟別人在一起?”
容岩蹙眉,擡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傻瓜,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我不要好女人,我只要你,這一生容岩的老婆只能是白君素了。”
這是個毒舌男,從不會說多好聽精致的話,這樣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溫潤得像風一樣。是三月的風,帶着陣陣溫暖的桃花香,像擡眸即是花紅柳綠,還怕些什麽?
良久,白君素重新窩進他的懷裏,問他:“符明麗的葬禮什麽時候舉行?她的家人來了嗎?”
容岩怔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麽平和的問出來,倒讓他覺得一震。
“來了,不過李雙德要在這裏給她舉辦葬禮。估計要等一等,因為李雙德正在為此事受到牽連,警察在調查他。符明麗莫名其妙自殺,屍檢時發現她身上有多處打傷的痕跡,知道她受到家暴,警方懷疑她是這個原因致死的。”除了這個,真的再想不出其他。
但白君素卻覺得,怎麽可能?如果符明麗之死有一萬種可能,李雙德家暴絕不會是其中一個。有誰将擱淺了的事,等要平息的時候再翻起,才想着去死?符明麗當時或許真的很傷心,可是,這段時間她的心情跟傷口一樣,慢慢的也在平複。從她的話語言辭中白君素都能聽得出,這件事還不至于将她趕至絕路。那一晚打電話還聊得歡心,如果不是符叢允丢失,白君素感覺她已經恢複如常了。但到底是怎麽回事?白君素不敢去想,也想不明白,只覺得是一團糟。
那天符明麗在電話裏多詭異,當時聽不出,現在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對勁。她讓她幫忙照顧符叢允,還說這是她欠她的……符明麗明明那麽擔心符叢允,那個時候難道不該焦急的問她人在哪裏,然後一起去将孩子接回來麽?就算真有太多傷心的事讓她覺得活不起,何必又非得急于那一時?就在那個最不可能的節骨眼上,她卻莫名其妙的走了。白君素哧哧的笑起來,笑得滿眼淚花,她到底有什麽想不開,即便是死,早有那麽多的時間,晚更是遙遙無期,狠狠的擔心了一場,卻連一眼都不肯看,就急匆匆的離開人世,她倒想問問,符明麗,你是怎麽想?
可是,再怎麽诘問都不會有人再回答她了,一切也只能看警方怎麽定論。
還有符叢允,他還不知道符明麗已經不在了,被容岩送到老宅那邊暫時照看着。想等符明麗的葬禮結束後再商定,讓他的家人直接帶走也行,或者他們親自将人送回去。
不過,這件事情有些辦難,那天白君素去見了一眼符明麗的家人,他們的表現很生冷,或許是傷心過度的原因,對于符叢允的事并沒怎麽提。白君素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麽,就想着一切等符明麗下葬之後再說。
真讓容岩給說着了,綁架符叢允那事沒幾天就水落石出,警方在郊區抓到犯罪嫌疑人,審訊之後沒人指示,是幾個人販子,那天在夜市尋找目标看到符叢允就将人帶走了。據交代,當晚他們剛把人帶到住處,就聽到外面有翻找的風聲,感覺來頭不小,出去探了探風聲就怕了,直接扔下孩子跑了。所以那天容岩的手下定位之後查找過去,已經人去樓空。
一切都明朗了,只有符明麗,像一個陰郁的疑團,留給世人,怕一生都難解。白君素只覺得是跟符明麗不夠好,或者符明麗并非那麽實心實意的把她當朋友,否則她怎舍得在那個時候離開,豈不是讓她一生都過不去。真的是因為符叢允失蹤麽?受不了內心的煎熬才想着去死,而符叢允卻是她白君素弄丢的……她到底在恨着什麽?
符明麗沒等李雙德案解就下葬了,李雙德還算忠厚老實,符明麗死了他也很難過,對于以前的家庭暴力供認不諱,每一次他都據實交代。符明麗的死雖然沒查出是與李雙德家庭暴力有直接關系,但卻因此而獲罪,只是不重,李雙德感覺罪有應得,倒是半句怨言也沒有,相當伏法。
只是符明麗的家裏人不肯原諒他,恨得咬牙切齒,認定符明麗的死是李雙德一手造成的。所以符明麗只是在S城火化,骨灰被他們帶回老家下葬。
離開S城的前一晚容岩和白君素過去找符明麗的家人,符叢允還在容家老宅那邊住着。這個孩子向來心思沉,估計是預感到什麽了,容母打來電話,說孩子這幾天不願意吃飯。容岩和白君素商量着,或許應該讓符家的人一起把他帶回去,畢竟總瞞着他也不是個辦法。
符明麗的哥哥陪着符媽媽一起來過的,見到容岩和白君素話都沒說,就出去抽煙了。
符媽媽表情僵硬,大概這幾天傷心過度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憊,只對容岩和白君素點點頭:“坐吧。”
白君素在她對面坐下,想說兩句安慰的話,發現都是徒勞,她況且這麽傷心,又何況是符明麗至親的人。只說:“阿姨,叢允還在我們家,您這次一起帶他回去,還是我們将他送回去?他只怕知道明麗出事了,這兩天有些悶悶不樂。”
符媽媽沒有擡頭,一直盯着自己幹枯如樹的手。有些不太在乎的說:“不用送回去了,把他送到孤兒院吧,有朝一日若能碰個好人家,還能被領養。”
容岩和白君素真沒想到她沒這麽說,而且說得面無表情。一下都震驚了,白君素轉首看着容岩,說不出話來。
容岩火氣上來了,轉身出去找符東哲。
符東哲聽到腳步聲站起身,才一回頭,容岩堅硬的拳頭已經揮上來,陡時将他打翻在地。都說他容岩冷情無心,但也只是在商場上,對待家人他再怎麽不是東西也不曾這樣無情無義過,這樣冷血的一家人,當真還是少見。
“符叢允到底是不是你兒子?我聽你一句話,要還是不要?”
白君素和符媽媽聽到打鬧聲已經沖出來,符東哲狼狽的趴在地上,嘴角含血。
符媽媽焦急的跑過去,将人扶起來。顫巍巍的質問容岩:“你怎麽打人?”
白君素冷眼看着,沒有勸解的打算。此刻的容岩全身都是正義,難道這樣不是人的爸爸還不該打麽?簡直死不足惜。
容岩的拳頭又狠又硬,打在符東哲的臉上當即腫起一塊。符東哲覺出疼來,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畏懼,下意識退離他遠些,在符媽媽的摻扶下站起身。
容岩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兩步踱過去攥起他的衣領,符東哲發青的一張臉剎時慘白。
符媽媽驚叫起來,殺豬一樣護着兒子,在容岩身上又打又撞。
白君素看不下去,走過去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