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節

是她辦不到,就因為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無論如何也辦不到。前一刻還笑顏以對的人,後一刻便有人告訴她,說:“符明麗已經死了。”她怎麽接受得了?如果不親眼瞧着她入土為安,就可以想着,那個女人回老家了,說不定什麽時候便又跳出來,沒心沒肺的沖她笑着。

而且那天跟符家人鬧得那樣不愉快,也沒什麽臉面再去面對。只是符叢允,成了所有人的一塊心病。親媽死了,按理說要去看她最後一眼。可是,小孩子本來就傷痕累累,這種天踏之勢的擔子砸下來還要他怎麽活?還沒從綁架的陰影裏走出來,再親眼目睹“姑姑”的死,只怕他以後都陽光不起來了。

就連容父也說:“先緩解一下再說吧,別逼得這麽急,小孩兒看到死者都會恐慌,不如等一等,再帶他去墓地看看。叢允是個懂事的孩子,等他大一大會明白我們大人的用意。”

就這樣,符叢允一直被寄托在容家老宅那邊。

白君素是再沒有心氣應付什麽,也不出去逛街了,門都不願意出。每天在家裏看電視,一直盯着一個頻道良久不知道換臺,最後演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

容岩每次回來都看到她蜷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走時幫她備好的零食和水果一點兒沒動。脫下外套坐過來,問她;“看什麽呢?吃飯了嗎?”

白君素側首看他,奄奄的枕到他的肩膀上:“回來了,随便看,沒胃口,你吃了嗎?”

容岩嘆口氣,把人攬過來。

“素素,明天別一個人在家裏呆着了,跟我一起去上班吧。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翹班,想去哪裏玩,跟老公說說。”

白君素提不起興致,只說:“還是算了,哪兒都不想去。再說馬上到年底了,你不是要很忙。”

容岩漫不經心的捏她的臉頰,這些天用了太多哄騙她的法子,都不見任何成效。白君素執拗起來主意是很正的,多少天過去了就一成不變的重複這種單調的生活,若是以前她怎麽肯。昨天在公司時還刻意給老宅那邊打電話,讓借口把人騙出去散散心。以往容父一招見下棋,再忙的事白君素都會去,這一次卻無動于衷,推說身體不舒服就挂了電話。除此之外,容岩再想不出還有什麽能讓她提起興趣的事了。

“素素,你不打算去看看叢允?”

那孩子被放在老宅有段時間了,雖然懂事平時什麽也不問。可是,他想符明麗,似乎感覺到符明麗不會去看他了,想來心裏無望,就越發的想白君素。容岩前天倒抽空去看了一趟,買了不少吃的和玩具帶過去,小家夥才養起的膘又瘦了,一見到他就問:“叔叔,阿姨好麽?”至始也沒說他很想白君素,想讓她來看看他。這麽小的孩子便不對人有所求,卑微謹慎的活着,半點兒奢侈的事都不敢想。容家那二老都很可憐這孩子,連他瞧着,多少也有些于心不忍了。就不信白君素心裏一點兒都不惦念,像看尋到了光亮,繼續說:“素素,我覺得叢允知道自己被家人舍棄了,否則那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從來不問起家人的事。而且我想符明麗出事她也猜到了,那個小家夥實在太敏感了。現在就唯有你了,你不是很心疼他,真不打算過去看看他麽?我去老宅那邊看過,這孩子狀态不怎麽好,又瘦了。”

白君素輕輕咬着下唇,看出動搖,但眼瞳還是暗然無光。她不是之前喜歡符叢允,現在就一下子不喜歡了。只是感覺有那麽多的無法面對,讓她一時還不知道該以哪種心态走出去。

淡淡的擡眸:“容岩,我知道這一段時間你照顧我實在太辛苦了,我整天這樣讓你很操心。再給我一點兒時間,我現在哪裏都不想去。”

逃避能解決什麽?容岩用直視的目光看事情習慣了,頂風而上,哪怕頭破血流。這樣無動于衷的悲恸,實在不是他的風格。不免有些氣極,扳過她的臉讓她直視:“素素,你打算這樣到什麽時候?你是在折磨你自己,還是在折磨我?是,符明麗死得不明不白,又正好趕在符叢允失蹤的節骨眼上,讓你沒法釋懷。于是你就這樣沒完沒了的自責?關你什麽事呢?你明知道符明麗不會因為符叢允失蹤而自殺,為什麽一切都心知肚名,卻不肯放自己一條生路呢?非跟自己耿耿于懷才好受是不是?那一丁點兒的揣測算什麽,在你心裏,符明麗的死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與你弄丢了符叢允有關,而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卻都在否定這個可能,但你寧願相信甚至抱着那個微薄的數字不肯放,又是何必?我知道符明麗死了你很難過,甚至悲傷得不能自已。可是,管用嗎?人死不能複生,況且她自己選擇的路又怨得了誰。你一個人清淨了這麽多天,到現在卻仍想不通透真傷老公的心。素素,悲傷和自責是兩碼事,非得混在一起思考就是愚蠢了。你沒有錯,即便站在符明麗的墓前,你也可以大大方方的面對她,不用有半點兒愧疚,甚至你可以問她,她那樣算什麽朋友?就這樣把遺憾留給別人,跟不人不義有什麽區別?素素,聽老公的話,符明麗的事過去了,再想無宜。如果你真的想要彌補什麽,不是還有一個符叢允。對一個活人好,總比無休止的惦念一個死去的人有意義,不是麽?”他的語氣平淡,可是字字尖銳

白君素擡頭,容岩的眼神如鷹鹫一樣銳利,仿佛要看得她無所遁形。

早在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這張嘴了得,婉轉好聽的話不願說,不管你心裏正在承受何種煎熬什麽話都照實了說。白君素可沒有這樣的魄力,有的時候覺得人說話由其要三思而後行,別碰觸別人的膿包。不像他,看得不耐煩了,就算你不動手,他也會又快又準的幫你挑開。白君素以前一直以為那樣會很疼,沒想到真的管用,疼過一陣傷口會好得更快。

是啊,她比誰都想得明白,只是無法釋懷。就那樣自欺欺人的将自己閉塞起來,像個縮頭烏龜一樣,非得等人将她揪出來,說一句:“真的與你無關,坦然一些吧,何必這樣。”是啊,何必這樣,死者長已矣,而活着的人還要一如既往的活着。誰也不能代替誰走來時的路。

白君素真感覺是被當頭一棒狠狠打醒,默默掉着眼淚,開始怨他口無遮攔。

容岩心一軟,緊緊将人抱進懷裏。埋首她的肩窩絮絮說話:“說什麽要我操心了,你是我老婆,娶進門的時候就打算一輩子為你操心的。給你洗衣做飯,連帶安撫你的情緒都是我心甘情願要做的事。可是,素素,別再這樣了,你這樣我心裏也很沉重。”

太多天了,把很多人都拖沓得疲憊不堪,白君素覺着,或許真該出去喘口氣。

符叢允沒想到白君素會來看她,等她進門來的時候,他恍惚了一下,就跟做夢一樣看着她。良久,才眨眨眼,喚她:“阿姨。”

沒見符叢允哭過,這一會兒直奔白君素撲過來滿眼淚花閃爍。

白君素心裏一陣疼,就像造了什麽大孽。

摸着他的小腦袋,想笑一笑實在不容易。蹲下身看他,吸緊鼻子:“想阿姨了嗎?”

符叢允點點頭:“想了。”

“是阿姨不好,這段時間一直身體不舒服就沒來接你,在這裏過得開不開心?”

符叢允一個勁的點頭,不過能看出來他根本不開心。

容父将白君素叫到樓上,跟他商量符叢允的事。

“君素啊,我和你媽覺得,找個恰當的時間跟叢允說了他姑姑的事吧,這麽長時間他姑姑一直不來,我想這孩子一定是預感到什麽了。整天這麽壓抑着,不是他一個孩子應該承受的。”

“我想也得跟他說了,符明麗一直不出現,也瞞不了多久。”說到這裏她又擔心:“可是,說了以後怎麽辦呢?叢允的家人不要他了,現在‘姑姑’又沒了,以後怎麽辦。”

容父為人正直,容母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件事他們商讨過了,反正容家人丁淡薄,多出一個人口根本算不了什麽。容岩和白君素現在也不打算要孩子,就讓符叢允住在這邊,日後若有什麽打算了,再從長計議。

白君素其實很感激容父容母,符叢允遇到他們也算遇到恩人了。他在符家從沒得到過好的對待,以後就能脫離苦海了吧?

那天她要帶符叢允去公司找容岩,電話裏約好晚上一起吃飯。還沒從老宅出來,白君素忽然肚子疼。

一時疼得特別厲害,下人們都急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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