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封魂(3)

焦旸一擡頭,見是他的堂弟焦度,随口道:“你怎麽來了?”

焦度笑道:“老大,你今天喬遷新喜,我當然得來給你賀喜了。怎麽樣,中午請我去哪搓一頓啊?”

“海鮮自助怎麽樣?”

焦旸笑道:“走,食堂訂個套餐去!”

“不是吧,你連升兩級就請我吃食堂?!”

焦度撇嘴說:“這也太摳了,我還尋思着學雷鋒做好事,給你送個第一手資料呢!”

“行啊,改天吧。”

焦旸笑道:“我們正想出個現場。”

“出現場?早上那個案子?”

焦度四下看了看,才小聲道:“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

焦旸一頓,給侯希勇他們發了個短信,讓他們先去吃飯,就招呼焦度坐下道:“你又黑進內網了?”

“說什麽呢?我這叫例行安全檢查好嗎?!”

焦度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怎麽樣?這案子刺不刺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事關人命,你嚴肅點。”

焦旸皺眉道:“現場的确耐人尋味。”

“更耐人尋味的是,三年前敏行區分局就發生過一起現場十分類似的案子。主辦人卻以意外結案了。”

焦度笑嘻嘻道:“你想不想知道,當時的主辦人是誰?”

這才是焦度今天的來意吧。焦旸點頭道:“願聞其詳。”

焦度道:“市局刑偵總隊重案要案支隊,也就是一支隊的現任支隊長,徐孟真。”

作為直轄市,申城刑偵總隊的江湖地位不言而喻,而分管重案要案的一支隊,位置吃重、戰績彪炳,又因為多部影視劇的加持,一向名聲在外,號稱王牌中的王牌,尖刀中的尖刀。能夠手握這支隊伍的人,自然是申城公安系統中的一顆明星。

其實焦旸早就猜到,這個案子牽扯到了市局的重要領導,不然王局不會這麽諱莫如深。但是焦度給的這個答案,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了一些。對方只是位支隊長的話,也就比他高半級,似乎也不必這麽緊張?

見他沒什麽反應,焦度笑道:“怎麽,老哥,你連徐隊都不知道?也是,可能這就叫王不見王吧。徐孟真是在你之前的警隊之光,之前一直保持着系統內最年輕升副隊、大隊長、副支隊長的記錄,當然,現在都被你打破了。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打響頭炮。王局把這個案子交給你,你破不了,這第一炮就放啞了,以後在特勤支隊不好呆,壓不住那幫老兵油子。可你就是破了這個案子,要是一不小心把之前那件事扯出來,推翻了徐隊的結論,斷了他的前程,只怕以後在警隊裏,都不好立足了!”

焦旸摸了摸鼻子,“你剛才說徐隊是警隊之光,不至于這麽小肚雞腸吧?就算是,我們雖然都在市局,又不是上下級關系,也沒有這麽嚴重吧?”

“想簡單啦哥們兒,我就是怕你不知道,趕緊來跟你說一聲。”

焦度笑道:“都說朝裏有人好做官。徐家在司法界聲名顯赫,他的曾祖父是我國第一位高院院長。現在他家老爺子是法院院長,老太太在檢察院,最厲害的是他親叔叔,就是政法委的徐書記。就連他弟弟,都是社會知名大律師,奧對,你前幾天好像還見來着!”

焦旸微微一頓,“徐斯年?”

“沒錯,就他!”

焦度搖頭道:“你別看這人長得人五人六跟嫂子有一拼,其實就他媽是個訟棍,連主審法官都敢擺一道,別說找個由頭坑你了!人一家把公檢法都包圓了,你跟他們硬對上,能有好果子吃?要是旁人,我真就勸你回避了,不過我也知道,老哥你這脾氣改不了。不過千萬加着點兒小心,能不牽扯之前那個案子,咱們最好就不牽扯!”

焦旸想了想道:“現在案子也沒有正式分到我這裏。等我見了卷宗,看看什麽情況再說吧。”

焦度忽然想起來件事兒,“哎,對了,說到嫂子,怎麽沒見他?他跟咱們局裏有新的研究項目。我還尋思着,你高升到市局,他也會把研究室遷到這邊來呢!”

聽焦度提起陸沅離,焦旸一愣,“你以為市局是我家開的,說移就移?”

焦度這位頂尖網絡安全跟技術專家并不是只會看代碼。他看着焦旸的神色,就覺得有點不對,“怎麽,你跟嫂子吵架了?”

“沒有。”

焦旸皺眉道:“個人感情和工作應該分開。走,不早了,咱們吃飯去。”

随便吃了點中飯,焦旸簡單看過之前的卷宗,三人又回到了上午的案發現場。民警蔡思齊悄悄趕來,給他們開了門。

餘曉光和侯希勇小心的躲開地上的各種标線和标記,再次進行現場勘驗工作。

焦旸則和蔡思齊閑聊,“上午王隊長有什麽發現?有沒有找到在場其他人的痕跡?”

“還沒有。”

蔡思齊搖搖頭說:“這間屋子好像被人刻意的打掃過了,除了死者的表哥和外婆,目前還沒找到其他人的腳印和指紋什麽的。”

焦旸問道:“那有沒有找到被害人的指紋或者其他痕跡?”

“沒有找到指紋,不過……”

蔡思齊臉上微微發紅,“我們嚴法醫說,死者下/身有分泌物……”

焦旸不由凝神,上午王局給他的那份卷宗裏,死者下/身也有分泌物。這也是當時敏行區重案大隊,以死者追求性/窒/息的過程中出意外結案的論據之一。

現場沒有新的發現,侯希勇就有些洩氣,“tmd,什麽都沒找到!”

焦旸道:“但這恰恰說明,現場有第二人在場。否則死者的房間內,不會沒有他的任何一個指紋,這本身就不正常。而且,你們沒有注意到,房間室內的木地板上,有水波紋狀的擦蹭痕跡,應該是有人刻意穿戴了消除鞋印的東西,比如可直接拖地的那種軟毛拖鞋。”

餘曉光道:“頭,那你就是覺得,這案子肯定是他殺了?”

焦旸道:“也不一定。捆綁、透明紗裙這類字眼,往往會讓人們聯想到某個群體或者某種游戲。也可能就是之前的結論,在進行這樣的游戲時出了意外。我之前曾經見到過幾起案例,國內國外都有。”

“就是追求性/刺激玩兒窒息,玩脫了憋死了呗!”

侯希勇咧着大嘴笑道:“頭兒,你這也說的太含蓄了!”

焦旸道:“死者是男孩,穿女裝,未成年人,生前遭到了捆綁,要素太過齊全,稍有不慎,我們就會被輿論口誅筆伐,還是注意點吧。”

焦旸帶着侯希勇他們回到局裏,本想一起拿到兩個案子的卷宗之後,就給四組的隊員開案情分析會,然而,敏行區分局卻說什麽也不肯把今天上午的案子交過來。

上午看王富江的态度,焦旸也多少猜到了一二。好在他讓侯希勇和餘曉光做了現場勘驗,只要再找陶小雨補一個法醫報告就行了。

誰知,陶小雨聽了以後卻說:“可是焦隊,我一眼都沒有看到死者的情況,怎麽做法醫報告啊?”

焦旸道:“當時現場的情況,我們三個都看到了,你按我說的做就可以。”

“那也不行啊!”

陶小雨說:“這不符合規定。你就是歧視女性,誰叫你不帶我一起去現場的!”

當時王局說的語焉不詳,他不想帶太多人去紮眼,這就又成了歧視女性?看來她跟柯洛洛應該挺有共同語言的。焦旸有點哭笑不得,“好好好,我們下次出現場,一定第一時間帶你去,不是,帶你們倆去!”

焦旸就用他們剛到案發現場時拍的圖片,加上說明,補充到蔡思齊提供的材料裏,先做了一份卷宗。

侯希勇把四組所有人都叫到大會議室,打開了幻燈機。

焦旸道:“昨天晚上,敏行分局轄區內的祥泰城小區發生了一起命案。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也算是咱們特勤支隊的第一起案件。我希望大家集思廣益,力争盡快破案。

根據接警民警的說法,死者今年16歲,名叫溫雨萌,男性,高一學生,算是留守兒童。父母都在法國工作,平時跟着他的外祖母一起生活。

周六晚上,死者告訴他的外祖母,明天要給同學過生日,去同學家裏玩兒。星期天下午,死者就出門了,當天晚上,死者沒有回家。因為死者的學校可以住校,死者有時候也會提前離家,到同學的宿舍裏過夜,他的外祖母就沒在意。今天早上,死者的班主任聯系他的外祖母,說溫雨萌沒有去上學。

溫雨萌的外祖母才慌了,就趕緊報警,跟外甥一起趕到女兒女婿的住處,也就是溫雨萌自己家裏。一打開溫雨萌房間的門,就發現了他的屍體。目前來說,除了報案的死者外婆跟表哥,現場沒有發現第三人的痕跡,也就是說,案發現場甚至沒有找到死者的指紋。”

方賀坐正身子道:“這個案子,我好像見過外國有類似的。看這個亂七八糟的綁法,就是某些小圈子追求刺激,一不小心就真給憋死了。這些外國的性/解/放思想真TM是糟粕,這麽小的男孩就死了,還死的這麽難看,爹媽知道了不知道得有多傷心!”

焦旸指了指死者,除掉黑紗的照片道:“然而,死者身上捆的繩結花紋複雜,麻繩也很粗糙,捆綁所需的力量應該很大。以一個16歲的瘦弱男孩來說,似乎很難獨立完成。所以,雖然案發現場目前還沒有發現第二人存在的确實證據,但是案情複雜,死亡原因暫時還不能定論。”

喬森誇張的咳嗽一聲道:“現場還有第二人的話……焦隊的意思,是死者這是在跟人玩兒主/奴游戲?咱們焦隊長真時髦,懂的挺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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