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練習（4）
焦旸說：“這一次, 我感覺常偉旭對我們明顯有所隐瞞。如果事情真的跟他有關，他的心理防線已經開始松動，但還沒有完全崩潰。叫我們的同事盯緊他。曉光, 咱們再去銀行一趟, 敲打一下範玉傑，看看他知不知道什麽。”
焦旸他們直沖範玉傑辦公室的時候, 範玉傑正在一邊“噼裏啪啦”的打字, 一邊“叽裏呱啦”的講電話，看到他們就是一愣，“警官，你們怎麽又來了？”
“怎麽，你不想見到我們？”
焦旸示意範玉傑挂上電話，審視的看着他道：“是你殺了人, 看見我們心虛, 還是對我們有所隐瞞？”
“沒有沒有！”
範玉傑看着焦旸沉下來的臉, 吓得雙手亂搖，“我這人膽子最小了, 平時連個耗子也不敢打。怎麽敢殺人？再說, 現在殺妻騙保的再多, 錢也進不了我的口袋，我殺人家幹什麽？警官，這種玩笑可不好亂開, 你可吓死我了！”
“既然不是你做的，就不用慌。”
焦旸聽見“殺妻騙保”這四個字, 心裏微微一跳, 怎麽現在這已經是個普遍現象了嗎？
焦旸和餘曉光跟範玉傑聊完出去, 剛來到走廊上, 忽然一個看起來有點面熟的年輕男人，滿臉堆笑的走過來打招呼道：“警察同志，又來找範經理了解情況啊？”
焦旸頓了一下，才想起來，這人是範玉傑的同事，他們上次來時見過一次。焦旸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一下，見這人長得倒是不錯，點點頭道：“你是齊先生？”
“警官您記性真好！”
齊帥殷勤的點頭道：“您不用這麽客氣，我叫齊帥。以後您要是想買保險，記得找我。”
“好啊。”
焦旸答應着走過去，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忽然看到，他的手腕上挂着一個手鏈，好像在哪裏見過。
焦旸又低頭打量一眼，把那個圖案記清楚，才走過去。
他一到走廊上，就拉着餘曉光來到一棵碩大的發財樹後面，低聲吩咐道：“你找他們保險公司的領導，查查這個叫齊帥的人。看他認不認識常偉旭或者魏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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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曉光回去一番調查，得知齊帥今年28歲，大學畢業後就留在了申城本地工作。前年跟自己的大學同學結了婚。但因為妻子考上了老家的公務員，兩人目前是兩地分居狀态。齊帥一共做過三份工作，前兩份工作都做得不盡理想，不得已才來跑保險。表面上看起來，沒找到他和常偉旭、魏娟兩人之間有什麽聯系。
侯希勇等人去魏娟朋友圈裏，把能确認店名的飯店酒吧都一一問過，但是這些店裏的服務員對魏娟都沒什麽印象。
再調查監控錄像發現，這些店裏大都只能保存7天到半個月的視頻，最長的一個月，幹警們翻查了半天，也沒找到魏娟的影像。
專案組分別調閱了魏娟和齊帥名下的通話記錄，沒發現兩人之間有交集。
侯希勇說：“頭，這一回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也不能看見個人，就說是人家的奸/夫啊！”
“你們看看這個。”
焦旸說着從魏娟朋友圈圖片的複印件裏，拿出一張遞給他們。
畫面中，就是其中一家飯店桌上擺放着杯盤菜品，還有一只拿着筷子的手。那只手還在陰影裏，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一般人不注意，就會以為是魏娟自己的手。
餘曉光和侯希勇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麽問題。
餘曉光說：“這只手不是魏娟的，我們知道啊，左手戴了手表，是男人的手。”
焦旸伸手往手表旁邊的一小團陰影上指了指，“你們看這個圖案，是不是跟齊帥那天戴的手鏈很像？是一只猴子，應該是齊帥的生肖。”
“我的個老天爺啊！我說頭兒，你眼上是裝了X光了吧？”
侯希勇叫道：“就這麽黑乎乎的一塊，你怎麽看出來這是個猴啊？！再說就算真是類似的圖案，也不一定就是這小子啊！”
餘曉光說：“既然是跟生肖有關，魏娟認識的12個男人裏，就可以排除掉11個。還是頭兒厲害，我馬上再去查兩個人的通話記錄，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
侯希勇笑道：“哎喲，我說黑魚，恭喜你，你都會搶答了！”
誰知，這一擴大範圍，還真有了收獲。餘曉光跟保險公司的人了解到，其實在公司裏還有幾個經常使用的業務號碼，他在其中一個手機號上，找到了魏娟母親名下的一個手機號。
通過調閱兩個號的手機通話記錄，發現兩人近一段時間來往密切，經常約在一起見面。
侯希勇興奮道：“頭，咱們叫這小子來問問吧！”
焦旸道：“別慌，找齊證據咬死他，讓他不能起來再找他，免得打草驚蛇。”
餘曉光帶人拿着齊帥的照片，又去走訪了一圈那些飯店，終于找到了一個對他有印象的服務員，這個女孩也認出了魏娟，說他們好像來過店裏兩次，都坐在同一個位置上。
經過比對魏娟的朋友圈照片，證明和店裏的陳設位置光線一模一樣。
但是，這最多只能證明，齊帥跟死者有暧昧關系，卻無法直接證明，齊帥跟案件有關。
焦旸道：“咱們現在退回到原點，除了死者的屍體之外，對所有現場的證據重新進行檢查！看能不能找到，齊帥跟魏娟死亡的關聯性證據。”
焦旸就帶着餘曉光去了物證處，調出了在現場發現的東西。
案發當天，魏娟背了一個小挎包，裏面有她的錢包手機，紙巾，化妝品等物。
但是，卻沒發現不屬于她的東西。剩下的，就只有這輛電動車了。
事件發生時，公園裏的工作人員忙着救人，警方也要取證，在魏娟被送往醫院的幾個小時之後，電動車才被從水塘裏撈出。
因為水流的浸泡沖刷，在電動車的腳踏和踏板上，并沒有成功的提取到腳印，只有電動車的車把上，找到了魏娟的指紋。
焦旸蹲下身子，圍着電動車前後左右看了很久，也沒找到什麽線索。
經過水塘浸泡，再加上放置了一個多月，電動車早就沒有電了。
焦旸下意識的伸手撥了一下，卻發現，電動車的腳蹬動不了。
他疑惑的低頭去看，就發現輪軸裏好像有一個線頭。
焦旸眼前一亮，一下來了精神，連忙道：“黑魚，你去拿個鉗子扳手或者鑷子螺絲刀來！”
“真有發現了？”
餘曉光說着，去跟同事借了個螺絲刀來。
焦旸不想損壞電動車，拿布卷着螺絲刀頭往裏伸了兩下，就發現，車軸裏擠進去一條絲線，卡住了鏈條。
焦旸小心的取出那根淡藍色的絲線，對着陽光比劃了一下說：“這個韌度和寬度，應該是牛仔褲的線，魏娟當天所穿着的衣物上沒有牛仔布。這就說明，當天的确有兩個人！”
侯希勇撓頭道：“但是頭兒，就這麽個線頭，就算咱們有神器在手，想提取DNA也沒戲吧！”
焦旸輕輕拍了下手機，笑道：“別忘了，咱們還有一個秘密武器呢。”
侯希勇和餘曉光直奔齊帥家，把齊帥衣櫃裏所有的褲子都找了出來，其中一共有四條牛仔褲。
侯希勇和餘曉光各抓住了一條顏色比較淺的，對着燈光找哪裏有缺線的痕跡。
焦旸卻伸手拍拍一條藏藍色牛仔褲道：“應該是這一條。”
侯希勇随手一扒拉，還真在褲腳上找到了一個破損的地方。
侯希勇奇怪的說：“頭兒，我記得你找到的那條線顏色很淺，都快翻白了啊。”
“一看你倆就不做手工，更沒幹過針線活。”
焦旸笑道：“沒聽說過什麽叫單絲不成線嗎？牛仔褲的布料本身比較厚，不容易上色。內外顏色都有差異，越靠裏側的部分顏色越淺。何況你單抽一條線，顏色當然要比褲子淺多了。”
餘曉光頓了頓道：“頭兒，你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怎麽笑了。”
焦旸是個最沒有架子的領導，跟他們一向都是打成一片。但是自從李局出事，他就不再像以前一樣了。
焦旸怔了一下，點點頭道：“在你們面前，當然就不用裝了，這不是剛到支隊來，尋思着在人家面前裝一下，別叫他們小看了嘛！”
很快，痕檢那邊就傳來了好消息。
檢驗員在對現場遺留的電動車進行重新篩查時，從鏈條的縫隙裏，找到的這一條藍色絲線和焦旸他們從齊帥家裏拿回來的褲子進行比對，确認這屬于同一樣的纖維組織。
這時，在案發公園的監控錄像裏，也查到了案發當天，魏娟和齊帥一前一後分別進入公園的視頻，案情終于現出曙光。
焦旸呼出一口氣道：“好了，咱們現在可以去會一會這個齊帥了。”
侯希勇和餘曉光去了保險公司。
正坐在格子間裏跟同事閑聊的齊帥也看見他們，就迎上來道：“警官同志，你們又是來找範經理的呀？”
“不是。”
侯希勇笑道：“我們這回是來找你的，怎麽樣齊主管，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吧。”
齊帥臉色瞬間一白，“我，你們找我幹什麽？”
餘曉光跟上來一步，攔住他的去路道：“你去了警局就知道了。”
齊帥一進詢問室，就見焦旸已經坐在那裏了。
“齊先生。請坐吧，這回終于輪到你配合我們工作了。”
焦旸說着，将兩人的通話記錄，魏娟朋友圈的圖片，其中一家飯店的監控視頻截圖，一一擺在齊帥面前，“怎麽樣？齊先生，你這次有沒有什麽話想跟我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