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my sunshine04
司以深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口把宿舍門在裏面反鎖,然後回來坐到了言暢的身側。
其實司以潇在路上等紅綠燈的時候就給司以深發了短信,告訴他她們現在在去武警部隊的路上,還和他說了言暢從他們家那邊出來,情緒不好。
司以深看到短信後就猜到了應該是爺爺趁他在部隊不能出去的時候找了她。
其實他一直都沒有睡着,只是在閉着眼睛。
剛才她走過來坐下,握住他的手,他以為她會和他說點什麽,但到最後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他都能感覺到她心頭的委屈和憋悶,可她寧願憋在心裏,也不願朝他傾吐。
“爺爺找過你了是不是?”司以深直接問她,“他強迫你離開我?”
言暢側頭,掀起眼睛來望向司以深,而後微微笑了下,對他說:“我沒答應。”
“我不會答應的。”
司以深的嘴唇微抿,伸手把她摟進懷裏,低聲對她說:“我不管他們認不認可你,我要定你了。”
然後又有些自責地道歉:“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言暢揚起一抹笑,輕微地搖了搖頭,“沒有啊,感情本來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們應該一起面對的。”
沉默地相擁了片刻,言暢終于決定和他提一下她父親的事情,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是男女朋友,他應該知道的。
“那個……司以深,”言暢從他的懷裏退出來,坐好後擡手撥弄了下頭發,“有些事,我想和你說一下。”
司以深垂眸看着她,言暢的雙手手指絞在一起,須臾,她道:“我在私下查我父親的事情。”
言暢擡眼看向司以深,語氣堅定:“他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是有隐情的。”
司以深點頭,毫不猶豫地說:“嗯,我信你。”
“但是言暢,”他的手掌覆到她的手背上,“我記得我之前就對你說過,我希望你安全,所以有什麽需要,一定要跟我說,我不想你去涉險。你也不要總是一個人背負着所有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寧願你把重擔都卸下來交給我。”
言暢咬住嘴裏的肉,眼裏泛起淚光,司以深嘆氣,将她摟進懷裏,摸着她的後腦說:“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心疼你。”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那麽的堅強,脆弱一點也沒關系的,還有我。”
言暢低了點頭,垂下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最終還是沒有控制住,淚珠掉落在了他的迷彩服上。
司以深抱着在他懷裏近乎無聲地哭泣的姑娘,卻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她背負的事情太重了,不是他說幾句逗她開心的話就能讓她心情好起來的。
他只能把她抱緊一點,再抱緊一點。
司以深偏頭在她的頭上輕輕地親吻着安慰她,他也不說“別哭了”這種話。
因為司以深清楚,她需要發洩一下。
言暢隐忍地躲在他的懷裏哭了會兒,發洩過後情緒也不再那麽的低落,她向來會控制自己,所以沒多久情緒就好了起來。
司以深捧着她的臉幫她把眼淚用指腹揩去,言暢擡手拉下他的手指,問他:“身上的傷還疼嗎?”
他笑着搖頭,“都是小傷,沒多大事兒。”
“我該走了。”言暢撇了下嘴,“臺裏還有工作要做。”
說着她就站起來,對還坐在床鋪邊的司以深露出淺笑,“你好好休息,周日見。”
在言暢轉身要往外走的時候司以深從後面拉住她的手,有點不舍地說:“這就走了啊?”
言暢的眼睫微微下斂,看着他,手一點一點地從他的掌心抽回,最後落回去,笑道:“走啦。”
“拜拜~”司以深稍稍拖着長音對她說道。
等言暢離開了宿舍,他倒回床上,嘆了口氣。
雖然不能和司以深随時見面,但因為每天都忙忙碌碌地工作,言暢倒也沒覺得見不到他的日子有多難熬。
一晃就到了周日。
之前就說好了回高中的學校看一眼,司以深一大早就不顧司劍龍要求他去陪湯雲涵出去玩的要求,開車到了言暢家樓下。
很快,言暢就從樓裏走了出來。
她一身幹淨清簡的格子襯衫牛仔褲白板鞋裝扮,左肩上還單肩背了個藍色的背包,看起來一副學生氣。
而很巧的是,司以深今天也穿的牛仔褲白運動鞋,只是上衣和她的有一些出入,是一件衛衣。
哦,還戴了個黑色的棒球帽。
司以深在副駕駛那側看着她步履輕盈地朝他走來,在言暢到他面前時他擡手摟住她的腰,言暢毫不吝啬地在他的嘴巴上輕輕啄了下,心情很好地笑着說:“早安。”
司以深甚是愉悅,“早。”
說着就在她的額間輕吻了下。
兩個人上車後就直接回了高中的學校,司以深把車在停車位停好,帶着言暢下車,門衛老大爺已經換了人,但很好說話很和藹可親,本來是不準外人進入的,但司以深和言暢對老大爺說自己曾經也是這裏的學生,然後司以深拿出自己的證件來壓在了老大爺那裏,老大爺就讓他們登記了個名字進去了。
将近十年,學校裏的變化還挺多的,教學樓和宿舍樓都翻了新,操場也重新修建,擴大了很多。
周日的學校很安靜,言暢和司以深手牽手走在路上根本看不到一個人,籃球場倒是有人在打球,看上去像是這幾年新來教學的年輕老師。
司以深和言暢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沒多久,籃球就滾落到了他們的腳邊,有個高大的男人朝這邊邊跑邊說:“嘿,哥們兒!麻煩把球傳過來,謝謝!”
司以深撿起籃球,拿在手裏用手指頂着籃球轉了轉圈,然後就朝那人扔過去。
言暢就坐在旁邊,看到司以深将球扔給那個人的那一刻想起之前他也是個籃球高手。
司以深扭頭就看到言暢嘴角挂着零散的笑意,他笑着問:“想什麽呢?”
言暢掀起眼睛來,笑語盈盈地看着他,“沒什麽,只是想起來,你之前打籃球還蠻厲害的。”
“啧,”他輕啧一聲,“現在承認我打球打得好了?那會兒可是怎麽都不肯承認我打球厲害的。”
言暢笑,“誰讓你總是鬧我氣我的,我當然不可能遂你的意去誇你啊。”
司以深把她拉起來,“走,去別的地方轉轉。”
過了籃球場在前面是一間很大的階梯教室,高中的時候只有考試才可能有機會過來這裏,因為這間教室也是一個考場,而且能容納的人比一般的教室要多。
言暢和司以深走進去,擡眼就看到了黑板上寫的考試科目考試時間什麽的,這種久違但又熟悉的場景,一下子就讓他們想起了自己高中時的生活。
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高中是悲慘而痛苦的,每天圍繞着自己的只有做不完的習題,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考試的折磨,被學習和被沖刺高考支配的恐懼讓很多人都覺得自己再也不想回憶起這個階段的一點一滴。
高中時候的幾乎所有人都會這樣想:“這三年簡直就是我的噩夢,我以後絕對不會對這幾年有任何的留戀!”
可是到後來,大家都畢業了,工作了,開始變得世故圓滑,開始游刃有餘地逢場作戲,開始背負起生活裏所有的重擔,卻也開始懷念起那段曾經讓每個人都痛苦萬分受盡折磨但每個人都很單純率真的青蔥歲月。
還有停留在那段歲月裏的最美好的人。
言暢和司以深坐在相鄰的位置,兩個人面對面地趴在桌上,就和高中時候一樣,他們也會這樣,只不過那時的言暢不習慣他總是跑過來趴在她同桌的位置上瞅着她看,每次他這樣做她就會拿本書随意翻開遮在自己的臉上,但也總是被他拿開。
言暢伸出食指,在司以深高挺的鼻梁上輕輕地點了點,然後就被他握住。
她輕輕笑了下,在這一刻言暢突然覺得,她在和他走散後又重逢,真的是這間最大的幸運。
因為他不僅僅停留在了她心底最美好的那段歲月裏,他現在就在她身邊,以後也會在。
只要她一想到從年少時就陪在自己身側的人,将會陪伴她接下來的一生,就滿心期待和歡喜。
司以深握着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親吻了一小下,就像是蜻蜓點水那般輕巧,一觸即離。
然後他就這樣攥着她的手,和她對視了一會兒。
後來,司以深慢慢地靠近言暢,在距離她很近很近兩個人的呼吸都交錯的地方停了下來,言暢有點緊張地抿了下唇,随即他就稍微揚了些下巴,吻住了她的唇瓣。
言暢的眼睫輕顫,呼吸停滞了片刻,被他握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彈動了下。
教室裏的空氣忽然像是往回倒流回去。
那年的盛夏,她趴在課桌上側頭午睡,頭頂有些年頭的風扇吱扭吱扭地轉着,扇出來的風和外面刮的熱浪沒什麽區別,吹到身上只會讓人越來越熱,睡着的言暢出了一額頭的汗水。
一陣響亮的鈴聲打破了寂靜,周圍的同學都開始活動,準備即将到來的下午第一節 課。
言暢突然感覺有點涼爽的風吹來,舒服的她更不想睜開眼醒來,下一秒,有東西在她的前額上來回輕輕地蹭着,她微微蹙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上一刻還在她夢裏的少年,現在正一邊用練習冊幫她扇着風一邊用紙巾給她擦額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