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魑魅魍魉
“公子,請問酉陽怎麽走?”
話說那日在江邊,小魚兒遇見的,是一名女子。只見她頭上纏着紫色紗巾,嘴唇嫣紅,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看上去非常古怪。
“這位公子還沒回答奴家的話呢。”小魚兒還沒說話,女子已搔首弄姿上前,那一身荷葉裙擺起了波浪,與背後江面的如出一轍。
小魚兒笑了笑,指着旁邊睡得正香的夏烏道:“他生得比我俊。”
女子以袖掩口吃吃笑道:“黑成這樣,誰會喜歡。”
小魚兒又指着自己臉上的刀疤道:“可你看我,更醜。”
女子嗔道:“明明貌若天人,在我這個美色面前卻一直責怪不是,你是拿我找樂子。”
她的聲音甜而媚,能讓百煉鋼化成繞指柔。小魚兒上下打量着她,本來在大街上身材高挑的女人就很少見,此女不僅身材高挑且打扮得花枝招展,紅紅的嘴唇往中間一努,竟就做了親吻的姿态。
小魚兒泰然自若道:“好一個美人。”
女子呵呵笑了幾聲,然後退後一步:“公子真是的,說着這些話,卻這麽着急地起身欲走,難道準備去見情人?我只是向你問個路而已……”
小魚兒頓住腳步,回頭笑道:“那你就找錯人了,我也不識得路。我看你相貌不錯,不管你去找誰,都會為你帶路,更有人會親自送你到達目的地,并為你解決溫飽。”
女子拍手道:“好一副伶牙俐齒,可我覺得只要有公子在就行了。”
小魚兒低下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向前走,湊上前哼道:“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就算我是個男人,還是會害怕的。”
女子就近看着他,嬌媚地笑道:“對于有名之人的愛慕,我從不吝啬。”
小魚兒重新站直,笑道:“哦,敢問我是誰?”
女子道:“你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為何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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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一愣,笑嘻嘻瞧着她:“不錯,苗地處處見驚喜,大張旗鼓引我來,是想請我聽一回苗疆有名的鼓舞,還是想要嫁人了?”
女子眨了眨眼,那雙水汪汪的眼裏立時盛滿了委屈:“卻不知你在說什麽?”
小魚兒微微一笑,話還沒說,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了手。但聞一陣絮絮索索的扯布聲,女子紫紗後面又是另一番模樣,上面一條深紫色的藤蔓張牙舞爪,在日光的照射下栩栩如生。
小魚兒啧啧稱嘆道:“你不怕,所以不躲。”
女子道:“我怕,卻來不及。”
小魚兒冷冷一笑:“可惜了,你今兒若遇上花無缺,這番話能湊效。不管你是誰,盡管是倒尿壺的,他也會讓你。說好聽點是好男不跟女鬥,說難聽點就是脾氣太好。”
女子笑道:“你那兄長誰人不知,也就你這樣說他,外面可都是歡喜他的。”
小魚兒眉毛一挑,道:“我自然知道,我還知你也歡喜他,別看着我,且說我所言對否?”
爾後,他又不管女子張了張口似要說話的模樣,接着道:”我怎麽可能這麽沒有警惕心呢!為何江邊一路空無一人,還有我身邊的長睡不醒,還不是有人做了手腳?我想想看,可是能使人堕入南柯一夢的‘绮香’?”
他倆離得近,小魚兒每說一句話都聽的人心猿意馬。他面容俊秀,神态生動,聲音脆朗,似有似無的笑意總是運籌帷幄自信十足。這樣一個人,曾引起武林軒然大波卻又能全身而退,運氣和人緣一樣好,人們想不記得他的大名都難。
聽了他的分析,女子不急,掀開肩上雪紡揪在手裏,酥胸半露。瞬間一陣香味從先前的若有若無變為無處不在,那正是女人的體香,卻又絕無可能如此刺鼻,估計還有其他成分。
小魚兒神情一肅,暗道不妙。他想退後一步,剛擡起腳,卻跪在地上。
女子美目流轉,笑道:“江公子倦了,奴家自當不計男女之嫌,抱一抱你。”
小魚兒懶洋洋地勾起嘴角,全然不覺任何不适,好像這樣跪着也無不妥。他大聲道:“務必脫光了衣服抱我。”
“你!”饒是定力再強的女人,也聞之大怒。
随着她的叫喊,身後已然多出十餘人,個個牛高馬大,不容小觑。小魚兒豎耳一聽,發現那些人在此人跟前畢恭畢敬,再看一眼女子腰間的刺繡紋飾,這才低下頭數起螞蟻。
*****
“花公子,你們太多管閑事。”
“在下今日只是路過,是各位盛情難卻。”
距離小魚兒講完江邊經歷已有兩個時辰,其中光誇贊女子容貌就占了四分一。花無缺并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尤其在小魚兒計勸那六人幫忙後,更是心如明鏡。
小魚兒先一步要去找那運鹽車,花無缺為等事先約好此地彙合的荷露只好晚點出發,閑暇之餘想起小魚兒漫不經心的陳述,花無缺眯着眼睛,有了不好的預感。
然不知是預感印證了還是其他,破空淩厲已拉開四伏的危機。
花無缺執劍發起攻擊,另一邊使出內力将劍鞘朝邊緣處抛去。所謂陣法自有方法破解,他也只是想撞個頭彩。
來到苗地多看多聞,已知和川中雖都是江湖,但武功所長相差甚遠。現在所面對的,就是只有在苗疆才有耳聞的鎖魂陣。光聽名字就詭異萬分,再看七人分站一頭,又有其中玄機。
這個陣法很是精妙,鎖魂鎖魂,顧名思義,封絕生路只餘死路,殊不知花無缺也是暗有打算,劍鞘離手,藏于身後的左手趁機揮出折扇,殺意瞬間波動,白衣勝雪墨發飛揚,此時此刻竟如鬼魅一般,眼神平靜無喜無怒。
強烈對比的風勢自然會使人沉不住氣,即使這個不會,還有下一個。果不其然,很快地,那陣就出了破綻。
花無缺原地不動,劍花朝四點鐘方向橫豎合挑三下,真氣運行,正是鼎鼎大名的移花接玉!幾人大驚,來不及對視,雙腿雙手像不是自己的,已然和同伴短兵相接。
甩劍,放回剛才順道撿起的劍鞘,白衣公子淡然微笑,不染一塵。
他道:“若說在下想要知道你們的目的,怕是唐突。那我,只問小魚兒的去處。”
“原來花公子對我們的成見如此之深。”
頓了一下,見一個男人從前方現出,一步一步走來的途中單手運掌,沖着原本開陣的七人各自揮了出去。
掌風掀起之際,有一股強大的暗力,還沒觸到他們的身軀便有血從其口中溢了出來。黑色的,黏黏稠稠的液體,仿佛生了無數蛆蟲蠕動,說不出的惡心。
花無缺看着,心中一凜,搖頭道:“此為蠱。”
男人贊賞道:“不錯,就不知獨步天下的移花接玉,與苗疆毒蠱相比是過之還是不及。”
花無缺負手而立,淡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移花宮不敢枉自稱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