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拆家
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
這句話我見得多,特別是小時候看的言情小說和電視劇,這句話出現的頻率堪比“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過當時的我肯定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句話的變異版本會從自己口裏說出去。
“五百萬,到我身邊來。”
嗚哇,這句話我到底怎麽有勇氣說出口的。
地縫,地縫呢?
好像找個縫隙鑽進去,這樣就不用面對這種尴尬的情況了。
雖然心裏已經被羞恥的臺詞刷屏,但我表面還是冷靜如常,至少伏黑甚爾看着我時,覺得我是在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對比我,伏黑甚爾倒是完全不忸怩。
不過比起語言回答,他更喜歡将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我看到他直起身,向我這裏走了幾步便直接探過來,伸手按住了我背後的牆壁。
——好一個标準的壁咚!
不愧是各大富婆一致好評的男人。
我想了些有的沒的。
加快的心跳被我幾個呼吸間平緩下來,雖然耳尖微熱,但我肯定沒在他面前臉紅。
我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在我耳邊,微癢,更多的還是距離靠近後的緊張與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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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會說古早的言情話術,甚至已經做好了被他的話雷到、接受他即将OOC的準備,但我萬萬沒想到他對我砸錢的回應是——
“成為詛咒師後變弱了不少啊。”
——唰!
不過瞬間,或許連思考都不及我下意識的反應快。
無法被尋常人觸摸到的紅線凝為實體,将伏黑甚爾持刀的手牢牢束縛住,讓刀刃停在我咽喉不到毫米的距離。
虧他沒有拿可以令術式無效化的天逆鉾對付我,只是随便取了個普通的咒具刀。
我有些氣笑,想到這些人怎麽老喜歡把襲擊當作試探。
“有沒有變弱,打了才知道。”我啓唇反擊,故意反問,“或許你是在懷念我的領域?”
我聽到了他的嗤笑,顯然沒把我的威脅放在眼裏。
也是,這麽久了,我的能力也被高層們刻意洩漏弄的人盡皆知。
當初信息不足的錯誤,他也不會再犯了。
想到這裏,我控制紅線的束縛逐漸加深。
細細的紅線勒得他的手臂留下深淺不一的緋紅痕跡,惹眼的緊。
面對伏黑甚爾這樣的體術高手,我是不大樂意近身打的。奈何他的動作的确很快,我要是這時候主動退開,就是坐實了心虛。
思考再三,我只能保持這種略顯暧昧的姿勢,姑且先僵持着了。
“你倒是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做賠本的買賣。”
雖然是詛咒師,但身為咒術師殺手的伏黑甚爾不會無償幫助咒術界殺叛逃者。
而叛逃了有幾個月的我,也沒那麽重要到能被挂在懸賞名單上。
只是一級咒術師叛逃,哪怕領域有些特別,也只是名聲傳得遠,真要被針對還不夠格。
——啊,不過把五條悟綁回去的現在,我應該馬上就能上榜了。
雖然這不是什麽好事。
“你沒有給我一個回答。”
在這樣的場景下,我都佩服我自己的執着。
“五百萬,跟我走嗎?”
色字頭上果然是一把刀。
但伏黑甚爾他值這筆錢,值啊!
聽到我又提到這件事,伏黑甚爾上下打量了我幾眼。
他靠牆的手收回,翻手間又拿出一件咒具,輕輕松松砍斷了束縛他的紅線——當然,我沒有再綁上去,而是側身一步,重新創造出不那麽安全,但頗有心理安慰的距離。
“啧,我對小鬼可沒有興趣。”他輕仄一聲,收起了武器,也收起了常游離于生死間才有的氣勢。
等那股淩厲褪去,屬于成熟男人的魅力便無意間統統散發出來。
“別誤會。”我想他恐怕是把我的話當成富婆養他時的邀請,“雖然我的長輩有類似的愛好,但我找你可不是為了這個。”
其實也不是沒有。
但我有這心沒這膽。
最重要的是會被和諧。
……太卑微了。
“哦?”聽到我否認,他反而露出應對富婆們的态度。
明明沒什麽大的動作和表情,仍舊危險而迷人。
像收斂了利爪,懶洋洋休憩的野豹,輕易能挑起奇怪的勝負欲與掌控欲。
——不愧是伏黑甚爾!
我再一次感慨。
只是聽他說話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不留情面,“不是為了尋樂,找我這個‘舊敵’還能有什麽事?”
我看出他沒有戰鬥的打算。
或許是覺得不劃算,又或許是覺得我沒有威脅并且錢多。
我沒那個耐心去猜測他的想法,但我知道現在不說動他,之後就再難碰見了。
舊敵歸舊敵,我與伏黑甚爾會成為敵人的原因,僅僅是利益相悖。而現在,我願意在屬于我的那方放上令他不會拒絕的籌碼。
“我要讓普通人覺醒咒力。”我看到他在我說這話的瞬間擡眸盯住了我,淩厲的眼神一閃而過,最終停留在審視。
“我知道‘天與咒縛’的特殊,也知道比起所有人都覺醒咒力,你更樂意看到無咒力的世界去打禪院家的臉。”
他不置可否,但沒有反駁便是願意聽下去。
“不過,我覺得我的想法也能完成你的目的。”
“比起強硬地斷絕咒力,不如将他們的‘特殊’與‘權威’變成随處可見的東西——當普通人擁有與他同等的力量,同等的權力,當他們一心渴求的東西不再是只有他們獨享的秘密……從高山墜落的場景,想來也足夠解氣。”
“世家依然是世家。”伏黑甚爾輕嘲了聲,“那群老東西只會變本加厲。”
“那如果,将‘隐瞞’這件事本身推給世家呢?”我露出微笑,“沒有人願意被欺瞞,當平凡之人忽然面臨世界的真相,世家的壟斷便會成為他們發洩的最佳目标。”
當然,被迫讓他們從和平直面混亂的我也會成為他們憎惡的對象。
不過那時候我早就溜了,恨也無關痛癢。
“沒看出來你會有這種想法。”他像是才認識我般,意味不明地說道,“這對你似乎沒有任何益處。”
“我樂意,僅此而已。”我如此回答。
“伏黑甚爾,五百萬買你不與我做對,只需要在威脅到你我安全時出手。”
“這是不虧的買賣。”
他挑眉,露出沒所謂的表情,“的确,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
“現結。”他伸出手。
我啞然,掏出一張卡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五指合攏,将卡推入指尖,還悠閑地轉了轉卡。直到幾秒後,他像是确認了真假,這才一點兒也不猶豫地收下。
“交易成立。”他戲谑地念出一個稱呼,“我的住所也交由你安排了,小老板。”
我自然點頭應允。
至于他對我的稱呼?
随他去吧。
推翻咒術界的隊伍又添一名猛将,這樣的意外驚喜我不介意多來幾個。
也因為成功勸說(買回)伏黑甚爾,我直到回了公寓門口還是明顯的好心情。
不過這份快樂,就在開門的瞬間截止了。
“石燕,你家這兩丫頭也太難纏了!你知不知道她們——”
像是早就知道我回來了,我在開門的瞬間被一個陰影包裹,擡頭一望,不是帶着墨鏡準備向我告狀的五條悟還能是誰。
不過正如我在看到他的瞬間消散了得到助力的喜悅,五條悟也在開門後看到了他沒有通過咒力感覺到的某人。
不等我解釋,少年便将我一拉,擋在了我身前。
氣氛瞬間緊張。
“禪院家的天與咒縛。”我聽出了五條悟語氣裏的殺意,“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我心裏警鈴作響,正想阻止他們的對話,就聽到伏黑甚爾的一聲冷笑。
“手下敗将,為何不敢?”
我絕望地捂住臉,不敢面對這樣的現實。
——只要我看不到五條悟手裏的蒼,我就能當作他們沒準備打起來!
“我就不問你怎麽會遇到伏黑甚爾了,但你就這麽把他帶回來了?”留在家裏看戲的書靈這時候飄了出來,樂道,“真好,新仇舊恨這就一起算了。”
“幸災樂禍。”我在心裏指控它。
它對這種指控則完全不放在心上,“拆的又不是我的家。”
我頓時更絕望了。
眼瞧着伏黑甚爾已經從咒靈口裏掏出天逆鉾,我連忙死死拉住了五條悟準備正式開打的手,緊張得直接亮出了稻草人。
紅線一前一後捆住了兩人,但我知道以他們的本事分秒就能掙脫開。
所以我連忙道,“你們給我住手!”
不說還好,我這一說直接挑明了伏黑甚爾是我帶回來的現實。
占有欲極強的五條貓頓時不幹了。
要知道容忍姐妹倆已經是他的極限,還是礙于那是兩個小丫頭才沒有鬧騰。但即便是兩個小丫頭,他也為了今天她們纏住他不讓他跟着我的事情,在心裏記了小本本。
幼稚到兩姐妹都看不下去。
但偏偏這個幼稚的家夥有着超強的實力,随随便便就能上房揭瓦。
就像現在。
“石燕!”
“小老板。”
兩人同時喊我,讓我将準備好的勸說重新咽回肚子裏。
即便只有幾個字,我也能聽出他們故作平靜的話裏滿藏針鋒相對的殺意。
這情況,任誰也不敢再說勸說的話啊!
更不提他們接下來的話,越發不加掩飾自己對另一個人的惡意。
“你帶這家夥回來,是想讓我殺他報仇洩憤對吧?”
“他既然威脅我,那我再殺他一次也不算毀約了?”
……別問我,沒結果。
我只是個普普通通、不想理會這種奇怪修羅場的填坑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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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今夜我就要遠航,帶着我的女兒和未填坑,将這兩個臭男人扔到一邊。
書靈:你在做夢。
直接讓權力消失,或是分散手中的權力,兩者都挺磨人的。
不過比起權力直接消失無法挽回,作者桑覺得軟刀子、即明明還有權力在那放着,卻怎麽也無法再拿回手中,要更折磨。
↑
不過這都是女主忽悠人的話,她的想法其實是死後管他洪水滔天,自己完成目标爽了就跑。
[無責任小劇場]
眼看着要拆家,女主急中生智。
女主(嘶聲力竭):甚爾你想想你的五百萬!
甚爾(想要辭職):……
五條(應激反應):什麽五百萬?我多給你五百萬,你給我離開這個家!
甚爾(來了精神):你要這麽說那我還就不走了。
作者桑:現在似乎差一個人說,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而是……
女主/五條:住嘴吧!
還想要日更嗎?想嗎?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