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赴死

老首領要殺天使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擂缽街。

中也原本忍無可忍,想單槍匹馬殺去港口Mafia總部,但見我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又氣惱地停了下來。

“安潔,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嗯。”我沒有否定,“在救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中也哥,我不想瞞你。”

“老首領能這麽快發現是我在幕後反抗他,是因為我将證據暴露給了他的下屬。”

“你為什麽——”他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只能狠狠地按着我的肩膀,像我下一刻就要消失似的。

他用難得脆弱的、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朝我道,“安潔,明明還有時間不是嗎?”

“現在是最好的時候了。”我安慰般拍了拍他放在我肩膀的手,主動掂起腳将額頭抵在他的眉心,“中也哥,成為你的妹妹我很高興。不過,總有一些事,只能由我來做——正如你保護我們,而我保護你。”

“或許這就是我的‘使命’。”

“沒有商量的餘地?”

“中也哥,比起商量,還是讓我們留下更多回憶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退後了一步。

不等我擡頭看清他的表情,他便伸手捂住了雙眼。

緊緊抿住的唇隔了半饷,中也才不成聲地說了句,“……好。”

有了中也的被迫默認,我主動赴死的決定便不必擔心再被誰反對。

雖然還有些放心不下孤兒院和我救下的孩子們,但等港口Mafia改變風氣,加上中也的庇護,任誰也欺負不到他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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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前段時間我去看他們,發現他們對自己的未來已經有了簡單的規劃。

至于居民?

雖然他們想幫忙讓我逃走、離開擂缽街,但在我拒絕,說這會連累他們時,他們都滿臉悲傷地放棄了。

或許安潔爾的哥哥能救她呢?

或許老首領的命令不會執行呢?

又或者,安潔爾最終還是選擇逃走呢?

沒到最後一步,人總會在心底保留一分幻想。

倒不意外。

我也能理解。

除去他們,該注意的只有太宰和森鷗外了。

太宰如我所料地沒有阻止我。

他不僅沒有提議讓我離開,甚至是最優先告訴我老首領對我起殺心的人。

“不過……你真打算乖乖讓老首領殺了?”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似的,太宰意外地望着我,“蛞蝓沒反對?你沒其它計劃?”

“奇怪呀,我看你不像乖乖等死的人。”

我神秘地笑了笑,計劃的一個字都沒告訴他。

他也沒有再自讨沒趣。

太宰最後一次教了我有關槍械的知識。

他握着我的手,帶動我的手臂對準移動的标靶,在我剛看清靶子的瞬間,替我按下了扳機。

“砰——”

正中紅心。

然後他松開了我的手,結束了這次指導。

臨走前,他背對着我,用羨慕的語調說了對處刑一事的唯一想法。

“真羨慕啊。”他說。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覺得他這句話出自真心,并無虛假與嘲諷,“安潔居然比我先一步觸碰死亡,真是令我嫉妒呀。”

“那你可要嫉妒好久了。”

“啊,這是‘詛咒’嗎?”太宰低笑出聲,“沒想到安潔你還記仇。”

我不再理會。

他也沒有停下離去的步伐。

我想,太宰不對這件事有所觸動,也是不意外的事。

至少比起森鷗外,太宰冷靜到無情了。

“老首領老糊塗了,但我不糊塗。”

“他在把擂缽街、乃至橫濱都拖入恐懼!處刑的事情不能再順着他的意思!”

“他沒辦法親自監督處刑,只能指派下屬執行……這是好事,因為能有更多操縱的空間。雖然不能收買處刑人,但可以做一些手腳。”

得知我準備老實受死時,森鷗外連忙從裏街區出來,找到了我。

“安潔,我們可以找個身形相似的人代你去受刑。”比起被我三兩句勸說成功的中也,森鷗外在幫我躲避處刑一事上顯然更有行動力。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于利用的目的,還是單純地想保下我,但我聽出他為這件事花費了不少心思,“她們會願意假裝成你,為你犧牲的。”

……看表情不像想利用我。

該說受寵若驚?

還是沒想到他還有點良心?

可惜這難得的好意,我無法接受。

“可我不想讓她們犧牲。”我堅決地搖了搖頭。

我的拒絕讓他明眼可見地急躁了起來。

只是長久的謀劃,讓森鷗外十分擅長處理自己外露的情緒,所以不等我再度确認,他便重新回到了波瀾不驚的冷靜。

然後他沉下了聲音。

“你應該知道,在所有擂缽街居民的心裏,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當然。

正因如此,我才梅開二度地選了死亡的劇本。

“我知道,我打心底為他們對我的認可而感激。”我毫不避讓地與他對視。

“可人命不應該變成單純的數字,更不應該成為衡量價值的标尺,這與我堅持的一切相悖。若我真的贊同這種做法,我就不再是我。”

“……你會死的。”他隐忍地握緊五指,沒有将心緒洩露我半分,“如果你死了,你說的那些又有什麽意義?”

“待時間沖刷了一切,你的堅持也會被忘卻。”

“而你曾救贖的那些人,也會再度失去他們賴以生存的信仰。”

“不會的。”我不贊同他的話,“人總是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堅強。”

“我或許會死。”

“但我的死亡若能吹響反抗的號角,我不會畏懼。”

我不是沒有目的的選擇死亡。

我的死将化為無畏的星火,為擂缽街的人點燃反抗之心。

“而且……我還有你。”我朝他露出日常最常見的笑容。

那是面對死亡,仍舊沒有遺忘生活美好的溫柔,“我的堅持、我的理想,中也哥會替我記住,林太郎你也會為我記住……啊,雖然現在說有點晚,但我其實知道林太郎的‘兼職’到底是什麽哦?”

“我相信你。”

“相信你不是為了得到庇護與權力才這麽做,相信你一定能替我帶領居民抵達正确的未來。”

見他還準備勸說,我下了殺手锏。

“林太郎。”

我伸出雙臂,就着他為了與我談心刻意蹲下的姿勢,捧上了他的臉,讓他不得不保持與我的對視,“讓我去吧,讓他人看清擂缽街內的‘錯誤’吧……哪怕是為了你自己,放棄我,借此站在高處吧。”

“這就是……”

“你我能做到的‘最優解’了。”

他啞口無言。

那雙眼裏的冷靜随着我的話一點一點破碎,最終變成我看不懂的某種情緒——那是複雜的、糾纏的、晦澀的,無法向我吐露的真實。

是他竭力維持,卻再也無法維持的崩潰瞬間,也是崩潰後融合出的永恒。

……真是“美麗”啊,這副表情。

我覺得值了。

最終,我還是被森鷗外親自交給了老首領派出的處決隊伍。

執行人也沒想到我這麽聽話,說要殺我還就這麽老老實實地來了。

不過他領任務前也沒想到,就是殺個人而已,居然要大張旗鼓地告訴所有擂缽街的人,還默許這群人圍觀處刑。

重點是,那些平時怕他們要死的普通人,居然還真就老遠地偷偷尾随處刑的隊伍了。

執行人忍不住打量我幾眼。

他自然聽說過天使的名聲,但到底沒有真正的見過我。

所以他實在想不到,我一個十一歲的小丫頭,哪來的這麽大影響力。

我假裝沒發現。

在與森鷗外做最後的道別後,我乖乖地跟着隊伍走。

随着我的步伐,無聲的文字逐一填寫。

那是我想了數年的演出。

[安潔爾是給予擂缽街麻木的人們希望的存在。]

[她是賦予凡人反抗信念的起點,是無垢的天使。]

[她沒有異能,她潔白無罪。]

[她本該在剝奪力量時成為芸芸衆生中最常見的一員,可因她未曾改變的善良與堅持,蛻變成最特別的一個。]

[她以自身淨化世人,将一切污濁盡數接納。]

實話說,以親友的性命作為威脅,讓我明知結果還仍舊赴約,是威脅者最常用的手段。

這可能也是老首領選擇讓森鷗外作為誘餌,将我哄騙過來的原因——不過森鷗外當然不敢威脅我(甚至他還想幫我找替身),他可打不過中也。

雖然這種手段老套,但總是好用。

所以經久不衰,被老首領拾起來。

遺憾的是,這套路對我其實并不起效。

若非為了完美的謝幕,我根本不在乎老首領隐藏的威脅。

至于觀看處刑……

也不是誰都像江之島盾子一樣有這種奇怪的愛好。

雖然遠遠跟着的人确實不少。

一般人看了,只會有心理陰影吧?

沒看到連港口Mafia內部的人,也在與我的視線對上時不忍地移開了目光嗎?

怕死。

又良心未泯。

所以才會不忍,才會選擇自欺欺人。

我完全可以理解。

這沒什麽好遷怒的。

越往裏街區走,就越難看到海。

雖然是處刑,但老首領也沒有硬性規定地點。

所以選擇主動赴死的我任性地停了下來,為自己選擇了最有美感的逝去之地。

我的動作被周圍的押送者注意。

不等他催我,我便朝他們笑開,“看在我一直配合你們的份上,我想自己應該有選擇被殺地點的權利?”

他們無法回答。

我注意到那些偷偷跟在隊伍最後的居民有的抹淚,有的被人拉住,好似想把我劫走亦或只是單純地送行。

啊,所以美麗地去死,就更重要了吧。

“這裏風景不錯。”越靠近港口Mafia的地盤,周圍的建築便越少,也越來越難看清外圍的景色。

所以我說,“這裏也是最後能看到海的位置了。”

大概是沒見過快死了還能笑得這麽輕松的人,聽到我的話,押送者同情、惋惜的态度未變,眼底卻浮現幾分畏懼。

最終,領頭的男人斟酌着回道,“首領下令處決,地點确實沒有規定……你是想?”

“既然你們的首領沒有下達相關的命令……”

“那就在這裏,動手吧。”

鴉雀無聲。

片刻後,看出我不準備耍花招、真的只是單純想自己定死亡地點的領頭人嚴肅了表情——哪怕只是一會,哪怕只是無法改變結局的幾分鐘,也會有人在面臨死亡時不甘心地掙紮。

可他看到的我,卻完全沒有這種打算。

這讓他下意識站好,盤踞心間的疑惑好似被撥開了雲霧。

雖然沒有行禮,但他的态度變得尊敬,“安潔爾小姐确定嗎?”

我點頭。

然後想到了什麽,我又不好意思地開口,“麻煩不要瞄準心髒,那樣一時半會死不掉。”

“這裏。”我點了點眉間,又點了點太陽穴,氣定神閑地補充道,“用槍的話,這兩個位置死得更輕松吧?”

他點了點頭。

或許是同意我這微不足道的要求,領頭人向執行處決計劃的成員低聲吩咐了兩句。

本來不緊張的我,在看着他們準備時又有點緊張了。

主要是怕他們的動作不夠利索,讓我感覺到疼。

我還是挺讨厭疼痛的。

我将目光放到遠處依稀可見的海平面,主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等待着最後的審判降臨。

筆記本上顯示着我及時寫下的文字。

而書靈則坐在它習慣坐着的位置,無聊地晃動白影做的雙腿。

看到它這麽輕松的樣子,我也不由跟着放松下來。

準備很快做好。

他們沒有通知我,而是轉而面對遠處看不清具體面容的人群。

“你們看好了!”無可奈何遵循老首領命令的領頭者開口,“這就是你們違抗港口Mafia的代價!”

執行人将槍口對準了看風景的我。

在他開啓保險,尚未按下扳機的那一刻,我寫下了最後的文字。

[處決開始了。]

[被無數雙眼睛注視的安潔爾并不害怕,甚至十分從容。]

[有人不解她的順從。]

[她有實力超群的哥哥,還有暗中幫她的好友,更有無數心系于她的民衆……她有無數機會逃跑,或是讓人代她受過。]

[她明明可以做到置身之外,卻從未想過施行。]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她的理由。]

[只有那些與她抱有相似、或相同目标的人知道,她到底為什麽選擇了一條死路。]

[她是在以自己的死亡為引,點燃怯懦者的勇氣。]

[她在無聲地宣告。]

[統治者即将面對被壓迫者們的反抗。]

寫完最後一筆,我徹底放松下來。

子彈即将穿過我的頭顱,而我順從接受。

大概是某種奇妙的感應。

在最後一刻,只是我随意地一瞥,我看到了意料外的觀衆。

——是太宰。

我曾真心覺得,他不會來看我的死刑。

但他來了。

真是給我添麻煩。

我想。

再怎麽聰慧、再怎麽游刃有餘地戲弄各大黑幫,太宰治也不過是個才十四歲的未成年。

讓一個未成年親眼看着自己的小夥伴死亡……豈不是顯得我太不人道!

沒辦法,我只好重操舊業。

至少太宰不是真人,我的話不再含有任何報複的想法。

首先需要一個安撫的笑容。

然後用唇語說出相應的詞彙。

畢竟,被人注意到他就不好了嘛。

讓我想想,說什麽比較好?

嗯,那就……

——「晚安。」

[那是安潔爾對太宰治不變的溫柔。]

無聲的話語剛落,槍聲響起。

鮮紅的血濺了滿地。

正是因為發現了小夥伴,我改變了一直維持的姿勢,子彈也沒有按照預定的軌跡打準我的眉心。

我忍不住在心裏罵出聲。

——我果然不該對太宰心軟。

——沒打準的槍真特麽的疼!

熟悉的黑暗來臨了。

在被黑暗吞沒的最後一秒,我放棄再罵三回合的想法,松懈地閉上了眼。

[為了理想而獻出生命。]

[這樣的姿态對于少年而言太過耀眼,以至于他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太宰好似聽到了海鷗被槍聲驚起的鳴啼。

那聲音越來越遠。

等他再度睜眼時、或者他還未睜眼便知道,他再也無法看到常伴他的純白。

[并不微弱且一直存在的光,熄滅了。]

海鷗越過亡者,飛到了天使最喜愛的大海之上。

在港口停留了幾艘輪船,甲板上站着一個看起來病弱的少年,正是我曾無意撞到的那個。

而他身邊跟着一個銀發金眸,看起來歲數差不多的少年。

銀發少年的打扮遠比病弱少年誇張,不僅紮着男性少見的長麻花辮,更是戴着類似小醜裝的各種小配飾,就連臉上的表情,也神似小醜的假面微笑。

銀發少年以旁人看了都要替他捏把汗的姿勢坐在甲板的護欄。

他時不時在危險的邊緣試探,卻沒有一次失足落下海面。

等他玩夠了,終于注意到自己的友人正向着擂缽街的方向致禮,連他的帽子都十分規矩地摘了下來,扣在胸前。

“阿陀,你在做什麽呢?”

“獻上敬意。”

聽到友人這麽說,銀發少年想起自己剛剛“玩鬧”的時候,好像聽到了槍聲。

因為習慣了槍林彈雨,所以他并未在意。

沒想到自己的友人卻不經意露出看重的态度。

這倒是比“探查計劃”來得有趣。

“诶?居然遇到了能讓你刮目相看的人啊。”稍微了解對方的銀發少年不免眯起眼,臉上的笑意未變,“真意外。”

“是什麽樣的人?像我,還是像阿陀你?”

“都不。”

在日後被稱為“魔人”的費奧多爾放下手,将毛絨絨的白帽子重新戴上。

“是個表裏如一的‘聖女’。”他真心實意地嘆息一聲,“雖然稱不上愚笨,但可惜……她止步于此了。”

“既然欣賞,阿陀為什麽不出手救下她?”

費奧多爾不贊同地回首,看向名為果戈裏的友人。

“現在這樣就好。”

“天使回到了天上,将她的崇高留給世人。”

純白的聖女,直到死亡仍舊沒有被污濁的世間同化。

對于費奧多爾來說,沒有比潔白無瑕着逝去,更适合天使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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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揭秘]

當初織田作看到異能預知,說了句“怪物”,指的是女主死亡後失控的荒神本體。

那為什麽這章殺了女主沒有造成這個後果?

因為前者是偷襲死亡,後者是女主(神明)自願。

女主的真名是“江朝”,這個名字下章會在正文被點出來。

她的姓氏來自“海納百川(即江河湖海)”其中能當作姓氏的是“江”與“海”,而女主曾說“最喜歡海景,因為那是相似又不同的‘海’,能讓她記得自己是誰”,于是只能取“江”字為姓。

至于名字“朝”,第二卷 咒回有說(指路29章),就不再做解釋了。

然後是安潔爾身份揭秘!

因為下章作話有點多,所以寫在這裏。看過評論區回複的可以略過,沒看過的就是提前解釋啦!

①本卷初章,安潔爾出現的地點是中也的身邊→安潔爾是被召喚而來的②三十三/四章分別寫過“像是被電到了一樣,身上的紅光頓時消散”、“眼尖地看到他身上出現了藤蔓般的花紋”并因此“幾分鐘後他冷靜下來”→安潔爾沒有異能,卻能在碰到中也後有意識地消除屬于荒神(荒霸吐)的力量③中也為何對安潔爾如此信賴→相信安潔爾約等于相信自己④有關“怪物”這個詞的含義→裏街區的黑幫成員曾以怪物指代中也這個異能者結合到一起就是:安潔爾是因為荒神求助趕來,卻因為“世界意識”不允許有兩個相同的人(神),從而失去力量與記憶的另一個世界的荒神(也因為不兼容,安潔爾本身在這個世界是活不了多久的)。

完全知道女主身份的只有中也,後續太宰會因為織田的回憶知道一點,但不是全部。

[小劇場]

女主:你意識到一件事了嗎?

書靈:什麽?

女主:關于我死遁的年齡越來越早這件事!

安潔爾死的早,原本想卡十二歲的,但停在十一歲也挺有美感(對于某人來說最好的年紀,還是記憶鮮明·帶某幼女去戰場·的年齡)

[關于陀思]

他欣賞保持純淨且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安潔爾,所以打一開始知道安潔爾為了居民去死,他便對她存有善意,并在槍響時朝她行禮致意。

他是懷抱喜悅面對安潔爾的死亡的,因為他覺得這個肮髒的世界不該在某日玷。污了純白的天使,所以在最美好的時候死去,是他認可的、她最理想的結局。

某種程度上安潔爾現在死亡對陀思線來說是HE,所以後續不收錄在BE的CG介紹中了。

沉睡一次,死遁兩次,下卷咱們結局不死了!

下章後續。

要寫的人有點多,不知道兩天寫不寫得完……盡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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