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鳳凰

[談起松田陣平對組織的态度改變,就不得不提起菲尼克斯給予他的考核任務。]

[“組織招攬我們,就是為了斂財、犯罪?”]

[“怎麽會?我們是在重整秩序。”]

[“呵,以威脅恐吓的手段統一聲音?”]

[“那是你的偏見。”]

[無法知曉眼前的容貌是否真實的代號成員菲尼克斯,在面見尚未取得代號的松田陣平時,用的是容易讓人放下戒心的學生打扮。]

[他的身材是變裝後的勻稱,平均值的身高,純黑的短發,除了簡潔飒爽再也找不到別的有特點的形容詞。就連聲音,也是變聲後的年少活潑——是拉到人群,就找不到的尋常。]

[正是這樣的菲尼克斯,朝心态還未完全逆轉的松田露出一個富有深意的笑容,“你該用新的目光看待一切了。”]

[松田陣平剛剛加入組織,認知有限,所以會習慣性地思考菲尼克斯的變裝。]

[如果是其他成員,就不會在意這點。]

[因為不論少年、少女、婦人、大叔、老人,甚至身體缺陷的患者,菲尼克斯都能變裝得完美。]

[Ta是迷霧。]

[又如Ta的代號,是浴火重生的鳳凰。]

[曾有叛徒臨死前不可置信地說自己殺死了菲尼克斯,但對方平安無事。]

[不止一次。]

[組織內知曉真相的人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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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無知者都明白,菲尼克斯是比琴酒還不能招惹的存在,即便是最受那位大人喜愛的貝爾摩德,其重要性也在菲尼克斯之後。]

[等菲尼克斯親手揪出數名叛徒與卧底,便再沒有人敢主動招惹Ta。]

[“正好我有一個任務,就作為你獲得代號的考核。”]

[菲尼克斯鮮少帶新人。]

[所以松田陣平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遭遇,對于想要加入組織、得到代號的人來說,有多麽幸運。]

[“跟我來。”]

[那天,是松田陣平第一次眼前目睹爛到根處的高層。]

[也是第一次知道。]

[原來“兵不血刃”這個詞,可以用在殺人上。]

距離松田獲得“麥特”(純麥威士忌Malt Whisky)的代號已過三年。

彼時赤井秀一正假裝失憶,利用宮野明美外圍成員的身份混進組織。

在無數考核之後,他終于有了能夠取得代號的機會。

[“哦?考核官是誰?”化名諸星大的赤井秀一暗自打起精神,“我可是期待很久了。”]

[“是秦。”宮野明美回答,語氣是不難聽出的熟悉。]

[赤井秀一有瞬間聽錯,以為她說的是琴酒(Gin)。]

[但是看宮野明美的表情,他會過意來,知道她話裏的是“秦(Qin)酒”,也就是組織內與琴酒、貝爾摩德齊名、甚至遠超他們名聲的菲尼克斯。]

[……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菲尼克斯的資料、行蹤成迷,現在成為他的考核官,正是近距離調查的機會,或許他能趁機看出什麽。]

[這是機遇,也是危險。]

[畢竟菲尼克斯揪出的卧底數不勝數,這次忽然要當他的考官,沒準是發現了什麽。]

[赤井秀一想。]

[這次考核,得一切小心。]

很快到了審核的那天。

我給赤井秀一指派的任務,是拿到某個程序員藏起來的程序源代碼。

要求很簡單,只要拿到儲存源代碼的U盤,一切手段都不限制。

按照原本的要求,應該是讓他擊殺某個政治要員。

但我最後私自給他改了。

倒也不是我特意,只是最近有些合作者不是很安分,又涉及了歐洲的某些勢力,帶頭陽奉陰違的就是這個程序員和他的上司。

他們以代碼為要挾,讨價還價到我頭上來了。

最好笑的是,這兩人自己都沒分贓明确,還沒和我還價完,就起了內讧——這個程序員把他的上司殺了,還嫁禍到組織頭上,祈求歐洲那邊的保護。

歐洲的組織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明知他的所作所為,還是答應庇護他,并派人來接應。

……呵。

無非是想試探我的反應。

那我就給他們一個反應。

還有兩天,接應的人就會到。

在程序員成功出國之前,我要他手裏的代碼,以及他的命。

讓赤井秀一拿資料是明面的行動,我要解決這個程序員,告訴他背後的人不要動歪心思,才是暗地的任務。

為什麽不讓赤井秀一順便把人殺了?

我不信他。

僅此而已。

程序員手裏的代碼很重要。

如果不是怕赤井秀一趁機拷貝,将其替換或者帶走,我也不至于親自過來盯梢。

去彙合前,我熟練地易容成男性。

前往郵件所寫的地點後,我看到了赤井秀一和他身邊的宮野明美。

長發的赤井?

挺不錯。

不過他先待一邊。

“明美!”易容成金發藍眸元氣少年的我,朝女性露出陽光的笑容,“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秦。”

我與宮野明美的敘舊引來了赤井秀一暗中審視的視線。

覺得作為男女普通朋友關系,相處太過親密了?

不過是臉頰吻而已。

刻意做出不符合我本人的習慣,以及使用對象是因為工作接觸很多外國人,而對這種禮儀十分适應的明美……兩者結合的誤會,便是她對我忽然親昵的放縱與适應。

或許他在擔心宮野明美對我這個真酒太信任,怕我騙她?

也是呢。

好歹也是親戚關系,會有這種擔心很正常,特別是她面對我的時候,明顯比面對赤井秀一更自然和喜悅嘛!

還是說……

他是在判斷我的易容,到底只是臉,還是連性別也置換了呢?

盡管猜吧。

自從朗姆跟着外公一起退休,鮮少管組織外部的事情,他“不見真身”的形容,便自發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被我親手寫下的文本,除非他不顧及地親自動手掀我的易容,不然完全看不出痕跡。

“好了,我先帶他完成任務。”我眨了眨眼,俏皮地向她道,“回來再一起聚聚。”

“好。”宮野明美溫和地笑了笑。

她沒有因為我的易容和變聲,産生任何的不适應,“你們小心。”

等單獨面對赤井秀一,我便褪去了臉上的笑容。

原本溫柔的面容變得冷酷,自然的氣場轉換,總算有了些組織成員的樣子。

“任務你知道了?”

“看過了。”

“很好。”我微微一笑,怎麽像反派怎麽來,“雖說是你的考核任務,不過……如果失敗,你的下場不用我提醒?”

赤井秀一表情輕松,十分自信,“我不會失敗。”

我以一個“希望如此”的眼神作為談話的結尾。

潛伏不一定是組織成員的必修課,但一定是卧底的。

我只是考核官,不是他的任務搭檔,自然不用跟着他一起去偷U盤。所以我只連着麥,聽他時不時彙報任務進度。

首先是潛入程序員的安全屋。

然後翻找他可能藏東西的位置。

沒有收獲也不用着急,畢竟本人還沒有回來,東西極有可能被他随身攜帶。

竊聽器要放一些,每個位置都不能落下。

實不相瞞,組織成員用的竊聽器、狙。擊槍、追蹤器等等工具,大多都是內部頻道買的——雖然買的人都不知道,這個內部不是什麽暗網、地下集市,而是組織內部。

也就是所謂的自産自銷。

我出的主意。

賺誰的錢不是賺呢!

放眼現在。

即便再謹慎,程序員也不是專業出身。

面對潛伏進自家的赤井秀一,自然是毫無察覺。

甚至等他被赤井秀一制伏,還滿臉迷茫,不知發生了什麽。

見到程序員這副樣子,赤井秀一明顯有些意外。

我仿佛能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讀出“組織給我的任務就這麽水”的吐槽……雖然我其實沒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不過從耳麥裏的沉默,也能窺見一二。

随着衣物摩擦的細小聲音,我也站在了門口。

等判斷赤井秀一拿到程序員挂在脖子上的U盤,我便伸手推開了大門。

他的反應很快。

在我開門的瞬間,他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我,被收繳的、綁着繩子的U盤也因為沒來得及放回口袋,随着他的動作在我眼前晃動。

——很好,我來的很是時候。

他看清是我,淩厲的眼神微變,但很快回到一貫的冷淡。

“辛苦了。”我在赤井秀一不贊同的表情中走進房間。

“別這麽看着我,我不會搶你的功勞……我只是,來确保資料不會在轉移途中遭到什麽意外。”

這是明顯的警告了。

赤井秀一摸不準我到底是真的猜到他的打算,還只是組織一貫的謹慎,但他在冷了一會臉後,還是妥協地放我進了房間。

因為知道我一直在旁聽,他沒法做手腳地将U盤抛給我。

我來的太快,他甚至來不及将U盤放進口袋——那裏本來放着另一個裝滿亂碼的U盤,現在派不上用場了。

程序員的武力超低。

不提現在的我,就是剛穿書的我都能把他一腳踹翻在地。

所以拿到東西後,我示意赤井秀一放開人。

他沒有猶豫,直接放手,甚至見我不打算放人,他還主動把掏出的槍對準了程序員。

“別那麽粗暴。”我戴着半截手套的手按下他的槍,當着所有者的面,數秒內把槍從他手上奪了過來。

這還是太宰教我的小技巧。

我總是在意外的地方,發現它的實用,“有他手上的命案,我們不必動手,白白留下痕跡。”

赤井秀一瞥了眼到了我手裏的槍,沒準備奪回。

“需要幫忙嗎?”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諸星君。”

聽出我的态度,他主動退出門外。

門沒關,但他十分聰明地避嫌,走到了另一側。

不過我知道,他的竊聽器還在房間裏。

我當然不介意。

不如說,我就是要讓他親耳聽到之後發生的一切。

[短暫的沉默後,赤井秀一通過竊聽器,聽到了房間內的交談聲。]

[“你們……是組織的人?”]

[“顯而易見。”菲尼克斯的少年音響起,或許他還因為程序員愚蠢的問題挑眉,“拿了好處,還想帶着‘交易品’離開?我看你是忘了最初的約定。”]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是他們先賄賂我的!說只要把資料給他們,他們就——”]

[“你很吵啊。”]

[是槍抵住額頭的聲音。]

[“我不是來聽你廢話的。”]

[“你看起來并不怕死,不是嗎?不然你不會選擇背叛組織。”]

[程序員咽了咽嗓。]

[他雖然怕死,但殺了上司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多半活不了多久。所以在被男人擒住後,他才不怎麽掙紮地任由對方拿走了U盤。]

[但他确實有在意的人。]

[也是為此,他才會聽信上司的誘惑,決定背叛組織遠逃歐洲。]

[“讓我想想,什麽才是你在意的?”]

[“你的性命?財富?地位?這些都不是吧。那麽父母?親友……啊,我都忘了,你和家裏人的關系不怎樣呢,就連妻子和兒子,似乎也不喜歡吧。”]

[“那——”]

[少年移開了槍,連槍口都不再對準目标。]

[“一年前愛上的情人和她生下的私生女又如何呢?”]

[赤井秀一聽到了異樣的聲音。]

[那是程序員忽然慌亂的呼吸,也是程序員從勉強鎮定轉向害怕,而現在明顯恐懼的心理轉變。]

[以他的語氣為證。]

[“聽說她得了很嚴重的病,診費天價啊……就連疼愛的女兒也帶着遺傳病,沒有錢治療活不到成年。”]

[菲尼克斯似乎是同情她們,語氣惋惜。]

[可在下一刻,他又像想到了什麽有趣的樂子,笑得病态,“太慘了,連我都覺得可憐了。本來就沒幾年可活,卻要因為情夫和生父的所作所為提早結束生命——”]

[“大人!這與她們無關,她們根本不知道我做的事情!而且、而且惠子才一歲,她根本什麽都不懂——”]

[“背叛者的話不可信。”少年的聲音是令人舒适的幹淨,連嘲弄的語調都變得順耳,“……啊,你不會認為我會相信你吧?那也太天真了!”]

[“您要怎麽才能相信我?”程序員卑微地祈求,聽聲音,似乎已經跪下,“求求您,求求您!不要對她們出手,我絕對不會再背叛那位大人!資料和老板的資金來往名單,我都可以交給您,只要您放過他們——”]

[“你是在向我提要求?”少年雀躍的語氣驟然冷下。]

[“不、不敢!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怎麽敢向您提要求……”]

[“那就向我證明。”菲尼克斯的聲音重新染上笑意,“向我證明你的忠誠,向我證明你能永遠埋葬組織的秘密。”]

[赤井秀一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還有落地聲前,疑似手。槍上膛的輕響。]

[“大、大人?”]

[“選擇向我證明,或者和她們一起死。”]

[“放心,我和琴酒可不一樣,從不騙人,也不會對無關人員出手。就連你提前交給醫院的診費,我也可以不去追究。”]

[“只要你向我證明你的忠誠。”]

[“如何?你只有十秒的時間考慮。”]

[“十、九、八……”]

[“——砰!”]

[是槍聲,在菲尼克斯喊到六以前。]

[那是黃昏降臨的死神,在索要他想要的靈魂。]

我抛着U盤出門的時候,赤井秀一正在門外,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過我不在意他的想法。

把U盤放好後,我向他認可地颔首。

“任務完成,評級我會稍後上報。”我富有深意地道喜,“不過……你很出色,我可以提前恭喜你。”

“借你吉言。”

我覺得他心裏肯定很疑惑。

比如他既沒有展現自己的狙擊技巧,也沒有在任務中表現出自己的偵察能力(畢竟任務裏已經寫了目标的安全屋在哪),我怎麽能說出這句“出色”的。

當然是上帝視角啦!

可我不會這麽告訴他。

所以我只是假裝神秘的微笑,充分學習了貝爾摩德的那句名言。

事情完結後,我沒有處理現場,他也沒有替我處理。

因為沒有必要。

敞開的大門讓外面的人能輕易看清門後的場景,赤井秀一自然也看清楚了。

——那是無需僞造就能看出的自殺現場。

桌面的電腦原本關閉,現在卻被打開,某個文檔放在了界面最上方。

文檔內的字在門外看不真切,但标題的“認罪書”幾個大字,卻看得清清楚楚。

赤井秀一通過這個标題已經猜到了實際的內容,無非是承認了自己殺害上司的事實,然後受不了壓力地自殺……之類的。

沒錯。

用菲尼克斯親自遞過去的、沒有沾上真兇指紋的槍。

被迫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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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前日更。

赤井秀一:我覺得這個考核有點水,難道是菲尼克斯察覺到了我的身份,但還沒有證據,所以借此警告我?

女主:你想多了,我只是為了讓你早點成為假酒,順便他們撞我槍口上了才換的任務。

不親自動手殺人,所以是讓對方自殺。

這邏輯沒毛病!

文本Buff,誰用誰說好。

有一個設置沒提。

雖然蘇格蘭和波本早就是代號成員,但在女主的插手下,只有知道她身份的人,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打個比方,如果是新加入的代號成員,不會見到這兩個神秘主義,代號也不會知道。如果是老成員,則知道他們是很久以前就加入的人,正因如此不會亂提他們的事情,怕引火上身。

而後在主要信息不被透露的前提下,就會造成查到兩個人代號的卧底,以為“蘇格蘭和波本這麽年輕(指在組織內忽然活躍),是不是有誰接替了前人的代號?或者前任出了什麽不好的意外,所以老成員都不願意提起他們”這種錯誤的判斷。

沒錯說的就是你,赤井秀一!

這種誤會,可能得等到波本變成安室透後才會發現吧……他甚至會腦補蘇格蘭和波本“往日最好的朋友,居然有一人隐瞞目的欺騙好友,是真的黑方”這種戲。

馬上蘇格蘭事件,魔改版。

是時候進行“被騙的人只有我”這種小醜劇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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