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年了，有時候瑟丹會派人來詢問索林在山裏的境況，他的心情，在這些關心和致意都說完了後，他會問起項鏈。
索林再也無法忍受這無形的折磨了，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做夢、妄想、無望還有愛……不能了！
所以，帶着對瑟蘭迪爾将永遠埋藏在他的回憶與內心深處的認命感，他開始着手修複它。
索林推開盒子，面色不善地走向門口，巴林站得很近他對索林充滿好奇但不帶調侃的瞥了一眼，他知道巴林注意到了晚餐時的那段小插曲。
“要是你老實承認所有事情會輕松得多。”巴林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的說。
“我不需要承認任何事。”索林滴水不漏的回道，回避巴林意有所指的目光，“來去只要幾個小時，最多一天。”
巴林看着頑固的索林離開去把項鏈還給它的主人，他身後的杜瓦林忽然滿面愁容。
“好吧 ，至少我們知道他是不會跟那個家夥幹上的。”巴林一拳砸在杜瓦林胸口上，引得後者痛叫一聲，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堂兄。
“好好說話會死嗎，你我都知道索林不會再碰別人了，從艾雷博淪陷……尤其是那個人以後。”
“這就奇怪了那個家夥還在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看到人就上的。”巴林點點頭，但在心裏他明白這比表面上能看到的更複雜些，索林那麽做出于有意使然，出于隐藏他的真心實意，但結果卻導致了如今糟糕的局面，讓他變得如此別扭奇怪。
要是巴林在場的話他會說，索林決定坦誠面對自己真實感情的那刻便是瑟蘭迪爾即将離開贈予豎琴的時候，但在所有可能發生的事和那些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之前，史矛革出現了，随即所有的事都改變了。
索林當夜晚些時候抵達了林頓的邊界，他等着入口守衛去通知城主，瑟丹面帶微笑親自出現并躬身歡迎索林的到訪。
“矮人大師，是什麽讓您在午夜前來？”瑟丹好奇的詢問，他盯着渾身不自在的索林，索林從衣服裏拿出一個盒子，林頓城主一下子明白了。
“我把它修好了。”索林有點局促，他應該等到明早不急不緩的來到精靈的城市，但他就這麽心急的出來了！他的頭腦需要清醒片刻，擺脫他的職責還有瑟蘭迪爾一會兒。
瑟丹的笑容加大了，他朝都城點點頭：“當然，請吧，跟我來，我想你一定累了，你不反對來杯茶和點心吧？”
索林猶疑看着精靈的城市帶着不信任，他的手不自覺的摸向劍柄，瑟丹搖搖頭但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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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地區你受到我的保護，沒有人會傷害你的，矮人大師。”索林抿緊嘴唇看了看瑟丹又看了看城牆，他向前走了幾步，不多久便跟着瑟丹到達了一座位于海邊的美麗屋子。
索林拿起茶杯，紫丁花的香氣迎面撲來，在啜飲前他又深深汲取了一口香氣，花茶很暖但不燙，舌頭為這觸感傳來一陣惬意，很快索林便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
“奇怪的飲料。”索林邊喝邊含糊的說道，“我從來沒喝過，你從哪兒得到的，瑟丹大人？”
精靈歪了歪頭考量着答案：“一個住在東方森林裏的朋友每過段時間便會送來些東西，包括這茶。”
倏地，索林僵住了，他的手用力抓着茶杯，眼睛死死的盯着杯子裏的液體：“東方的森林，你是說密林？”
“沒錯，就是密林。很久很久前我幫了他們的王，從此我便一直收到他送來的茶。”索林繼續瞪着杯子，丁香的味道勾勒出瑟蘭迪爾似笑非笑的面容，索林趕忙放下杯子但瑟丹的手制止了他。
“別，很少人有機會嘗到瑟蘭迪爾王私人特制的花茶，聽說這茶能讓他心情暢快。”索林沉下臉，掙紮着是出口羞辱它的主人丢在一邊還是繼續喝下去，畢竟茶的味道還是相當可口的。
“對于收到那個該死的地方出産的東西讓我感到不舒服。”
“那麽，這樣看如何，是我請你喝的茶，精靈王永遠不會知道。”
索林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三下兩下就把杯子清空了，不顧及形象的樣子讓瑟丹忍俊不禁不知是笑好呢還是翻白眼好呢，大概都會被索林當成是在嘲笑他吧，随後索林拿出随身帶着的盒子，瑟丹将他的杯子添滿了。
“啊，項鏈，你修好了。”
“是的，我很抱歉你當場付了報酬而我花了那麽久才……”
“哦，不！我也說過了你可以慢慢來不急的。”瑟丹和藹的回道，他打開盒子發出一聲屏息般的贊嘆，“尤其是在Azanulbizar戰役33時所發生的一切，聽到你祖父的不幸我很抱歉。”
索林的表情跨了下來，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失去親人的悲痛，不僅是祖父的去世，還有他父親從那天起日漸瘋魔的病症，“謝謝您，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們也在努力克服中，所以修複工作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幫我轉移了注意力。”
“我很高興你那麽說。”瑟丹把精神重新投回到項鏈上，撫摸着手下金屬的觸感，“太美了。”
“我不确定它在被毀前是什麽樣子的，但我想它應該佩戴在一副精致脖子上，有挺拔肩膀和棱角分明的面容，我憑着這個印象賦予了這條項鏈現在的造型。”
說着索林覺得自己臉紅了，他凝望着項鏈，剛才那番特別的描述就是他所知道的某人，等回過神，他注意到精靈打趣的盯着自己，索林不由想大聲咒罵自己。
“我想，您的伴侶一定會很高興的。”索林眼神游移不定，瑟丹有點無奈的擡頭盯着天花板，老天真是受不了這些矮人的頑固！（幹豆腐爺爺內牛滿面）
“我沒有伴侶，但是這條項鏈對我和我的子民很重要。”瑟丹看了看項鏈，随後拉過一把椅子，索林不情願的坐了下來。
“讓我告訴你這條項鏈的故事。”索林看着瑟丹把項鏈從盒子裏拿出來 溫柔的撫摸它，“它曾屬于一位漂亮的少女，多瑞亞斯的國王庭葛和女王美麗安的女兒，也許你聽過露西安公主和人類貝倫的愛情傳說。”
索林聳聳肩：“我和我的族人對精靈的故事不感興趣。”
“當然，不過我認為這個你應該聽說過。”索林眯起眼睛但瑟丹無視他，繼續說下去。
“貝倫闖進了多瑞亞斯的森林，遇見了露西安，并對她一見鐘情。”索林聽着瑟丹敘述着關于壽命有限的人類和至高精靈王女兒之間的愛情故事。
他感到一陣疼痛穿透了他的胸膛，這則傳說和他自己的故事交織穿插在一起讓他苦惱不堪，瑟丹告訴他這段禁忌愛戀下人類與精靈結合所要面對的殘酷現實，露西安和貝倫又是如何反抗他們各自注定的命運最終走到了一起的結局。
說完，瑟丹把項鏈交給索林，而後者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接下。
“貝倫請了最好的精靈鑄師詢問如何打造一樣能媲美她美貌與品質的東西，這項鏈便是婚禮上貝倫送給露西安的定情信物。”
“那麽，為什麽讓我這個矮人修複它呢？”索林輕柔的撫摸着項鏈突然開口。
“這項鏈只有在完全出于愛意的手裏才能綻放出真實的美麗來。”瑟丹對索林露出神秘的笑容，索林在他的凝視下感到不自在，他坐立不安的把項鏈推給瑟丹。
“請你收下吧。”
“什——什麽？！你剛才才說這對你的族人很重要！我不能要！”索林騰地站了起來，試圖把項鏈塞到瑟丹手裏，但是林頓的城主搖搖頭。
“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既然我是它的持有人那麽我就有權把它交給想托付的人。”瑟丹抓起索林的手連同項鏈緊緊地阖在一起，“我決定了，你比我更需要它。我知道你會把它交給深愛的某個人，就像貝倫所愛的露西安那樣，相信我，它的原主人也會很高興看到你把它交給那個奪走你心的人。”
索林确保項鏈再也沒被他的朋友們和其他任何人看到，把它連同六年前瑟蘭迪爾送給他的豎琴放在一起。
他摩挲着樂器，記起萊戈拉斯王子吃驚的表情和那個侍衛長加立安混合了嫉妒和意外的神情，他感到有些事在他的心底抓撓，一種比渴望精靈王的肉體更熾烈的東西。他不僅想占有瑟蘭迪爾的身體，還有他的神智與靈魂，這把豎琴一定是件很貴重的禮物，至少對精靈來說，他問過一位艾雷博的智叟得知音樂對精靈來說是無可或缺的精神慰藉，以音樂的形式贈與對方禮物對精靈來說就等同于宣告自己無盡的思念與愛戀。
索林那時候欣喜若狂，但緊接着……史矛革的襲擊，讓他明白了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門被撞開了，索林煩躁的回過頭，看到菲力帶着大大的笑容跑過來抱着他的腿。
“索林舅舅！”索林止不住的大笑把小家夥拎起來。
“好呀，菲力，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乖乖的啊？”菲力努力的點着頭，好奇的看着索林身後，菲力掙脫索林的懷抱後立刻沖向盒子。
索林想開口制止，但菲力已經撥動琴弦發出一些音符，他咯咯笑起來又撥了一下，再一下直到索林抓住了他的手，菲力帶着渴望擡頭，索林勉強的把豎琴拿了出來。
“過來，坐到我身邊，我來教你怎麽彈。”菲力爬上椅子，認真看着索林彈奏出一曲美麗的旋律。
門外，迪斯笑看着索林娴熟的撥弄着琴弦，沉浸在音樂中的他沒注意到擠在身邊的菲力早就睡着了。
時光飛逝，藍山的矮人們繁衍生息繁榮富足，索林和他的父親與藍山原有矮人們形成的小型議會一起分享着統治權，與這些早就紮根于此的本地人和平相處。
盡管如此，索林心還是不在這裏，艾雷博才是他的家。計劃早就種在心裏但從未實施過，一些人還在責怪索羅收複都靈先祖的故鄉摩瑞亞的決定，而不是重新撲回艾雷博奪回他們之前的家。但是，即便在摩瑞亞之戰勝利後，每個人也悄聲希望有朝一日能再次回到艾雷博。
其中最急不可耐的便是索恩，他帶着索林的弟弟佛瑞林 和一小群族人向艾雷博進發，他們沒能通過那片受詛咒的土地安格馬34，他們是怎麽跑到那裏去的？沒人知道，他們最後得到的便是佛瑞林面目全非的屍體和索恩的不知所蹤。
索林和迪斯為他們的父親和弟弟哀悼，忍下悲痛繼續管理着城市，夾在想回艾雷博和想留下來的兩撥族人中間。
是巫師甘道夫和索林的老友亞拉松帶來的消息和屍首。
“黑暗勢力在中土的東方和北方蠢蠢欲動。”亞拉松語氣沉重，“我很遺憾沒能及時趕到。”
“說什麽傻話。”索林回道，“至少你帶回了我的弟弟，還有我父親尚在人世的希望。”
“不容樂觀，但畢竟還是有可能的。”甘道夫說道，“我在外面轉悠的時候聽到了這些流言，雖然不能對你保證，但我會盡力做些搜索工作。”
索林皺眉，他不相信巫師，并不完全信任，但他為這些陌生人熱情的幫助感到由衷的感激，索林款待了甘道夫并給了他豐厚的報酬，但巫師婉拒了，他告訴索林最好的報酬就是索林能夠時不時的聽取建議。
葬禮過後，索林跑去迪斯的家他發現每個好朋友都在那兒等着他，當菲力和奇力帶着豎琴請求他彈奏一曲時，他笑了起來。
豎琴的旋律帶着他和在座諸位的思緒一起飄回了艾雷博的大廳，那些華麗壯觀的樓宇房舍，那副威嚴宏偉的王座，還有上面散發着流光溢彩的阿肯寶石。
也許還得等上一段時間，但此刻索林的心裏湧上一股渴望，他的朋友們也一樣想奪回他們失去和被偷走的東西。
索林想到了在心底深處的某個角落，那個每當夜幕低垂便來糾纏着他的角落，那個布滿了對瑟蘭迪爾思念的角落，一念及此他手下撥弄的曲調變得比之前更為委婉悠揚優美動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