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對象還是精靈王了。”比爾博聽進了每個字，想着自己迄今為止的所見所聞，他不得不同意巴林的話，盡管這一切讓他意外于索林會對一個精靈産生愛意，比爾博得承認矮人王子對掩藏自己的感情很有一手，大概也是為什麽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的主要原因。
“當我告訴他誰坐在那個王座上的時候，他反應看上去真的很大。”比爾博咕哝，巴林沒說什麽，他繼續跟着比爾博深入精靈的監牢。
他們終于到達了另一條走廊，比爾博引導着他們，他快步走到正靠着牆休息的杜瓦林，後者瞥了巴林和比爾博一眼。
“好吧，也該是時候了。”他不耐煩地沉聲站起來，“你動作太慢了，巴金斯老爺。”
“是啊，是啊，要給十三個吵死人的矮人籌劃一個逃跑路線，真是個簡單的任務啊。”比爾博嘟囔着抱怨，杜瓦林哈哈大笑，弄亂了一臉吃驚的比爾博的頭發。
“哈嗯，看來巫師對你的還是沒看走眼。”杜瓦林看着巴林，然後望向最近的出口，“我們應該先把索林弄出來。”
比爾博和巴林對視了一眼，杜瓦林朝他們眯起眼睛歪過頭，他翻了個白眼，手臂垂了下來。
“告訴我他沒有。”
“你知道他的德行。”巴林邊說邊步下通道，比爾博走在他身後，杜瓦林也立馬跟上。
“你應該阻止他。”杜瓦林不以為然得朝巴林和比爾博嘟哝，對此，不僅巴林，甚至比爾博都哼了一聲。
“索林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說得很清楚了，要我确保不管有沒有他，你們所有人都能準備好安全地離開這個地方。”杜瓦林張開嘴巴抗議，但他的堂兄蜷住他的手臂。
“我答應不了你太多，巴金斯老爺。”比爾博恐怕他們還會唧唧歪歪，他在想該怎麽對其餘的矮人們解釋，跟他們說不要等索林了，而巴林，不知怎麽地，沒有停下繼續說道。
“但是，如果你保證回去找他，我會幫助你說服他們的。”巴林的聲音悶悶地，“畢竟，你是這裏唯一一個知道他确切所在地的人。”
比爾博點點頭：“成交。”
房間空無一人，索林掃視了一圈感到內心越發強烈的恐慌。
這地方冰冷毫無人氣，房間右邊擺着一張做工完美的床，好像很久都沒有人碰過了，索林走進房間打量四周，贊嘆着室內大地色的風格，精美的家具映襯着巨大的空間，鋪展着看上去就很昂貴的窗簾和地毯，連接地板和屋頂的落地窗朝着夜空、月亮和河流，索林靠近窗戶看到屋外美麗的景色，河水在房間下咆哮奔騰，在月光下反射着水銀般的光澤。
Advertisement
但所有這一切似乎空虛落寞，沒有他渴望的精靈王在這裏，這一切景象毫無價值，會不會比爾博弄錯了？也許瑟蘭迪爾還是參加了酒宴，比爾博提到了他的那位遠道而來的朋友，一個精靈王會出席宴會把酒言歡的老朋友。
索林吼了一聲搖着頭，甩開那些惡毒的想法，他擡頭再次環顧四周，這次他發現了一道微光從遠處的一面牆上傳來，當他靠近他注意到那是一扇門，決心充斥着他的思緒，他靠近門，屏住呼吸試圖從房間裏聽到些什麽聲音，但卻只有一片寂靜，唯一讓他欣喜的是一股似有若無的紫丁香氣，瑟蘭迪爾的味道，吞下自己的五味陳雜，索林推開了房門。
這裏和外面那間空曠了無生氣的房間不同，遠處的牆邊生着壁爐，占着半個牆壁火舌撩動，給了房間足夠的光線和溫暖，這是個在一天疲憊後能放松身心的好地方，幾把椅子，一張沙發，三個茶幾，露臺邊上擺着書桌，索林推測露臺外邊是個花園。露臺門的右邊站着一個寂寞高挑的身影，金發在月亮的光華和壁爐的火光照耀下看上去更像是朦胧的銀色，深藍色的眼睛黯淡消沉，瑟蘭迪爾比索林記憶中的更為消瘦，他的形容姿态看上去脆弱易碎，臉色憔悴，當他聽到開門聲時下巴猛地咬緊，正拿在手裏閱讀的書也從顫抖的手中掉落。
索林把面前的景象盡收眼底，試圖說服自己眼前的這個精靈就是瑟蘭迪爾，那個他這麽多年來苦苦思念着的精靈。
“索林。”這聲音，這聲音沒變但卻比之前更加虛弱，微微發抖。
瑟蘭迪爾看着索林清楚地回想起他們最後一次看到對方，焦急萬分的索林朝他揮舞着雙手求救，他清楚的記得那瞬間他的心碎了，未說出口的話再也沒有表露的機會了，最後他傳來的口信充滿了仇恨，詛咒他的不得善終，期盼痛苦折磨無情的精靈王。
但是現在，索林就站在這裏帶着探究的目光看着他，瑟蘭迪爾唾棄自己雀躍的心和靈魂中希望的躁動，如果索林是來了解他的，就讓他用他帶着的那把劍吧，徑直貫穿他的心，好過這樣被抛棄，被唯一一個他為之心動的人仇視後，緩慢垂死地掙紮。
索林牢牢地抓着獸咬劍面無表情地朝精靈王走去，他不能曝露自己的萬分渴望，他不能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沖上去把思念許久的瑟蘭迪爾擁入懷中，還不到時候……他需要弄清楚一些事，他慢慢靠近，頭一次看到瑟蘭迪爾似乎在露出害怕的神情。
索林上下打量着瑟蘭迪爾，把精靈王的身影牢牢鎖在眼中，他那曾經耀目的光芒，那抹第一眼便吸引索林注意的光芒消逝無蹤了，眼前的這個精靈只是舊時光彩下投注的陰影。
“索林。”瑟蘭迪爾動作遲疑，身體輕輕顫抖，他再次呢喃着對方的名字，細微的耳語在房間裏飄蕩，瑟蘭迪爾覺得自己的心在胸口裏像有把鐵錘擊劇烈地敲擊着，皮膚陣陣刺痛，索林的身影讓他的靈魂因為渴望而蠢動。
索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是裝作漠不關心地向精靈王走進一步，獸咬劍在壁爐的火光下泛着寒光，瑟蘭迪爾看到了利刃的劍芒，他一瞬間心下了然，甚至奇怪地帶着某種悲傷的順從，那種讓索林的靈魂分崩離析的認命般的哀恸。
“你是來做個了斷的吧？”那是索林多少個日夜裏魂牽夢萦的聲音，索林提起劍，而瑟蘭迪爾靠了過來，倆人停在房間的半途中，劍刃輕輕抵在他袒露的胸口上。
索林的眼睛從未離開過瑟蘭迪爾，注視着他清瘦的面容，他昔日情人美麗的臉上寫滿了疲倦與頹然，那雙藍色的眼睛裏晦暗無光，向死亡屈膝，曝露出虛弱和順從，但是索林的手沒有動搖，瑟蘭迪爾似乎喜歡劍鋒抵在皮膚上的冷冽，在白皙細膩的皮膚上劃出一道細痕，血絲沾染了瑟蘭迪爾其餘毫無瑕疵的胸膛。
有那麽會兒索林感到萬分恐懼，這不是他所知道的那個精靈王，這吓壞了他，蓋拉德麗爾夫人和瑟丹城主說得是真的，一部分的索林為自己從未這麽想過而感到愧疚，也許瑟蘭迪爾并不像自己所以為的那樣無情無義。
“我來尋找答案。”索林開口說道，聲音第一次帶着着魔的暗啞看着對方，瑟蘭迪爾閉上眼睛聆聽着索林溫柔深沉卻不失威嚴的嗓音，“我不是來傷害你的，那絕不是我的目的。”
瑟蘭迪爾給了索林一個破碎的微笑：“是啊，從來沒有，我們從未有意地傷害我們最親昵的人，可我們最終卻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像那時你轉身背棄我的族人？抛下我？”索林擡起頭，瑟蘭迪爾垂下視線。
“我得為我的子民考慮，索林，畢竟那時候我是一國之君。”
“那麽現在呢？”瑟蘭迪爾對上索林的眼睛，索林感到手在發抖。
“我的兒子是國王了。”精靈王沒再說什麽，但是索林不會讓這成為又一次的誤解與錯意，不是他已經開始明白蓋拉德麗爾那些話都是真的的現在。
“我以為那只是場游戲。”索林說，他們相互站在對方面前，彼此間唯一的阻隔便是依然緊緊抵在瑟蘭迪爾胸口的獸咬劍，“為什麽我不該那麽想呢？你從未表露過你的感情。”
瑟蘭迪爾轉頭凝視着壁爐中的火焰，讓他想起初次覺察到自己對索林懷有感覺時的恐懼，但說到他從未明顯的表示過，好吧……也許，他确實做錯了。
“我表示過，至少，我以為我表示了。”對一個你長久以來滿懷愛意的人再次暴露心跡感覺很奇怪，他看向索林，而後者看到了在史矛革來襲前無法看清的真相。
“當然，我從未想過我們之間的不同是如此巨大，讓你盲目到無視所有的征兆。”
索林沉下臉搖搖頭：“這不公平，你應該說些什麽，你有很多機會，為什麽在你能親口确定真實感情的時候要留下難以捉摸的訊息和線索呢？”
“然後自取其辱嗎？在一個以為所有只是逢場作戲的人面前表露心意？”瑟蘭迪爾不以為然，“我沒猜錯，它是個謊言 ，還是一場游戲……又有什麽區別呢，索林？”
索林感到手搖擺了下，他被打敗般的跨下肩膀，“精靈和矮人？說真的？這是個荒誕的想法，我們有的只是一個搖搖欲墜的盟約和自古以來的相互仇視，還能有什麽別的共同點……”
瑟蘭迪爾哽咽了，他想了想索林的話燃起的希望重又破裂，是的，是很可笑，他到底是有多蠢去追逐去希望……
精靈王感到四肢乏力，他擡起視線藍眼睛鎖住索林的目光，他心如刀絞，胸口沉悶地喘不過氣來，像是抽走了肺裏所有的空氣，瑟蘭迪爾把自己朝那把還危險地抵在胸口的劍尖壓去，鮮血頓時從傷口噴湧而出，而這次索林終于堅持不下去了。
“你在幹什麽？！”他驚恐地睜大眼睛，他從瑟蘭迪爾的藍眼睛裏看到了破碎的靈魂，而索林不在乎他的執拗和臆想，因為他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刺痛了。
“這不是你還沒有放下劍的原因嗎？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索林沉下臉，當瑟蘭迪爾又壓過來加深加劇傷口時他低聲咆哮，甩開獸咬劍縮短了彼此間的距離，他擡頭掃向對方，看着瑟蘭迪爾無助地站在他面前，血從切口裏泊泊流出。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這個白癡國王！”索林怒吼着，他溫熱的呼吸撫過瑟蘭迪爾赤裸的胸口，精靈王顫抖着看向索林。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向我的所作所為為你的子民複仇，為了背棄你和盟約複仇，一個不牢靠的聯盟，一個經年不變的仇恨。”索林咬緊牙關，每個字都是多年前自己忿怒尖叫着的，現在則重新甩回給了他。
“不，看到你受傷我寧願死。”接着，索林做了出乎意料的事，他傾身靠近，帶着小心和溫柔把血跡從瑟蘭迪爾身上舔去。
瑟蘭迪爾閉上眼睛，在索林的舌頭下渾身顫抖，他感到膝蓋一陣發軟身體幾乎承受不住。
“求求你……別……別這樣。”瑟蘭迪爾為自己的軟弱感到羞恥，自己是如何又一次輕易地沉淪，他向後退了一步，看到索林凝視中的饑渴，“不……我寧願承受劍刃的冰冷也不願接受你的嘴唇和身體帶給我的折磨，要麽現在就做個了結，要麽就此離開，我沒法再忍受下去了。”
如此軟弱，如此無助，這些都是因為索林嗎？他是不是……是不是瑟蘭迪爾真的如此愛他，寧願死也不願活在得不到的愛的陰影下？可這并不是一廂情願的單戀，相反如果他們不是如此固執，如此驕傲，他們之間的情形會是另一番景象。
“你真的相信我會做出這種乘人之危的行為嗎？只是為了帶給你折磨和痛苦？”随着每個字索林走向瑟蘭迪爾，精靈王感到背脊上一片冰涼，發現自己被固定在了牆上，“相反，精靈王，我所渴望的就是你的痊愈。”
他驚駭地喘着氣，除了跪下來擁抱索林不作他想，但即便如此，瑟蘭迪爾畢竟還保留着一些尊嚴，他不會卑躬屈膝被嘲笑地仍在一邊。
索林伸出手撫摸瑟蘭迪爾的胸膛，他擡起頭看着瑟蘭迪爾随後傾身重新舔舐着傷口，瑟蘭迪爾嘆息着終于跪了下來，索林笑着一把摟住精靈王。
“你還像我第一次見到你時那麽美。”說着這些話的索林吻上了瑟蘭迪爾的雙唇。
輕柔婉轉的觸碰，挑逗着嘴巴進一步動作，索林放縱自己投入在這親吻中，久違的唇瓣再次重逢，瑟蘭迪爾低吟着偏過頭臂彎摟着索林好讓對方更加深入，渴求嗚咽着更多。
索林竭力控制着自己，他真的很想立刻就占有瑟蘭迪爾，可現實不允許他這麽做，對他們倆來說現在不是絕望到需要尋求赤裸裸肉體安慰的時候，他們要的是安心的誓言，是很久之前就存在着的溫暖過彼此心靈的東西。
索林捋着絲綢般順滑的頭發，他的手玩弄着瑟蘭迪爾頸邊的劉海，他斜過頭輕輕地拉過精靈王貼着他加深了吻，另一只手的指尖撫過微涼的皮膚，順着鎖骨摸向那個傷口，他們分開雙唇氣喘籲籲，索林抵着瑟蘭迪爾的額頭，眼睛直直地看進那雙蔚藍的眼睛，那裏滑下一顆眼淚讓索林難過地笑起來。
“你這個殘忍的王子……你應該殺了我而不是給我無謂的希望。”瑟蘭迪爾低語，感受雙唇擦過索林的，厮磨着。
“我不會讓你死的，只要我活着就決不讓你再受到傷害。”索林緊緊地抱着瑟蘭迪爾，“這不是什麽無謂的希望，瑟蘭迪爾，從來都不是，我要道歉，我的國王陛下，為了這麽久才意識到我不能沒有你在我身邊。”
瑟蘭迪爾睜開眼睛，說不出話來只是捕捉對方的雙唇，這次的親吻充滿了迫切的渴求，因為索林長久封閉的內心再次破蛹而出的感情，瑟蘭迪爾完全沉溺在這親吻中允許索林完全掌握主導權，他長長的的手指環繞着索林的脖子，把他拉得更近不讓他離開。
比爾博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麽個場景。
他站在門邊目瞪口呆，臉騰地紅了起來，完全無法移開視線，他張開嘴巴伸出手指，但卻發不出聲音，整個房間裏只飄蕩着一些明顯不是索林發出來的啜泣，也許兩個人都有份，哦，親愛的老天爺啊，他才沒想這些有的沒的呢。
比爾博抽搐了一下但他還是站近了點大聲地咳嗽了聲。
瑟蘭迪爾不舍那些碾壓着他的嘴唇，他閉上眼睛害怕睜開後索林就不在了，而這一切只是美夢一場，一場令他破滅的甜蜜夢境，他睜開眼睛，索林沒有消失，他眼睛裏含着溫情和細微的笑意閃現着脈脈的炙熱，讓瑟蘭迪爾知道這一切不是他的幻覺。
“不好意思打攪了。”瑟蘭迪爾蹙眉，慢慢的轉過頭發現了比爾博——他看到過的最有意思的生物站在他的房間裏，這小家夥的視線亂轉就是不看他們。
“我是怎麽囑咐你的，比爾博？”索林挫敗的低吼依舊懷抱着瑟蘭迪爾，他的聲音讓瑟蘭迪爾的背脊一陣震顫。
“是了，是了，但你沒算上你頑固的外甥們還有其餘那些家夥的牛脾氣，他們都在等你！”
瑟蘭迪爾抓緊了索林的脖子，他讓矮人看着自己，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
“不要走。”他輕輕低喃，痛恨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此依賴，“求求你，別走，如果你重新回到孤山你會死的。”
索林嘆息着把手從瑟蘭迪爾身上解開，他退開幾步，瞥了比爾博一眼再看向瑟蘭迪爾，臉上露出一抹溫情。
“事到如今我不能放棄我要重新奪回生來屬于我的東西，瑟蘭迪爾。”他撫摸着瑟蘭迪爾的臉，“我不能讓史矛革在我的山頭我的家裏胡作非為。”
“索林，那條龍會殺了你的，你……你不必非去不可。”瑟蘭迪爾猶豫了會兒抓住了索林的手，“你可以待在……這裏。”
“那你也會像剛才請求我留下來那樣不再離開嗎？”瑟蘭迪爾看起來考慮了會兒，索林知道自己西渡的理由在意料之中，但這種求他留下在一起的心情讓他意外。
“是的，是的，我會的。”瑟蘭迪爾下定決心的回答，索林點點頭，正當瑟蘭迪爾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索林又開口說道。
“那麽留下來，和我一起……在艾雷博。”
“索林，不要……”索林貼近瑟蘭迪爾，他攫住對方的手拉過對方，在瑟蘭迪爾的額頭落下輕柔的一吻。
“我不能辜負那些相信我的人讓他們自毀誓約，忘記這趟探險。”索林退後一步，“我們能在這裏是因為我們沒有忘卻這裏是我們的家，是我們的所屬之地。”
瑟蘭迪爾低頭藏起自己的表情不讓索林看到，索林心有不忍但還是沒有靠前，索林撿起獸咬劍，看了看比爾博和瑟蘭迪爾。
“別擔心，我主瑟蘭迪爾，我重奪家園的計劃裏沒有找死這一項，不是在我終于讓你知道我對你永遠不變的感情的現在。”
瑟蘭迪爾想要微笑，但他做不到，他想要反駁，但那雙眼睛裏有壯士斷腕的決心，知道自己說什麽也無濟于事，那是索林心裏永遠的結和注定要實現的目标，即使這意味着在這過程中背叛自己的心，然後索林的表情變得黯淡，而瑟蘭迪爾好奇出了什麽事。
“在我走之前，有些事你得知道。”索林面對瑟蘭迪爾，“你身邊有個陰險的家夥待在某間牢房裏，那個卑鄙小人，你的衛隊長加立安。”
瑟蘭迪爾看起來慎重卻又有點糊塗，他歪了歪頭，索林不由想起了他和加立安的對話，他說的那些污言穢語，那些病态地關于瑟蘭迪爾的勾當，如果他在來找索林前先對瑟蘭迪爾下手，他真的可以不廢吹灰之力得償所願，這讓索林的表情越發冷硬，手緊緊的絞着獸咬劍。
“他對你幹了什麽？”瑟蘭迪爾看出索林突然的改變。
“沒什麽，他沒做什麽。”索林在顫抖，聲音充滿了忿怒，“但是你最好把他關在籠子裏，千萬不要讓他接近你，我不想再看到他，不然我怕下次再看見他會忍不住殺他。”
瑟蘭迪爾點點頭，沒再說什麽，他張開嘴想說些什麽最終沉默下來，他們已經談過了，雖然沒有把所有的都說清楚，還留着許多問題和傷口，但現在這些就足夠了，至少等到索林成為王，而他能安安心心地和瑟蘭迪爾暢所欲言，索林想知道，瑟蘭迪爾是否真的願意等他，真的願意留下來直到自己凱旋歸來。
“小心點。”索林轉身，但瑟蘭迪爾朝着壁爐，“別被史矛革的火燒死了。”
索林笑笑低頭致意，他轉身抓着比爾博的手臂把他拖出精靈王的房間，比爾博眼角餘光盯着索林他看到了對方的變化，臉上的微笑不言而喻，眼中閃爍着光芒，動作迅速，渾身散發着一股全新的自信，他不禁微笑起來，這很怪，确實，但卻富有詩意，比爾博決定以後要把它寫下來，寫成一個很棒的故事，如果他們能在龍的嘴裏活下來的話。
留下的瑟蘭迪爾還跪在地上，指尖按上嘴唇，感受剛才索林柔軟的觸感，他嘆了口氣抱着頭癱坐在地上，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如何思考。
他以為索林恨他，因為在艾雷博淪陷時背棄他們而永遠不原諒他，而現在他就在這兒，他的親吻把他再次弄得一團亂，瑟蘭迪爾一直覺得自己跟索林相遇後，對方好像壓抑着什麽處在不穩定的邊緣，以為會有那麽一刻索林的怒火會朝他爆發，他會告訴瑟蘭迪爾自己有多麽唾棄他，但真的重逢後一切卻又變得和預期的完全不同，他困惑極了，一頭霧水的他不喜歡心裏漲開的微弱希冀，他不能讓自己陷入無望的期盼中，如果索林這樣做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好讓他的夥伴逃走呢？要是他這樣做是為了把瑟蘭迪爾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呢？
精靈王自嘲地哼了一聲，站起來整理衣衫，他低頭看到胸口的傷痕一波渴望和溫熱在身體蔓延開來，那裏已經沒有血跡了，但是傷口還新鮮紅腫地曝露着，他得在萊戈拉斯或者別人進來前遮掩好，纖長的手指摸索過傷痕，瑟蘭迪爾不由記起索林靈巧的舌頭是如何舔去那些鮮血，溫柔撫侍着傷口，然後再一次，用一個吻欽定了瑟蘭迪爾的命運。
在那麽多年裏他頭一次感到了生命的活力，他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就算這是他在中土最後的留戀，他的心還記得為什麽他上次沒能救助索林的緣由，但這次他知道情況變了，如果索林要去艾雷博勢必會喚醒史矛革，不僅是艾雷博，河谷鎮和密林也處于危險之中，瑟蘭迪爾不是個孩子，他活了那麽久，經歷過太多的戰争，明白那條龍和密林裏不斷增長的詭異黑暗力量兩者之間有邪惡的意志在左右，就算那股邪惡被證實只是個可憐的凡人在假扮黑暗君主。
他穿過一道白牆，手指壓在唯一的裝飾物上，打開的門後擺放着铠甲，那把劍還是在最後聯盟的戰場上佩帶過的，那把他一直用來保護森林的劍，他輕拭着銀色的臂甲和胸甲上的徽章，他對戰甲搖了搖頭，拿起劍和臂甲後關上了門，跑去換衣服，他要等萊戈拉斯，他不能草率地做出決定。
等萊戈拉斯進入房間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晨後了，他震驚地停住腳步，看到父親煥然一新，他的劍中意的臂甲和索林的豎琴一起放在桌子上，瑟蘭迪爾轉身面對兒子，萊戈拉斯猛地醒悟過來。
“他來過，是不是？”
“是的，來過了。”萊戈拉斯繃緊下巴，關上身後的門走向父親。
“為什麽你什麽也沒說，為什麽你要讓他們逃走？”
瑟蘭迪爾歪了歪頭，他注視了萊戈拉斯很長時間後才說：“你找到加立安了嗎？”
萊戈拉斯蹙眉瞥了父親一眼：“是的，他告訴我們索林襲擊了他，他倒在牢房裏不省人事，索林差點把他給殺了。”
“你相信他嗎？”瑟蘭迪爾走向他的座位坐下，看着兒子疑惑于話題的走向，可以确定的是索林和他的同夥逃走了，加立安的行為比平常更詭異，而瑟蘭迪爾……瑟蘭迪爾變了，不知怎麽地萊戈拉斯不确定這是好是壞。
“不，我不相信他，就算我不喜歡他，他的故事也太離奇了，至少有一半不是真的。”瑟蘭迪爾輕輕點點頭手托着臉頰。
一段沉默後，萊戈拉斯環視整個房間感到父親沉重的視線盯着自己，王子，現在則是國王了，對此刻的現狀如墜霧中，父親的改變也讓他不知所錯。
“他來過我的房間，我們談了談。”瑟蘭迪爾的嗓音透着柔軟，慵懶但透着堅定的決心，萊戈拉斯走進父親，跪在他跟前迫使瑟蘭迪爾無法轉開視線。
“你感覺怎麽樣？要不要我去追擊他，讓他再坐會兒牢？”瑟蘭迪爾卷起嘴角報以溫柔的微笑，雖然萊戈拉斯帶着開玩笑的心情但他的話語後可帶着幾分較真的考慮。
萊戈拉斯想要對瑟蘭迪爾瞞着他而發脾氣，他想告訴父親這不對，他不能允許那個矮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脫，但他不能，不能在瑟蘭迪爾看上去重新煥發生機的現在，所以他只能把怒火投向索林，那些半夜消失無蹤沒有留下蛛絲馬跡的矮人們耍弄了密林的精靈，沒有內應他們是怎麽辦到的？是誰幫了他們嗎？
瑟蘭迪爾掂量着問題，從索林離開後他就一直想着之前和他的談話，他想相信所有事情會朝好的方向發展，但現實是昨天房間裏發生的一切太過匆忙和混亂了，精靈王保護了自己的心那麽久就是為了不輕易地被希望吞沒，他苦撐到現在，不希望自己的努力前功盡棄，可真相是，他能感覺到希冀的力量從四肢百骸中湧出，所以那時他抓起劍決定這次他不能坐視不管讓史矛革奪走他所有的一切。
“那麽我們該怎麽做，父親？”萊戈拉斯面對瑟蘭迪爾，“要去追趕他們嗎？還是放他們走？你知道他們的計劃吧？其實也不難猜，矮人可不是什麽善于僞裝的生物。”
萊戈拉斯靠近父親，喜歡父親的手指撫摸着他的頭，讓他記起自己的孩提時代，那時他還坐在父親的腿上聽着他講述那些傳說故事，分享笑容和歌聲。
“我想你知道我們該怎麽做。”瑟蘭迪爾冷靜地說，沒看萊戈拉斯，“這次史矛革不會對艾雷博罷手的，他會直接去河谷鎮然後再到這裏。”
“你認為索林不會成功？”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萊戈拉斯看到哀傷反射在他的藍眼睛裏，他肩膀跨了下來，故作鎮靜。
“對不起，我不是真的……”
“我知道。”瑟蘭迪爾試圖微笑但失敗了，他只是捧起兒子的臉，“我想他大概還不知道會陷入怎樣的境地吧，還有，我……我希望他能成功，至少這次我要讓他有這個機會。”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萊戈拉斯看到父親臉上突然閃現的毅然決然，看見父親緊抓着劍柄，萊戈拉斯終于明白為什麽他的父親看起來變得不同，沒有痊愈但也不再那麽虛弱了。
“不，我不允許！”萊戈拉斯很快站起來，朝瑟蘭迪爾搖頭，“我去，你留在這裏，這太瘋狂了，父親，對一條龍我們又有什麽勝算？”
瑟蘭迪爾靠着椅子挑眉：“不管你允不允許，我已經決定了而且……”
“父親！你的決定？你在想些什麽？跑到那裏去加入他的隊伍？”萊戈拉斯怒視着瑟蘭迪爾，“我不會讓你……我不會失去你的！不……至少……你去西方的話我還有機會再看到你，可要是你死了的話……”
有時候，瑟蘭迪爾都快忘了他的兒子究竟有多年輕，對精靈來說歲月有着別種意義，不代表他們一直這麽沉靜和睿智，萊戈拉斯在他的同族裏算是年紀小的，有時他年輕的一面會曝露在外，尤其在瑟蘭迪爾身邊，還有跟最親密的朋友們相處時也是，瑟蘭迪爾走向萊戈拉斯緊緊地擁抱他，萊戈拉斯在這個懷抱中微微顫抖，他帶着的王冠掉落到了地上，在所有的壓力下承受了那麽久而自己又無法克制後，他終于爆發，立刻變成了小孩子，他想到父親的消逝，他虛弱的身體狀況，他的離開，他受的折磨。
“萊戈拉斯，對不起。”瑟蘭迪爾捧住兒子的臉，抹去他的淚水輕輕地笑道，“我不能對你保證我會活着，也不能保證不受傷，我能答應你的是我會竭盡全力活下來，盡力不讓自己受傷，就算最後不是皆大歡喜，也希望每個人能有個美好的結局。”
萊戈拉斯哽咽着抹着臉：“我太丢臉了，我……”
“別。”瑟蘭迪爾讓萊戈拉斯靠在他的臂彎裏，“眼淚并不是說你軟弱，萊戈拉斯，這些情感宣洩也不會讓你變得軟弱，它告訴你為何而堅強，在這裏還有一顆跳動的心。”
瑟蘭迪爾的手貼上萊戈拉斯的胸口：“不要擔心，我不會告別人你掉眼淚了，如果這讓你煩惱的話。”
瑟蘭迪爾藍眼睛裏的戲谑讓萊戈拉斯紅了臉避開他的凝視，瑟蘭迪爾笑着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我會告訴大家做好準備。”萊戈拉斯說，“如果你要去幫索林你也不是孤身一人，而且你也別想丢開我，我要确保你平安無事。”
瑟蘭迪爾對他的安排點點頭，半是調侃地看到兒子臉上還殘留着的紅暈，半是慎重地知道帶領整個軍隊去艾雷博的意義。
“父親？”萊戈拉斯猶豫了會兒，鄭重地看着瑟蘭迪爾，“他值得嗎？”
瑟蘭迪爾挑眉，他看見兒子眼裏誠懇的好奇，瑟蘭迪爾沉思，想到那些在所有一切還沒有分奔離析前和索林一起分享的時光，想起自己的感情，對矮人王子的反應，瑟蘭迪爾轉向那把他親手制作的豎琴，索林喚醒了他所有的一切，這些都值得嗎？是的，是的，他值得。
“這不是他值不值得的問題，萊戈拉斯，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就已經把心交給他了，對他所有感覺是值得的，有時我們肩頭上的責任讓我們不能有任何閃失。”瑟蘭迪爾的臉終于垮了下來，史矛革的陰影在他眼中盤旋，“不過，如果他死了的話，我大概也不會獨活吧。”
“那麽現在呢？你是為了他要求我出兵還是因為你考慮到這是個真正的威脅？”
瑟蘭迪爾對這問題背後的小聰明微笑：“這是個真正的威脅，不是因為我的私欲而做出的一意孤行，而是真的要行動起來了。”
萊戈拉斯笑着點點頭，随後表情嚴肅：“我們該拿加立安怎麽辦？”
“我覺得還是把他關在牢裏好了。”萊戈拉斯對此蹙眉，他看上去搖擺不定，因為就算對方行為古怪還有他身上毫無疑問的詭異，他畢竟是密林的精靈，是前衛隊長。
“我不不再信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