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花魁x女帝24
富麗堂皇的皇宮不再現, 環顧四周,映入岑紫潇眼簾的只是一個簡陋的木屋。
岑紫潇呆楞得不行,人直接傻掉。
趙柳枝淡淡睨了她一眼, 在木桌前坐下, 桌上擺了幾塊糕點, 像是給岑紫潇準備的。
“起來吃些東西吧, 昏迷了五日, 不覺得頭暈麽?”
岑紫潇哪顧得上頭暈不暈,連忙呼喚系統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連着好幾聲,腦子裏那熟悉的機械聲卻不再有反應。
系統呢?
閉着眼睛晃了晃沉重的腦袋, 岑紫潇再次睜眼,還是一樣的畫面。
???
!!!
岑紫潇一骨碌的從床上爬下去,身子一軟差點摔倒,眼前一片黑, 撐着牆緩了好一會才恢複光明。
岑紫潇往窗外看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像是一片山林, 林間還有兔子竄來竄去,中間有一條小路,隐約可以看到林子的盡頭。
但是看不清盡頭是什麽。
周圍安安靜靜地, 好像只有她們兩個人的存在。
瞧見岑紫潇呆楞的懵樣, 趙柳枝抿了一口茶:“燒傻了?”
岑紫潇猛轉頭看向趙柳枝, 急得說不清話, “…….趙貴妃?…..你?我?這是哪?”
只見趙柳枝面無表情神态自若,跟自己的慌亂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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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山上。”趙柳枝答。
“姐…..皇後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岑紫潇皺着眉頭在趙柳枝對面坐下,“我為什麽會在這?你為什麽會跟我在這?”
為什麽系統不見了, 自己為什麽昏迷了五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堆問題堆在岑紫潇的心中,這種絲毫沒有安全感的感覺壓得她慌亂無比,壓得她喘不過氣。
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趙柳枝側頭看了眼糕點,“先把這個吃了。”
岑紫潇着急道:“你要急死我??!”
趙柳枝擡眼看向她,淡淡道:“五天沒吃東西,知道了也是死人,有什麽用?”
岑紫潇咬咬牙,将糕點拿起來就往嘴裏塞,因為太幹咽不下去,直接就被嗆到了。
“咳咳咳……咳咳…..”
趙柳枝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倒上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岑紫潇将茶一口飲盡,才将喉嚨中的糕點咽下去,臉都被嗆紅了
“你快說啊。”
“繼續吃。”
岑紫潇本來就急,現在是真真被趙柳枝氣到了,眼神一冷,帶上了濃濃的威懾力:“趙貴妃這是在使喚朕?”
“是。”
趙柳枝答得毫無波瀾。
“你…..!”
岑紫潇無可奈何,狼吞虎咽的将糕點統統吃掉,期間還被嗆到了幾次,一壺茶都被她喝完了。
“這回可以說了吧?”
“可以。”
趙柳枝不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封後大典的後一天早晨,岑梓軒帶兵謀反,我把你救了出來。”
一瞬間,岑紫潇瞳孔震地。
“什麽…..?”
“我讓一個宮女代替你死了,岑梓軒的計劃多半是成功,郁祁泠和郁尋,應該也死了。”
岑紫潇愣愣的看着趙柳枝,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些信息,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我不信!”
趙柳枝再次将話重說了一遍。
“怎麽可能?明明一切都還好好的啊……”
趙柳枝沒再說話,面無表情的等着岑紫潇将這些信息消化下去。
岑紫潇緊皺眉頭,将着急和心煩意亂壓下去,開始理智的分析這件事。
自己身為皇帝,不可能這麽輕易的被擄走,除非是皇宮出了什麽亂子……
這麽突然的嗎?
好像逼宮謀反這種事對于皇帝來說,都是突然的,畢竟人家事先肯定不會讓你知道。
岑紫潇陷入了深深的懷疑和不确定中。
假設真如趙柳枝所說的那樣,那她是怎麽把自己帶走的?明明封後大典的後的早晨,自己還跟郁祁泠将了話,能這麽迅速的将自己帶走,她肯定是事先知道…….
還有她這個病秧子,怎麽可能把孤身一人帶出來,肯定有人幫她。
趙柳枝看起來對自己并沒有什麽感情 ,為什麽要救自己?
岑紫潇:“你是怎麽知道岑梓軒要謀反的?”
“他自己同我講的。”
岑紫潇驚訝:“他要謀反他跟你講?”
“很驚訝麽?”趙柳枝挑眉。
“陛下,哦不,大岑現在的皇帝應該已經換了。”
趙柳枝将“陛下”換成了“你”,說道:“他心悅我,你應該知道的。這不就是你當初娶我的原因麽?”
岑紫潇哪裏知道,這些全都是原主做的事,如今腦子亂七八糟,回憶了原主的記憶半天也沒有回憶出什麽,J準備放棄,突然卻想起來封後大典那天,岑梓軒一直盯着趙柳枝看……
原來如此。
怪不得原主無緣無故的就娶了趙柳枝,先在看來是為了氣岑梓軒。
岑紫潇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是太多太雜太亂,岑紫潇都是只了解每件事情的大概,并沒有深入去思考他們的各懷心思。
在原主的記憶裏她和岑梓軒一直都是風平浪靜,岑梓軒在表上面上一直是對原主畢恭畢敬,岑紫潇當然沒有想到他們的背後有這等狗血的愛恨情仇。
思考間,只聽趙柳枝繼續說道:“他想要謀反,不是理所應當的麽?”
隐隐約約的,岑紫潇聽出了些諷刺的意味。
“那你為何要救我?你不應該在宮裏等他,與他團聚麽?”岑紫潇不解。
“我答應過太後,會盡力保你平安。”趙柳枝毫無情緒波瀾,又回答岑紫潇的第二個問題:“我為什麽要跟岑梓軒團聚?”
他跟你一樣,跟你流着同樣殘暴不仁的血。
岑紫潇眼尾一挑:“你不喜歡岑梓軒?”
“從未喜歡過。”
岑紫潇皺緊眉頭,盯着趙柳枝。
她說的話,如今自己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了。
岑梓軒謀反,已經有人代替自己死了……
系統消失不見,那郁祁泠……?
岑紫潇的腦中出現了突然閃過一行血紅色的字:女主死亡,任務失敗。
光是這樣想象,岑紫潇的心馬上緊緊抽痛,背冒冷汗。
岑紫潇顫顫的搖了搖頭,不會的,郁祁泠不會死。
“岑梓軒這麽恨你,你覺得郁祁泠能逃得出他的刀下麽?”趙柳枝仿佛看出了岑梓軒在想什麽,一句話狠狠的敲在她心上。
岑紫潇垂下眸子,桌低的拳頭緊緊攥住,“不許你胡說……”
趙柳枝沒再說話。
許久,岑紫潇擡起頭,語氣中有些暴躁的隐忍,她問:“你知道岑梓軒要謀反,你又不喜歡他也不想跟他在一起,那你為什麽不把他要謀反的事告訴我?”
為什麽眼睜睜的看着岑梓軒奪權?
“當然是為了懲罰你啊。”趙柳枝輕笑一聲,“讓你也嘗嘗痛苦的滋味啊。”
趙柳枝在那個陰郁黑暗的後宮呆了一年,親眼見證着岑紫潇将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弄得生不如死,包括她趙柳枝。
趙柳枝一直都很想看看,岑紫潇難受,痛苦,生不如死的樣子。
第一次,岑紫潇見到趙柳枝笑了,只是她的笑裏,滿滿都是諷刺的意味。
岑紫潇眼睛驟然睜大,明明自己什麽也沒做,她下意識想要反駁,又突然反應過來,趙柳枝的這句話,是對原主說的。
……
“我要回去。”
無論怎麽樣,岑紫潇都要親眼回去看看,郁祁泠是死是活自己都要親眼看到。
說不定,她J在等着自己呢。
她肯定着急瘋了。
“回去?”趙柳枝毫不在意,“那你回去啊。”
皇城大門前——
“你敢攔我?”
郁祁泠坐在馬車上,狠狠盯着攔在馬車前的百裏雲。
整整一天,郁祁泠動用所有的禦林軍,将皇宮上上下下的翻了個便,就算是暗室也一一找過,都不見岑紫潇的身影,郁祁泠斷定,陛下肯定是逃出宮去了。
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她也要将岑紫潇找回來。
所有攔她的人,只有死。
“娘娘,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陛下不在娘娘理應主持大局啊!”
郁祁泠危險的眯了眯眼睛,開口:“直接壓過去。”
車夫有些猶豫:“娘娘…..這…..”
“娘娘,既然陛下沒有死,那她肯定會回宮找您,您這樣出去無異于大海撈針,若是陛下回了宮,見不到您,我們如何向陛下交代?”百裏雲苦苦哀求道:“娘娘,您心裏若是真的有陛下,那就應該替她守好皇位,為她守好大岑啊!”
百裏雲已經對外宣稱說岑紫潇受傷需要靜養些時日,朝局暫時由皇後娘娘郁祁泠主持,若是郁祁泠此刻離去,那這朝中豈不是要亂套了。
這話,一下子将郁祁泠點醒。
郁祁泠眸中的狠戾散去了些。
是啊,若是自己此刻離開,陛下回來找,找不到自己怎麽辦?
還有大岑,若是大岑沒了,陛下一定會怪自己的吧。
臉頰有淚滴滑落,郁祁泠側了側頭,終究是對車夫開口:“回去吧。”
車夫馬上拉起缰繩掉頭,“遵命。”
百裏雲瞧見馬車掉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突然,他嚴肅俊郎的臉上勾起了一絲笑意。
太好了,陛下沒有死。
——
整整一天,岑紫潇都在山林中徘徊,尋找下山的路,可是J片山林像是一座死循環的迷宮,怎麽找,也找不到出口。
岑紫潇想起來自己最初透過窗子往外看時,看到了林子盡頭,好像有些什麽。
會不會就是出口?
岑紫潇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不顧身上的疲憊,往那個方向跑去。
穿過林子,一大片光明迎她而來。
還有趙柳枝的背影。
顯而易見的,這是個懸崖。
趙柳枝就站在懸崖邊上,已經是傍晚,懸崖上的風格外大,吹得趙柳枝的紗裙和發絲飄動飛舞,那纖瘦的身子,岑紫潇都怕她一個不小心被風吹下懸崖去。
雖然不是出口,但是懸崖,懸崖也好,說不定往懸崖下看看,就知道怎麽下山了!
岑紫潇小跑來到懸崖邊,往下俯瞰,滿是綠色的樹林,密密麻麻,什麽也看不出來,周圍也全都是山,重山疊嶂,一眼往不到頭。
晚風呼呼吹着,幾乎要吹滅岑紫潇心中的希望。
岑紫潇的眸子漸漸暗淡下去,她突然發現,就算自己找到了下山的路,沒有系統,她自己一個人怎麽可能活着走出去?
是被餓死,還是累死,還是被野獸給咬死?
“放棄了?”
是趙柳枝的聲音。
岑紫潇嘴唇蠕動,說不出話。
“你是怎麽帶我上來的?”岑紫潇轉過頭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趙柳枝,她一個病秧子,怎麽來得了這?肯定是有人,這裏一定還有人!
“提前雇好了人,坐馬車帶上來的。”
岑紫潇急忙扯上她的一衣擺,着急道:“人呢?!”
“走了。”
岑紫潇不甘心,“你把他叫回來啊!”
趙柳枝不語。
岑紫潇近乎哽咽的乞求,“你不走你讓我走行麽?”
趙柳枝緩緩轉過身,只見岑紫潇眼眶通紅,差點就給她跪下了。
只是趙柳枝并不為所動,看着她的眸子裏沒有一絲同情和動容。
輕啓朱唇,讓岑紫潇徹底絕望。
“江湖人士,行走江湖,我怎麽把他叫來,我沒有辦法。”
這句話,如同宣告了岑紫潇的死亡,身體的力量漸漸被剝離,岑紫潇無力的倒在趙柳枝的腳邊,眼睛裏充滿絕望。
郁祁泠郁祁泠生死未蔔,自己卻又被困在這種鬼地方……
光是想象着郁祁泠苦苦等待自己的樣子,岑紫潇心裏就想是被刀割一樣痛苦。
面對着空空蕩蕩的天空,各種情緒一下子噴湧而出,岑紫潇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大聲地哭吼出來。
空空蕩蕩的山谷,回蕩着岑紫潇絕望的哭喊聲。
聽着腳邊那人的宣洩,趙柳枝輕輕的撇了撇眉。
不知道哭了多久,天色已經完全暗去,岑紫潇也漸漸不哭了,成了控制不住的抽噎。
“哭夠了就回去吧,在這裏喂野獸麽?”
說完這句話,趙柳枝也不管岑紫潇會不會走,兀自離開。
……
一瘸一拐的走着,今天走了太多路,岑紫潇的腳已經被磨破了,每走一步,都會痛一下。
不遠處的小木屋還亮着燈,岑紫潇眼神空洞,她在懸崖邊上時甚至都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了……
但是萬一呢?萬一岑梓軒謀反失敗,萬一郁祁泠來找她呢?
是吧,人活着,總是有希望的。
想到這,岑紫潇勉強的牽了下嘴角。
推開栅欄,岑紫潇回到屋內。
秋天的晚上挺冷的,吹得她瑟瑟發抖,回到屋裏仿佛像開了暖氣一般,讓她渾身都不抖了,舒服了許多。
趙柳枝沒有回屋睡覺,則是坐在堂屋的榻上,像是在等她。
岑紫潇紅腫的眼睛瞟了眼桌上,是為自己準備的飯菜。
勞累了一天,岑紫潇累得不行,也餓得不行,堅定了活下去的信念以後,她也顧不上什麽了,坐到桌前就開吃。
趙柳枝全程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諷刺,就這樣坐着毫無表情。
盤子裏的飯菜被岑紫潇吃得空空如也,趙柳枝像是完成了任務一樣,準備起身離開。
岑紫潇把她叫住,因為剛哭過,聲音裏是控制不住的哭腔,但很明顯,她已經回神了。
“為什麽帶我來這?”
趙柳枝身子頓住,随即坐回原位。
“我答應過太後,保你平安。”
岑紫潇不解,她為什麽着麽聽這個太後的話?
岑紫潇覺得可能是自己遺漏了某些原主的記憶,但是想不起來,現在這種情況她也顧不得身份報不暴露了,直接就問:“你這麽聽太後的話?”
沉默半響,趙柳枝輕嘆一聲:“你從來都不明白,太後對你的良苦用心。”
趙柳枝的眸中露出了微微的心酸,像是替太後心酸。
岑紫潇:“???”
“當初你娶我,太後就料到了會有今天這一幕的發生,J好了,那時我父親犯了大罪,誅九族的大罪,太後卻選擇放我們趙家一條生路。當然,是有條件的。”
“太後知道岑梓軒對我情根深種,所以她希望有朝一日岑梓軒要反你的時候,我能出來替你求情,要保你平安。”
岑紫潇:“那你為什麽不是求情,而是直接把我帶走?”
“呵……”原本毫無情緒波動的趙柳枝眸中突然閃過一絲凄苦,是為自己感到凄苦,只聽她苦笑一聲,說道:
“不走,留下來給岑梓軒踐踏麽?你們姐弟倆,留着同樣魔鬼的血液,他比你更甚。”
“你至少對我沒有興趣,不會碰我。而他……”趙柳枝輕嘆一聲,“那深宮如同一身枷鎖,綁得我喘不上氣,可以出來,為什麽不出?”
岑紫潇緊皺眉頭,“你明明有能力出宮,為什麽不一早就自己走了,還要等到現在?”
明明可以不用受這麽多苦的,為什麽?岑紫潇是在是不解。
“我答應過太後,會保你平安。”
這句話趙柳枝說過許多次了。
岑紫潇愣住,控制不住的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趙柳枝,她依舊是那般憔悴病态的模樣,在燭火的照應下,顯得更加蒼白了。
她就像一只囚鳥,被永無止盡的黑暗魔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一般。
如此柔弱的一個人,竟不惜忍受痛苦,也要完成自己的承諾。
岑紫潇又問:“為什麽一定是這種地方?為什麽一定要與世隔絕?”
“因為,我發現你變了。”
——
養心殿很快恢複了從前的樣子,她J坐在龍榻上,此時若是不出現意外,岑紫潇應該會躺在她的腿上,撒嬌,讓自己幫她按摩。
鼻頭酸澀,郁祁泠又想哭了,可是眼淚好像已經流幹一般,再也流不出來。
醒來後,她已經三天三夜未曾入眠,岑紫潇也未曾歸來。
出動了大批的暗衛,大批的禦林軍,找遍全京城,甚至是京城外岑紫潇曾去過的地方,都沒有任何的發現。
郁祁泠的眸中滿是凄涼悲傷,陛下,真的不要臣妾了麽?
……
百裏雲的聲音打斷了郁祁泠的思緒。
百裏雲道:“娘娘,臣剛剛才得到消息,昭陽宮的趙貴妃娘娘,也消失不見了,沒有屍體。”
郁祁泠猛地站起身,原本悲傷的眸中迅速結冰,百裏雲甚至不敢直視。
郁祁泠此刻又氣又喜。
氣在有可能是這個女人拐跑了陛下。
喜在…..
也許可以順着她的線索,一點一點将陛下找到。
作者有話要說:唉,心疼我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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