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消失的兇器

顧明翊的氣場實在太強,那人沒敢讓顧明翊幫自己檢查,只能自己确認。

他閉上嘴感覺了一會,沒感覺出別的,就低聲道謝,然後站了起來,到外面漱口。

顧明翊看他誰都沒求助,輕笑了一聲,剛才的氣勢也随着他的輕笑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又變回了平時那副模樣。

他低頭看了眼那人只動了一口的飯菜,乍一眼沒看出玻璃在哪,仔細觀察才發現是混在了飯裏。如果換成平時,這樣的東西并不會造成那麽大的傷害,然而今天是第二次公演,每一組都在抓緊時間,這匆忙的一口下去,才帶來了這個結果。

也是在顧明翊觀察的時候,那人漱完口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顧明翊收回了視線,什麽也沒說地離開了。

見此情景,顧明翊組裏的人連忙跟上。

林晖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人不僅坐回了椅子上,還拿起筷子一下一下地夾出飯裏的玻璃,莫名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連忙回過頭不敢再看,直到幾人都遠離了餐廳,他才拍了拍胸口說道:“這也太詭異了。他怎麽那麽輕易就接受了現實坐回去挑玻璃了啊?難道他打算繼續吃?”

任辛反問道:“難道他不吃了?那味覺怎麽辦?”

林晖“但是”了一會,實在但是不出來,只能頹廢地認了:“好吧。可是他也太安靜了吧,感覺哪裏不對。”

顧明翊停住了腳步,左右看了看:“如果你也被同隊的人算計,你也會那麽安靜的,如果他當場發難,保不準他就是下一個何熹。”

“等等,”林晖感覺自己的大腦不夠用了,“同隊的人?”

“是啊!”顧明翊終于思考出結果,帶着他們往左轉,“一個人長時間待在領餐盒的地方太顯眼了,也很難精準投放碎玻璃命中自己想害的那個人,但領回去再投放就不同了。”

顧明翊說着,還停頓了一下:“他的反應也側面證明了這一點吧,沒有求助隊伍裏任何一個人什麽的。”

林晖越發毛骨悚然了:“所以翊哥你知道是誰下的手?他也知道是誰嗎?”

這回顧明翊搖了搖頭:“不知道。現在給猜測太不負責了,只是有一點想法。啊,到了!”

随着顧明翊話音的落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樓一個尋常時候不會有人過來的小角落。

這裏左面的牆上有好幾個小的長15公分高10公分的裝飾窗,之前他們來看的時候,每個裝飾窗上都鑲嵌着玻璃,并沒有出現損壞的跡象。

然而這次他們來的時候,有兩個小窗子的玻璃卻不翼而飛,顧明翊就着剩下的玻璃對比了一下透明度和材質,輕舒了一口氣:“應該就是這裏來的。”

除了何熹,其他人都看清了裝飾窗的大小,正因為看清了,他們感覺背後升起了一股涼意:“這些玻璃一個餐盒放不完吧?”

顧明翊估算了一下厚度:“別說放進去傷人,就是敲碎了當正餐吃,一餐也吃不完。”

顧明翊看完,重新直起了腰:“走,去其他地方看看,我懷疑……少了東西的,不止這裏。”

最終一行人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仔細檢查完了這棟大樓,檢查的結果就是:少了東西的地方确實不止那個裝飾窗一處。

有個地方少了一個插着幹花的花瓶,幹花也不翼而飛;有個地方少了個煙灰缸,那種懸疑推理劇裏能用來充當兇器的煙灰缸。這兩個東西、連帶着之前的裝飾窗消失得還比較隐晦,有個東西消失得就過于明目張膽了:那就是二樓洗手臺上方的那面鏡子。

顧明翊看着原來方方正正的矩形鏡子變成了八邊形,眼神裏充滿了贊嘆——這回是真的贊嘆:“這是哪個人才幹的?重點是,他是怎麽做到的?”

其他人也不理解。

如果是在外面有工具,未必不能在不損傷鏡子的前提下切下四個角,但是這裏沒有啊!這種情況下要切四個角,還切得那麽完整,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感覺有點像煙霧彈,也有點像提醒,”顧明翊伸手摸了摸邊緣,分析道,“這個可能是那個神秘力量幹的。”

衆人的內心也這麽希望着。

兩塊裝飾窗玻璃最多只用掉了半塊,剩下的一塊半能磨出好幾個兇器;花瓶也是一樣;煙灰缸雖然砸碎的可能性不大,但一個煙灰缸的殺傷力太大了,一煙灰缸砸下去,運氣不好命就沒了;如果再上四塊鋒利的鏡子碎片……

“我們也覺得是那個神秘力量幹的。”衆人由衷地希望着。

顧明翊确認完就重新站直了身體,他看了看鏡子裏自己的眼睛,輕舒了一口氣:“不想了,先回去練習吧,晚上就要開始第二次公開演出了。”

話是這麽說,但其他人練習的時候,顧明翊還是有些走神。

這棟大樓的環境說複雜複雜,說簡單也簡單,裏面的人想傷害其他人,途徑只有那麽幾種。

一種是餐點裏下東西。毒藥這棟大樓裏是沒有的,玻璃之類的東西在今天之後也很難再發揮作用,所以除非有人傳進來的時候身上就帶着毒藥,否則這種途徑基本被堵死了。

一種是落單偷襲。這種途徑最簡單、最方便、最快捷,但也最容易防備,只要他們不落單,這個傷害方式基本不可能實現。

還有一種……就是設陷阱了。

舞臺嗎……顧明翊認真思考着。

今天之後,又是将近八天的半封閉訓練,等到第九天,一切都差不多塵埃落定,那個時候再動手,未免太晚了。

所以最佳的動手時機就是今天,而今天唯一可以動手幹涉其他組的地方,似乎只剩下舞臺了。

“晚上我們提前去演播廳。”顧明翊突兀地開了口。

正在練習的幾人一怔,都停下了動作,扭頭看向他。

只聽他繼續說道:“我懷疑他們在舞臺上動了手腳。”

衆人沒有問他怎麽分析的,只是心神一凜,毫不猶豫地應了聲好。

顧明翊對他們的反應非常滿意,這滿意一部分來源于他們對自己的信任,另一部分……

不需要說那麽多話的感覺真是太好了。顧明翊心滿意足地想着。希望他們以後再接再厲,最好能完美接受到自己的腦電波。

因為顧明翊的猜測,他們吃完晚餐後沒有再回練習室,而是直接去了3號演播廳。

這次演播廳的門開得比較早,剛到七點,大門就準時打開了。

六人對視了一眼,無視了其他組嚷嚷的“你們想幹什麽”,直接上臺檢查起了情況。

“我這邊沒問題。”

“我這邊沒問題。”

“我這邊沒問題。”

……

其他組的人在顧明翊他們一開始檢查的時候,就意識到他們想幹什麽。

考慮到自己也要上臺,也擔心被懷疑自己動過手腳,因此一開始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然而随着五個人都說沒有問題,他們心下微定,也敢開口說話了。

“顧隊長,你這也太疑神疑鬼了。”

“顧隊長檢查好了就下來吧,馬上就要開始演出了,你們這樣走來走去,我們壓力很大的。”

“是啊,這舞臺大家都要上的,在上面動手腳,就不怕自己踩坑裏了嗎?”

……

顧明翊聽着他們的話,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低着頭沉思。

他們說得沒錯,舞臺每一組都要上,但這并不代表舞臺的每一個地方每一組都會去。

其他三組裏,表演人數最少的是四個,最多的是五個,但他們組卻有六個;其他三組一組偏站樁,一組偏舞蹈,一組綜合唱跳,需要的舞臺區域也和他們組不一樣。

顧明翊回憶着昨天各組彩排的走位,在腦海中繪制了一幅交叉走位圖,把四組都重合的區域去掉,着重檢查了只有一兩組會走到、尤其是只有自己這組會走到的地方,終于,發現了一些問題。

“你們過來。”顧明翊一招呼,其他人紛紛放下自己的檢查圍攏了過來。

不僅他們,其他組的人有踮起腳的,有假裝不在意但眼角的餘光暴露了他們的在意的,也有沒忍住,幹脆上了臺一起看的——那就是何淮遠。

何淮遠探出頭看了半天,什麽也沒看出來,忍不住出言嘲諷道:“你在這裏把我們當猴耍呢?”

顧明翊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對自己的評價還挺有新意。”

這話一出,好幾個人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何淮遠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他想說什麽,偏偏這個時候,顧明翊又問了一句:“看到了沒?”

何淮遠臉色黑着沒看,其他人倒是都看了。這個演播廳的舞臺和另外兩個演播廳不同,另外兩個演播廳是一整塊的除了交接縫沒有其他縫隙的小舞臺,這個演播廳的卻是那種網狀、不适合穿鞋跟特別細的高跟鞋的舞臺。

這種舞臺下面很容易掉東西,顧明翊剛指的時候,林晖還以為是誰不小心掉了東西下去,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碎玻璃?”

林晖的聲音并不低,即使是臺下也能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于是又有幾個人上了臺,探頭去看。

只見顧明翊指的地方确實散落着一些玻璃,看着挺尖銳的,但是……

“這個傷不了人吧?看着和舞臺是同一個平面啊!”許緯江開口說道。

顧明翊沒有看他,只是讓林晖和任辛站到不遠處重重跳幾下,但注意不要拉傷。

兩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顧明翊想幹什麽,但他們還是很聽話地跳了,就當是熱身。

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掉在縫隙裏的碎玻璃随着他們的動作開始彈跳,甚至有一個差點彈到了舞臺上。

在場的人即使再蠢,也意識到随着音響、前面隊伍的跳動,到了後面,這些玻璃肯定或多或少會彈到舞臺上。

他們的臉色不太好看,不過臉色不好看的原因各不相同。

後面表演的隊伍成員臉色不好看是覺得自己被算計了,如果不是顧明翊發現,受傷的指不定是誰;前面表演的隊伍臉色不好看是覺得自己被陷害了,現在這個節目正在直播,要是爆出他們蓄意扔玻璃傷人,他們的未來完全就毀了。

“不對啊顧隊長,”也有人仿佛發現新大陸似的嚷嚷了起來,“我們這幾組可是很少在大樓裏逛的,最常逛的是你們組,最容易拿到這些東西也是你們組。該不會是你自己賊喊抓賊,自己扔,然後自己想陷害我們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