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撩你32(一更)

◎顧醫生他要se誘。◎

淩晨兩點, 興江國際機場依舊燈火通明。

望着人來人往的停機坪,坐在VIP候機室裏的美麗女人,點綴精致的美甲再次狠狠入肉。

想她堂堂溫家千嬌百寵的掌上明珠, 本該是滬圈備受吹捧的标準名媛, 過着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矜貴生活。

但是, 她光鮮亮麗的一切, 現在全被那個狐媚賤人給毀了!

不知道給三哥下了什麽魅術,讓三哥無視從小到大的情誼, 不分青紅皂白把她送進市局。

甚至聯手向來溫潤隽秀的二哥, 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 不由分說給她戴上手铐,把她扔進警車裏。

事發之後, 溫家滿門, 宋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替她說話。

精心培養她的父親, 無條件寵她的表哥,在警笛揚長而去時, 不阻攔二哥就算了,還用一副失望透頂的眼神看她。

就好像她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

無論她怎麽苦苦哀求, 全都選擇冷眼旁觀。

她都沒計較那個賤人有多癡心妄想, 特意将趙總推薦給她,為什麽到頭來都是她的錯?

她實在沒辦法相信,為什麽本該站在她這邊的所有人, 全都背叛了她!

不、不會的。

他們一定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一定都被那個賤人迷惑了雙眼。

待在冰涼的監牢裏, 冷風飒飒打落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還在瘋狂為這些背叛她的人找借口。

她在等三哥, 等表哥,等二哥,等父親,等溫家親自洗脫她的恥辱。

她已經不奢求他們的道歉,只希望能把那個陷害她的賤人扔進來。

從晚上十二點,等到第二天淩晨,不知過去了幾個晝夜,每一分每一秒,哪怕監牢裏的黑夜很漫長,她都沒有寒心。

然而,這些她苦苦等待的人,最終一個都沒過來。

只有父親的助理,給她帶來了一段話。

“大小姐,溫總讓您即刻出國。”

每一個字,她都認識。但是組成一句話,毫無感情的意思,仍舊讓她呆愣住。

父親這、這是不信她?

為什麽啊……

明明她才是被陷害的!

明明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助理并未回答她的疑惑,迅速辦理完手續,冷漠将她帶來機場。

就連平日裏的專機都沒有。

只能屈身去擠頭等艙。

坐在前往機場的專車裏,只有賀星吟願意告訴她前因後果。

短暫的難以置信後,那些逐字逐句的安慰,不僅沒讓她輕松,反倒變成一盆涼水,徹頭徹尾給她來了個透心涼。

原來……到頭來,她依賴的父親,她信賴的表哥,甚至她從小愛慕傾慕的三哥,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甚至覺得她是個累贅,讓她立刻定居北美,此後二十年都禁止回國。

她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生,難道就要徹底葬在那個賤人的手裏嗎?

不,她不甘心。

憑什麽她要狼狽出逃,而那個用卑劣手段偷走她人生的賤人,可以繼續活得有滋有味?

她過得不好,害她的罪魁禍首也別想好過。

想到這,她眼底的冷戾再次深邃了幾分。

手機這時傳來震動,是江韶音發來的:[語淺姐,我到了。]

她無聲勾了勾唇,強壓心間所有的陰郁,擡眸看向款款走近的女人。

這張臉,的确和那個賤人有三分相似。不過七分不同,倒讓江韶音遜色了太多。

“音音,你表姐應該告訴你,我要出國了吧?”斂了眼底的厭惡,她停頓半秒,語調染了幾分傷感:“而且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嗯,”江韶音輕輕點頭,煙雨罥眉微蹙,似有不舍:“為什麽這麽突然?”

“……阿吟應該告訴你了,”女人纖密的睫羽輕顫,似有晶瑩低落:“怪我不好,不該讓你堂妹生氣。”

聞言,江韶音眸色一沉。

表姐的确說過,溫語淺遭受江聽霧陷害,惹惱了顧家三公子。

正心驚江聽霧什麽時候搭上顧家,就收到溫語淺請她來機場的消息。

這也證明表姐根本沒有說謊。

“……語淺姐,”心頭有不好的預感,握住機身的指尖不由發緊,“聽霧她,怎麽認識顧三少的?”

還能怎麽認識?

當然是憑着狐媚皮囊不要臉去勾.引了。

“天下沒有當姐姐的,最後喊妹妹為嬸嬸的道理,”心下冷笑,溫語淺的面色不顯:“她不止認識顧三少,還認識顧小姐。”

江韶音的眸色若有所思,她的目的算是達成一半。

溫語淺柔聲,看似不疾不徐,實則字字直擊江韶音心頭:“音音,你兢兢業業讨好顧影帝,哪曾想你的堂妹,直接把顧三少迷的暈頭轉向,甚至沒少為她沖冠一怒。”

“而我,不過做了一件惹江小姐不開心的事,”她自嘲笑了笑:“顧三少便不顧從小到大的情誼,威脅溫家讓我再也不能回國。”

能在娛樂圈混,江韶音也不是真的傻白甜。

自然清楚這話摻了不少水分。

不過江聽霧背着她偷偷勾搭顧三少,并且能徹底擊敗溫語淺這個情敵,手段确實厲害。

一段時間不見,這個堂妹當真讓她刮目相看。

說話的全程,溫語淺的眼角餘光都在留意江韶音。

見她的神色越來越難看,這才露出滿意一笑。

屏幕再次顯現助理的催促,溫語淺不再耽誤。

“時候不早了,”她重新戴上墨鏡,朝江韶音颔首:“音音,我們有緣再會。”

留下這句話,腳踩細跟潇灑離開。

既然這些人不仁,就別怪她不義了。

出國以後,她的确沒辦法再涉足滬圈,但只要有阿吟和這個蠢貨,江聽霧就別想高枕無憂。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直到女人婀娜的身姿遠去很久,江韶音才從沉思裏回過神。

為了給顧硯沉留個好印象,這段時間他都在潛心拍戲,疏忽了對江聽霧的管束。

誰知道她這好妹妹,竟然也對豪門起了心思。

當她不存在嗎!

怒火中燒的同時,她給助理發完消息,紅唇緊抿起身。

防患于未然,無論溫語淺的話有幾分真,她都得做好應對的準備。

淩晨三點,繁星點綴夜空。

窗外的雲層,一架前往華盛頓的客機,宛如一道璀璨的流星,朝向東南飛速劃去。

江聽霧還在專注看臺本,并沒注意到溫語淺已經連夜出國。

雖說她根據自己對劇情和角色的理解,順道還請教嚴院長修改不足,逐字逐句把臺本背了不下十遍,但明天就要正式進組,搞不好會因緊張忘詞。

好歹這是作為老鹹魚的她第一次拍戲,還擔任女主演,心态方面,實在很難做到穩如老狗。

為了逼迫自己不摸魚,特意給手機設置勿擾模式。甚至把顧清辭的聊天頁面設置成“還摸魚,再摸魚配追他嗎?”

……不配QAQ。

每次看到這個,她都只能含淚放棄找顧清辭聊天的沖動,然後調整狀态,陷入和臺本的拉扯中。

就像今晚,第十次忍住不給他發消息,只聽右側的手機震了一下。

xyz:[聽霧,還沒睡嗎?]

她和謝言枕都不是拘謹的性格,經過這幾天都相處,熟稔程度已經跳過了高中的點頭之交。

就像稱呼,跳過正式感十足的“江老師”,改成直接喊名字。

最初的不适應過後,她并沒說什麽。

畢竟一個稱呼,也不好過分計較。

但整體的聊天過程,他們一直保持微妙的分寸感。除了讨論劇情,基本不會互相涉足私人生活。

不得不說,謝言枕不愧是東影表演系第一,經過兩年的積澱,提出的見解大多能讓她豁然開朗。

這種實力的碾壓,很難不讓她卷起來。

要不然拍攝途中,萬一接不住謝言枕的戲,導致拖劇組的後腿多尴尬?

看見這條消息,她有片刻的訝異。

都早上五點半了,難不成謝言枕也和她一樣熬了通宵?

疑惑間,她打開聊天框:[在看臺本。]

[謝老師你也沒睡?]

相比謝言枕的從容,在稱呼這方面,她一時半會很難縮短距離感。

說的自戀點,她現在正在追顧清辭,萬一被他知道她和其他男人有糾纏,對她産生誤會怎麽辦?

那多不好。

謝言枕很快回複:[沒有,我早上剛睡起來。]

[你這麽努力,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江聽霧:“……”

行叭,看來只有她作息陰間。

腹诽之際,見對方再次問:[身體重要,臺本什麽時候都能看。]

[要不你先睡會兒吧?]

不問還好,一問她瞬間感覺上下眼皮子都要打架了。

于是她從善如流應道:[還真困了。]

[謝老師,晚安。]

隔着手機屏幕,男人低聲笑道:[是早安。]

江聽霧:“……”

可惡,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幾秒都沒有新消息彈出,眼前仿佛看見女孩窘迫的樣子,謝言枕的眼底,逐漸浮現些許迷戀。

撇開那些旖旎,他打開床頭燈:[快去睡吧。]

原本想說[九點我喊你],看着閃爍的光标,他一字一字删除。

聽霧現在看似會和他說笑,但字裏行間卻有明顯的疏離感,他逼得太近,反倒會把人越推越遠。

他微微勾唇,心下瞬間有了打算:[記得定鬧鐘。]

隔了半分鐘,那端才說:[好的,謝謝謝老師的提醒。]

看着前四句的[謝老師,晚安],他發了個晚安的表情包。

等江聽霧沒再回複,盯了頂端「想你超标」四個字半晌,眉心不禁微微擰起。

不同于網上那些天花亂墜的昵稱,這四個字的明示意義,溢于言表。

但明顯,不是對他的。

思索再三,他打開右上角,直接給她更改了「小/太陽/」的備注。

那個太陽,特意選了微信自帶的表情符號。

今天開機儀式結束,他就正式和華盛影視遞交合同,社交賬號難免會被經紀人關注,所以他硬生生忍住把江聽霧置頂的沖動。

這時,手機正好浮現助理肖竣的消息:[言哥,等會幾點來接你?]

他一貫是早睡早起的性格,原本想給劇組留個好的印象,所以昨晚就和肖竣商量好,今天盡早去片場。

垂眸默了幾秒,他慢慢回道:[不急。]

[我想等個人。]

肖竣:[???]

[誰?]

看着一連串的三個問號,男人俊逸的眉眼染了笑:[等我的女主角。]

肖竣:[!!!!!]

肖竣和他是從小到大的兄弟,自然知道他高中那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情愫。

謝言枕也不藏着掖着:[是江聽霧。]

半分鐘過去,肖竣連着發了幾個狗頭:[言哥你可以啊。]

[同劇組拍戲,和你的女神還演年少情人。]

[順道制造點緋聞因戲生情,不得不說,兄弟這波給你點個贊。]

低聲呢喃了“因戲生情”幾遍,他無聲勾了勾唇:[高中沒來得及說的,現在也為時不晚。]

[行了,我先去晨跑,八點見。]

沒管肖竣那邊什麽反應,熄了手機屏,兀自去浴室洗漱。

等結束晨跑吃了早飯,肖竣開着黑色的卡宴準時抵達別墅樓下。

“言哥,江女神家在哪?”打完招呼,啓動車子的時候,肖竣随口問了句:“還在南華別苑嗎?”

他搖搖頭,眸色噙着不易察覺的晦暗:“去明江公館。”

說起來,毗鄰揚子江入海口而建的明江公館,備受上流圈的豪門青睐,撇開高到離譜的房價不談,很多非貴族人士有錢也買不到。

可謂真正的有市無價,寸土寸金。

考慮這裏離東大近,抱着想離江聽霧更近一步的心思,本想在這款盤下一套公寓。

奈何他們謝家的門第,頂多算新貴,很難與滬圈豪門去競争。

只能無奈放棄。

然而那天得知江聽霧住在明江公館,他很長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江家雖然也算東滬十大新貴,但這些年,家底早被江聽霧大伯一家敗得差不多,怎麽可能能在明江公館買套房?

怔愣之際,他忽然想起一種猜測。

……聽霧該不會一時想不開,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吧?

他連忙搖搖頭,否認這個想法。

但說着不會,心裏卻陷入糾結。

一方面,他覺得印象裏的江聽霧,并不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但另一方面,娛樂圈的浮華很容易蒙蔽人的雙眼,為了争奪資源,做某些大佬的金絲雀也不是沒可能。

理智告訴他應該相信前者,但感性又讓他傾向後者。畢竟江聽霧的外形,只要勾勾手指,輕易就能讓無數豪門大佬神魂颠倒。

輾轉難眠了幾天,終于等到能見她的日子。

如果江聽霧真的誤入歧途,他也會想辦法把她拉入正軌。

“言哥,到了,”下定決心沒多久,肖竣的聲音傳來:“要不你給江女神打個電話?”

不愧是東滬富人青睐的樂窩,建築風格呈歐洲園林式,一磚一瓦,一花一草都體現着現代化的別樣風情。

就連門口停着的車輛,大多都是全球限量款的跑車。

視線不經意一瞥,正好看見離他最近的那輛賓利裏的鮮活場景。

經常出現在國內財經報道的林總,明明年齡都快五十,還讓女孩坐在他腿上肆意調笑。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迅速收回視線:“稍等。”

随後摸出手機點進微信:[聽霧,起來了嗎?]

已經是早八點半,然而昨晚的陰間作息,鬧鐘響了三遍,都沒把江聽霧從睡夢中喊醒。

等了五分鐘,謝言枕微抿唇角,直接打了微信電話過去。

連着打了四次,聽筒裏終于傳來女孩帶了點鼻音的侬軟聲線:“怎麽了謝老師?”

熟悉的嗓音,成功把他的思緒拉回藝考前的那段時間。

每當少女不眠不休練完基本功,忍不住困頓就會趴在桌子上睡覺。

被他喊醒的時候,語調不自覺染着不喑人事的茫然。

就像現在。

“十點半開機儀式,”他低聲輕笑,“你還要再睡嗎?”

聽筒裏有半分鐘的沉默。

“睡什麽睡,”江聽霧一拍腦門,連忙鯉魚打挺爬起:“很快!”

丢下這句話,一邊懊惱又睡過頭,一邊争分奪秒洗臉刷牙。

從浴室出來,江聽霧本想摸出手機提前聯系滴滴,視線正對上謝言枕發來的消息:[別太着急。]

[我在明江公館外等你。]

江聽霧:……?

愣了一下,她有些意外。

她……和謝言枕還沒熟到這種程度吧?

正猶豫怎麽委婉拒絕,謝言枕再次說:[我正好路過,所以想順便捎你一程。]

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她再反對就顯得過于矯情。

想了想,江聽霧回道:[謝謝。]

[那謝老師,有空我請你吃飯。]

xyz:[那就提前謝謝聽霧了。]

快速換好衣服,江聽霧沒再耽誤,拿起包小跑着到公館門口。

隔得挺遠,就看見車子右側,倚靠一道颀長的身影。

謝言枕穿了件黑色衛衣,格外出衆的俊眼修眉,惹得周圍的路人頻頻回首。

見女孩走近,白皙的脖頸和臉頰,似乎沒有類似那位林總留下的痕跡,謝言枕微懸的一口氣這才松了下來。

不動聲色別過視線,他壓輕聲線:“你不用這麽着急的。”

自然不知他的心裏所想,江聽霧有些微喘:“讓謝老師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

搭話間,她白皙的臉頰被幾縷淩亂的發絲遮斂,謝言枕靠近幾步,下意識想替她拂去。

胳膊已經擡起,見江聽霧低眉看向手機的同時,擡手将發絲捋在耳後。

他的笑意僵了一下,很快若無其事繞在身後放下,“上車吧。”

剛給顧歲歡發完[沖 .jpg]的表情包,江聽霧并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見他側身示意,禮貌點頭:“謝謝。”

在她上車前後開門關門,正常來看,都會被列為男士尊重女士的一種紳士行為。

但部分瓜友,通過別樣的角度,融合豪車豪宅的元素,自然而然就能腦補出一些旖旎的糾纏。

車子開出沒一會兒,有人就将抓拍的畫面發在東大論壇。

帖子一經發出,聞瓜趕來的熱心群衆,立刻在「是我看錯了嗎?不出一個月,校花竟又換了對象?」蓋起高樓。

「送瓜人」:不瞞諸位,在下正是一個月前深夜圍觀「校花和一陌生男子糾纏不休」的樓主。

「1L」:早上和暗戀校花的大兄弟遛彎,老遠看見校花走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又被一位仁兄捷足先登。

[圖片+3]

「2L」:不說了,俺大兄弟剛從失戀走出,這下又沒機會了。/滄桑點煙/

和上次抓拍沈慕予的圖片一樣,糊的程度照舊親媽難辨。唯一做了清晰處理的,只有男人擡手差點接觸到女孩額頭的那一幕。

角度原因,嚴重縮短開關車門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加上車身并不低調的展翅标識,衆瓜友紛紛展現編劇天賦。

「3L」:我記得上次被本人親自辟謠的對象,圖片看似親昵,實際校花十分抗拒。這次嘛……

一個省略號,勝過千言萬語。

「4L」:替樓主大兄弟默哀,替各位暗戀明戀校花的同窗點蠟。下輩子投個好胎,輕松懷抱校花不是夢。

「8L」:插一嘴。沒人覺得這位驸馬有點眼熟麽?

短短幾層樓,已經給謝言枕定了“驸馬”的身份。

「9L」:破案了!我朋友在東影,她們校草正是拐走校花的驸馬。

「10L」:難怪!!!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關注抖音熱榜,前幾天這倆還出了一起“校服到婚紗”的視頻!

「11L」:我靠,所以這是已經好上了?

「12L」:一位市中的熱心市民路過。謝校草和江校花,曾經是我們學校公認最配的一對。

「13L」:市中+1。當年我還打賭他倆肯定在一起。

「14L」:敲黑板科普時間。據說這位校草屬于那種家裏有皇位繼承的,各位還是早點洗洗睡吧 /狗頭/

此樓一出,底下瞬間沉默。

從11樓開始,一衆瓜友紛紛點煙,隊形整齊堪比運動會方陣。

「21L」:各位先別破防,難道只有我覺得校花校草配一臉,真的很好磕嗎!!!

于是從22樓往下大致分為兩派。

一派跟随21樓磕CP;而另一派,則站在10樓角度陰陽“原來和校花芳心,只差一張校草臉和一個可繼承的皇位。”

直到帖子被頂到“hot”,好不容易寫完實驗報告的裴帆,趁吃午飯,終于騰出時間沖浪。

看見高達五百多樓的論壇熱一,他直接瞳孔地震,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好家夥,這才幾天沒見,聽霧怎麽又有緋聞對象了?

他一臉迷惑,粗略爬完帖子第一頁,認出這位校草正是江聽霧的劇宣對象。

不過人類八卦本質,他在寧延面前晃了晃手機:“老寧,你覺得聽霧和老大配,還是和這位仁兄更配一點?”

寧延垂頭喪氣,“別煩我。”

“不就分個手嗎?”知道這哥們剛失戀,裴帆也不計較:“格局打開,女人只會影響你拔刀的速度。”

“你不懂,”接過他遞來的啤酒,寧延一仰而盡:“知道我為啥分手嗎?”

“當然是不愛了呗。”老遠見顧清辭端着餐盤過來,裴帆招招手:“老大,這兒!”

“不是不愛,是不夠愛,”還沒發現有人靠近,寧延長嘆一聲:“知道什麽叫竹馬打敗天降嗎?”

裴帆:“你是竹馬?”

“不,我是天降,”有氣無力朝對面落座的顧清辭打了招呼,寧延道:“愛的時候,恨不得天天趴我耳邊說愛我,結果竹馬一出現,立刻和竹馬你侬我侬,消息也不發,電話也不打。”

說到這,寧延猛的一拍桌案:“不愛的借口那麽多,至于說我老嗎?”

顧清辭:“……”

看着沾染的酒滴,忍住唇角的抽搐。

“你比小學妹大五歲,的确挺老的,”裴帆深表同情:“怎麽說你也被騙了身體,要不你腆着老臉讓人家負責?”

見對面顧清辭的臉色逐漸僵硬,他後知後覺強調:“老大你別誤會,我沒說你啊。”

顧清辭:“……”

看了眼手機,毫無動靜。

“她和竹馬春宵苦短,哪有時間對我負責?”寧延再次悶了一口酒:“她說醫生這行,根本就不适合談情說愛。”

顧清辭:“……”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眼尾微沉:“哪裏不行?”

“哪裏都不行!”寧延已經有些醉了:“沒情調,無趣透頂,不會給她說情話,從不主動回她的消息,更不會騰出時間陪她。”

他伸出手指在顧清辭跟前晃了晃:“最不行的,她說我遲早禿頂,顏值根本沒法和她的竹馬相比。”

顧清辭:“……”

忍了又忍,明顯不想再聽寧延說任何一句話了。

“酒量不行,就不要喝酒,”看這醉鬼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顧清辭直接冷聲:“帶他回去。”

這會兒正是餐廳午高峰,寧延颠三倒四嚷嚷“天降不如竹馬”,成功吸引來來往往的無數道探視目光。

跟個煞筆一樣,的确挺丢人的。

“別號喪了,”裴帆也沒眼看,提溜着寧延的後頸:“你都一把年紀了,小姑娘那股新鮮勁過去,移情別戀小鮮肉實屬正常。”

“看開點,至少曾經擁有過。”

寧延還在掙紮:“一把年紀難道就不配擁有愛情嗎?難道就應該被竹馬打敗……咳咳咳。”

裴帆踹了他一腳:“別叭叭了,你他媽老牛吃嫩草還吃上瘾了?”

顧清辭:“……”

等那倆道半歪不歪的身影終于遠去,還沒長舒一口氣,餘光不經意間,落在對面亮起的手機屏上。

好巧不巧,是「248L」引用劇宣視頻截圖的評論:[校花和校草,校服到婚紗,請你們原地結婚好嗎?]

「249L」:[諸位暗戀校花的兄弟好好祝福吧,天降打不過竹馬的 /滄桑//滄桑/]

「250L」:[想必不少兄弟都得是老臘肉,扪心自問,能比得過帥氣多金還會說情話的小鮮肉嗎?/狗頭/]

顧清辭:“……”

閉了閉眼,修長的指尖直接摁滅手機屏。

本以為視覺總算清淨,然而整個下午的時間,抛開工作,他的聽覺卻不斷重複“不回消息”和“天降打不過竹馬”兩句。

結束六點在醫學部的公開課,他關掉PPT的動作,硬生生被前排路過的對話止住。

“難怪論壇都在傳東大和東影聯姻了,”女生一臉八卦看向同伴,“原來女神和男神在一起宣傳新劇。”

同伴神秘一笑:“知道新劇叫什麽嗎?《與他熱戀到老》,典型的青梅竹馬戲碼。”

“所以他們因戲生情咯?”女生秒懂:“啧,誰不想要校服到婚紗的愛情?看來咱們東大暗戀江女神的老男人們,這下要徹夜傷心了……”

絲毫沒察覺到自家老師越來越黑的臉色,兩人贊嘆着一路走遠。

顧清辭:“……”

冷着臉拔掉U盤,仍舊沒收到他想看見的消息,習慣性就要拒絕周雲序發來的邀請。

不過看見對方下一句[老賀也在],遲疑片刻,删除“不去”,換成一個“好”字。

聚餐地點就在東門的景雲苑。步行過去也只需要十分鐘。

周雲序已經提前定好餐位,見他過來,老遠就揮揮手。

“好不容易喊你和老二吃個飯,”等人落座,周雲序挑眉問:“一個放我鴿子,一個好不容易來了,怎麽一副老婆被搶走的哭喪臉?”

顧清辭:“……”

他擰眉,不知該怎麽接話。

沉默幾秒,只好轉移話題,“賀聞初呢?”

提起這個,周雲序就來氣 。

“坐在這三分鐘,有兩分五十八秒一直盯着手機,”他冷笑一聲,“好不容易有消息,立刻跟出任務一樣跑路,生怕遲半秒老婆就跑了。”

“眼裏就沒我這個兄弟,”周雲序把平板推過去:“還好你在,我很感動,這頓我請了。”

顧清辭:“……”

從善如流颔首,很快在點餐欄勾了常點的菜品。

耳畔自動掠過周雲序的吐槽,視線時不時看向微信,發現還是沒有他想看見的消息。

寧延哭嚎的那句“竹馬一出現,消息也不回”适時出現在腦海裏。

眉心不禁一跳,權衡問題的嚴重性和周雲序的不靠譜程度,最終選擇前者。

遲疑半晌,他問出這幾天一直困惑的:“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周雲序頓了一下,挪揄道:“稀奇啊,有生之年還有什麽能難倒你顧聖手的?”

顧清辭:“……”

見他臉色一僵,周雲序擺擺手補救:“問吧問吧,沒有我不知道的。”

“我,有一個學生,”頓了頓,握住筷子的指尖微緊:“他,似乎喜歡上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最初也表現的喜歡他,但——”

想起這個月不間斷被冷落兩次,這次又生出她和別人在一起的傳聞,而且……一連幾天,和廣臺山結束以後一樣,都沒有找過他。

想起那天女孩問他“要不要負責”,他覺得既然有了冒犯之意,那麽就要負責的。

只是看着冷淡的聊天頁面,他不知該怎麽告訴她。

想到這,他的心緒不由被沉悶纏繞。

這種沉悶是二十五年未曾感受過的,已經影響他的正常生活,實在讓他手足無措。

所以,他硬着頭皮繼續往下:“那個女孩有一個從高中到大學的竹馬,後來他發現,自己似乎只是女孩生命裏的過客。”

聽到這,周雲序基本明白了。

瞳孔地震之際,他沒管住嘴,“你就倆學生,能有誰和你經歷一樣?”

接觸到那雙平靜的黑眸,周雲序後背一涼,連忙補救:“所以你……啊不,你的學生被甩了?”

顧清辭:“……嗯。”

他微垂眼睑,纖密的睫羽輕顫,眼底似有低落一閃而逝:“他,很迷茫。”

“我不知道,到底是否該讓他放棄。”

“放棄啥!”仙子好不容易動了凡心,有朽木開花的跡象,說什麽也不能讓他退縮:“你要真喜歡小姑娘,舔着老臉沖就完事了。”

“啊不是,”話一說出口,周雲序連忙道:“我是說你的學生。”

顧清辭:“……”

有幾秒,他覺得周雲序的話并無道理。

只是這麽做,與禽獸有什麽區別?

見他不語,周雲序恨鐵不成鋼:“小姑娘親口承認喜歡竹馬不喜歡你嗎?別到頭來,只是你自己這顧影自憐。”

末了,他再次更改主語:“……口誤,是你的學生。”

趁他似有猶疑,周雲序直擊靈魂:“就你這麽個木頭屬性,喜歡人家又不表達,我要是人家小姑娘,也該知道捂你捂不熱,還不如選情話成篇的溫柔竹馬。”

顧清辭:“……”

張了張口,不知該怎麽接下去。

“聽兄弟一句勸,”周雲序給他開了罐啤酒:“在你對侄女輩的小姑娘動心思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是個禽獸了。”

朝那張泛青的俊顏挑了挑眉,周雲序鼓勵道:“所以現在,也別有心理負擔,大膽去把你的禽獸想法落到實際。”

……第二句。

他實在沒法反駁。

“趁你現在還有色相,”周雲序摸着下巴,眼尾上挑,眸光意有所指:“等再過幾年,萬一真禿頂了,小姑娘看都不看你一眼。”

顧清辭:“……”

沉默幾秒,心間似乎下定了什麽主意。

也沒心思計較這句的主語,他接過啤酒,眸色認真發問:“……怎麽落實?”

!!!

說了這麽多,他喉嚨都快冒煙了,終于讓木頭懂得主動。

周雲序差點激動得老淚縱橫。

猛的灌了幾口啤酒,緊盯顧清辭清隽的眉眼,倏地,他邪魅一笑:“色.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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