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垂頭喪氣,卻又無處發洩。
像一只被吓傻了的呆瓜,可憐兮兮的僵坐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大可以長篇大論,侃侃而談,從頭到尾都保持鎮靜與微笑,你可是希維爾·缪傑,整個蟲族最優秀的雄蟲管家,背景深厚,身份尊貴,能力卓越,就算對面的是路易斯·菲爾德,你也可以大膽的把茶葉潑到他的臉上,而不受到懲罰。
可你明白他是對的,只要關系曝光,那些話十有八九會應驗。
審判庭和雄保不會對你下重手,但一個綠勳章恐怕沒那麽重要,你知道他們有多強硬,對待雄雄戀的态度多麽恐怖極端。
他們不會傷害你,只會傷害比你弱小得多的他。
“缪傑先生,你難道以為除了你,就再也不會有人會愛他了嗎?”路易斯冷冷道:“你要為了自己的私心,把他逼上絕路嗎?”
路易斯聰明得很,他壓根不關心你的愛,考慮的只有後果,并且毫不留情的利用感情敲打你,什麽自由,什麽蟲權,什麽歸依和溫暖,他統統不聽,而你也知道,你無法容忍他受到傷害,無論是他人或者自己。
你站起身,對路易斯說:“我知道了,閣下。”
這聽起來很偉大,也很無聊,如同每一份胎死腹中的愛情,孤寂而偉大,都有各種各樣隐忍和不能開口的苦衷,他們或者消逝于時間,或許阻隔于山川,或許永眠于死亡。
生命從誕生起就背負了責任,你無法甩脫這樣的枷鎖全心全意的愛。
你永遠不會傷害他,可你無法保證其他人和你一樣。
你沒有辦法坦然讓他和你一起面對這些阻礙,或許他需要的真的是輕松一點的生活。
你離開了餐廳,同時也做出了決定。
你知道他不會輕易結交朋友,踏進了他的圈子,就不能突然抽身離開,他或許不會說,但你知道他會感到擔心,會去找你。
所以你告訴路易斯你需要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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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緩慢地,悄悄地的離開他的地盤。
雄蟲分不清朋友的喜歡和情人的愛,你從他家裏摞的高高的書籍裏看出來,什麽樣的人才會收藏全套的《小鴨子找朋友》,還砸錢買了同刊讀物《小鴨子和小貓咪》《今天你說嗨了嗎》
他種了很多藍色艾露尼,從未送出過一朵,你曾暗自歡喜他的專注深情,卻又在此刻感到極其的失落,如果他沒有那麽認真的對待感情,你或許會早早的和他在一起。
你等了那麽久,其實是在害怕自己沒有那麽愛他,等到了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你卻舍不得他為了你而受苦。
于是你開始逐步執行自己的退出計劃,你是一個管家,還是一個足智多謀的管家,有相當長的時間內都與讓旁人維持着淡如水的良性社交。
你清楚如何春風滿面的拒絕別人,賓至如歸的趕人出門,可你對着那張冰冷的面癱臉,卻遲遲說不出,我不想去的話。
是的,當你有意無意的疏遠對方時,那名雄蟲開始轉過來登門拜訪了,你清楚他有多麽讨厭社交,讨厭出門,他喜歡你嗎?你的心跳的像上了發條的兔子,但你每次小心翼翼的試探,對方都一副懵逼且無比自然的呆樣子。
你嘆了口氣,止住了話題。
那天天氣很好,你收到了他的信息,略一考慮後前往了林蔭路,面對路易斯公爵對你拖延時間的質疑,你苦口婆心的回應。
你沒有在勾搭他。
你正在退出。
你需要時間。
這是最後一次了,你整理了着裝,收斂了情緒,像一個勇士一樣去和愛人作別,悄悄的作別,他都還不知道你們曾經約過會呢。
總有一天你會徹底的告別你的心上人,你酸酸想着,臨別前寫了一首酸酸的小詩貼在了床頭。
我剪下了一段月光
我知道有一天要把他還給月亮
我只能做空氣裏的塵土,飛灰
在沒有月亮的時候
在日頭裏,被灼燒着一顆心,慢慢認命
你很難過,但你沒有想到有一天他開竅了之後,該怎麽回憶你明晃晃的暧昧舉止。
他可能覺得你惡心,是個變态,也可能,他會愛你。
他送了你一籃子艾露尼。
藍色的。
其實仔細想起來你因為太難過而看錯了時間,他告訴你明晚十點,而你錯漏了關鍵信息,提前跑到了林蔭路,機器人瓦莎購買花種歸來,貼心的為你打開大門,語氣歡快的告訴你主人在後院。
“您看上去可真難過。”
瓦莎為你端上了一杯熱飲。
你接過,帶着無比抱憾的心情和那麽一點酸澀來到熟悉的花園。
滿院子的艾露尼都被移栽進了小花盆裏,打上了漂亮的包裝,那只面癱蟲就跪在站在一大堆花中間,細心的整理花朵,他沒有看到你,你卻看到了放在旁邊的燈牌上寫着‘致希維爾·缪傑’。
你的茶從嘴裏噴出來。
那只雄蟲猛然回頭,面癱臉上驚現了愕然,慌亂,最後慘白的臉從頭紅到耳朵。
“你怎麽來了?”他極力維持鎮靜,但聲音克制不住的顫抖。
你無法回答他,腦袋裏宕機了一瞬後,你面色複雜的看着那個燈牌,小心翼翼的确認:“這是送給我的嗎?”
你其實不用問了,他的表情告訴了你一切。
所以之後的接吻也十分的理所當然,那先親吻了你的額頭,然後你吻了他的嘴唇,和你想象的一樣柔軟,像某種厚嘟嘟又暖乎乎的食物,你很想吮一吮,咬一咬。
但他打斷了你的動作,小面癱珍重其實的對你說
“我很高興你也喜歡我,希維爾,我也感激你回應了我的感情,我會全心全意的愛你,維護你,請不用擔心我的承諾,即使不能站在阿爾塔那石碑下對你宣誓,即便不能擁有婚禮,我也不會讓你因為愛我受到傷害,不會讓你被他人诽謗,我會維系這份感情,直到我永眠于黑暗為止。”
突然間,那些曾被你一一羅舉的阻礙都變成了一根刺,狠狠地紮在你的心上,你抖着嘴唇,遏制不住淚水從臉頰滾落。
你親吻他的額頭:“我與你同在。”
故事的結局就是這樣了,你成功被面癱抱回家,這沒什麽懸念(美滋滋),雖然過程糟心了一點。畢竟路易斯真是難纏的要命,不過還好有拜倫家的克拉倫斯先生,自己阿喀琉斯與他雌父的促膝長談。
內容雖然不可考,但結果很讓人滿意,對方陰沉着臉不管你們的事,條件事偶爾阿喀琉斯和羅恩互動一下。
你不太關心這個,相反,在你和阿喀琉斯甜甜蜜蜜的時候,肖歌的感情進展也一路高歌猛進,婚事也突然定了下來,和你們同一天,對象是那位冷面軍官。
你曾經私下裏問過你的愛人,肖歌在艾露尼之夜那晚到底做了什麽。
阿喀琉斯面癱着臉扭過頭澆花,語氣不緊不慢:“八卦。”
“真不打算告訴我?”
你死纏爛打,使出渾身解數,你家的面癱才不情不願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個詞:“羽化期。”
你秒懂。
還是你和面癱最省心了。
哼╯^╰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撒花
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