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有福同享

◎有難同當◎

眼看少年腳下不穩, 何其尾巴一滑,移動到對方身前,伸手扶住他。

殷野身子往前傾, 險險被扶住。

手握住少女冰涼的手, 直覺自己如病中發熱之人, 所渴求的不過就是這抹舒适涼意。

但搖晃的畫舫、耳畔刺耳的人聲, 卻讓殷野勉強維持清醒的頭腦。

且于人前如此,實在是斯文掃地。

殷野咬了下唇, 借長刀扶穩, 而後開口道:“松開我罷。”

少年面色紅暈更濃, 隐忍的表情像是壓着心裏的火。

何其也覺得他情況不太對,想要松開手。

但她剛松開手, 門口就有了動靜。

“這間屋子沒查!”

——畫舫上的人在找殷野。

若是殷野沒有中藥, 何其知他習武,自然有抵抗之力。又假設他生得“安全”些, 也是無妨的,大不了跟那些中毒的人賭賭膽子。何其不認為少年會輸。

但眼前的少年, 那可太危險了。

何其松開的手重新落回去,一把拽緊了少年的手, 果斷拉起他。

就在此時, 窄屋的門被破開,幾人手持兵械,謹慎地想要踏進屋中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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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門一開, 就有水流沖面,使得他們目不能視, 沖得他們向後退去。

何其就在此時帶上美少年, 奪門而出。

魚尾巴胖墩墩的, 異常有力,游動得也快,但不曾快到看不見的地步。

是以有人看見何其身影,驚悚萬分:“那是什麽?!”

“好像是魚……”

“分明是魚人吧?!”

驚嘆完了,這些人才想起來——何其手裏拽着的是他們的目标。

可魚人這等驚奇之事,畢生難見一回,叫這幾人一時都愣在原地。

那頭何其直接奔着另一個美人兒所在的船尾去。

船尾處,月嫣坐在那兒等着,微微有些心焦,但又充滿了期待。

她聽到畫舫二樓,那些人養的手下在找殷小侯爺,猜測或許是河神救走了人?

本來一心尋死,旁人月嫣也顧不上。此時求死被攔,倒叫她心中感受大不相同。

她為什麽,跳了一回河,還要再跳一回呢?

心頭泛起不甘心,月嫣就見河神大人拖了個人在手中。看那衣着,分明就是殷小侯爺。

“河神大人,你将人救出來了?”月嫣說着,想要起身。

可她屈膝坐了許久,腿上無力,又跌坐回去。

月嫣咬牙,心中恨自己無用。

何其放緩速度,笑着問:“姐姐,我回來得是不是還算快?”

殷野被拖着晃了一路,頭腦更是發暈,眼前都有些花,但他能聽到少女同一人輕聲細語地說話。

再定睛一看——是那個城中有名的美人。

殷野呼吸灼熱,看着這美人眉頭蹙起,被握住的那只手用上一點力。

何其一被提示,立馬側過頭。

她身邊還有個美少年中了藥呢。

左一個美人,右一個美人,好忙!

殷野微微喘氣,見她望來,同少女對視一眼,手上用勁更大,咬牙看向河面:“要不、将我放入河中?”

何其看了一眼河面,腦中就想:春天的藥和泡河很配!

古裝劇的儀式感來了,不枉她多年閱歷。

可能是劇看多了,加上又是河神,何其自覺這是個靠譜法子,便爽快點頭,給予對方河神的認可。

“好主意,我幫你一把吧!”

何其從殷野手中接過長刀,然後一揚手,一股子水流卷向殷野,将他拖向河裏。

飛快被沉入河中的殷野:……

是不是太快了點?

而殷野沉入河中,多少有些動靜。二樓有人在走廊搜查半天,卻不想聽見動靜一低頭,在河裏看見了目标。

“姓殷的在河裏!”

“他從船尾跳下去的!”

殷野擡頭,滿目是想要捉拿他的人。殷野給這些人的主子下了毒,若是抓不到殷野,他們肯定會倒黴,是以也是拼命在找人。

還有人直接在二樓脫去外裳,想要跳入河中抓住殷野,好立上一功。

滿耳的嘈雜聲中,意識到危機來臨。月嫣緊咬牙關,挺着腿上的麻軟,站了起來。

何其低聲道:“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話音落下,何其也轉身,跳進河裏。

月嫣慌張中問:“我要不要也跳?”

何其尾巴一甩,扭身看着慌亂但面上有了生氣的美人,笑着道:“美人姐姐,你且坐穩吧。”

二樓又響起叫喊聲,河面也響起跳水的“撲通”聲。

何其讓月嫣坐下,然後揚起尾巴,扇動支配河水。

轟——

巨浪在平穩河面拔起!

畫舫猛地劇烈搖晃起來,如同要傾倒一般。原本迷離的燈火,因為搖晃硬生生添上幾分人間清醒。

撲通撲通——

如同下餃子,船上的人從船上一個個掉進河裏。

“船、船怎麽翻了?!”

“蠢貨!抓住本公子啊!”

“救命啊——!我不會水!”

驚呼聲在夜空響起,驚險的刺激下,讓這些聲音劃破夜色,直接讓岸邊上的人聽見。

而船體的搖晃還在繼續,搖擺鐘似地,朝着另一邊傾斜倒去。

船上遺漏的那批人,又掉下去不少。

這些人落進水裏,有的被卷了一身的水,有的則被水流沖向外方。

何其扇動尾巴,再幾個來回,船上就徹底清淨。

随着船變身瘋狂搖搖船,似乎船上的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充斥着河面的清爽水氣。至于那些制暖的炭盆,也全部掉進了河裏,被河水淹熄了熱度。

殷野泡在水中,明明離畫舫很近,可那些紊亂河浪,卻好似離他很遠,只有溫柔的河水包圍着他。

是的,冬天的河水也變得不涼了,反而溫度适宜。

殷野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面露驚訝的少女面上。

何其:我也不知道真正的技術……如此狂野!

好像整條河都是她家的!想怎麽撒野怎麽撒野。

不對,好像現在這一整條河,的确就是她的河來着。

月嫣坐在船尾,本來最容易搖晃掉落下去的地方。

但她卻安穩地坐在船尾,甚至還抱住了一把自己的琴,然後看着畫舫無數人盡數掉進河裏去。

掉進河裏的人不少被水流卷走,但唯有一個不一般,沖着船尾喊道:“月嫣、嫣兒——,我在這兒!你沒事吧?!”

這男人也朝着船尾游來,逆流而行,一副擔憂的拼命模樣。

但其實是他很聰明,冬日河水寒涼,從這兒游到岸邊,姑且就算他有那個體力游過去,命也去了半條。

可沙羽恩細心地察覺到,船尾這塊水并不是很冷。

再一看有魚尾巴的魚人,同月嫣靠那麽近,沙羽恩便發出求救聲。

可月嫣分明坐在船尾,安穩得很。待遇比殷小侯爺還好,哪裏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事沒事。

她抱着琴,都想要砸出去。

何其卻是上了船尾,心疼地把那一看就很值錢的琴攔了下來:“姐姐莫氣,你要的可就是這人的命?”

說着,何其半垂在水裏的尾巴又想揚起。

河裏的沙羽恩怕得要死。

他浮水蹬出水面,用手抹了一把臉,立馬道:“嫣兒!我掉進河中才清醒過來,想着頭回遇見時你的情形心急如焚,如今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目光執拗地看着月嫣,乍看面相也是個端正人,只是眉毛濃得很,在搖晃的燈影中很有存在感。

月嫣只朝他一看,心底便是一悸,面上出現恍惚之色。

沙羽恩喘了一口氣,大膽将一只手,抓住了船邊借力:“我頭回知道,冬天的水這麽涼,你上回——”

“這水并不涼。”

殷野不知道是不是被誰感染了,很突然地開口說了一句,叫沙羽恩為之一噎。

月嫣面色一變,彎腰将手探入水中。

這水,現在果然不涼!

何其掃殷野一眼,很得意地想:不愧是我的信徒!

得到一點真傳了。

何其沖着美人笑嘻嘻道:“姐姐,這水殷小侯爺泡着呢,當然不會涼。”

沙羽恩:……“別處水涼!”

月嫣臉皮都臊紅了,也聽不進沙羽恩的狡辯,更顧不得斯文,惱得擡腳踹向沙羽恩抓着船板的手。

沙羽恩一吃痛,手立馬松開,還得忍痛劃水。

何其看着他,繼續補刀:“他真聰明,知道這裏水不涼。”

然後月嫣徹底反應過來——剛剛的話,只不過是沙羽恩故意勾起她的回憶,想來誘哄她罷了。

果然,沙羽恩此時便臉一變,直接道:“嫣兒,我知道你心裏氣我,可人家大少爺看上了你要搶,我難道還要拼着全家性命去反抗嗎?到時候全家一起黃泉見?”

月嫣的雙手緊握:“你大可告訴我,便是再跳一遍河,我也不怕。死了也好,幹淨一些。”

“你何必在意這些,好好地活着不是更好?只需這一遭,回頭一切都好。”

沙羽恩振振有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不曾嫌棄過你。我若是嫌棄你,又怎會娶你?你生在樓子裏,未成人就早不知道經過多少人,我可曾有過怨?!”

“哈——”月嫣冷笑,“什麽叫一切都好?”

月嫣站在船尾,夜風吹過,揚起她滿頭垂下散在腦後的青絲。

她本是從良女,也可束成婦人頭。

但誰知道,她以為的良人用了她的金銀,如今又要将她一把推進她好不容易跳出去的吃人泥潭!

何況他明知道,她有多怕這地方,早成疾纏心。

月嫣失望地看着沙羽恩:“一切都好,是你又有一大筆錢,能娶得上新婦、建新宅了?還是你得了太守府的青眼,往後便可飛黃騰達?”

“你、你都聽見了?”沙羽恩面上出現慌亂。

可月嫣既然什麽都知道,方才又為何動容?

月嫣搖頭,目中湧現淚意:“當年你在河中救了尋死的我,我以為……我能因為你繼續活下去。但是能給你的,郎君,月嫣都給你了,便算我還清了你的救命之恩罷。”

沙羽恩心中一痛,癡癡地喊了聲:“嫣兒,我、我……”

他欲言又止,痛苦地在河面浮沉求生。

月嫣扭過頭,仰面看着何其:“我如今是河神大人救下的人。”

實則她淚眼模糊,只看得見何其的輪廓。

何其聽着剛剛的話,才知道月嫣以前也尋死過。

想來是美人以為被救是新生,哪知道是另一條死路。

何其沒說話,只是尾巴一甩,将煩人至極的沙羽恩掃了出去。

到了外邊,沙羽恩才知道——冬天的河水是真地好涼!

而且他耽擱太久,體力已經消耗大半,在冷飕飕的河水中感覺手腳都僵住。

一開始還有他的聲音,後面便沒了。

月嫣原本掉着淚,可看着沙羽恩一點點沉下去,她便直接呆住了。

何其一只手捂住她眼睛:“美人姐姐,你都說自己算我的人了,少看些別人。”

月嫣身子一震,呆了一下,突然扭轉過身,一把抱住何其。

她帶着哭音喊:“河神大人,我生得不比小侯爺差,你當真帶了我走吧。”

何其:……

一種植物!

這可憐大美人不會誰救就愛誰吧?

何其真有點懵了,呆愣愣地看着殷野,然後朝他擠擠眉眼,做出“救命”的口勢。

何其在心裏也大喊——救命啊!

她只是口頭調戲美人,不想美人抑郁罷了。

她這種異世打工人,負不起責的。

沒看那麽可愛孝順的幹妹妹,她都強塞給別人家,硬要別人家當女兒養嘛。

殷野:……

殷野從河中往船邊游,爬上船。

然後直接伸手,把少女從另一個……女人的懷中救出來。

殷野将少女拉到身後,自己擋在前方,嘶啞着聲音開口:“這位姑娘,你冷靜些。旁人救了你,就只是救了你。”

“救命之恩,雖恩重如山。但倘若一個人他救了你,刻意圖你的回報,你盡力回報,無愧于心即可。

而一個人救你,若盼你好,便如河神一般,決計不是圖你如何,與你好不好看更無幹系。如此一來,你也莫造成他人困擾。”

雖然殷野口氣冷硬得很,但意思何其覺得很恰當。

何其從他身後探頭:“是極,是極。姐姐,我同你開玩笑,怕你還想不開,為那種人不值當,真地。”

月嫣很是尴尬,她剛剛心中難受至極,覺得自己實在狠心。

她竟然能眼睜睜看着沙羽恩沉河。

難受之時,河神大人又說了那樣一番話,實在叫她觸動,便一沖動說了那樣的話。

月嫣羨慕地看了殷小侯爺一眼,心中稍有不甘。河神大人看着很喜歡她的臉,若是她早些時候是被河神大人救了……

月嫣擦擦臉,玩笑地開口:“要是殷小侯爺不介意,我做小也可以的。”

殷野臉更黑了。

何其倒看不見殷野的臉,她委婉地拒絕道:“我認為兩人之間情愛,當如文卓之言——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不是此類,便不要好了,将就只會痛苦,而且三個和尚沒水吃的!”

“三個和尚?”月嫣面露疑惑。卓文君的詩她自然是知道的,可三個和尚卻不懂。

何其心中偷笑,開始解釋經典。

果然岔開話題才是最安全的!

三人獨占畫舫。

而岸邊上,随着船上的動靜被發現,已然亂成一片。不是人亂,是人心亂。

太守池成嘉不停地走來走去:“船怎麽會翻?快!快劃船去救我兒!”

兒子鬧着要上畫舫,想着畫舫上都是自己人,殷野孤身一人,池成嘉就讓人護着兒子上去了。

誰知道就一個人,殷野還能鬧出這番動靜。

下面的人滿臉痛苦:“大人,情況不明,剛剛那翻船絕對是連挂魚雷,将船炸飛都有可能!屆時大人家公子安危更不敢确定。”

現在沖上去,不就是拿兄弟們的人頭沖。這人只是被調動來的,并不願意拿自己的人手去拼命。

另外有人安撫道:“船上的人應該都掉下來了,想來會護住公子的。”

“那你們派些小舟去接人總行了吧?”池成嘉一計不成,又來一計。

後面這招倒是好使,小舟出去就拉上來幾個人。

可将人拉上來,聽到的情況能将人氣死。

“你們百多人,看着一個人,叫人跑了?”

“你們還不少人中毒了?”

“對方借口如廁跑了,你們就看着他跑啊?!”池成嘉還沒看到兒子,瞪大了眼,痛罵道,“一群酒囊飯袋,連對方怎麽跑的都不知道,都是死人吧?”

一人讷讷解釋:“姓殷的另有相助。”

“誰的膽子那麽大?便是他的身家性命不好,他全家性命要不要?”

池成嘉可不信,畫舫上都是信得過的。

“據聞,殷野受了山神之托——”

“山神?你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所以我費勁找來艘畫舫。山神還能管到水裏去?”

底下人回答得很認真。

“有人見到了一個魚人,能調動河水。我們懷疑那怕是山神的好友——河神!”

岸上的人聽了想打人。

但随即又上來一批人,連帶着池成嘉的兒子都上了岸,很多人的反饋居然一樣——的确是有奇異魚人。且不是岸上的人以為的魚雷炸翻了船,而是魚人所為。

當下人心直接動搖,再一想邊疆殷長兵的功績,所有人頭皮發麻。

剛商量完,太守池成嘉的兒子前腳上了人力轎子,後腳直接吐血,下人都不敢送走,只得找池成嘉拿主意。

岸上亂成一片,畫舫在此時朝着岸邊靠近了些。

何其坐在船尾當船夫,殷野換了身衣服,尋回面具戴上,在二樓船頭處喊話。

“池大人,貴公子已給你送回去了,他可還好?”

殷野負手而立,頭頂一輪彎月,清輝灑落他身上,映照得銀色面具愈發神秘。

岸上的池成嘉頭疼得很。他府中女人倒是多,可子嗣,都不分男女,只有這麽一個兒子。

換句話說,這個兒子簡直是全家的命根子。

若是出個意外,池成嘉的妻子、父母,都能撕了他。

池成嘉沉着臉:“小侯爺這等人,竟也做起下毒的勾當來了。”

“不如池大人,敢捆了聖上親賜的勳将萬戶。”

畫舫保持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何其不用控船,帶着月嫣看談判現場。

岸上人影幢幢,他們這邊就三個人,又刺激又爽。

月嫣則在船上尋了尋,在夾層裏找到些瓜子、點心,有的看還有的吃。

見河神大人喜歡自己嗑瓜子,月嫣轉頭去撥弄自己的琴。這琴跟了她許久,也有些感情了。

外面的談話還來繼續,殷野并不是啰嗦人。

恐吓了池成嘉幾句,便讓他将自己的人送來。若是不送,他便乘畫舫走了。

這條河接壤外河,可以直通官渠,能夠脫離池成嘉的勢力所在。

池成嘉不能如何,不敢拿寶貝兒子性命去賭,讓人去帶人,同時也讓人把大夫火速找來。

好幾個大夫來得更快,但都搖頭,給出的答案令池成嘉心碎。

居然是皇宮的藥,別處尋不到解藥。

他池成嘉敢去皇宮讨藥嘛?

如今栽贓之事沒成,被人知道就夠要命了。

如此一來,想到女婿那頭,池成嘉不由得生出些惱意。好端端地,動殷長兵幹嘛!

主帥威風,可副帥也夠用了。何況那還是殷長兵,唐國百姓心中的活戰神。

池成嘉配合地同殷野商量,一邊交部分人,一邊給藥。

殷野自然不同意,他要所有人,還要池成嘉公開致歉,污他名聲。

殷野獅子大開口,就因為池成嘉步步配合。

當然,還有嗑瓜子的看戲少女,是殷野敢開口的底氣。

殷野覺得這感覺陌生,他何時這般放肆過?便是皇宮獨一份的優渥,也只叫他小心翼翼,步步謹慎,不敢胡來。

兩邊打了一番機鋒,池成嘉那邊絕不同意公開致歉,但同意補償銀票萬兩。

何其聽了這話,立馬将目光投向少年。

她心中想:兄弟,分我十兩就行!

殷野還以為她在暗示自己同意,便點頭答應。由那頭用小舟送人過來,殷野須得保證藥是對的,否則池成嘉就要拼命。

對面将陳武等人送來,殷野也把解藥給了對方。

交換的地方離河岸很近,因為對面害怕畫舫上河神的存在。

池成嘉親手拿到藥,才放下心。

他正遲疑着還追不追,一股大浪從河中湧起,朝着岸上卷來。

河水滔天,比人還高,直接淹到岸邊上的房屋。

明日,就看池成嘉怎麽解釋平河起浪了。

反正底下人是慌了,口中直言他們得罪了河神,似乎恨不得自我懲戒。

而何其搞完事,直接用水波托着自己上了畫舫二樓。

還未見到人,便聽到二樓有琴聲铮铮。

何其撩起簾子,只見憂郁美人似乎憑空生出風骨,纖纖玉指之下,琴聲古樸粗犷,铿锵雄健,河中風水氣脈湧動都激烈了些。

殷野從一樓上來,陪着聽了會。

而後他走到何其身邊,用自己微啞的嗓音小聲介紹:“此乃《神人暢》,取之人神共暢之意,是贈予你的。”

從二樓望去,原本滿是火把的河岸此時只見一片昏暗,嘈雜的人聲遍地,再不見仗勢圍攻之情景。

河浪濤濤,卻似乎又帶着一種天然的悲憫。

何其……她感覺自己好像又頓悟了!

做人時的小頓悟,和這會做神仙的頓悟不同。

何其扭身,趕緊跳進河裏,游遠一些。

而蒼穹之上,雲雷聚集。

何其聽到一聲雷聲炸響,心內痛苦:“怎麽天賦好多挨雷劈也是真的!”

哪曉得手中臭寶卻欣喜出聲。

——“快拿我擋擋!”

何其本能:……“我不。”

又覺得不對,感覺這會打工的身軀挨雷劈可能也沒多少好處,何其便又反口:“一起!臭寶,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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