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感謝錦旗

◎懷疑她這是自己印刷的◎

張玄明想了想, 很認真地回答:“應該……不行吧?”

對于何師妹的靈動想法,張玄明再次鄂然。

因為雖然聽起來很離奇,但離奇中又有幾分靠譜, 完全是他想不到的思考方向。

“假如師妹孤身一人, 這個法子或許可行。”張玄明解釋道, “但師妹尚有家人、朋友, 有所挂念,便難以逃脫此局。”

何其想到經典的“小心你家祖墳”, 問道:“難道南洋之人也通風水八卦之學?能算到我家祖墳不成——”

在風水中, 陰宅祖墳是很重要的一部分。通常先人葬得好, 生氣轉,運福澤, 後人就會享受到這部分福澤的好處, 人生更順遂。

而當陰宅風水被破壞,就會殃及後代子孫。孟武通打王母觀的主意, 就是想要王母觀占據的山頭,騰給他家先人來住。

跑得了人, 但祖墳可不好跑。就像跑得了和尚,但跑不了廟是一個道理。厲害的, 找到誰家祖墳就能讓人全家一起躺板板。

“對, 他們也通卦理。”

何其嘆氣:“可惜我坐飛機的好主意!”

張玄明:……

張玄明繼續道:“據長輩們推斷,花行或許是在網上看到了王母觀的消息,便想要奪取王母觀, 借用王母觀的風水之勢治愈他的傷勢。當年他從南燭紅手中逃脫,肯定代價不小, 否則也不會藏身十年。”

至于花行為何直接要對何其動手?

一方面可能是花行想要通過孟武通那邊, 繼續走拆遷的路, 拿到得到王母觀這座山頭;二可能是花行起了嫉妒之心,嫉恨何其天分好;三是花行知道張玄明來了王母觀,不想驚動龍虎山。

張玄明估計,何其只是花行的目标之一,除開何其,何多盛或許也是他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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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老道動起來簡單,方才選了何其先下手。免得動力何多盛,反而驚動何其跑了。

屆時老少全幹掉,王母觀何愁。

何其想到花行的滿滿惡意,對他被強取豪奪的感慨都消耗殆盡:“看上就要殺人強搶,他同那南燭紅有何區別?”

“師妹莫動氣,他不是已被你手刃了。”

說到這,張玄明佩服地看向何其。

花行可是玄門老人,當時在道門時修為一般,可跟從南燭紅後,在南洋學得一身異術,絕非好對付的。

而且張玄明是看着何其出門的,知道她手無寸鐵,可卻将前輩中人拿下。

然而手刃真不是何其幹的。

何其:“張師兄,你誤會了!不是我手刃的花行。是警察及時趕到,驅散了煞氣,然後正好渣渣兔也在,跳起來咬了一口花行,才沒讓他跑掉。”

“他可能是畏罪吧。看起來還特別疼,詛咒了我一句,然後就自殺了。”

“特別疼?渣渣兔不是只咬了一口,難道咬到——”張玄明也覺得痛了。

別想歪啊!

何其幫渣渣兔證明清白:“渣渣兔咬的是屁股。”

好像也沒有清白到哪裏去?

“不過師兄提醒得對,他看起來疼得不正常。”何其回憶着花行倒地蜷縮的畫面,“花行躺的地方都被汗水濡濕了,仿佛他的痛感被放大了好多倍。”

“那或許是他做過藥人的緣故。”

張玄明将這條異狀記下來,寫在手機備忘錄中,打算回頭繼續跟人探讨。

何其心想自己才要佩服張玄明。

這做派,真學霸啊!

張玄明見自己記東西被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習慣了。用東西記下來,回頭便不容易忘。”

“很好的習慣。”何其道,“張師兄,你上學的時候成績很好吧?肯定是個學霸。”

張玄明搖頭:“不是,我沒有上過學。”

他開玩笑道:“算是九年義務漏網之魚吧。只拿了證,沒去上過幾天學,整天跟着我爺爺他們。”

何其先覺得古怪,後想到張玄明的臉,以及學校裏的熊孩子們,就又能理解。

何其把情人珠從口袋裏拿出來,問起正事:“師兄,情人珠會自己找上我,就是在給南燭紅提供坐标吧。”

“的确是這個作用。”

何其又問:“那我能不能通過這顆珠子,去反推算南燭紅的蹤跡呢?如果我知道南燭紅在哪,可以回緩的餘地就比較大。”

屆時是逃是戰,随便何其選。

這回何其很正經,思路也是她思考後想到的。

張玄明略一思索,便感覺可行性很大。

張玄明認可道:“應當可以,只是我于推理命學不算精通。但我們找個厲害些的長輩,可以試試!”

何其期待地看着張玄明:“師兄,那就辛苦你了!”

“你自己去找更好。”張玄明道,“我待會拉你進群,師長們等着呢。”

何其:???

等着什麽呢?

她怎麽不知道。

張玄明:“你難道真以為沒人管你?如果不是你自家有道觀,空清真人、徐溫道長他們才不會放你回遠峰。”

隔了這麽一陣,何其已經忘了——她可是祖師爺想要留下的人!

對何其來說,空清的香倒,那就是個巧合。她能引動香火之力,則是因為她在古代兼職過各路神仙,本來就會這個。

可在道家諸人眼中,她就是道門的天才弟子,是祖師爺指名要護着留着的。生怕他們眼拙,給拒之門外了。

張玄明:“空清師叔還說了,你若有意,可以去當湖觀避難。他作為本省道協之長,定會護你周全。”

何其結結實實地感動了一把。

空清真人看起來那麽難搞的一個人,嚴師面孔下居然是一顆護短心嗎?這也太好了!

何其感動道:“大家為我操心許多,我竟然什麽都不知道,真是慚愧。”

“無妨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這也是我輩應行之事。”

張玄明說這話時神色溫柔而堅定。仿佛什麽麻煩,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一切難題,他都能解決一般,從容且自信。

何其想,這或許就是張玄明能打破面容阻礙,養成一身氣韻的原因。

像何其就只會:“張師兄,我一定努力掙錢給你加工資!”

張玄明笑道:“多謝。我知道那很難。”

何其是條窮命,命犯財,掙錢可不容易。某種程度來說,也是十分用心了。

有道門中大佬們的庇護,何其感覺安全感油然而生。

思路一通,何其發現自己先前完全是陷入了思路困局。

花行可以□□,她也可以找人啊。雖然何其沒有對象,但“約架”這種事,人員肯定不局限于對象。

加上她想到了“反定位”,高難度瞬間被降級成為中等難度。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好難!

南燭紅可是十幾年前的天才弟子,如今早成為行內內大佬了。

連何其幹掉受傷的花行,張玄明都覺得佩服,可想而知難度之高。張玄明可是道門年青一代的佼佼者。

南燭紅只會更強,那可是能強取豪奪花行的狠人。

道門師長的庇佑,何其認為只能當做護命底牌。

空清真人只說何其可以去當湖觀避難,而不是幫她解決南燭紅,是因為這件事——本身是何其自己的因果。

從道理上來說,花行死于何其之手,南燭紅作為結契人,找她報仇也是理所應當。

所以道門師長也只能庇佑何其。想要真正要解決問題,跨越難關,還得何其自己去面對。

何其能躲一時,也能帶着全家躲到南燭紅不敢去的地方。但能甘心讓家人陪她躲一輩子嗎?何其不願意。

總而言之,遇到保命之時該躲就躲,但絕不能只想着躲!

所以目前的辦法有,一:想辦法讓某個大佬欠何其人情,或者幹脆是要收她為徒,然後幫她幹掉南燭紅;

二:何其自己努力,争取變強,到時候能戰就戰,不能戰就帶着全家且戰且退,打持久戰,争取早日自己幹掉南燭紅。

何其思考完,就想走第二條路。

因為何其有羅盤臭寶,心裏也更想留在王母觀。

有臭寶開挂,說不定等南燭紅找上來,她就擁有解決“中難度”難題的能力了。

因此何其沉思了瞬間後,鄭重地開口:“師兄,我先不去當湖觀。南洋離遠峰不近,想來兩三月內無憂,且看幾月後我有沒有長進吧。到時候打得過我就打,打不過我就帶着全家跑路去當湖觀,以期長久。”

張玄明理智相勸:“可是你去當湖觀或許能學得更多?以師妹天資,有良師教導想必長進更快。”

何其用傳承打掩護:“王母觀的傳承很适合我,師兄也看得到。”

“那也行。可進可退,何師妹思慮很周全了。”

接着張玄明掏出手機:“我拉你進群,記得同意啊。”

何其乖巧進群。

何其還以為這麽晚了,群裏沒有人在,沒想到空清真人竟然在。

【空清:可是何其?】

【何其:乖巧.jpg】

【何其:是的真人,是我,晚上好啊!】

【空清真人:接受一下我的好友,我發你一點南洋相關的文件。】

何其的好友列表大佬喜+1。

然後打完招呼,看着空清真人發來一個雲盤鏈接。

何其:?

都這麽緊跟潮流了嗎?!

【何其:多謝真人!回頭我給您帶土特産。】

【空清:不必用您。】

何其下了文件,點開一看,有的還是老筆記的照片,是以好奇地詢問空清。

【何其:真人,你去過南洋嗎?我看還有地圖路線唉。】

【空清:我當時同徐溫以及他的師兄弟去偷花行,沒成功,被南家人丢進了海裏。】

這個發展何其是真沒想到!

【何其:要是當時把他救出來了就好了,就沒我這回事。】

【空清:皆有定數。】

何其心想,可不是這個理,就像她遇到的很多事情都能串起來。

譬如花行的突然出現,并不是毫無根據的。

但何其信因果,不信命。

作為種花家的兔子,她相信命是因的果,而人可以掌控因。

放下手機後,何其追着臭寶要加班,又繼續被拒絕。

臭寶态度很堅決。

——“你養幾天再說。”

***

養傷的日子蠻無聊,還好有空清發的資料,何其對體卒,以及南洋玄門有了初步了解。

随後徐溫又找上來,隔着網路教何其推算命理。

命學很複雜,何其得從看書學起。還好基礎的張玄明都懂,何其不懂就能問,也很順利。

三天後,何其手心開始發癢,說明傷口已經在生長。

當天的上午。

一輛賓利停在王母觀公交站點前一站,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發愁地從車上下來。

駕駛位,司機看着下車的董事長,納悶這個懶得走路的老板居然要特意走路。

司機不放心地詢問:“孟董,您真要走一段啊?”

孟武通不習慣地拜了下手:“我自己走。你倒車找個停車點,別往前開了。”

等到司機車開走,孟武通才擡步往王母觀去。

孟武通感覺自己的皮鞋走路也不對勁,怎麽走怎麽怪。他皺着眉,腳下步子放得更小。

自從打聽到紋身男怪異死亡的消息後,孟武通就處于這麽一個狀态。——幹什麽都覺得不得勁,他心慌。

那個紋身男一露面,直接殺了他請來的名門道長。

孟武通當時被吓得半死,只敢配合對方。

讓報警報警,讓買雞買羊就買雞買羊!

然後男人一去不複返了,孟武通還知道王母觀的那個小丫頭被請去了警局。

沒想到最後打聽出來,那麽厲害的紋身男居然離奇地死了!

孟武通消息硬,還隐約知道汪超達那邊也跟何其有關系。

兩邊再一聯系,就促成了孟武通今天這趟出行。

孟武通倒不是慣用玄門人士,但他身邊的人有很多上心此道,讓孟武通知道了不少“行規”。

孟武通請來的那個倒黴道長,便是他朋友介紹的。通過朋友的口,孟武通知道自己算是得罪死王母觀的人了。

加上紋身男殺人那麽肆無忌憚,給孟武通留下了心裏理陰影,更叫孟武通害怕。

萬一王母觀的對他使點什麽超自然手段,他哪裏應付得來!

不過孟武通雖然怕,但腦子依然好使。比如他能從分析出——王母觀興起的原因不是老道長何多盛,而是何其這麽個大學生。

“看來知識還是力量啊。”

孟武通感概一聲,慢吞吞地也到了王母觀門口。

然後他摸了摸西裝口袋裏的紅封,一個薄,一個厚。薄的是支票,簽了名,但沒填數額;厚的是八千八的現金。

摸着紅封,孟武通感覺心裏有點底了。

他順着臺階往上爬去。

一級兩級……,爬得不怎麽走路的孟武通氣喘籲籲。

旁邊的香客都偷偷看他,心想這是哪來的二傻子,這個天還穿個西裝外套,真是撐得慌。

先上去的香客認識何其,就跟何其笑着道:“小何道長,道觀外來了個穿西裝的,這個天也不脫,等會別中暑了,碰瓷你們道觀!”

何其也覺得夠奇葩,她道:“那我去看看。”

何其往道觀外面走。

渣渣兔懶得動,自從它掉毛後,它就長在蓮花池旁了。白天曬太陽,晚上曬月亮。

何其也不攔,還叫家人別打擾。她知道這是獸類的“修煉”,就像猛虎覺醒的傳承一般。

走到道觀門口,何其剛好看到了從臺階轉角走出來的孟武通。

何其沒跟孟武通見過面,但百度百科是個好東西,孟武通有個人資料。

孟武通正想終于快到頭了,擡眼一看,少女正冷眼看他。

何其看他一眼,故意往中間走了一頓,就站在道觀衡門下方,也擋在路中間。

孟武通有些心虛:“小何道長,你認識我?”

“我認識孟董不稀奇吧?還是孟董認識我這種小人物才奇怪。”

何其仰頭,看向橫門的橫梁正中間,指着給孟武通看:“不久前,這裏還因為孟董吊過一根吊繩呢。”

孟武通喘着氣,面色潮紅,聞言抿了抿他厚實的唇。

眼中閃過思索的光後,孟武通溫聲解釋:“小何道長誤會了,那并非我的意思,我的确想要王母觀,但走的也是正經路子。”

“拆遷辦那邊我是沒想到,他們之前也沒聽說出過這方面的纰漏。沒想到出了汪超達那麽一號人。”

踩一腳汪超達,孟武通笑着道:“還多虧了小何道長慧眼識人,幫那兩個可憐的小孩找到了殺害他們的真兇。”

嘴上說着小孩可憐,可何其在他面上看不到一點同情。

倒是顯擺他的能耐,這一通話擺足了。何其跟汪超達的事,外頭的人可不知道。

何其一想,就知道這種心多的人是誤會了,指不定腦補了何其害了這個害那個。

何其直接問他:“孟董,你有什麽事?跑來我們王母觀,拆遷書已經廢除,我想你公司應該也收到通知了。”

孟武通眼中閃過訝色,只好直接道出跑這一趟的原因。

他從口袋中把紅封掏出來,笑着道:“這不是先前多有得罪,誠心走過來,想上門來上個香,免得王母娘娘不喜歡我。”

看孟武通的臉色,說他走過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可何其就不想讓他進來,故意擺出兇惡臉:“那對不住了,王母觀不接待姓孟的和狗。”

何其話音落下,金毛從臺階下蹿出來,沖着何其大叫。

“汪汪!”

——雞腿妹妹,我想你了!

何其低頭,對狗子瞪眼。

狗子!誰你雞腿妹妹?!

說好的金毛大暖男呢?你心裏只有雞腿吧?

金毛身後是陸誠,他今天穿着警服,一手牽着狗繩,另一手還拿着紅色的一卷東西。

陸誠沒太聽清何其“姓孟的”幾個字,他看看狗,再看看何其:“小其啊,道觀不讓進狗了嗎?”

何其立馬改口:“沒有沒有,陸哥随便進。”

何其看陸誠拿着東西,就伸手上前幫忙。她笑着告訴陸誠:“陸哥,保溫壺洗好了,我的手也好了,讓我拿個東西給你看看。”

陸誠就把卷起來的錦旗給了何其:“那你拿着,反正是給你們道觀的。”

兩人牽着狗,笑着往裏面走。

孟武通盯着金毛的身影,暗暗咬牙。

這、他、媽、的、叫不接待狗?!

孟武通氣得轉身就往下走。

可走到半路,孟武通思索着何其的态度,想得就更多了。然後他站着冷靜一會,又往上爬臺階。

道觀裏。

何其打開了那面錦旗,只見錦旗上面八個大字。

——“見義勇為,弘揚正氣”!

這行字很普通,但牛的是,贈送單位是遠峰市警局。

一般人都是給警局送錦旗,何其混到了警局給她送錦旗!

何其當時心中就一個想法。

這錦旗挂着,不會有人懷疑她是自己出錢印刷,還印錯了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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