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事

第八章婚事

“鬼谷山入室大弟子,縱。”慕容白念到我的名字。

聞言我擡頭朝她望去,卻沒看清坐在王座上她的目光。我皺了皺眉,我并不喜歡這種不真切的感覺,又聽見慕容白道:

“為人正直,品德尚高,文武雙全......”

誇我吶......

認識了她這麽久,我對她這麽好,今個終于來誇我一回了。只是當着這些個大小官員的面,你這麽誇我我好害羞的......

“孤十六歲繼位,已有七年,尚未婚嫁。先王在位之時曾教導孤,國事家事切須親臨。而先生品學出衆......”

原來慕容白才二十三歲啊...果真是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啊。

“故此,孤将與先生于十日後完婚。不知衆愛卿意下如何?”

慕容白要和我成婚耶,好開心好激動好羞羞呢......等等!

我猛地一擡頭,看着慕容白。

親娘唉!這是幾個意思啊你?

而慕容白卻并未看我,此時她的目光落在大殿之上的衆臣身上。

我被慕容白的話吓得心驚肉跳,慕容白,你這樣當衆談論你的婚事,真的好嗎?!而且你經過我同意了麽你就這麽昭告天下的!但我仔細又想了想,畢竟我只是個平民。就算慕容白想同我成婚,恐怕這大殿之上的衆臣也不會同意吧?

常聽說書人說這宮中的事啊......

這麽一想我就放心多了,然而,這群上至七旬文官下至弱冠武将們把我心都傷涼了......

因為他們在聽完慕容白的話後,只是集體沉默了一刻鐘,然後集體下跪行大禮道:

“恭喜王上!賀喜王上!”

我看着那一群跪着的文武百官,再看了看大殿上坐着的慕容白。第一次覺得,被人坑得有點......有點歡喜。

我這是被蘇域那瘋女人給整偏了嗎?!

“如此,甚好。自即日起由禮部着手準備。衆卿無事退朝!”

聽到慕容白這麽說,文武百官們又是一番禮節後都向殿外走去,我跟着人流,腦子放空的往外走。出了大殿那些官員就把我圍了一個圈:

“恭喜先生......”

“先生好福氣啊......”

“原來先生是鬼谷山的大弟子啊,難怪難怪......”

“......”

我出神的聽着他們對我的贊美,嘴角扯着微笑回他們,而腦子裏不停的在回響一件事:

我和慕容白要成婚了。

成婚了。

而且,我倆都是女人......

一個女君王和一個女扮男裝的假男人的婚事......

為什麽,今天的天空就這麽不可愛了呢?!

“諸位同僚,”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先生今也累了,喜事當頭的,各位還是讓先生回去準備準備吧。”

衆位大臣也覺得是這麽個理,于是紛紛與我打個招呼後就各回各家,名找各娘了。而我則是轉過身,看着眼前這個多年不見的男人,眼淚花子都冒出了。

“武叔叔!”我抱着李武的腰哭聲道,“我還沒成年啊!叔!”

李武被我抱着,嘴角抽了抽:

“乖啊,反正你九歲都逛遍青樓了,一個女人你還怕應付不過來嗎?”

我頓了頓,想了一下:

“可那是慕容白......”

李武慈愛的拍了拍我的頭:

“那也是個女人。”

“可是。”我猶豫了一下,“感覺她不是所有時候都是女人啊......”

李武鄙視地嘿嘿一笑,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下,意味不明道:

“說的好像你所有時候都是男人一樣。”

我:“......”

這話說的,我本來就不是男人好嗎?

我黑着一張臉從李武的懷裏擡起頭來,看着這個已兩鬓漸白的男人:

“你這麽說我有意思嗎?”

李武笑的異常的歡樂,并且面對我的詢問他表現出的是無所畏懼的堅定:

“當然有意思。”

我:“......”

“先生,好久不見。”我正想着該怎麽收拾收拾李武時,他身後的李毅就朝我作揖道。

我撇了撇嘴,從李武的懷裏出來,看了一眼穿着朝服的李毅。

“呦呵,小夥子長得不錯嘛。”

“也就才幾日沒見而已啦。”我笑。

李武那不要臉的卻在一邊悠悠地接了一句: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是吧兒子?”

李毅一聽他爹的話立馬就紅了半邊臉。

“嗯?”李武賊心不死的。

“啊......是......是的......”李毅紅着張臉答道。

我瞧着有趣,于是順着李武的話就說了下去:

“那我同李毅可就有好幾年沒見了啊......”

頓時李毅的另一邊臉也紅了個透,見到如此青澀害羞的李毅,瞬間我心情就好了一些。卻又聽見李武提醒道:

“我說小縱啊,幾年沒見你都要成親了啊......”

我一腦門子黑線:

“你還提?!我就奇怪了,你們這些大臣怎麽就沒一個人反對呢?!”

李武賊笑了兩聲,然後一把把我肩勾住,悄聲道:

“你要知道王上已經二十三歲了......”

“所以?”

“在這個女子十五歲就該出閣的年代裏,二十三歲都不成親的你見過幾個?”

那蘇域二十八歲都還沒結婚呢!也沒見着我們鬼谷山的人逼她成親啊!再說我們也沒那膽子逼迫她。

“何況,是一個君王。”李武頓了頓,“君王無子嗣,可是比亡國還重要的事啊......”

“......慕容白不是有那麽多男寵嗎?”

她有沒有子嗣關我什麽事啊?找上我,逼我與她成親我也不能讓她懷上啊!

李武橫了我一眼,鄙視道:

“誰告訴你她有男寵的?到現在她後宮都是空着的。”

我腰間劇烈地一抖,又聽見李武道:

“所以說,只要是她想嫁了,衆大臣只有舉雙手雙腳贊同的。還反對?反對什麽反對?懂了麽?”

我:“......”

可是,我是個女的啊!

女的!!!

你覺得這事還能辦嗎?!

能嗎?!

我能讓慕容白懷孕嗎我?!!

不能啊!

不能!!!

我眼眶泛着淚花,心裏說不出來的痛苦。李武見狀卻認為我是喜極而泣,一臉“我懂的”表情看着我,搞得我連哭的心情都沒有了。

回去之後我就茶飯不思,憂傷的坐了一整天。小桃子和蘇域倒也沒打擾我,聽下人說,她倆上街買東西去了。于是我就更加地想不通了,你說我都這麽憂傷難過了,這兩人還那麽愉快的去逛街了,這兩人真的是與我朝夕相處住在一個宅子裏的人嗎?

是嗎?!

當然,此時的我并不知道她倆逛街能把我幾個月的俸祿都逛沒了。所以此時此刻我僅僅懷疑的是她們是否與我住在一個屋檐下,若我知道了她倆幹的這好事,我懷疑的,絕對是她倆是否與我是一個種類的。

自然,這是後話。

我坐在走廊上越想越憂傷,越憂傷就越愁苦,想來想去,我覺得這事還是得告訴我的良師:柳如風。

想必他再無良也不會把我往火坑裏推吧?讓他當年讓我女扮男裝的,這下倒好了!看他怎麽收拾,怎麽讓慕容白和我生個孩子出來。

然而我想錯了,我高估了我師父柳如風的節操。

當我傳飛鴿于他,告訴他我将和慕容白成婚,問他怎麽辦時。夜裏收到他的回信他是這麽回我的:

莫怕徒兒,我藏書閣裏的黃書你都看過,女女之事你定不會陌生。為師看好你!

——你妹!

柳如風你怎麽不去死一死呢?!

你怎麽還不死啊?!你抓住重點了嗎?!

再說就算是要行房事,慕容白長着的那樣一張臉,我敢把她壓在身下嗎?!

敢嗎?!

夜已深,我獨自難眠。看着師父傳來的信,氣得牙癢癢,我還不知道他麽?定是秦國人又許了他什麽好處吧?!

不然,他會這麽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嫁出去?!要嫁也行啊,但也不能嫁個女人啊!雖然,這女人我是喜歡的......

但!

我駕馭不住啊!

難道要我逃婚不是?似乎,也可以啊......

我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辦法,總不可能留下來真的和慕容白成親吧?我又沒辦法讓她懷孕。

于是我異常歡快地回房收拾東西了,一邊收拾一邊還計劃着要趁着此時月明星稀的去哪個青樓裏逛逛去。畢竟來了秦國不逛青樓多可惜。

我不能讓我那無良的家師看我笑話!

我是那種會屈服在慕容白的權勢之下的人嗎我?!

畢竟我是有骨氣又霸氣還聰明機智的鬼谷縱橫!

可是以上想法在我打開門看見門口站着的李德全以及他身後的一群禦林軍後,全部,死的幹幹淨淨了。

“李公公早......”我幹笑兩聲,對李德全套着近乎道。

“先生,”李德全朝我作了作揖,“王上怕先生在此處住着不大習慣,特命我等來接先生回宮。”

我:“......”

你們這是玩我呢?!

怕我住不習慣?!

早幹什麽去了?!現在才來問我說住得習不習慣的你不覺得太假了嗎?!再說前幾天不才從宮裏出來嗎?!現在又把我接回去的是幾個意思啊?!

這麽懷疑我的人品麽?

呃...好吧我會逃。

“不必了吧......”我打着哈哈道,“這......挺好的,就不勞公公費心了......”

“那先生這是?”李德全看着我提着的行李問道我。

“我這是......”我扯謊道,“我這是瞧着今個......月色好,打算去花園游玩一番......”

嗯,游玩一番......

“如此,”李德全板着張死人臉,朝我說道,“既是先生愛賞月,那何不去禦花園裏好生觀賞一番?那兒的景致,可是十分漂亮。”

“額......這個......”

“既然先生同意了,就請上轎吧。”

哎呦我的親娘诶!我同意了嗎?!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同意了?!

但是當我看見李德全身後那群威武雄壯的禦林軍死死地盯着我時,我立馬就換了個表情:

“那可就麻煩公公了。”

“先生請。”

就這麽,我被李德全愉!快!的!在深夜裏帶回了宮。

你以為這是關鍵嗎?!

不!關鍵是他帶我去住的地方居然是長生殿!

不是新婚夫婦婚前不能見面的嗎?!你這是要幹什麽啊!

站在長生殿的偏殿房前,看着這間幾日前我住過的房間。一聽到慕容白就住在我不遠處,我立馬就拉住了要走的李德全:

“公公,這......不太好吧?”

李德全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然後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華麗麗的撇下我走了……

就走了……

我躺在那張幾日前我曾睡過的床上,腦子裏不斷的徘徊着到底要怎麽解決這破事。

不用問了,一瞧我那無良的師父就知道了他八成是和慕容白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也許正計劃着要怎麽賣了我呢!

躺在床上使勁的想啊!要怎麽做才好啊!

逃婚啊逃婚,這是一個技術活啊!

怎麽逃才能逃得優雅從容又不會被全秦國人罵負心漢而且又要逛成青樓不被慕容白弄死這是一個問題啊。

一個很有技術含量的問題啊......

正想着,就聽見有人問道我:

“在想什麽?”

“想怎麽逃婚。”我順口就回道。

“為什麽要逃婚?”那人又問。

“不逃難道和慕容白......哎呦我去......你......你怎麽在這?!”我忽然意識到不對時,翻起身來就看見一襲黑袍的慕容白正安靜的坐在桌邊沏茶呢。

吓得我一個滾就翻了起來,一把護住自己的胸口大有死也要捍衛自己的節操和貞操的樣子。

但實事上,我的節操早跟着我師父碎了一地,撿都撿不回來了。而貞操,好像慕容白對此也沒什麽興趣的樣子......

慕容白看都沒看我,淡淡道:

“那麽怕與我成婚?”

“額......”

“難道你不喜歡我?還是......”慕容白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還是怕人知曉了你的女子身份?”

!!!!!我驚得下巴都要掉出來了。

“不用那樣。”慕容白依舊是淡定的要死的樣子,“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我們該成婚還是會成婚的,你師父定的婚約我想你不會拒絕的。”

“......你呢?”我沉默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什麽要這樣,但我更關心的卻是她的态度。

和一個女人成婚這麽大的事也能無所謂麽?

“我?”她笑了笑,“我本來就是想你為我争得這天下,用婚約來換這些不是很劃算麽?”

我瞬間就沉默了下去。

原來她看上的不是我風流的外在與豐富的內在。

“早點睡吧。”她站起了身對我說道。

“......你無所謂嗎?”我見她要走忽然開口問道她,“無所謂......是嗎?”

所以是,不喜歡我嗎......

她低下了眼,目光垂到地下:

“無所謂的,”她頓了頓,“反正他不在了......”

“......”莫名其妙的,我胸口的舊傷疼得更厲害了。

而慕容白,卻轉身離開了房間。

那時的我,聽見慕容白口中的他,胸口疼的要死。卻還固執的以為,反正那人都不在了。我,應該會讓她喜歡上的吧......

可後來,當利箭射穿我的心髒時,我忽然就明白了:我所有的固執,都是基于在我以為慕容白也是喜歡我的基礎上。

可都是我以為的,以為的,不是真的。

那時,慕容白就告訴了我,她無所謂。

我做什麽,她都無所謂。

只可惜,當時我不明白。

後來,就太遲了。

我一夜未眠,為什麽?

我!不!知!道!

我會說我想了一夜嗎?!

會說想了一整夜的慕容白嗎?!

會說我想了一整夜慕容白說的話嗎?!

會說我想了一整夜慕容白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嗎?!

為什麽現在的女人那麽兇悍呢?

我一直以為慕容白是個貌美如花、溫柔大方的妹子,結果......

卻如此地威武雄壯!

我!心!裏!好!不!爽!

她和我成親原來只是想我幫她争得這天下!

我原來!

這麽!

有價值啊......

嗚哈哈哈哈哈哈~~

淡定!

我要淡定!

我是這麽想的。

但是當我收拾的人模狗樣,打開門見到站在門外的人時,我立馬就不淡定了。

門外的慕容白穿着黑色的袍子,溫良如玉......我為什麽要用這個詞來形容她?因為我已經知道她不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而形容一個人溫和的詞彙我又找不到了,所以就将就着用吧,哎呀反正她就是用一種很溫和的眼神看着我。

見我出來,她語氣淡淡地:

“醒了?”

壓根沒睡好嗎?

“嗯......”我見她那麽溫良,忽然好害羞......

她點了點頭,然後朝我伸出了右手。

我愣了一下。

這是要占我便宜的意思嗎?!

哎喲......好害羞......

我是這麽有骨氣的人,哪能随随便便就讓人占了便宜去呢?

于是我果斷地伸出了手,牽住了慕容白的手。

真是,又細又長又白啊......

這可真是極好的了,我可恥的紅了臉。

“走吧。”慕容白淡淡道。

“哦......”我呆了。

慕容白好溫柔......

我看着溫柔如水的慕容白,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看得後者一陣輕笑:

“好看麽?”

我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怕她不懂我心,補充道:

“好看。”

慕容白對我笑了笑,她牽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我忽然注意到四周的風景不大對,才後知後覺的問道她:

“這是去哪?”

“現在才問?”慕容白看了看我,笑容清淺。

“額......”

現在才問?

難道要我說我一直顧着看你忘了問嗎?!

這樣說不是很輕浮嗎?

“去見個人。”慕容白解釋道,又頓了一下,“這個發型顯得很精神。”

我紅了紅臉,因為盤一次頭發要花很久的緣故,所以大多都七天到十天盤一次發型。自然,昨天早上小桃子給我盤的頭到現在也是沒變過的。

“還好的吧......”我羞澀地像個姑娘一樣。

哦不對,我本來就是個姑娘。

慕容白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我也只好跟着她一直走。

沿途的風景越來越偏僻,但暗中的侍衛卻越來越多。

我心一沉,這是要見公婆......不對,是見岳父岳母的節奏麽?

果然,再走了不大一會就進了一處宅院。

很難想象,宮裏會有這樣的一處獨立的宅院,看樣子,與我縱府有些相似。只是這兒要大上許多。

當我與慕容白一進門,就有一位年紀約摸三十五歲上下的宮女在門口候着我們,見我們進來,就朝我們行禮道:

“見過王上,先生。”

我點了點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慕容白卻如此說道。

“王上,先生。這邊請。”那名宮人對我們說道。

跟着那名宮人,我與慕容白來到了後院裏。果然同縱府一樣,院裏都種滿了桃樹。在三月的春風裏,搖曳了整個世界。

而那片桃樹的盡頭的用石板鋪成的小道上,站着一位穿着一襲素衣的女子。

慕容白走上前去,對那位素衣女子作揖道:

“欣然見過母後。”

母後?

哎呦我去......果然是來見婆婆......不對,岳母的啊!

可是我沒帶禮啊......

“來了?”那位素衣女子轉過身來,對着慕容白淡笑道。

我在見着那女子的容顏後就驚呆了!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二十年後的慕容白是怎樣的風華絕代!

眼前的這個女人,年紀不過四十歲上下,保養的很好。和慕容白有八分相似。不同的是,這個女人神色溫和,寧靜。而慕容白卻是帶着幾分淩冽與威嚴。

“這位應該就是縱兒了吧。”岳母把話題轉向了我。

我瞬間腰一直,抖着心髒,結巴道:

“岳母......哦不!太後您好!”

我一緊張就說錯話了,旁邊的慕容白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立馬我胃就開始疼了起來。

“呵......縱兒年紀不大吧?”太後娘娘笑了笑,溫柔地問道我。

“回太後,虛歲十八。”我幹笑道。

這算是您女兒慕容白吃嫩草麽?

“十八?”太後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又看向慕容白,又看了看我,“那成婚之後欣然你可要多照顧點縱兒啊。”

“謹遵母後教誨。”

我:“......”

太後娘娘,你這麽說,搞得好像慕容白虧了一樣......

而且,你這麽縱容你女兒老牛吃嫩草的,真的好嗎?

真!的!好!嗎?!

別拿不是親生的當外人好麽?我好歹也是您的未來女婿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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