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看嗆咳了他,燕回大笑,……

看嗆咳了他,燕回大笑,一邊笑,一邊幫湛清然拍背,她等來了沒抱什麽期待的話,就格外驚喜,剛才,隔着一道門,她懷揣着那一丁點兒不該有的希冀,唯恐他幾句話就把這份希冀變成了碎屑和齑粉。

所以,燕回笑得眼睛又酸又濕潤,她俏皮地說:“哎呦,真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正在抽煙呢。”

她給他倒了杯溫水,讓他潤潤嗓子。

湛清然握拳抵唇,咳了小半天。

兩人終于能坐下來好好說事兒,達成共識,是件能讓心靈挺有柔軟度的事兒。

事實是,沒有成年人管束和關愛的青少年,最容易不一留神,行差踏錯。湛清然心裏非常清楚這件事,燕回很了不起了,不就是罵幾句髒話嗎?

跌跌撞撞,磕磕絆絆,就這麽一個人,自己長大了。

湛清然漸漸平息剛才的刺激,兩只漆黑的眼,從她身上掠過,指向沙發:“來,坐我身邊。”

燕回要躺着,她把頭枕湛清然腿上,兩條腿繃得筆直腳踩着另一頭。

“你想問我什麽?”她眼睛朝上看,兩手交叉,放在胸前。

湛清然勾起她一縷頭發,無意識似的繞在手指上,說:“問問這件事你現在有沒有采取什麽辦法,我認識幾個律師朋友,可以幫忙,你做自媒體,做得風生水起,難免有人攪混水,網上魚龍混雜泥沙俱下,以後,盡量少在網上說什麽,因為網絡環境實在不怎麽樣。別說對普通人,就是偉人,也有人信口開河出言不遜,你永遠不知道網線那邊究竟是什麽人,我說這些,不是責怪你亂說話,只是提個醒,要學會保護自己。”

燕回乖順地點了點頭,她知道,湛清然說得對。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這時的湛清然眉眼深邃又溫柔,跟記憶裏的感覺分毫不差。

“你為什麽不問我,那些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不難為你律師朋友嗎?”

湛清然只簡單說:“我不必問,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燕回心裏咚咚跳得厲害,說:“我初中時确實在貼吧跟人罵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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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燕回沉默幾秒,說:“除了這個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我從來沒欺淩過別人,”她是個不喜歡把氣氛搞得哀哀戚戚的姑娘,哭過就完事了,此刻,忽然翻過身,揚起頭,笑着撒了個嬌,“我沒有金主哦,我只有小湛老師,”說完,又躺下去,長長地籲出口氣,像是自言自語,“要是知道後來能遇到小湛老師那麽好的人,我以前就不會為這些事煩心了,我真傻。”

湛清然久久沒說話,只是纏着她的頭發,一圈又一圈。

他沒那麽完美,也從來沒想過做一個完美的人,葉琛對他要求甚高,變着花樣的要求,他記得,明明少年時代不是這樣的。她有點矜持,很驕傲,少女的心事幽深不怎麽愛明說,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也許,是兩人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她開始一條條的提規章制度,日子過得像開公司,觸犯了哪一條,她會不厭其煩地修正他,哪怕只是生活上的小事。

即便如此,他也沒主動提過分手,直到她提的次數多了,湛清然終于答應。而答應後的那種輕松,是在他回國後的某天突然意識到的,那就是,你再也不用清早一睜眼,對着一個讓你疲憊的人說我愛你。

“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以免失望。”湛清然岔開這個,繼續說正事,“我明天聯系朋友,咨詢一下。”

燕回的情緒還留在上個階段,一回神,連忙說:“不用了,我已經找出是誰了,我以前的室友你記得嗎?她那個男朋友,又猥瑣又陰暗,”她露出個極度嫌惡的表情,“Amy幫我聯系的律師已經給他去律師函了,我要他道歉,公開道歉,這家夥嚣張得很,看來沒當回事,我回頭再跟律師談,要不然去法院起訴。”

湛清然一下想到當初的事,她突然半真半假地要住到自己家來。

“他現在人是做什麽的?”

“在實習。”

“知道他哪個學校的嗎?”

“知道。”燕回慢慢爬起來,她的手,撐在男人的腿上,有點打滑,可隔着薄料傳遞出的溫度無比清晰,她一直都很迷戀湛清然的身體,他的每一寸皮膚,以及藏在皮膚下的骨骼,這種幻想,自從變成真實接觸後,尤其是兩人發生最親密接觸的時候,燕回都想尖叫,像是往海的最深處墜,不停地墜。她有時覺得他自己就像海,陽光只能照到表層,深處有什麽,她不知道,她想探索得更多,去了解他,但他這個人總是淡淡的,只有調情時方顯一點熱情,那個神情,仿佛總在暗示別人:對我的好奇點到為止就好。

“他哪個學校的?我來聯系他學校。”湛清然覺得這件事并不算棘手,他說完,就發現燕回已經坐直了,正直勾勾看自己,肩帶滑落,她纖薄的身體像白瓷瓶,紅唇微張,可眼睛清澈,那樣子,又天真又勾人。

“你要來造訪我的花園嗎?”她沒頭沒腦就打亂了對話,仿佛,被造謠被诽謗壓根不值得她耗費心神,湛清然漾了絲笑,“什麽花園?”

“一座開滿玫瑰花的花園。”燕回說,她有點微微發抖,“你喜歡玫瑰花嗎?”

“喜歡。”湛清然想也沒想,回答道,在他的意識裏,燕回等同于一朵嬌豔玫瑰,凝着夜露,所以才會又清又豔。

“那你要來嗎?看看這個花園。”燕回傾過來,嘴唇幾乎是貼到他下颌線,她溫熱的鼻息,像輕柔的風吹起一根羽毛,拂過肌膚,“我在花園裏種了很多漂亮的玫瑰花,我給它們除草、施肥、修剪,每一年的春天它們都會開出最美麗的花朵,可從沒一個人,真正地想來看看。我知道,玫瑰花開不是為了別人欣賞它,贊美它的,有沒有人看到它,它都會在風和日麗的春天綻放,也不會減損它半分的美麗,但我想,如果有人願意來欣賞它,發自內心喜愛它,它一定會很高興的,玫瑰花也有感情,如果你喜歡它愛它,它一定知道,它已經很寂寞地過了很多個春夏秋冬了,你要不要來看看?”

她的聲音,變得有點夢幻,像添加了一對缤紛翅膀,燕回像個小女孩一樣跟他說話,湛清然注視着她,等她說完,他笑了笑,沒有追問花園在哪裏,而是說:

“我已經在路上了,很快抵達,主人是一直在等我嗎?真抱歉,我來這麽晚。”

他邊說,邊用手指一下下撫摸着她的頭發,燈光柔和,讓這一刻變得更加缱绻,有什麽東西濃稠到化不開,燕回忍不住抱住他,耳朵貼在他胸口,一遍又一遍地強調:“是的,是的,主人一直在等你!一點也不晚!”

原來,小湛老師這麽會說情話呀,燕回高興地要哭了,高興到打冷顫,湛清然把她抱進浴室,溫暖的水流讓一切變作騰騰霧氣。

男人像一件冷兵器,卻又淬了火,堅實而滾燙,燕回擡手酥軟地抵在他胸口,兩眼霧蒙蒙的:

“你……”

本來是慢慢地玩味此間,湛清然按住她的唇,啞聲警告,“專心點,”說着又輕笑一聲,“別老打岔行嗎?”他不由分說挑落了她,又兇又快。

燕回很快就說不出話來了,她膝蓋通紅,像要扯破透白的皮膚,整個世界都是一跳一跳吞咽的聲音。

後半夜突然變天,電閃雷鳴,燕回把臉埋在他頸窩裏,隐約聽見了,又睡得沉,以為是做夢。

第二天看到濕漉漉的地面,才知道不是夢。

那昨天說的話,都是真的喽,燕回歡快地想,她出門前,還是有點猶豫:“我不想麻煩你這件事嘛,其實,沒什麽了不起,還有,你不準告訴爸爸媽媽。”

“我有數,”湛清然拍拍她的臉,“交給我,這事不麻煩,更不需要覺得麻煩我,我不是外人。”

他在她額頭上一吻,一起出了門。

王偉的學校是一所普通二本院校,不在本市,湛清然人脈廣聯系上他學校并不難,但在交涉前,他先找到了王偉的實習地點。

那棟寫字樓裏,遍地小的創業公司。

王偉在一家投資小作坊裏實習,當湛清然找到他時,他顯然覺得很意外,一臉狐疑又警惕得問:“你誰啊?”

湛清然告訴了他自己單位,王偉又愣了下,那種面對top院校老師的下意識反應。

“您找我有事?可我不認得您。”

“你應該認得我家屬,燕回。”湛清然開門見山,他語氣溫和,但眼睛銳利,全身上下是一種從容不迫的壓迫感,“樓下咖啡館,我等你,”他擡腕看看時間,“不要讓我等太久,你知道我來是為什麽事。”

王偉一陣心跳,很快逼自己鎮定,心想,你他媽說自己是xx老師,就一定是了?吓唬誰呢?再說,你一老師算屁啊。

他臨時請了假,到咖啡館跟湛清然見面。

湛清然很閑時地坐在位子上,正慢慢品啜,見他來,下巴一擡,示意對方坐下。

王偉剛要張嘴,湛清然淡淡打斷他:“《民法典》第一百七十九條,你承擔民事責任的方式有四種,停止侵害、賠償損失、消除影響恢複名譽以及賠禮道歉。《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關于诽謗罪的處罰你自己去看。第一,這件事你不要再跟我裝傻想耍賴。第二,我明确告訴你,你P圖我家屬所謂□□傳播同時還構成傳播□□物品罪。第三,我今天來不是威脅你,沒有證據的話我不會在這裏跟你浪費時間,我今天來,是給你一次機會,想必你父母供你念這麽多年書不容易,”他有意一頓,停下來觀察對方表情變化,王偉顯然想要狡辯,湛清然手一擡,再次打斷他。

“我們可以刑事附帶民事起訴,同時,通知你學校的話,你應該知道學校還會給你相應處分,這個東西,會跟着你檔案一輩子。我不想把事情做這麽絕,就是今天來的目的,你要是還能聽懂人話就立刻公開道歉,并且賠償損失。你如果對我的身份存疑,可以去學校打聽,我工作很忙,你已經浪費我很多時間了,我剛才說的雖然不少,但想必你聽明白了,我也希望你是真明白。”

王偉瞟到他手上戒指,跟視頻裏燕回戴的顯然是情侶款。

他在雙重震驚中呆了很久,再回神時,湛清然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桌上剩了半杯咖啡。

王偉心裏惡狠狠罵了幾句,剛才那男人舉手投足間都十分沉穩,氣質不俗,他一想到湛清然如果真是xx的老師,燕回居然能釣到這種男人,更覺窩火。最可恨的是,自己剛才懾于對方氣場,竟然什麽都沒發揮,他決定回去好好想想對策。

學校實驗室不遠處,有綠樹,一個夏天總有蟬鳴,湛清然忽然覺得這個夏天,竟很漫長。他給燕回打了個電話,低聲交流着什麽。

中途,程一維的電話進來,通知他周末帶燕回來家族聚餐。

這意圖,再明顯不過,是向爺爺介紹燕回。

家族聚餐,人多,又都是混得有模有樣的那類人,湛清然問母親有沒有提前跟爺爺說清楚,程一維說:“那是自然,你這麽大事不好瞞着老爺子,我看燕回那孩子也沒什麽不好,你帶她過來,飯桌上也都是自己一家人,介紹介紹。”

湛清然輕撫眉骨,跟燕回商量這事,沒想到,她一口答應。

這天,燕回提前跑回家,在衣帽間裏選半□□裳。

絕大部分衣服都不适合穿去見長輩,燕回非常苦惱,又不想穿上次那套,湛清然在身後看她半天,笑着說:

“上次那套,不挺好?很有活力。”

“對你不利哦,”她嬌媚嗔他,“回頭媽該說你了,說你都不懂得疼我,來來去去就這麽一條牛仔褲和白T恤啊!”

湛清然還只是笑:“這麽替我着想?”

燕回最終挑了件連衣裙,方口領,湛清然瞧着那一大片晶瑩肌膚,含蓄說:“會不會加條項鏈會更好?”

“你都沒送我項鏈,我怎麽戴?”燕回撩下裙擺,轉了幾個圈一扭頭撲到他懷裏,湛清然摟住她腰,低頭笑:“這就去買。”

“現在嗎?”燕回吃驚地問。

“對,就是現在,還有時間。”他親親她,換了衣服,落日餘晖透過窗戶灑在身上,睫毛都跟着柔情幾分。

他帶她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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