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嘴裏說着滾,同時還能……

她嘴裏說着滾,同時還能做到沖湛清然嬌媚而慵懶地笑。

也許吧,每個男人都會有個刻骨銘心的白月光,陰魂不散,随時都能死灰複燃,燒得整個世界哪裏是一片清輝夠形容的,簡直是火山噴發。

燕回不明白,怎麽會有人這麽無恥呢?

他們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原來,就是這麽高級的。

她腦子很亂,需要獨處來複盤一下整個狗血又悲傷的事件,因此,當湛清然一言不發朝她走來時,燕回就發飚,使勁把對方往門外推搡。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她明眸閃動着冷火。

沒想到,湛清然竟然點頭:“好,不急于一時,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燕回一愣,湛清然一點都不按常理出牌,她覺得已經死了的那顆心,又被人給來回踩了兩腳。

他沒想解釋,也不會安慰,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不愛她。

愛,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她走神三秒。

随後,立刻把他順手放玄關的手機和車鑰匙扔了出去,她非常粗暴,手機重重砸在光硬地面上,花屏了,車鑰匙滑出很遠,随之而來的,是一聲并不算太響的關門聲,她怕吵到鄰居。

一道門,隔開了兩個人。

湛清然彎腰撿起這兩樣東西,他皺皺眉,默默一個人走進了電梯。

關上門後,燕回心跳很快,無序的那種快,一時間,她不知道做點什麽好,便先沖了澡,浴室牆壁上花紋精美而虛幻,那裏留過她無數次的掌印,他滾燙堅實的身體從身後靠近,颠倒一切,燕回看着這些花紋,和早已消失的掌印,突然流下眼淚。

我這麽漂亮,才不會因為一個沒我好看的女人傷心。

燕回擦去淚水,她不會幹什麽坐在花灑下抱膝哭的傻事,她累了,一個人,如果身體很疲憊的時候就不要再去折騰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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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我得先睡一會兒才行。”燕回自言自語道,她吹幹頭發,換上極美麗的玫瑰紅睡袍,像條魚那樣,鑽進冰涼絲滑的袍子裏,然後躺下。

她以為她會輾轉反側,黯然傷神,恰恰相反,旅途勞頓已經讓人足夠疲憊,再加上野蠻而充滿生機地跟人撕了一場,燕回太累,她很快睡得像死豬。

那樣沉,那樣深,連夢都不做。

湛清然大半夜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沒接到,手機調成了靜音。

又是新的一天。

安全通道的樓梯那,湛清然坐了一晚上,他想,燕回在氣頭上恐怕記不起反鎖,她搬過來和他一起住,瑣碎小事從來都是他操心,她有時特別毛躁,跌個盤子,打個水杯,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偶爾會疑心這姑娘是怎麽平安長大的。

一夜無事,沒小偷,也沒匪徒。

湛清然疲倦地往學校去了。

不知道是個什麽時間,人有點恍惚,也有點麻木,燕回醒來時面無表情地坐起,看着只有自己的空蕩房間,只意識到一件事:她得去工作。

聯系上孫見東時,他剛拍完一個男模,身材極好,化妝師往年輕緊致的身體上抹油時,幾個小助理一臉淡定地在心裏瘋狂尖叫,線條太完美了。

孫見東一直不相信燕回結婚這檔子事,對于那枚戒指,他認為是燕回為了屏蔽一些惹人厭的狂蜂浪蝶用的。

“親愛的,你今天沒過來真是太可惜了。”他有時會跟她開開玩笑,燕回總是一臉不屑,“我每天都在睡世界上最完美的肉體,不稀罕。”

這次,她半真半假嬌笑,手裏無聊擺弄着品牌方的禮物,對方很用心,禮物上印着自己的名字縮寫。

甲方爸爸都比湛清然用心。

她思緒飄了一下。

不過很快集中起精神,說:“幫忙聯系吧,什麽時間碰個面,我最近哪天都可以拍。”

孫見東說:“你從老家回來了?”

“對,先見個面,讨論讨論拍攝方案,就可以開工啦!”燕回精神抖擻地表示,自己狀态非常好。

挂完電話後,燕回開始收拾東西,她有很多很多美麗又性感的小裙子,打包時,她無意瞥了眼窗外,天上雲朵緩慢移動,那種很高的天,又曠遠,是秋天的蒼穹,室內冷氣已經停掉,一切一切都在提醒着她,盛夏已經結束。

如同盛夏般熱烈恣肆的感情,也應該随之熄滅。

真好啊,盛夏時節,她擁有了湛清然,和他水乳交融,纏綿無度,短暫地擁有了他美好的肉體,偶爾觸動了他細微的情緒。

要說遺憾,就是太過短暫。

她決定自己暫時不要去想這件事,這種事,等今天晚上再去想吧。

零碎的東西,她一樣都不要,但衣服、化妝品、鞋子、雜志,這些必帶,兩個大箱子根本裝不完。

那枚珍珠發卡,燕回直接丢進了垃圾桶,一眼都沒多看。

直接戒指,她褪下來,放在了他書桌。

不過這個白天浪費了太可惜,燕回把化妝的那套東西又擺出來,調整好鏡頭,随手搞了期視頻——初秋溫婉杏仁奶咖妝。

“嗨喽,小夥伴們,不知不覺外面的知了居然已經不叫了,嗯,對的,夏天已經遠去啦,那就換個心情吧!”她明媚地對着鏡頭歪頭一笑,“金主爸爸寄來了許多新産品,陪我試試?”

燕回接推廣,但從來不會無腦誇,一定要親測,優點缺點講清楚,恰飯也要恰得有理有據站着恰了。

除了開場白語氣活潑些,她上妝時一般十分專注,話不多,只在點評産品時才會開口。

“這個粉底我感覺有點假白,”燕回在手背上一抹,展示給粉絲,“不知道大家看起來感覺怎麽樣。”

雖然房間裏空無一人,但燕回明顯感覺自己深處鬧市,有人在傾聽她,那些和她一樣熱愛美麗這件事的人,在世界的某一處。

“哎?現在看還好。”她朝左朝右動了動臉。

彈幕開始要眼影的鏈接。

果然只有掙錢的時候,才讓她那顆浮蕩的心能安穩一些。

初秋的陽光,有種幹燥又清澈的氣質。

湛清然今天狀态不佳,眉眼間疲态若隐若現,學生一臉驚詫地看着地獄使者臉上的紅痕,默默交換目光。

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PPT翻頁筆,有那麽一瞬間,他走神了,對着自己做的PPT竟然大腦一片空白。

“不好意思,”他頓了頓,露出個抱歉笑容,淺淺的,“我剛才講到哪兒了?”

底下微微騷動,湛清然給學生們留的印象向來如一臺精密儀器,可以高速連續運轉,精力無限。

前排的學生連忙提醒他,他點點頭,繼續授課。

課後,給燕回去了兩個電話,三條信息,沒任何回應,他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麽,又匆匆往實驗室趕。

湛清然去年招收了個女研究生,院長熟人,他向來是導師熱門人選,對方硬是通過關系,調到他門下,信誓旦旦要走科研這條路。一年下來,女孩子确實很踏實,湛清然也盡可能給各種資源,讓她跟着兩個師兄一起做項目。

剛進來,女生就說湛老師我有點事想跟您談。

湛清然身為男老師,這塊特別慎重,一般和學生談事都在公共場合,他一邊指導着實驗,一邊應了聲,沒想到,女生卻要求單獨談。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對方。

就是在這一瞬間,警惕感十足,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意識到什麽。對于女學生,他向來保持着安全距離,絕不會做瓜田李下的事,而對于葉琛,他自以為是地以為只要自己夠磊落,夠坦蕩就沒什麽不能接觸的。

那麽,為什麽對于女學生,他知道自己光明磊落,卻依舊心生警惕,絕不輕易讓自己陷入一種可能危險的境況中呢?

湛清然沉默片刻,問:“什麽事不能在這裏說?”

“私事。”

他想了想,說那到休息區談。

女生跟着他,站定後,說:“湛老師,醫生說我以後實驗室得少進,因為我懷孕了,這個項目要不然您讓師弟師妹接手?”

前期投入那麽多精力、經費、資源,學生突然告訴他,自己懷孕了,撂挑子了。

湛清然覺得這比女孩子告訴他,孩子是你的,還要頭疼。

他克制着情緒,不想刺激孕婦。

“懷孕這種事,你跟男朋友沒有安排的嗎?”湛清然窩着火,“你最開始跟我怎麽說的?如果你一早說清楚,我會另有計劃把事情交給別人,你現在告訴我你懷孕了,”他深舒口氣,眉頭依舊緊擰,“我對女孩子沒歧視,但你這樣,會影響到那些真正想搞科研的女孩子,導師們在招人時會考慮我如果招了個女生,她半路突然說我要生孩子去,什麽都不能做了?那我們前期的高投入算什麽?”

女生開始哭,也許,是孕早期的緣故,情緒不怎麽穩定,直接怼了湛清然:“我有懷孕的自由,也有生孩子的自由,您這樣說跟社會上那些用人單位一樣歧視我們女生。”

“你是有這個自由,但事情如果一開始講清楚,這些資源可以給那些能堅持到底的人,是不是會更好?”湛清然面對早已成年的學生們其實不愛講道理,有些道理,他們早都懂,不需要他廢話。

他快速結束這場談話,事已至此,沒什麽好說的了。

“算了,你把該交接的交接一下吧。”他輕輕嘆氣,揉着眉心又進了實驗室。

一整天的心情,都亂七八糟的。

暮色下來,在食堂草草吃了幾口飯對付一下,湛清然驅車回家。

本來,他的車載音樂都是些古典樂,靜谧輕柔,後來被燕回霸道地換成非常吵的電音神曲,兩人品味可謂風馬牛不相及。

果然,他在需要沉思的時候,這種音樂聽不到兩秒又立刻關上了。

車窗降下,晚風呼嘯進來,他情不自禁又想到白天面對女學生的第一反應。

途徑便利店,湛清然下車買了個西瓜,燕回生理期還沒到。

燕回正在家裏開party,她本來想着要搬走,後來,轉念想不對,這房子有我一部分,雖然我一分錢沒出,只是拎包入住,但為什麽不能是湛清然搬出去住?

他做錯事,該滾蛋的是他。

所以,她心安理得住了下來,又把衣服挂好,邀請了孫見東和幾個公司的男模特過來玩兒。

沒有人能拒絕大美人的邀約。

幾個人到後,燕回下樓把人迎上來,嘻嘻哈哈,撒嬌說:“我一個人住太寂寞了,一起來玩兒嘛。”

男模們暗自驚疑燕回一個人住這種精裝修的高檔小區,畢竟,她在公司做小實習生,平時美豔高冷得不行,好像誰都不能入她法眼,連湛航都不甩。

都是年輕人,在音樂和酒精的刺激下,也就漸漸玩兒開了。

燕回喝得醉醺醺,光腳亂跑,不斷開着湛清然的香槟威士忌,孫見東前幾天給她炫耀過的新鮮男模,比她大一歲,今天也跟着過來,會調酒,男孩子叫顧小暢,很可愛的名字。

燕回就一直小暢小暢地叫着他,他有點腼腆,也有點矜持,邊給她調酒邊警告她,別趴太近,會弄髒他的衣服。

剛說完,燕回就噴了他一身潮牌,她笑個不停。

所以,當湛清然打開家門時,看到的,就是一群陌生男人在自己家裏狂歡,空氣中的酒精味道、香煙味道、水果味道、食物的味道,混雜成洶湧海浪般撲到鼻底。

夜店裏一般的音樂,也瞬間洩露出來。

客廳裏滿是狼藉。

燕回人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小腿雪白,上面有滴落的紅酒漬跡,她正懶懶地把手伸出來,任由一個年輕的男模握住,對方告訴她,自己會算命。

“那就幫我算算呗,什麽時候能發財。”燕回眼睛像寶石那樣璀璨,又像林霧那般捉摸不定,她像沒長骨頭,呼吸噴灑間,對方一陣心猿意馬,幾乎要吻上來,燕回咯咯笑着避開了,可一扭頭,迅速在對方臉頰上親了一下。

一進一退,引得人心神蕩漾。

那種類似小女孩般的惡作劇。

家裏很熱鬧,她很開心,燕回喜歡人多,越多越好,她就可以什麽都不用想,湛清然那個狗男人在哪裏?哦,他一定在忙什麽實驗,或者,在跟葉琛上床,上就上吧,他愛上誰上誰,她一頭勁紮進這場錯誤的婚姻,她也有責任的。燕回昏昏沉沉想着,不覺間,對方已經摟緊她的腰肢,她一驚,嘟囔了句什麽,掙紮着要站起來。

這一幕,清晰地落進湛清然眼中,他耳根騰下就熱起來,滾燙無比。

剛從衛生間出來的孫見東愣了下,因為,門口站着個陌生男人,年輕,英俊,有着堪比男模的身材比例,職業習慣讓孫見東一秒就判斷出眼前的男人,有不俗的皮囊。

“你是?走錯了吧?”孫見東在躁動的音樂聲詢問,沒人開門,這人怎麽出現的?

湛清然耳朵上的燙意,越來越深,他冷冷清清看着眼前喧嚣的一切,說:“這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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