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超級戰士
Howard确信Steve那個小矮子正在盯着自己看。
他此時雙手大開叉在二樓的欄杆邊上，眯着眼睛注視着樓下的一舉一動，在他周圍有二十號科學家及特工都在盯着一樓進化艙上躺着的小個子，可在足足四五十雙眼睛的注目下，Steve卻盯着他。
雖然Howard是個自戀狂，有一秒假想過這個即将送死的小個子不過是想一睹本世紀他最仰慕的容顏而已，可理智告訴他不是。他努力假裝不知道他盯着自己，四處指揮着讓科研人員上電。
厄斯金博士走向Steve，拍了拍他肩膀道：“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或者有遺言也可以留，我保證會傳達給想要傳達的人。”
Steve立刻道：“淩晨4點我就來來這裏，連早飯都沒吃，當時以為來不及了。可現在看起來，我還有時間。剛才進來時我聽到了一個人在打電話，說107師改到了下午出發。我要去找那個隊伍見一個朋友。”
厄斯金博士擡了擡眉頭，又看了看手表，似乎覺得沒問題，但Howard的臉開始抽搐。他大跨步下樓走到Steve面前，指着他道：“所有人都在這裏等着，你卻突然要走，想都別想！”
Steve稍稍擡起頭，道：“剛才你和Bucky說話的時候他在哪裏？”
Howard氣紅了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道：“我才不會告訴你。”
Steve轉頭對厄斯金博士道：“如果我等下死了，幫忙轉告巴恩斯家的少爺說這個家夥殺了我。這是我的遺言。”
Howard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俊逸非凡的公子個人本來就濃眉大眼，現在眼珠子更幾乎要彈出眼眶。
巴恩斯家的公子是Howard的婚約者，但同時也是Steve的發小，Steve這個時候提出要去巴恩斯公子在的107師......一時所有人都竊竊私語。
“你盡快帶我去吧，我不會說多餘的話。”Steve為了說服Howard，這樣道，Howard衆目睽睽之下不好發作，只是一笑，道：“好！”
可才離開科研所，他立刻拎起Steve将他摁在牆上大吼：“給我小心點，不要在他面前胡言亂語！”
Steve只是一笑：“你最好不要這樣抓着我，萬一實驗成功了，你會後悔的。”
Howard簡直氣炸了。明明是個一米六的弱雞，卻耍着兩米二的嘴皮子，怪不得這小個子每個月都要被人揍幾頓。可作為政府軍一方他又不得不信守和實驗者的承諾，一時便上演了一個男人帶着隔壁老王去見自己未婚妻的荒唐畫面。
行路上，Steve還略微惆悵地摸着車門，道：“等成為了英雄，我也會這樣帶着我最好的朋友去兜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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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想啊。］
Howard氣得握緊方向盤，從來沒有這樣希望過自己的實驗成果發生個重大缺陷。
＊＊＊
107師還在準備行軍的等待中，Howard憑着特殊證件将Steve帶到了Bucky的面前。
就算是對Bucky，Howard也不能暴露超級戰士計劃，于是只含糊地說自己是發善心帶Steve來和他道別。Bucky當然很詫異他們的到來，但同時也很開心。一時Howard便眼巴巴望着兩人走向了軍區的橋邊。
Steve和Bucky二人獨處不是第一次，但是不知為何，這一次卻很尴尬。
半晌，Steve才終于開口。
“Bucky，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他突然冒出這樣的話。
“是嗎？是我昨天給你介紹的其中一個嗎？可是你好像都沒有和她們說過一句話。”Bucky很吃驚，而話落，他看見Steve掏出了一塊懷表。打開懷表，裏面有一個極其标致的姑娘，而Bucky不認識她。
“她叫佩姬。全名是佩姬卡特。是軍隊的士官。”
Bucky接過懷表，仔細望着她的面容，道：“她真迷人，Steve。”
Steve望着他的笑容，覺得有點心酸，可還是清了清嗓子，道：
“我知道我有許多的不足，矮小、虛弱，貧窮，在許多人眼裏完全沒有生存的資格，但是，縱然如此，當別人都在嘲笑我的時候，我的女孩卻完全地包容我、溫柔地鼓勵我。經得起考驗的感情才是無價的，一天一天地猶如一層一層包裹成的珍珠，我将之視如珍寶。”
Bucky沒想過Steve能說出這樣一段深情的話。
他又看了一眼懷表裏的女孩，不禁有些羨慕，打趣地道：“你對你的姑娘真癡情。可你們相識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吧？我對你那麽好，怎麽不見你也對我表白表白。”
Steve勉強道：“難道你還能對我下手不成？”
Bucky咧嘴一笑：“說不定呢。你怎麽不想為什麽我還不結婚？”
那一刻，有那麽一刻，Steve相信了這話。
他直直盯着Bucky，道：“你認真的？可我有什麽讓你覺得好的？”
Bucky突然收起了笑容。
他為Steve戴好帽子，一字一句地道：“不要說這樣自卑的話。你有許多的優點，Steve。知道嗎，別人只看見矮小的你，可好幾次我看着你的背影，只看見挺拔和偉岸，不畏強權、不欺貧弱，善待朋友，堅信正義......太多了，小身體，大智慧。你的精神崇高地猶如廣闊的大海，讓人向往。”
他對着Steve優雅地行了個軍禮，溫柔一笑：“你會成為英雄的，Steve。就算這一輩子不行，下一輩子也是。和你的姑娘好好地過日子，我回來前可別做傻事。”
“傻事都被你做完了。”Steve回了個軍禮，然後他們互相擁抱了一下。
透過Bucky的肩膀，Steve看見遠處有一片梨花好似要開放，白得猶如天空的雪，美麗地猶如他懷抱裏這不想放開的感情。
Steve有點自責，他知道自己撒了謊。但如果能夠讓Bucky安心，他覺得什麽都值了。
萬一這次他死了，至少Bucky知道他不是無依無靠地死去的。只要他放心，他比什麽都高興。
＊＊＊
豪車很快開出了軍區。回去的路上，兩個男人之間暗流湧動。Howard不時透過後視鏡看一眼Steve，Steve也不甘示弱地回他一下。Howard從鼻腔裏冒出一聲笑，道：“沒種。”
Steve不甘示弱道：“你想我有種？我們再開回去吧。”
Howard閉了嘴。可他不會放棄作死。
“佩姬是個好姑娘。如果不是有James的話，也許我和她就在一起了。某些時候，我覺得她比James要可愛多了，最起碼她不喜歡跪在泥巴地上撿起髒兮兮的東西。”
“你最好小心你的話。”Steve簡直和一只刺猬一樣。Howard呵呵道：“你這是因為什麽在生氣呢？”
Steve的臉憋得緊緊地，他轉過頭看着窗外道：“等實驗成功了我會邀請佩姬當我的舞伴，你不要拿她開玩笑。否則就接受我的挑戰。”
Howard幹笑一聲，卻不再多說。
兩人看起來像極了在為了特工佩姬争風吃醋。
“你沒有和他道別？”Steve在臨近研究所時突然問。“Bucky沒有和你說什麽？”
Howard瞥他一眼，道：“沒有。”
Steve皺起眉頭：“如果我的戀人要上戰場我可不會一聲不吭地讓他離去。”
Howard冷笑道：“你就是想知道James的一切，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因為和你無關。另外，我被安排在了空軍部隊，負責掩護107師。等幫你注射完該死的血清，馬上就會去陪他。”
Howard得意地說完，如願地看見小個子的臉色發白。
他解氣了。
＊＊＊
Steve終于進了進化艙。Howard坐在雅座上望着，忘記了一切。
男人就是這樣有趣的生物，為愛鬥争時醜态百出，可一旦碰到工作又正經了起來。
作為一個發明家和科學家，Howard對于他和厄斯金博士的研究充滿了無限的期待。這一刻，哪怕放棄他最寶貴的東西，他也不希望停下。
青黴素打過，四排尖針刺進Steve的左膀右臂，保護艙豎起，将他徹底包裹。厄斯金博士開始安排血清注射，而Howard則負責控電和啓動裝置。
10%......20％......30%......
看着數值往上攀，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看起來挺順利，可超級血清可能會引起排異反應，有一些實驗體死在了70%～99%這個坎。
“你覺得他會沒事嗎？”佩姬卡特作為看護軍官之一透過耳戴式對話機悄悄問Howard，Howard道：“如果他死了不要告訴James是我負責這個項目。”
佩姬瞪了他一眼。
“話說姑娘你什麽時候開始這麽關心他，過去怎麽沒這麽關心我？”Howard這種時候還在調｜情。
“從你決定結婚那天開始。”佩姬回擊道。Howard讨了個沒趣。不過他來不及再說話，突然間，保護艙裏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完了，排異反應？小個子要死？
佩姬比他反應還快，站在樓上對着Howard大聲道：“關掉它！”
Howard心中本來就在動搖，聽見這話想也沒想就要關。但保護艙裏傳來了Steve拒絕的喊叫。
“我可以堅持，不要關！”
那是Howard對Steve這個家夥第一次刮目相看的時候。
給老鼠注射半毫升試驗液時，80%的試驗體都當場死了。調查結果顯示，這些東西并非是死于排異反應，而是劇烈的疼痛引起的心髒停止。他們也在其他試驗體上試過，結果死亡率更高。越大的動物反而越禁不起。但如果捱過了疼痛，它們雖然會變成各種怪物，卻能夠活下來。前提是它們的內心足夠強大。
Howard緊緊盯着保護艙，不聞半絲的求饒。聽久了他的喊叫，他突然覺得那高亢的聲音并非代表了恐懼，反而更像一個沖鋒陷陣的戰士的怒吼。他開戰前的一嗓，簡直義薄雲天，震天動地。
不知出于什麽感情，Howard不自覺地摘下了護目鏡，只是呆呆地望着。而最終結果顯示，他憑借驚人的意志扛下了一切。當保護艙打開時，許多人都熱淚盈眶。
他們看見那備受折磨的小個子突然從一米六變成了近乎兩米，瘦弱的胳膊上突然長滿了鋼鐵肌肉，他雖然有些疲倦，但當他張開雙目時，無人不能從他堅毅俊美的臉上看見“魄力”二字。逆轉，令所有人抓狂。
“乖乖，我到底是個天才，還是一個蠢貨。”Howard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這句話。他胸口的感情澎湃激昂，卻又有了一點不安。因為他發現小個子的新形象，比他足足高了十厘米。這以後還能動手麽？
“慢着點，慢着點。”佩姬突然變得比之前殷勤了許多，Howard可以看得出。這姑娘被他強壯的胸肌俘獲了。所有人都為他着迷了。Steve在被人攙扶而過時看了一眼木讷的Howard，那是經歷過九死一生後越發堅強的眼睛。Howard略感震撼，他将他掉在地上的懷表還給了他，甚至帶着一點敬意。
他微笑道：“祝賀你成功了，今後圍繞你的姑娘成群了。”這話沒有太多的酸味，畢竟這是他的科研成果。Steve也接過，點頭道謝。
那之後還發生了很多事，但Howard沒有多關注。他很快離開研究所，奔赴前線，心中充滿了激動。
時代從這刻發生了重大的轉變，Howard知道。不管實驗對象是誰，他成功了，這就是最好的消息。如今他唯一想做的，只是趕上107師，将快樂分享。萬一James問起細節，他會告訴他，自己發了一個夢，雖然耽誤了出發的行程，但他卻沒有遲到，反而比一切都要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