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爆發
“源……咳咳咳……”每動一下、說一個字,宋棐卿的身體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痛,但他還能看,還能思考,看着兒子被這麽多奇怪的龐然大物圍攻,而小小的孩子也很可能因為體內的妖魔之氣變了模樣,宋棐卿從來沒想過,他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以男子之身生下孩子,然而源深已經成為了他現在生命的所有,他怎麽忍心,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兒子遭受這樣的折磨。
奮力的想要保護自己的兒子,但他現在哪怕動一下手指頭都極為費力,如何談保護?拼命的想要告訴其他人,快去救自己的兒子,可他也僅僅只是透過模糊的雙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金環,微微顫抖的嘴唇,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主子,主子……您別動了,求您……別再……”宋棐卿每咳一下,就會吐出一口血,連金環這樣的剛毅之人,也流下熱淚。
而另一邊的白雅扶風處理好尚雲清禾的傷勢,轉而看向宋棐卿的時候,才發現對方顯然受傷嚴重,到了生命垂危之際。他雙眼突跳,三兩步沖到宋棐卿跟前,二話不說将自己剩下的真氣一股腦的輸送進宋棐卿的身體,他一邊流汗,一邊氣惱的喊道:“宋棐卿,你要真他媽不行了,我現在就把那邊昏迷的尚雲清禾宰了,反正尚雲那小子沒少折騰我,你不信就試試!宋棐卿!”
“我……”才說一個字,宋棐卿又吐了一口血,他真的是傷的太重了,但他不想就這麽死了,他還要保護他的兒子。雖然他聽明白了白雅扶風的意思,但如果他想宰了尚雲清禾,宋棐卿心裏清楚,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是萬萬不會允許白雅那麽做的。
“我沒事……源深……唔……”又是一口血,這麽多人一起給宋棐卿輸送真氣,卻好像石頭沉到大海裏,一點作用都沒有。
“源深沒事,你看,源深好像清醒過來了,他能保護自己,你要堅持住啊,宋棐卿!”白雅扶風焦急的喊道。
是的。現在情況,最危險的就是宋棐卿,在與景幽的激烈戰鬥過後,身受重傷的他,在高度緊張的狀況下,經過急速的長途跋涉,身體怎麽能受的住?更何況,宋棐卿的後腰還被那個怪物抓出了一道很深的傷痕,剛才才給他處理好,不至于大量出血。
聽到白雅扶風的話,一直關注兒子的宋棐卿緩緩點了點頭,雖然他看的不清楚,甚至不能清楚的聽到,但他能感覺到,兒子處在上風。但他無法把握,自己的兒子,今後不會再次受到生命危險,而且,他兒子是所以會變成這樣,一定與他體內封印的力量分不開,那麽那樣的力量,會不會給源深造成不可挽回的負面影響呢?宋棐卿問自己,卻給不出自己答案,只是一顆心越墜越深,越來越涼。
源深清醒過後,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爹,虛弱而脆弱的樣子,他現像輕易可以被人傷害的布娃娃。他從來都沒有看到如此重傷的爹,他滿身是血,一動不動的被人圍着,那些人在手忙腳亂的圍着他爹幹什麽,源深一眼就看出來了,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麽突然之間和以前的感覺不一樣了,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的爹那些可惡的怪物這麽的對待,以往都是他心裏委屈了爹替他出頭,爹在安慰他。現在他的爹竟然那樣,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然而爹的一雙黑眸卻在擔憂的關注他,他如何能忍受那個整天恨不得把自己寵到天上的爹,就這麽的深受傷害,露出痛苦的模樣!
他雖然沒學過武功,但也經常偷看金環他們練武,他雖然不知道真正的武功,會讓人的身體産生怎樣的變化,但他知道至少身體會強壯,就像他現在一樣,他感覺不止雙手充滿了力量,就連全身百骸都游走着強大的氣息,讓他頓時變得比以往還要通明。
雙眸比以往看的還要清楚,還要遠。雙耳的聽覺比以往還要靈敏,他甚至聽到了白雅阿叔焦急的喊叫,以及爹虛弱的喘息聲。
五感通明,百骸聯絡,小源深再也無法容忍這些可惡的怪物,一擡拳頭,直接打到井倉的臉上,即使小小的拳頭只占了對方米粒一樣地方,但随着拳頭帶出來的強大氣勁,将小瞧他的井倉的五官直接打成一團,而後井倉也是連連後退好幾步,捂着自己的臉沉沉的嘶吼。
“啊……好疼……你們這些廢物,還愣着幹什麽!還不把那個小的給我抓起來!”井倉一邊捂着,被強大的氣團摩擦的如同被燒焦的半邊臉,痛苦的哀嚎,一邊憤恨的指揮自己的手下,趕緊抓緊時間。他用自己完好的一只眼瞅着對面小小的身體,憤恨的發誓,不出半刻他定把他人帶走。
聽從井倉指揮的手下,一個個都向源深的方向走去,而此時的源已然清醒,并伴随着強烈的憤恨與惱怒,他的小身體依然飄在半空中,然而這次卻不是被動的飄起,而是經過他靈活的運用身體的力量,借助強大的力裏,使自己浮在空中,這樣他不但能在對決中給人絕對壓倒的感覺,還能清楚的觀察到敵方的情況,第一時間做出應對之策。
就像現在,那七八個人一股腦的沖過來,源深遠遠的就看了清楚,那些人有半途被一部分人攔截的,也有一部分很快把阻礙他們的一方解決後,又沖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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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看起來是那麽的強大,他們龐大的身體以及堅硬的脖子,使他們看起來無堅不摧,然而源深卻在他們被攔截的時候,立刻就找到他們的死門——脖子。
圍着他們頸部的一團堅硬的鋼鐵,不是他們的武器,而是弱點的顯示,源深輕笑,既然是弱點,就不應該用那麽明顯的方法保護,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真是讓他這個孩子都笑掉大牙。
不想給對方太多喘息的機會,源深輕輕閉眼,再次睜開,那雙黑眸頓時黑霧一閃,只見一道道黑氣從源深的掌心一揮而出,而後毫無規律的黑氣仿佛長了翅膀的尖刀,立刻就劃開了那些怪物的脖子,頓時七八個人頸部齊齊斷裂,而後一股股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嘩嘩的噴着,最後個個倒到地下,再也沒起來。
一瞬間,在場的清之人都驚呆了,看到源深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聞到濃烈的血腥味,讓在場的人都為之膽寒,那是一股該如何形容的力量,他們誰都沒看清,在那一瞬間,仿佛只有一股黑氣,而後便是噗嗤嗤斷首的骨裂之聲。
“啊?”驚異一叫,井倉連接後退,摸着自己的脖子,驚恐的看着不遠處,處在一團黑氣之中的源深,只有那雙眼睛,那雙泛着白光的眼睛,他還能看到。井倉剛才就注意到了,對面自己這次執行任務的對象,那個擁有封印之力的孩子,本以為他不可能搶占到身體的主導權,卻不料是他低估了孩子的毅力。擁有了強大力量的孩子,在面對仇人的時候,當然會毫不猶豫的厭惡,憤恨的想要将仇人碎屍萬段,他從源深的眼睛裏就看到了這些,那麽……
“啊……”大叫一聲,井倉拖着自己龐大的身軀,三步并兩步的向着反方向落荒而逃。
“想跑!”源深用意志指揮自己的動作,他告訴自己,那些傷害爹和阿叔的人,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
“源深回來,你爹他……”源深本想追過去,卻是聽到白雅扶風的聲音,頓時頓住了身體,急速朝着自己的爹飛去,而源深此刻被一團黑氣包裹着,外人根本看不到他的樣子,只是在他接近宋棐卿的時候,紛紛讓開了位置。
白雅扶風既然能叫住源深,而孩子剛才攻擊的對象也僅僅是那些怪人,這就證明,即使源深身體周圍都是黑氣,孩子的本心是好的,并沒有被邪惡包圍,由此大家才放心的讓他們父子面對面。
“爹……”源深輕輕的叫出一聲,那輕柔的一聲,在話音剛落的時候,孩子就跪倒了宋棐卿身邊,小小的身體也漸漸恢複了正常,那些黑氣也消失了,只剩下長長的黑發。
看着自己的爹緊閉的雙眸,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源深緊緊握着小小的拳頭,慢慢趴到宋棐卿身上,一聲未發,然而那一滴滴掉落在宋棐卿污濁的面上,一點點化開的淚水,卻告訴衆人,孩子在擔心自己的爹。
緩緩的,源深的黑發将宋棐卿的身體一寸寸纏繞,不到片刻,宋棐卿就被緊緊裹住了身體。
看着被裹在一起的父子二人,衆人也只能在自身無力救助宋棐卿的時候,将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小小的孩子身上。
而另一側,剛剛醒過來的尚雲清禾,緩緩握住了自己的拳頭,看着包裹在一起的父子二人,他發現在那兩人中,根本沒有他的空間。
他剛才睜開眼睛的時候,清楚的看到源深周身濃烈的黑氣,那是妖魔之氣,他清楚,沒有青色的谒靈之力。他雖然不清楚是否妖魔之氣占據了兒子的身體,但剛源深他接近宋棐卿的時候,着實讓他捏了一把汗,看着兒子往昏迷的宋棐卿身邊移動的時候,尚雲清禾恨不能立刻起身護住宋棐卿,然而他稍微動一下就感到渾身使不上力氣,胸口因為骨頭裂縫讓他連喘氣都困難。
然而看到其他人都沒有反抗,甚至主動給源深讓位置,而後便是它們父子二人相依偎的畫面,尚雲清禾垂眸……他該如何融入他們?
對兒子的不信任,對宋棐卿的不忠誠,讓尚雲清禾清楚的明白,他們之間有一道堅硬的隔膜。
而此時,那個代表尚雲清禾對宋棐卿不忠誠的,他的又一個妻子——端月凝雪,正細心的為秦府的上上下下看病。
“這位老伯,您的病問題不大,只需按照我的方子,早晚煎藥服用,平日多出來走動走動,多曬曬太陽,兩年之內您的身體一定會調理過來。”她笑了笑又道:“您放心,您的身體十分的健朗,再活個三五十年的不在話下呢。”
“真是的嗎?哎呀神醫吶,神醫,老頭子我給你鞠個躬,真是太感謝您了。”那老者看起來年齡也不大,有四五十的樣子,只是身體有些消瘦,而他身邊跟着一位白白胖胖的婦女,一看就是他家的婆娘,開始還對端月凝雪防備心十足,生怕他家的老頭子,被對面的狐貍精迷亂了眼睛,此時聽對方這麽說,也是激動萬分。
要知道他家老頭子受這種濕熱病折磨,已經有十來年了,每到刮風下雨的時候,全身的關節就跟着又疼又癢,很磨人,現在終于有人能給治,他們自然得把人當菩薩供着。
“太感謝您了,您不知道我家老頭子……唉……不說了,神醫,您真是我們的活菩薩。”那胖女人一個勁兒的抓着端月凝雪的手,萬分的激動,弄的她只能跟着笑。
“胖嬸,行了,你這樣,尚雲夫人會很難辦。”就在端月凝雪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秦哥終于趕到,适時的阻止了胖女人的動作。
“哦哦,少爺,您聊,我帶我家老頭子去抓藥。”說着兩人就快速離開了。
“尚雲夫人,實在抱歉,胖叔他被病魔纏的太久了,你的到來相當于救了他們兩個人的命,您不知道,如果胖叔還是那樣生不如死,胖嬸就準備先殺夫,自己再自殺了。”秦哥婉聲道,他其實也對這位幾天前到來的尚雲族長夫人十分的欽佩,不僅人很和善,醫術也那麽高超,如果不是主子不在,他們說不定可以聊很久。
“秦少爺謬贊了,能給病人解決病痛,是我作為醫者的本職,很高興,我能用我的能力,幫助他們找回生活的幸福。”端月凝雪不知道如秦哥這樣文弱的少年,是如何支撐這麽大的一個府邸,他剛來的時候,便被告知對面的少年便是玉清農場裏最大的秦府的當家,她當即有點不太相信,但現在看來,秦府這麽上下和樂融融的氛圍,當真是因為有一個溫和的主子的原因,而對面的少年,應該也是才接手秦府不久吧,他應該沒有這麽大的魄力,能将整個府邸打造成和樂的大家庭,但這也是他們的家族的事情,端月凝雪并不打算深究。
又與秦哥閑聊了幾句,發現對方是個入世不深的懵懂少年,越發确定心中的推測,但她只是心中有數,面上卻依然和睦,別人家的事,她一個即将要離開的人深究這麽多做什麽呢。
沒過多久,兩人就分開各自休息去了。
剛踏入房間,她便感到周圍一股不同尋常的冷然氣息,端月凝雪立刻警覺,謹慎的打量周圍的一切,最後鎖定了最危險的可疑可以之處,沖着那處,沉聲道:“什麽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