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觸發
尚雲清宴由于要處理靈府事宜,無暇親自前來與宋棐卿商量進攻幽宮事宜。但這幾年,尚雲清宴的變化,讓宋棐卿驚訝不少。景幽告訴他,尚雲清宴不但調出了自己培養的百餘弟子,還在收到他的求助信之時,便親自前往同樣被襲擊的天府、玄府與宗府,将現在的局勢,以及他發現幽宮所在地,并準備攻打的計劃告知了三府現在的負責人,并着重與他們分析了與靈府及宋棐卿合作攻打的重要性與優勢。
宋棐卿當時也有這個打算,希望各府都能團結起來一舉消滅地方,現在尚雲清宴不但懂他的意思,并将事情處理的很好,看到端月銀翹離開當晚,到達的靈府百餘名弟子,他的心裏便由原來的五成勝算,增加到了七成,整個隊伍的氣勢也一下高漲不少。
因而在派出端月銀翹與宋棐卿商量對策之時,便同時調整出百餘弟子,連夜趕往關陽山宋棐卿一行人的駐地。
尚雲清宴派來的弟子到達後,為首之人便将一封信交給了他,說是尚雲清宴請他無比看一看,宋棐卿當即便拆開信,看後更是欣慰非常,如果這幾日他遲遲不動身攻打幽宮,是因為諸多顧慮,那麽這封信則給了他莫大的助理與鼓舞。
尚雲清宴信中內容并不冗長,表達的意思大致是因為北方各府受到大面積襲擊,加之府上暗潮湧動,為防止三長老動搖尚雲清禾的位置,他不能分出心思來參加這邊的戰鬥,但認為宋棐卿的計劃頗為可行,他已經在第一時間說服三府之人抽出一部分兵力幫助宋棐卿。
宋棐卿讀後十分感激,看着漸漸由靈府等四府弟子彙聚的兵力越來越多,宋棐卿此刻的心情越來越激動,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幽宮,把他們殺的措手不及,将尚雲清禾和他的兒子救出來!
由于宋棐卿先前還派了金環送信給勤府族長安東純馀,這幾年他為勤府也做了不少貢獻,但一直躲避這位族長的邀請,不是他不願意給他面子,而是他不想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雖說勤府之人大多樸實,但人的地位一旦高了,還是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要說應付,宋棐卿自然是不怕,但他不想多花心思在上面,他只想守着自己的兒子,好好過日子。
不過現在他必須集結各府的力量,聯合起來進攻幽宮,這樣他才有确切的把握救出那些被挽尊關押的人,其中包括自己的兒子,還有那個他無法放手的尚雲清禾。
好在安東族長在收到信件,以及确認他與尚雲清禾兩人暗中聯絡的信物後,稍作考慮,并未拖延多少時間,就給了金環會出兵支援的回答,宋棐卿知道後自然又鼓舞不少,隊伍由原本他不足五百人的兵力,增加到近八千人,這對他們實在是很大的鼓舞。
待各府的族長,以及臨時負責的人集結一起之時,宋棐卿看了看這七八個人沉聲道:“衆位,感謝你們前來支援,一同讨伐蒂都最大的侵略者——挽尊,我想大家一致的想法就是把挽尊的盤踞點徹底搗毀,現在我們知道了幽宮的入口,內部又有可以聯絡的人,我們齊心協力,一定可以把幽宮和挽尊的勢力消滅,過上我們以往的安穩日子。我并不是統領大家的人,但我知道我的兒子被挽尊抓走了,我最在乎的人也被關在那裏,我一定會盡全力,對抗挽尊,把他的勢力消滅,各位,我想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的,為了族人,為了在乎的人,心疼的親人,也一定抱着和我一樣的想法,就讓我們一起奮戰,我已經與幽宮內的一個重要的人聯絡上了,他三年前被挽尊囚禁在幽宮,對那裏十分的了解,他也很想離開那裏,到時候,我們共同配合一定可以打敗挽尊。”
宋棐卿雖然不是以領導者的身份跟他們商量,但一言一行中,都給了大家很大的鼓舞,同時也讓他們産生了強烈的共鳴,一席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由于隊伍越來越壯大,為了防止挽尊起疑心,宋棐卿等人搬離了他們原來在關陽山腳下的駐地,到了距離關陽山百裏外的一座小山谷,哪裏地勢易守難攻,也算是防止挽尊的突然襲擊。
當然由各府趕來支援的隊伍,是由他們各自的頭領負責指揮的,不過宋棐卿在其中充當了策劃者,他将他手上調查得出的信息與各位首領交流一番之後,提出了自己這幾日一來進攻幽宮的策略,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當然那些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并連夜與宋棐卿展開了讨論,并等待幽宮中那個重要人的聯絡。
他們之中,有不少府邸被幽宮襲擊,卻很久苦于找不到幽宮縮在而吃啞巴虧,知道宋棐卿獲得了幽宮的位置,一個個摩拳擦掌,就準備再次時刻打的幽宮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這邊宋棐卿等衆人在熱烈的讨論進攻對策,這邊幽宮很平靜,好像真的沒有發現駐紮在他宮外的大部隊。
事情還要從端月凝雪說起,由于她這幾日被挽尊吩咐着在那孩子身上使用煉凝心決,她卻發現那孩子對此異常排斥,對此端月凝雪心中漸漸泛起一種罪惡之感。
她整日心神不寧,看着挽尊日日吸取這孩子身上的力量,那孩子臉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她的心卻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頭快,反而更加抑郁。
端月凝雪看着此刻正張開雙手輕閉雙眼,吸收着源深體內的力量,由于兩者的力量懸殊,源深體內強大的力量将那孩子的身體高高浮于空中,而挽尊則是靜坐在床上,真氣的流動,使得房間的空氣流動快速,床邊的帷幔也随着快速飄動,端月凝雪看着那孩子面上痛苦的神色,一邊想着運功為這孩子減輕壓力,但另一方面又害怕自己的動作使得那孩子更加難受。
正為難的時候,端月凝雪便聽到外面混亂的聲音,頓時放緩了手中的動作,側耳傾聽起來。
只聽門外一人聲音沉靜卻強勢,一步不退的與看守之人對峙,“讓開,讓我進去!”端月凝雪一聽就知道了是誰的聲音,雙眼不自覺的看向挽尊,發現對方應該是也聽到了動靜,緩緩停下了動作,面上看起來十分平靜,她一時之間也猜不出對方的想法。
挽尊将源深放到床上,看着這孩子因為他連日來的吸功,以及昏迷,臉色已經十分蒼白,但似乎是那兩股力量對主人的保護,這孩子看起來身體倒是很強壯,只瞥了一眼,便不再管他,擡腳向門外走去,路過端月凝雪的時候,還吩咐她好好照顧這孩子。
尚雲清稠伸手一推門,擡頭就看到挽尊站在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面上是他從未看到的冷然,尚雲清稠心下一沉,靜靜的看着挽尊道:“你這幾日沒到這個時候就在這呆一兩個時辰,我真想知道你在幹什麽?”
挽尊雙眼微眯,眼角瞅了一眼房內,竟然詭異一笑,湊到尚雲清稠耳邊道:“師兄從未出現這麽着急的樣子,因為也從未跟別人說過一句硬話,今兒個卻是氣勢沖沖的跑過來,挺起來像是對我興師問罪,可我聽着怎麽那麽像……啧啧……”他湊近了尚雲清稠耳邊,低聲道:“像是吃了醋呢?”
尚雲清稠眼角突跳,不難猜出這幾日挽尊到底在幹什麽,但現在他人就在這裏,挽尊還一副跟他開玩笑的樣子,讓他對挽尊這種當面背後不相一致的做法,十分厭惡和失望,推開挽尊,徑自向內室走去,“你讓開,我要……”
剛想說要把宋棐卿的兒子帶走,卻是被挽尊一把抓住手臂,而後便被他扛到肩膀上,硬是帶走了,端月凝雪看着兩人離開,不禁感到悲從心來。
“放開我!尚雲清挽!你還有沒有人性!你,你使了什麽手段對付一個孩子,啊……”話剛說到這,尚雲清稠直接被挽尊扔到了他的那張大床上,身體被重重的撞到床板,讓他猝不及防的驚呼了一聲。
被撞的眼冒金星,還沒睜開就被對方壓住了身體,挽尊在他耳邊陰森森的道:“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尚雲清稠被他氣的渾身發抖,知道尚雲清禾被他關了起來,本就氣憤難耐,想到多種辦法救出清禾,甚至還與宋棐卿取得了聯絡,卻又得知他的兒子也被挽尊利用,那小小的孩子怎麽經得起挽尊的折磨?尚雲清稠本想悄悄把孩子救出來,卻一直沒有機會,他本不想暴露自己已經知道他做的事情,一面打草驚蛇,卻還是不忍看到那孩子受苦,看到挽尊陰冷的表情,尚雲清稠知道自己一時的激動做法,簡直蠢透了,他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只得頹喪的捂住眼睛。
“呵……”突然挽尊輕聲一笑,還支撐着手臂,把尚雲清稠按在床上,看着對方挫敗的樣子,他緩緩道:“我早猜到師兄知道了我做的一切,不用說,我整天看了什麽,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但我了解你卻遠比你了解我要更清楚,我知道你會知道我做的一切,總有一天,但,師兄,我不怕你責怪我,但我恨的是,你是從別人的嘴裏知道我做了什麽!師兄……”他越來越激動,“你這麽想救他們出去,我索性就帶你去見見你的師弟,尚雲清禾,怎麽樣啊師兄?”
尚雲清稠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清挽自己承認了,他緩緩擡起頭,驚訝的看着他,“你……”頓了頓道:“你,放了他們,不要再錯下去了。”
“錯?”挽尊不以為意,“在師兄的心裏,我尚雲清挽是不是一直是錯的,還是你聽到別人說我是錯的,所以你也認為我是錯的?師兄,你對我有沒有從心裏去了解過,你真的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你知道嗎?不知道,為什麽認為我的錯的!”他說的狠戾,竟然住着尚雲清稠的前襟,把他從床-上來了起來,而後邊走邊說,“來,你不是想看你的好師弟嗎?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省得你私下裏做小動作,以為我都不清楚?”
“放開!我自己會走,帶我去見他,我要見他!”尚雲清稠為挽尊的舉動感到失望,感到心寒,看着對方毫無改過之意,他也不願意再與對方周旋下去,前幾日說的好好相處的話也在這一刻從他的心底消除,“清挽,我了解你,清楚的了解,然後我發現,我看錯了你!”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尚雲清稠對着挽尊沉沉道,聲音是那麽的充滿力道。
瞬間,挽尊的拳頭緊緊的捏起,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但平日裏能輕易招惹他暴怒的人,就在他的前方,可他竟然一天發怒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他的師兄說,他看錯了,他看錯了自己。
監牢的門很快就打開了,這扇他平日裏前幾日要費力進入的地方,今天就這麽輕巧的進入了,“怎麽樣,師兄是不是在感嘆這麽輕松就進來了?哼!如果你早些說,會更早一點進來。”
尚雲清稠沒有回頭,只是冷冷道:“清禾在哪?”
挽尊咬了咬牙,輕聲道:“看在師兄伺候的我這麽爽的份上,我就帶師兄去看看你那好師
尚雲清稠聽聞,一陣被羞-辱的感覺頓時侵襲全身上下,然他感到陣陣窒息與眩暈,眼前瞬間黑暗了一片,他閉了閉眼睛,沉聲道:“帶路……”就在他恍惚間,挽尊對身邊的看守吩咐一句什麽,而後輕哼一聲,唇角一勾,在前面為尚雲清稠帶起了路。
尚雲清稠跟在他身後,嘴唇發麻,雙手顫抖,連腳步也不那麽穩,看着挽尊帶着他一步步朝着幽暗的監牢而行,前段時間噩夢般的回憶一下子擁入大腦,但又很快被想象中尚雲清禾的滿身傷痕代替,他這幾日多次潛入監牢,卻沒有一次能見到尚雲清禾,這次竟然是挽尊主動帶他來,他有些猜不透對方的用意,但他明白救出那些被囚禁的人,便是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