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被替嫁的小可憐(07)

亮堂的火光将倆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

仿佛融為了一體, 讓兩者密不可分又親密無間。

可下一刻,倒影忽地分割了開來。

搖曳的火光在個頭稍矮的厭的側臉上忽閃不明,令人辨不清情緒, 只聽得他咬着牙好似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來:“不是說好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殺氣冷冽的男人面對厭的質問, 氣息一滞, 忽地低下了頭來。

光影在他的輪廓上投下一片剪影,撲棱的長睫如展翅欲飛的蝴蝶,在眼睑處拓下一片陰影, 這般模樣落在付城主眼中, 只覺威嚴的老祖宗形象都幻滅了。

他連忙揮退滿院的侍衛,跟着轉身離開。

不過, 昨晚……

轉身的付城主驀地想到了什麽, 正欲去看少年,一聲暴躁的低喝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說話!”

聞言的男人飛快擡頭瞄了下對面的少年。

觸及少年陰沉的眼眸, 又連忙低下頭去,渾然不在意在場的人,委屈地說:“我後悔了。”

“你後悔就把我擄來?”厭無法理解男人的腦回路。

但也恰恰是這番話,打消了他心中的懷疑——首先,對方在他試探之時,身上冒出來的殺氣做不得假;其次, 這般姿态, 不論是錢串子還是守財奴都做不出來,便是封印了記憶, 本性也不會變。

“我沒想擄你。”

男人說罷沉默了片刻,又幽幽開口:“你走後,我始終無法沉下心來打坐, 滿腦子想的都是你。尤其是當你留在靜室裏的信引變淡到消失,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着偷偷去看你一眼。”

Advertisement

厭有些不可思議:“所以你看着看着,就把我擄來了?”

“這也不能怪我。”男人說到這兒,驀地擡起頭來。

似是對厭這般冷漠态度頗為委屈,眼眶裏又泛起了水光,頗為委屈地為自己辯解:“我看到你住在那麽破敗的一個院子裏,連吃的都要去偷,我怎舍得?且,你為何要把我留在你身上的信引洗掉?是不是因為那個魏岚疏?”

解釋瞬間就轉變成了控訴。

沒體會過雨露期的厭卻被他的控訴給氣笑了。

他正想說我洗不洗關你屁事,電光火石之間,腦海閃現出一個想法。

自己才剛穿來,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僅限于劇情和祝聞厭的記憶,信息又不如現代世界那般方便,哪裏比得過土生土長且還活了百餘歲的男人?

所以,自己若想早點尋得魏岚疏,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這個男人?

思及此,他心火一洩,再次定睛去看男人。

長身玉立的男人一襲墨色寬袖衣袍,衣襟與袖口處皆用金絲線繡了繁複的花紋,細瞧宛如一朵朵盛開的小金蓮,很是吸睛。兩指寬的細.腰帶勾勒出他勁瘦的腰線,襯得他身姿挺拔且修長。

那如鴉羽一般的墨發盡數攏束于頭頂,用一朵半開的蓮花冠扣着,映得其面如冠玉俊美無俦——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忽略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之上。

厭雖不是顏控。

但好看的人總是賞心悅目的。

“想要我負責也行,不過……”

“不過什麽?”淚眼朦胧的男人雙眼一彎,擡腿就要上前。

“你先別急。”厭緩和了神色,擡手制止他伸手的動作,餘光掃了下四周。

滿院的護衛不知何時已經退去,就連付城主也識趣地走了,只剩他與對面的男人,便負手說道:“不過,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我昨天跟你的不知道第幾代後輩,也就是方才付城主的天乾子拜過堂,按身份來說,我現在是你的親後輩。”

想要抱抱蹭蹭的男人聽完這番話,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

等他捋清這段話的意思,他雙眼一眯,內斂的氣勢随着眼中殺機的浮現而陡然爆發,那張在搖曳火光下忽明忽暗的俊臉黑得如同鍋底一樣——站在他面前的厭很明顯感覺到了男人怒到了極致。

可這種嗜血的氣勢卻又在下一瞬收斂得幹幹淨淨,就好似方才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覺。

“不要緊。”

男人斂神敞開雙臂,将他擁入懷中,埋首于他的頸間,嗓音滿足地說道:“不過一後輩而已,我後輩那麽多,弄死一兩個也不打緊。”

【大魔王,您可別慫恿他殺主角!】系統焦急地提醒道。

厭也沒想到男人是這個反應。

凡人不是都很在意後代子嗣的嗎?這人怎地不按常理來?

正疑惑男人态度,耳畔又傳來男人低柔的安撫:“你且放心,付家所有參與以強權将你一介天乾搶來強娶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這玩意兒是腦補了什麽東西?

他稍稍推開男人一些,擡頭似笑非笑地看向男人癡醉的眼:“你是不是忘了,我現在也是被你擄來的?”

“那怎麽能一樣?咱們都那樣了,還是你主動的,我只不過是把你接回來罷了。”

男人說罷将他按入懷中,腳尖一點,縱身躍出院牆,幾個起落,便已經落在了一座燈火亮如白晝的院落——說是院落,用宮殿來形容更為恰當一些。

他牽着厭走進大堂。

大堂裝飾得富麗堂皇且豪華壯觀,立柱漆成了富麗堂皇的燦金之色,琉璃瓦鋪就的屋頂,牆面鑲嵌着無數照明的夜明珠,腳踩的地毯華貴奢靡,屋內擺設更是以黃金打造,俨然一座金屋,炫得人眼紅刺目。

踏進大門的厭看到這一切,心頭剛按下去的懷疑又再次浮現了起來。

他覺得守財奴好像很喜歡黃金來着?

若非上個世界地貴價高,還容易招人眼熱,後來又滿門心思圍着自己轉,守財奴怕不是要建一座用黃金打造的房子來住。

為防是自己多心,他不動聲色地問道:“跟你認識也有一天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男人眸光閃爍地揮退守夜的奴仆,将厭按坐在一張繡着蓮花坐墊的椅子上,旋即跨腿坐上去——他捧起厭的臉,低頭貼上額頭,呼吸噴灑間低聲說:“已經很久沒人問過我的名諱了,都有些不記得了。”

“那你想想?”厭說。

男人輕笑了一聲:“怎地這般在意我的名諱?名諱不過是取來讓人叫的,你若是願意,不如給我取一個只屬于你我之間的稱謂?”

“名諱為父母賜予,你怎地這般輕待?”厭心中懷疑越發深了。

聞言,男人眸光暗了一瞬。

他的字同少年喜歡之人的名諱重疊了,這叫他很不痛快。

還有一點,是自有記憶起,他就與正常人不同——因為他總是會無緣無故失去一段記憶,如上一刻明明在同父母用膳,下一刻便已經是第二日。

初時他還當自己是患有失憶症。

可父母看待他的眼神卻讓他明白事情不簡單,是以他努力修煉念力,方才察覺念力之海中多了一團意識,那些記憶的空白,皆為這團不知打哪來的孤魂野鬼的意識搶奪了他的身體。

他将自己關在禁地,除去當時他已經成年,不堪受雨露期的控制,也是想吞噬這團意識。

想到這兒,他神色微斂,道:“非是我輕慢,實乃我活得太久,又與外界隔絕多年,确實記不太清了,你容我想想。”

說罷,他擺出深思之色:“我記得我那一輩是金字輩……金,想起來了,我姓付,這你知曉,單名一個钰。那你呢?我還不知你姓甚名誰。”

這不算騙人。

他想,他确實叫付钰,不過是字為岚疏。

“祝聞厭。”聽得付钰名諱與岚疏無關,厭徹底放下了懷疑。

“祝聞厭?”男人眉頭一擰:“厭?可是厭惡之厭?”

“你說呢?”

“何等父母會為親子取這般名諱?”

話音剛落下,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付钰連忙從他腿上下來,扭頭就見下人端着一盤盤精致的菜色走了進來。

“方才在那偏僻小院,見你還要去廚房偷食,又聽那膳夫和夥夫說的話,料來應是餓極了。”

說着,他牽起厭,邊走邊說:“先随意用些,明日我再讓廚房好好準備,畢竟你這也太瘦了些,須得好好補補。”

這邊的付城主離開自己的院落後,匆匆去了天乾子的院子。

這位老祖宗在他接任城主之位時由父親領着去拜見過一次。

當時老祖宗情況不太好——聽得父親說,似是年幼時被一孤魂附了身,便将自己關在禁地,除了換任城主可見一次,其餘踏足者一律格殺勿論,也從未出來過。

是以那片地被封為了禁地,府中之人輕易不得踏入其中——這也是他在得知厭闖進禁地後沒深究的原因。

現在老祖宗出來了,那是不是說明老祖宗已經驅除了孤魂?

且觀方才射在他腳邊那一劍,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這既是為他城主府增添實力,也可能有辦法解決澤兒體內紊亂的內氣。

內氣是先天就有的念力,也就是精神力。

付君澤的念力之海天生比旁人大,打個比方,普通天乾尚未修煉之時,不過芝麻大小,資質上佳者也不過米粒或花生那般大,可付君澤一出生念力之海就大如拳頭,且還會随着年歲的增長而自動擴大。

若他身體健全,這無疑是天人之姿。

可他走兩步都喘不過氣來,談何修煉,因此,這般資質就成了負累。

付城主搓.着手走進院落,一眼看到了廊道上挂着的紅色燈籠,怔了一下,恍惚想到方才老祖宗與那少年提及的昨晚之事,倏爾想起昨天跑進禁地的‘祝聞琅’,他面色一變——

這少年莫非便是與澤兒拜過堂的‘祝聞琅’?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的考慮完結不是說完結厭和岚疏的故事。

是說這本收益很不好,我就想着開第二部 換個題材寫,不管怎麽說,這個系列文已經是最後一對了,我也不能坑了不是。

感謝在2022-02-18 16:19:25~2022-02-19 15:03: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淰涘、汐昭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壞女人rwkk 149瓶;君、螢暇 20瓶;淰涘 15瓶;??? 12瓶;禹卻、涼城小街姑娘未離 10瓶;歲寒 9瓶;三湘雲、此心獨憶是卿卿、苗苗 5瓶;Joanna 4瓶;雪頂咖啡、偶然、臨漁、無情、快樂每一天、吾輩無名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