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被替嫁的小可憐(19)

跳躍的話題令付钰的思路一時沒跟上。

他就下意識接了一句:“有我陪你, 你還需要找什麽人比試?”

“你?”

少年的聲音響起。

他當即反應了過來,眉頭一皺,不贊同地看向面前少年, 正欲勸說, 就見樣貌精致絕倫,眉間風華難掩的少年眸色微微漠然, 卻擡着下巴, 帶着股說不出的倨傲:“你不行!”

“我不行?”

本想勸慰他先夯實根基的付钰聞言笑了:“我為何不行?”

少年斜看了自己一眼, 秀氣的眉毛一挑,丢給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就轉身去洗漱了。

他愣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待得洗漱完畢, 侍從端上膳食, 二人一坐定,他這才回過味兒來——少年這是嫌自己沒用全力呢!

意識到這一點的付钰既是好笑又是無奈。

不論少年是誰,都是他喜愛之人, 他又怎舍得真的下重手?

付钰搖了搖頭, 邊為厭布菜邊問:“那你不找魏岚疏了?”

“找啊。”拿起筷子的厭說:“找人與比試又不沖突。”

“可魔教餘孽已經消失了五十多年,想找出他們難如登天。”

聞聽此言的厭夾菜的動作頓了一頓, 沉吟片刻, 說:“我知道他們的大本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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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魔教,就不免要介紹一下此界格局。

此界名為乾元。

分中原,東隅, 南盛,西域,北境五大陸。

除了以朝廷為尊的中原,剩餘四處皆以城為政, 不受朝堂管轄。付陽城就處在中原以東的東隅,接壤北境。而所謂魔教,也非真正的魔,而是一些專以掠奪他人念力化為己用的人。

這些人皆出自一個叫聖教的門派,鼎盛時期門中弟子遍布五大陸。

此門派為一和元而創,曾以一身羅修功挑戰五大陸各大高手而舉世聞名。但凡被他挑戰之人,一身念力皆被他掠奪,其勢力也為他或滅或收攏,是以被五大陸正道之士視為邪魔歪道,最終死于五大陸頂尖高手群攻之下。

沒了教主,其門中弟子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之,少數高層在教主死後,帶着羅修功一塊銷聲匿跡,不知去向。

這個‘不知去向’只是針對這個世界的人。

看過劇情的厭卻是無比清楚——魔教的餘黨就藏在北境的無霜城。

“你怎麽知……”

話還沒說完,付钰驀地意識到少年本就是魔教之人,如何會不知曉魔教大本營,便改換了口風:“那我跟你一塊去。”

“随你。”厭說。

用過膳食,付钰帶厭去寶庫尋趁手的武器。

付家作為一城之主,其底蘊深厚到難以言喻。

一座七層塔樓立于湖畔中心,四周寂靜無聲,看似無人看守,卻處處暗藏殺機,他随付钰進得塔樓一層,滿室的金銀珠寶恍得人眼睛疼。

突然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人現于二人面前,拱手朝付钰行了一禮,便又退回到了暗處。

付钰牽着厭的手,領着他上旁邊的木質樓梯,邊上樓邊耐心解釋:“五層以下都是財務,各配備一個守塔奴,六七層是我付家多年來收藏的秘籍和一些修煉心得,守塔的是江湖上銷聲匿跡的高手,只有第五層,收錄的是各種武器。”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達了五層。

一推開門琳良滿目且泛着逼人寒氣和凜然殺意的各類武器便躍入厭的眼簾,刀槍劍棍等十八般兵器一樣不缺,其中還不乏防禦用的沉重铠甲和輕便的軟甲等。

這些寶藏對普通人來說是無比的誘.惑。

而厭卻瞧不太上,不論這些兵器曾經如何威名赫赫,于他而言也不是凡兵利器。

付钰垂眼瞥了下.身側的少年。

見他神情淡定,無一絲震撼與波動,眉峰一挑,含笑扭回頭,放眼望向滿庫的武器,負手而立:“念力修到我等這個層面,武器也就是個擺設。不過你念力漲得太快,于根基不穩,若赤手與人比試容易吃虧……”

說着,他打量的目光停在了一把蒙塵的傘上。

與寒氣外洩的其他武器不同,這把傘常年擱置,無人清理,傘面落滿了灰塵,讓人一眼瞧去就好似一把普通至極的傘。他頓了一頓,擡步走過去,彎腰吹去傘面上積落的灰塵。

粉塵霎時漫天飛,卻也把傘面的顏色呈現了出來。

是一把通體鮮紅的傘。

他舉着傘柄走到天窗下,傾瀉而下的天光照在傘面,漆黑的傘面卻呈現出若隐若現的紅蓮,隐約間好似還散發着淡淡的蓮香味。

他将傘一收,轉身遞給看着自己的少年:“這是我年少時着人打造的武器,名為紅蓮,有偷襲和迷亂功效。”

厭接過傘,就發現傘柄上有個按鈕。

而傘柄入手有微微暖意,細看傘面,才發現傘面布料是用一種質地堅韌的絲線織成,可抵擋大部分武器的攻擊,撐開傘,又見傘骨通體漆黑,屈指一敲,裏頭竟是空心的。

他順着傘骨找到傘扣,就見每一顆傘扣皆有一個小孔,他按動了一下傘柄上的機關,無數細如牛毛的針從傘扣的小孔裏瞬發而出。

“功能很一般。”也不太符合厭的風格。

他收攏傘,正要放棄,就聽到付钰說:“拿來遮陽遮雨是一把好傘,且收攏起來也可當武器使用。”

聽得這話,加之又沒瞧得上眼的武器,厭便可有可無地收下了這把傘:“那就這把吧。”

定了武器,付钰讓他先回金岚園,他自己要去尋一趟付城主。

厭也不急着回去,便撐着傘在城主府閑逛,無意中走到了後.庭的花園,還沒看到人,就先聞得一曲雜亂無序的琴音。

他不懂琴,只覺得這琴音刺耳得緊,就擰着眉循着琴音穿過一片寒梅林,看到寒梅林中坐落着一座白紗翻飛的涼亭,透過輕薄的輕紗,一個被他忘記的人面對自己撥.弄琴弦。

對方好似也瞧見了他,琴音戛然而止。

随之起身邊咳邊撩.開輕紗,走出涼亭拱手道:“見過小公子。”

厭就是來看看誰在這彈琴。

見得是付君澤本來要走,不料他主動來打招呼,就走了過去。

先是打量了他一番。

大氅上的狐毛裹住了他半張臉,卻也将他眼底青黑襯得一覽無餘,面色是長年的蒼白,眉眼間透着股倦色與化解不開的憂郁。

他在打量付君澤的同時,付君澤也在打量他。

少年撐着一把鮮亮的紅傘,傘下之人着一襲質地柔順的玄袍,将其身姿襯得颀長挺秀,面若白玉。

一頭烏發高束,由玉簪緊挽,映得他那張精雕細琢的五官眉如墨畫,眸若星辰。

這還是付君澤第一次這般仔細打量與他拜過堂的少年。

溫暖的陽光灑在傘面,穿透傘面映下一層柔和的紅光,宛如梅林裏突然驚現的花妖,既美又妖,難辨雌雄,讓他有一瞬間的驚豔。

但厭卻在這個時候收回打量的目光和紅蓮,越過他走進涼亭。

他撩.開衣擺坐在石凳上,随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潤了潤嗓子,跟坐在他對面的人說:“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祝聞琅呢?”

倒是忘了問問付钰這倆人的情況。

垂眼斂神.的付君澤抿了下唇,複而掀開眼皮,看了看漫不經心打量四周的少年,也給自己倒了杯茶:“祝公子懷有身孕,我練琴不便,就來了此地,不知小公子又是緣何出現在這?”

說着,他端起茶碗,放在嘴邊,眼神卻投注在厭的臉上。

厭将目光落在石桌上的古琴上:“你這琴藝,确實該避着人。”

難聽得要命。

聽懂了他的意思的付君澤笑了笑:“看來小公子是被我不堪入耳的琴音給引來的。”

厭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起身就要走。

他跟付君澤不熟,也沒什麽話好說,何況先前還算計了這人——也不叫算計,畢竟他做的是成.人之美的事,便說道:“那你繼續練,我不打擾了。”

“稍等一下。”

付君澤一聽他要走,下意識喊住了他。

可等對方投來疑惑的眼神時,他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如厭所想那般,他們二人在此之前,并未有過真正的交談。

就連見面,也才堪堪幾次,除了府堂那晚,剩餘幾次皆是匆匆一瞥。

可他心中着實煩悶,少年的突然出現給了他心中片刻的安寧。

在少年的注視下,他緊張地抿了抿唇,心念一轉:“我琴藝其實不錯,不過是心中郁悶,方才有些混亂,你若不信,不如坐下來聽我彈上一曲?”

“……”厭還以為他有什麽事要說。

感情是覺得琴藝被質疑了,想證明一下。

不過他又不懂琴。

再好聽于他而言也不過是靡靡之音。

但對方已經端坐在了琴邊,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手指就撥動了琴弦。

就聽‘铮’的一聲,尾音還沒落下,悠揚舒緩的音調開始在涼亭裏回蕩起來。

音色輕松而曠遠,細微悠長,有種引人入勝的愉悅之感,便是不懂琴的厭,也能感受到琴音帶來的放松之感,便又坐了回去,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放在桌面,指尖随着音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了起來。

場面竟是難得的和諧。

可落在尋人而來的付钰眼中,就格外的刺目。

他不過是去找付清晖為出行做準備,一個沒看住,人就坐在付君澤跟前聽琴去了。

付钰眸色暗了一暗。

除了那個魏岚疏,他最忌諱的便是付君澤。

畢竟二人是真正拜過天地的,就算頂着祝聞琅的名諱,與之拜堂的也是他的厭。

付钰緊了緊手掌,深吸了口氣,穿過梅林走進涼亭。

又在付君澤沒斷的琴音聲中,徑直落座在厭身側,随之如宣誓主權一般伸手圈住厭的腰,低頭湊到其耳邊,輕聲道:“是不是等久了,有些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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