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的被替嫁的小可憐(21)

前往付陽城的山道上, 一輛馬車緩慢行駛。

趕車的是個裹着棉襖,頭戴鬥笠的男子,鬥笠的寬邊帽檐壓得很低,擋住了大半張臉, 只能看到一截尖細的下巴, 撲面而來的刺骨風寒裹挾着雪花打在他臉上, 拂起了垂在他雙肩上的發。

他卻仿若不覺冷, 雙手依舊平穩地駕馭着馬車, 讓行駛在颠簸不平小道上的馬車平穩如平地一般。

就在這時, 身後車簾伸出一只修長雪白的手指。

這只手輕輕.撩.開車簾, 露出一個披着雪白狐裘的男子——天色暗淡, 模糊他的面容, 卻仍舊無法掩去他的風華, 他彎腰從車簾後探出頭,打量漫天飄飛的雪花,感慨道:“我記得當年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

“當時可沒下雪。”

一道低沉的嗓音自車廂內傳來。

随之伸出來一雙手, 把狐裘男子撈進車廂。

撩起的車簾随風蕩了一下,就擋住了車廂內的情況。

趕車的馬夫偏了偏頭,抿唇取下挂在腰間的酒囊, 仰頭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濃烈的烈酒。

而一簾之隔的奢華車廂內, 鑲嵌在車壁上的夜明珠揮發着螢螢之光。

柔和的光暈映照出對峙二人的面容,身着玄服的男子面容棱角分明, 冷峻似不聞人間煙火,狐裘男子眉目精致如畫,膚色白.皙,就襯得他五官分外鮮明, 尤其是雙.唇,紅.潤如塗抹了胭脂一般,唯有那雙眼,此刻盛滿了不悅。

“你這小心眼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只要他不走,我就改不了了。”

玄服男人,也就是付钰見得他在自己的話音中蹙起了眉峰,神色稍緩地松開摟在厭腰間的手,往後一靠,倚着車壁擡起一只手枕在後腦上,微眯起眼,散漫地說:“換作任何人,看到自己愛人的身邊跟着個死皮賴臉又不懷好意的男人也會如我這般小雞肚腸。”

“他沒你說的那麽不堪。”厭皺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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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在你面前僞裝得好……”說到這兒,他似是憶起些不美好的回憶,半眯的眼神閃過銳利之色。

先有個找不着的魏岚疏讓他嫉妒得發狂,再有個拜過堂的自家後輩如鲠在喉,現在冒出來個祝聞厭的青梅竹馬,挖牆角都挖到他跟前了,沒把人捏死全看在自家愛人的面子上!

“我知道你心懷坦蕩,但有些人啊……”

說着,他忽地提高嗓音,餘光瞥向車簾,意有所指地說:“看着老實巴交,卻是一肚子壞水,你看人可不能只看表面。”

聞言的厭嗤笑了一聲:“幼稚。”

對這個評價付钰不置可否。

他無法左右自家愛人的想法,還不能提防那個心思不純、見縫就插針的馬夫?就算方式幼稚一些,又何妨?

思及此,他驀地睜開眼,幽怨地看向對面飲茶的青年:“嚴格說起來,還是因為你沒給我一個正當身份,若是你願意娶我,我也不至于這般幼稚。”

端着茶盞的厭擡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問:“那你找到魏岚疏了嗎?”

“……”付钰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如何能預想到,都把整個世界翻了個遍,也沒把人找出來?!

想到當初同愛人達成的‘友好交易’,悔意再次湧上心頭。

但同時存了多年的懷疑也跟着漫了上來——那就是到底有沒有魏岚疏這個人?

當初他以為厭來自魔教。

可厭并不認識魔教餘孽,殺起來也絲毫不手軟。

後來他懷疑是哪家的老祖宗,然這十五年來,他跟着厭幾乎走遍了整個世界,每到一座城池,他都私下調查過,也沒聽過說哪家有一個叫‘厭’的老祖宗,便是門客也沒聽過。

他慢慢就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厭并非與他來自同一個時期。

也許是百年前,又或是年代更久遠,只是厭的靈魂飄蕩得太久,忘記了這些,所以,遍尋不得的魏岚疏早就已經死了。

飄遠的思緒回籠,他正了正色:“咱們找不到魏岚疏,有沒有可能是他已經死了?”

“不可能!”厭斬釘截鐵地說。

“你緣何這般确定?”付钰眸光微微一暗,垂下眼皮沉聲說:“咱們找了十五年,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沒能找到他,不是死了,作何解釋?”

這個問題厭想了不下百次。

都快成為他的執念了,還是系統提醒他,人類鮮有金色眼瞳,除非遺傳,且名諱和性格也可更改,非是一成不變,他這才恍然大悟。

而且系統還說,這個世界的人視雙重人格為野鬼附身。

一般人家都忌諱不已,不是藏着掖着,就是暗地裏偷偷把人處死——沒了這些特征,想在人海裏撈出魏岚疏,除非把所有人的靈魂都抽.出來認證,否則難如登天。

有世界意識的壓制和肉.身的束縛,厭暫時還做不到這一步。

他抿了抿唇,眼中浮現出一抹厲色:“我不相信他死了,這個十五年找不到,就繼續找!”

從來沒人能叫他吃了那麽大個虧後還能安然脫身!

可他的固執落在付钰眼中,便是對‘魏岚疏’執念入骨。

付钰又嫉又妒,整顆心就如泡在了醋缸裏一般,又酸又澀,難忍至極,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這是愛人沒遇見他時發生的事。

他閉眼深吸了口氣,忽地睜開眼,傾身展臂撈過對面的人,放在腿上,旋即低頭貼上對方的額頭,克制着胸腔翻湧的醋海,以玩笑般的口吻說:“你對他這般念念不忘,為了他還遲遲不對我負責,我可是要吃醋的。”

厭擡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臉:“你這麽喜歡吃醋,回頭我給你買一缸,你不喝完就別上我的床。”

“……”付钰又是一噎,半響後才低頭擒住他的唇,正要啃咬,馬車忽地颠了一下,冷不丁磕了彼此的牙齒,這時外頭傳來馬夫低啞的嗓音——

“道上有個大坑,天太黑沒瞧清楚。三少爺,沒磕着您吧?”

“沒事。”厭應了一聲,推開付钰,擡眼就瞧見對方臉色鐵青,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你還笑!”

付钰瞪了瞪車簾,又回頭看着笑得一臉燦爛的愛人,咬牙切齒地說:“你要說他不是故意的,我頭剁下來給你當球踢。”

厭笑夠了,就壓低嗓音說:“他把我當祝聞厭了。”

“那你還把他留在身邊?”說着,他語氣一酸:“比不過魏岚疏我認了,誰叫我沒早點遇見你,可一個馬夫難道我還比不上?”

那倒不至于。

厭斂神往他身側的車壁一靠,輕聲說:“你比馬夫重要。”

馬夫是他從無霜城的地下培養殺手的基地救出來的。

當時對方一身血污,瘦骨嶙峋,他差點都沒認出來,還是對方先喊了句三少爺,他才确認了對方身份。

他把無霜城給挑了,消息傳出去很快就會有人來瓜分無霜城。

馬夫作為餘孽,要是被發現肯定不會有好下場,他想着馬夫在劇情裏好歹算是為祝聞厭報.仇丢去了性命,所以在對方要跟着他的時候,他也就沒拒絕。

付钰一開始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還笑着說正好缺個馬夫。

可待得他知曉了馬夫是祝聞厭的竹馬後,就笑不出來了。

他不理解付钰的醋意從何而來。

馬夫沉默寡言,一心給他當馬夫,趕路休息之時,也是對方張羅安頓,除去曾經‘竹馬’身份,并無越舉之措,可落在付钰眼裏,對方就是不懷好意。

“既然我比他重要……”

刻意壓低的嗓音傳到他的耳畔。

他微微偏頭,就看到付钰揚着唇低聲說:“付陽城是我的地盤,咱們這次回去,不若就把他留在我付家安頓?”

“把他留在付陽城,那你來趕車?”

“又不是沒趕過。”付钰看着他,伸手攬住他的肩,淡然而坐的神情悠然,舉止間帶着說不出的灑脫之意:“當初咱們去無霜城的時候,不就是我趕的?”

最後的交談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話音穿透車簾,傳到馬夫的耳中,他拉着缰繩的手驟然一緊,忍不住側耳傾聽‘三少爺’的回答。

“再說吧。”

簡單的三個字給了馬夫一個安慰。

他泛白的指節松了少許,放眼望向近在咫尺的城牆,頭也不回地說:“三少爺,付陽城到了。”

“進城直接去城主府。”付钰的聲音傳來。

馬夫手指又緊了一下,沒說什麽甩了下馬鞭,驅着馬車進了城。

天色愈發的昏暗。

大雪的降臨讓長街提前恢複了夜色的寧靜,林立街道左右的商鋪挂着紅燈籠,燈影幢幢,映出漫天飛揚的雪花,也照出了馬夫被風雪凍紅的雙手。

可他渾然不覺得冷。

輕松駕着馬車碾過青石鋪就的長街,一路抵達落座在中心的城主府門口。

停好馬車,馬夫摘下鬥笠,露出一張瘦削且蒼白的面容來。

他搬下馬凳,伸出通紅的手去撩.開車簾:“三少爺,到了。”

厭起身正欲下車。

坐在外側的付钰一眼就瞧見了那雙發紅的手,暗地咬了咬牙,快厭一步起身,用身體擋住那雙手,斜睨了下這個心機深沉的馬夫,似笑非笑地說:“還真是辛苦你了,頂着這麽大的風雪讓你趕路。”

馬夫面不改色地收回手,站定在馬凳邊,淡淡回道:“只要是為三少爺,我都不覺得是辛苦。”

“呵!”付钰嘴角一抽,率先跳下馬車,擠開馬夫,又去接鑽出車簾的厭。

扶着人下了馬車後,順勢攬着厭的腰,趁着厭去看府門時,餘光瞄向神色不明的馬夫,心中一個冷哼,想賣慘、表忠心,也要看自己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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