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完 被替嫁的小可憐(完)
一頭霧水的付虞揣着滿肚子疑惑出了院子。
守在院外的侍從迎上來為他整理披風, 他就杵在原地任由侍從動作。瑟瑟寒風拂起蜿蜒散落在前襟處的墨發,與白.皙的膚色和鮮紅的衣相互輝映,映出他滿面的茫然。
爹說坤父和外坤父做了對不起舅舅的事。
坤父卻說是舅舅害死了外坤父, 同時還是坤父如今長年卧病在床的元兇——可外坤父不是因為殺了外祖父才被祝家的族老處死的嗎?爹也說坤父是因為生他的時候出了意外才身子不好的啊?
付虞一時無法分辨二人的說法,就去找人偷偷打探。
但府中之人對這段往事知道的人不多, 而知曉的人也都諱莫如深。
他空手而歸, 就坐在閨房雙手托腮, 擰着眉毛陷入了深思。
坤父自小就待他冷淡, 爹說是因為身子不好的緣故。
可他好幾次從坤父的眼中看到了坤父對自己的憎惡,随着年齡的增長, 坤父對他的憎惡就更明顯,甚至都毫不遮掩,因此比起坤父之言,他心中的天平更傾向爹的說法。
坤父的身體明明是因為生他之時出了意外才導致的。
而舅舅是在他還未出生之時就外出闖蕩了, 多年未歸, 又怎會害死外坤父?
而且, 舅舅可是年少獨闖魔教,十五年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紅蓮君, 怎麽可能會是坤父口中那等卑劣之人?
付虞有付君澤相護,便是付城主夫夫因他身份之顧不甚親近,卻也從不曾為難過他。
而府中也沒其他兄弟姐妹,是以,他生活的環境相對和諧而簡單,就保存了他的單純和赤子之心——且他還年少, 沒有歷經風霜的摧殘,世界除了黑與白,還更相信親近之人的言辭。
“迎春, 來給我梳妝。”
他暫且放下坤父的話,一掃萎靡和糾結,舒展眉頭,恢複了活潑,開始梳妝打扮,期待着等會兒與舅舅的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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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就來到了午時初。
盛裝打扮的付虞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嬌花,在侍從來禀告之時,歡快地奔向前庭的膳廳。
當他飛奔到膳廳外時,他緊急放慢步子,緊張地扶了扶插在頭上的發簪,又理了理跑得有些淩.亂的衣裳,喘勻了呼吸,邁着別扭的小碎步,緩緩踏入膳廳。
廳內氣氛嚴肅,感染得本就緊張的他不由地繃緊了心弦。
“虞兒來了。”
坐在主位下首的付君澤瞥見他,擡手招呼了一聲:“到為父這邊來。”
付虞偷瞄了下左側的祖父和祖坤父,見得二人神色不明,小聲喊了二人,就挪到了父親的身邊小心入座,然後偷偷往主座上瞟去。
空無人坐的主座設了兩張椅子。
他失望沒能進來就看到舅舅之餘又有些好奇,就悄摸地扯了下父親的衣袖,在父親投來目光時,張嘴無聲地問:“我舅舅呢?”
付君澤輕搖了下頭,示意他別問。
倆人這點動靜如何逃得過付城主的眼?
付城主看了他一下,這一看他就定住了,濃茂的劍眉一皺,複而想到了什麽,放緩了神情:“常說外甥肖舅,倒是作不得假,虞兒這眉眼我瞧着像極了那位。”
聞言的付容氏撩了撩眼皮,望向拘謹的付虞。
說來厭在城主府連同閉關也住了大半年,卻不曾與付容氏見過面,導致付容氏也不知曉厭到底長得如何模樣——是以付容氏一度以為這孩子是像他的生父百裏晟,每次這孩子前來請安喊他祖坤父,看到這張不像祝聞琅的臉,都叫他骨鲠在喉。
甫一聽這孩子是像那位,付容氏心中厭惡散去了幾分。
不過縱是如此,他也沒多待見付虞,只是說:“時辰也差不多了,先上菜吧。”
坤君一發話,有侍從就去了廚房傳膳。
不多時,端着膳食的侍從便整齊有序地在膳廳進進出出。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的腳步聲突然停止了。
一直處于緊張狀态的付虞似有所感,一個扭頭望去,就見門外走來兩道人影,着相同服飾,并肩緩步行于跪了一地的侍從之中,玄色錦袍包裹颀長身段,袍腳暗紅色的絲線勾勒,随着行走擺動似一朵朵盛開的紅蓮,在陽光下烨烨生輝。
他不自覺地站起身,跟着父親和祖父祖坤父上前行禮。
“自家人不用客套。”站在右邊的高大男子懶洋洋地擺擺手,擁着左側的男子朝主位走去。
越過他時,左側的男人忽地停下了腳步,站在他面前:“你擡起頭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
傻傻愣在原地,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還是付君澤提醒了他:“虞兒,你舅舅跟你說話呢。”
“啊?”付钰下意識擡頭起來,一張精雕細琢的臉霎時映入他的眼簾,他都還沒來得及驚嘆,就聽到眼前的男子開口了。
“這就是我那外甥?”
厭低頭打量,卻見得他瞪眼張嘴,眉頭一蹙,略有些嫌棄道:“怎麽傻乎乎的?”
“虞兒第一次見到你這個舅舅,怕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付君澤接過話茬,擡手拍了下失神.的付虞:“膳食已經上齊了,不若咱們先坐下再說?”
“也行。”厭被付钰擁着坐在主位上。
剩下的人陸續入座,付虞直到坐在了椅子上,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丢了臉,頓時一股熱氣湧上臉頰,又羞又惱,羞的是舅舅竟然真的如傳言中說的那般好看,惱的是他竟然失态了!
但随之而來的卻是隐隐浮現的驕傲。
紅蓮君竟然是自己的舅舅!
想想外頭那麽多敬仰舅舅的人,他眉眼一彎,喜滋滋地拿起筷子,沒忍住偷偷往主位上瞄去,冷不丁撞進了舅舅投來的笑眼中。
付虞一愣,趕忙縮回腦袋。
一聲輕笑在膳廳蕩開。
随之就聽到舅舅說:“你坐我身邊來。”
“啊?”付虞又怔住了,似是不敢相信地擡起頭:“舅舅,你是說我嗎?”
“舅舅?”厭對這個稱呼有些意外。
他看着一臉喜色地挪到自己身邊的少年,少年臉上不見半點陰霾,反而流露出仰慕之色,這……
祝聞琅有多恨自己,厭心中清楚。
可付虞這位主角之一,不但沒有仇視自己,還表達了親近之意,這就有意思了。
他正深思着,袖子被人拉了一下。
頓了一頓,微微偏頭,對上付虞局促又難掩激動的神色,眉峰一挑。
“舅舅。”
付虞用餘光掃了下祖父和祖坤父的神色,見沒有阻止,就小聲問道:“我爹說您是紅蓮君,這是真的嗎?”
揚眉的厭頓時來了興致,湊過去也壓低了嗓音:“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如果是真的,我下次參加宴會的時候,就可以跟人炫耀……”付虞一個嘴快,把心裏話給說了出來,說完他就意識到了,正要道歉,卻不見舅舅生氣,便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這麽做嗎?”
“可以。”厭愉悅地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還心情頗好地給他夾了道菜:“既然你叫我一聲舅舅,那舅舅自然就是你的靠山,以後若有人欺負你,你也可以來找舅舅。”
“真的嗎?”付虞驚喜地問。
“自然是真。”厭看了他一下,劇情裏說馬夫滅門的時候,沒舍得對百裏虞下手,是因為百裏虞長得肖似祝聞厭,現在仔細看來,确實有那麽幾分相似。
雖說這不是他的本體,但對待與現下皮囊相似,又親近自己的小孩,厭不介意釋放那麽點善意。
而他那番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朝他這邊望了過來。
付城主夫夫是面色複雜,尤其是付容氏,他心情難以言喻,這孩子非付家血脈,又有那麽個坤父,能做到視若無睹沒有去遷怒已經是極限。
這般想着,他就去看老祖宗的神情。
就見剝着蝦殼的老祖宗含笑且縱容着那位,看情況,那位的話就等于是老祖宗的态度。
付君澤則是感慨萬千。
他先前還懷疑過小公子要見虞兒是因為跟祝聞琅之間的恩怨,清早才會吩咐虞兒切莫在小公子面前提及祝聞琅,可眼下看來,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舅舅,您真好。”
天真的付虞半點沒察覺出現場凝滞的氣氛,孺慕地仰視着厭,親近之意溢于言表。
這頓飯吃下來,是各人各種滋味。
回到金岚園的厭抿了口熱茶,感嘆道:“沒想到祝聞琅把兒子養得這般單純。”
“不是他教養的。”付钰貼坐過來,勾起一縷垂在他肩頭的長發,說道:“是我那後輩一手帶大的,他與祝聞琅關系不甚親近,據說是身體不好,無法親自教養。”
“這般說的話……”
厭扭頭,看到付钰百玩不厭地将自己的發與他自己的發打成一個結,挑了挑眉,那付虞豈不是跟付君澤再無在一起的可能?
仔細想來,劇情中的兩個主角若不是經歷滅門之禍,又在魔教追殺中的相互扶持,付君澤也不太可能接受百裏虞。
“我瞧着付君澤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那他與祝聞琅的感情如何?”
“你為何總這般關心他們的事?”付钰擰眉放下打成結的發,擡起雙手捧向他的臉,故意沉下臉來:“他們夫夫的事,與咱們何幹?”
付钰總覺得自家愛人對付君澤關心過度。
一個馬夫就夠他受的了,要是再來個付君澤……
想到這兒,他心中警鈴大作,便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你說咱們遍尋不得魏岚疏,有沒有可能他是在海外?”
比起眼前晃悠的二人,他突然覺得虛無缥缈的魏岚疏更叫他放心,也能瞬間轉移自家愛人的注意力。
果然,他一提這個人,愛人的神色就變得凝重了幾分。
酸澀之餘,就見愛人若有所思地說:“海外?”
付钰想是這般想,可見愛人真露出出海尋人的意向,心中的醋意又開始翻湧——這個魏岚疏!千萬別叫他真的找出來!
他掩下心中殺意,艱澀地說:“據說大海的對面也有大陸,咱們踏遍東南西北也沒找到魏岚疏,說不得他是出海去了海外。”
“那咱們現在就去海外!”
厭是個行動派,祝聞厭的任務勉強完成了,沒了束縛他說去就去。
連多住一天都等不了,當夜就跟付钰走了。
等激動到一夜都沒睡的付虞得到消息的時候,人都不知道已經到了哪,而馬夫就這麽被厭給忘記在了城主府。
。
從舅舅走後,付虞就再也沒見過舅舅。
為了紀念舅舅,他作了一幅畫,存在了箱底。
江湖上有關紅蓮君的傳奇慢慢成了傳說,他帶着裝着舅舅畫像的箱子和舅舅的馬夫嫁去了門當戶對的世家。
生活的重心慢慢轉移到了夫婿身上,有了孩子後,注意力又被孩子分走了一大半。
只有在到處尋找舅舅的馬夫回來後,他才會在夜深人靜時,翻出舅舅的畫像,獨自思念。
其實在舅舅走後沒多久,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說來也是巧合,他在一次同世家小姐地坤子們出城外踏青時,碰到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身邊的随從明明叫那個男人大少爺,可那個男人卻一頭白發,蒼老如斯。
而那個男人一看到他,就淚流滿面。
他好奇就去詢問,方才得知這人便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從而也知曉了坤父與舅舅之間的恩怨。
付虞覺得自己雖是年少,卻也能分辨是非。
當年的事,明明就是坤父和外坤父不對,相助的親生父親的做法也不對。
舅舅何其無辜,要那般被利用?
若非有付家老祖宗相助,以祖父的脾氣,舅舅不會有命活下來,也就不會有後來驚才絕豔、名動天下的紅蓮君。
也是從這時開始,他才知道到坤父不喜歡自己自己的緣由——因為他長得肖似舅舅。
也意識到了祖父和祖坤父對自己的冷淡的原因,因為他不是付家血脈。就連待他如己出的父親,也是為了坤父的體制才坐實了與坤父那場荒唐的婚事。
這些真.相對付虞打擊不可謂不大。
他信賴的父親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人品也不如他想象中那般無暇,拒絕祖坤父安排的妾室,卻會看着他的眉眼發呆。
這讓他窒息,才會一及笄就迫不及待地逃離這個讓他覺得有些惡心的家。
唯獨沒有任何遷怒行為,初次見面就說要給他撐腰的舅舅,在心裏被他一點點美化,最後成為他的信仰。
這份信仰在他某一日深夜夢到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時,也沒有任何改變——反而還因為那場夢,更加深信舅舅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人!
——
後記:
厭跟付钰在海上飄蕩了許多年,才抵達海的另一面。
而海對面的大陸與這邊不同,那邊的人沒有天乾地坤和元之說,只有男人和女人,修煉的是內功,厭在這邊活得更自在些,修了內功後,再次開啓他邊打架邊尋魏岚疏的生涯。
但他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唯獨不識人就在身邊。
多年折騰下來,他都懷疑魏岚疏是不是已經死了,離開了這方世界。
但他不想承認,因為一旦承認,那就說明他再也難尋魏岚疏報.仇,就更加拼命的折騰,折騰到一半,付钰的生命迎來了盡頭。
當付钰虛弱下來的時候,兩人正巧經過一座小鎮。
厭也懶得回海的另一面,就在小鎮住了下來,打算送走付钰後,再繼續找。
二人難得停下腳步,悠閑地在小鎮過起了付钰夢寐以求的安穩日子。
然這樣的日子過了不過半月,付钰就感應到了自己的生機已經枯萎,在一日深夜,他不舍地攥緊愛人的手不放,絮絮叨叨地吩咐自己的身後事,最後說到下葬,他不舍得閉眼,就深吸了口氣,盯着沒有任何老态的厭:“漂洋過海不容易,你就把我葬在這個小鎮的後山即可,我這輩子,活着不能與你有個名分,死後能否與你同穴?”
“可。”厭應了下來。
付钰滿足了,可轉念又想到一事,不甘心地問:“你還年輕,我走後你會不會再找一個人來陪伴?”
“不找。”厭沒那個心思,要不是當初意識不清睡了付钰,付钰又纏着不放,他也不會跟付钰在一起。
“那……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有沒有超過魏岚疏?”
“……”厭無語地看着眼神執拗的付钰,嘆了口氣:“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喝醋長大的,我找魏岚疏不過就是想報.仇,而你真切地陪我半輩子,魏岚疏又如何跟你比?”
得到确切答案,付钰那口氣也散了。
他松開厭的手,艱難地勾了勾唇角,在厭的注視下不舍地閉上了眼。
當他雙眼一閉,厭随之又輕嘆了一聲。
可下一刻,熟悉的神魂從付钰的肉.身裏飄了出來,剛染上厭眉眼的傷感一肅,壓抑多年的殺意就如開閘的洪水,浮上眼眸的同時,一個起身伸手就去捏對方的脖子。
可手伸到一半,就頓住了。
因為已經融合在一起的魂體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腦袋。
“不厭。”
右邊的腦袋露出熟悉的神情,內斂而克制。
左邊的腦袋冷哼一聲,也不知做了什麽,右邊腦袋的神色忽而痛苦了起來。
“不過一分.身而已,也敢觊觎本尊的人?”
說着,他眼中冷厲一散,深情地望向殺意凜然的厭,輕笑了一聲:“魔王厭,倒是不想神界不曾見過你幾次,卻在小世界接連相遇繼而愛上你。”
神界?
厭眸中殺意一滞,警惕道:“你是誰?”
付钰,也就是岚疏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說:“當初非是有意将你撞進時空漩渦,不過我瞧着當初護着你的東西有些像系統,兩個世界都讓你附身在命運凄慘的人身上,可是有讓你做任務?”
“關你屁事!”厭冷笑一聲,繼續道:“便是你當初非是有意,可你還騙了我兩世!”
說罷,厭伸手去捏他的脖頸,卻在觸及脖頸的三尺之距,一股吸力拉扯了過來,若非岚疏及時躲避,拉開二人拒絕,差點就把厭給吸了進去。
“世界意識在排斥我,你神魂寄居在肉.身,小心些,免得把你的肉.身絞碎了。”
面色微變的岚疏緊張地打量了一番,見得他無恙,方才緩了口氣,道:“我時間不多了,你把系統丢過來,我贈你些許魂力,你繼續來找我,可好?”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厭将手負在身後,摩挲着指腹,心中思忖着要不要把本體放出來。
卻是不想岚疏一擡手,系統便不受控制地脫離了他的識海,飛了過去。
“曾經我無聊的時候,也捉到過這種帶着宿主做任務的系統。”
岚疏邊說邊扯下一只手臂,手臂一脫離神魂,便化為一縷縷黑金交織的魂力,直接鑽進系統的光團裏。而被他扯下的肩膀處又幻化出了一只手臂。
“你們這種系統讓宿主做任務無非就是為了魂力或能量,我贈你魂力,你以後不要給厭安排那等悲慘之人的身份。”說完,他的神魂扭曲了起來,就仿佛有一股吸力在拉扯着他。
他面不改色地望着厭,依舊深情不減:“厭,我在下個世界等你!”
話音一落,神魂便被那股吸力扭曲得變了形,然後一點點消失,直至空間恢複平靜。
被迫拿了好處的系統飛到神色晦暗不明的厭肩頭,小心翼翼地說:“大魔王,我剛才趁機标記他了。”
厭沒有說話。
他看着岚疏消失的地方,眸光不斷明滅。
系統覺得這樣的大魔王有點可怕,就找了個話題問道:“大魔王,他是不是認識您啊?還有他給我的魂力跟我家主人相似,難道他也是神界的人?”
“你說什麽?”厭驀地扭頭看着肩上的光團問。
“啊?”系統一愣:“我是說他的魂力跟我主人屬于同宗同源。”
跟神族的元同宗同源?
厭怔了片刻:“原來是他!”
岚疏!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覺得耳熟,後來叫習慣了,倒是把這份熟悉感給忘了。
可直到系統的提醒,還有方才對方扯手臂時,面上浮現的龍紋,觸發了他冗長的記憶,随之一個喜歡搜集亮晶晶,整日窩在洞府盤着這些亮晶晶睡懶覺的懶龍湧現而來——四大神尊之一的懶龍岚疏!
竟然是神族的人!
厭咬緊牙關,好一條懶龍,竟然騙到了自己頭上!
深覺自己被耍弄的厭攥緊手掌,就在這時,系統又說:“如果他是我家主人的族人,那他豈不是神族那邊的?神族愛上魔族,我看好些小說裏神魔不能相愛,大魔王,您那個神界有這個規矩嗎?”
有這個規矩嗎?沒有好像?
厭怒氣停滞了片刻,腦海靈光一閃,對啊!他怎麽沒想到呢!
懶龍一向不攙和神魔兩族的紛争。
可若是懶龍愛上自己,自己再把其拐到魔族,端看對方能穿越時空,料來修為也不低于元,到時候還怕奪不下神界?
“系統,走,咱們去找那條精分的懶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