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睡覺
“最後一個女童失蹤是什麽時候,幾歲。”
譚楠走後,越初将電話撥到了雪渺那兒。
“昨天下午,七個月。是個嬰兒。”雪渺幹脆利落的答道,“查到什麽了嗎。”
越初說不好,他知道譚楠定然和這兩件事都有關系,可一個凡人少女,能掀起什麽風浪,幕後定然是有主使的才對。
“有消息聯系你。”
“喂!你有事喊人啊!你出點事祁宴會殺了我——我們。”
越初:“明白,我讓你師兄下手輕點。”
完全不在乎。
雪渺:“那…拜托您了。”
·
從醫院離開時,譚宏還沒醒,但聽說警察去了,他們幾個也就沒再多留,吃過晚飯,回去已經晚上九點了。
到家時應九正在包粽子,滿屋子的粽葉香氣。越初沒去理會,進屋第一件事就是将祁宴按在牆上,手伸進他西服裏胡亂抓過。
祁宴僵着身子硬是沒敢動,由着他師父這過于暧昧的舉動,但旁邊應閑璋眼都直了,這也就是祁宴,但凡換個人,可能現在已經沒了。
“煙在西服口袋裏。”祁宴不自在的往後靠了靠。
“哦。”越初停下,果然從他口袋裏摸出三根煙來。
祁宴身上只裝三根,是越初一天的量。
越初拿了一支,将剩下兩支放回去,但琢磨了下,又取了一支,最後只還回去一根,這才算放過了祁宴。
祁宴:“回屋早點睡。”
“沒用的話何必說呢。”越初嘲弄笑着,應閑璋的原因他怎麽可能睡得着。
應閑璋看着消失在樓上的越初,又看看旁邊祁宴,手也伸了過去。祁宴啪的一下将他手打了下去,神色不悅。有時候應閑璋覺着他們師徒倆挺像的,尤其是生氣了不愛搭理人的模樣,也不知道誰跟誰學的。
一旁應九瞧過,“你媳婦兒碰我媳婦兒就算了,你要是敢碰,我讓你這輩子都只能是個枕頭。”
應閑璋不信,但懶得招惹,“以後煙我裝。”
應九:“那敢情好,越老師戒煙第一步就從你開始。你也算成就了一樁善事。”
祁宴竟然覺得應九說得有道理,煙在應閑璋那兒,越初可能真就準備戒了。所以他便真将剩下的那一支煙甩給了應閑璋。
自打應閑璋知道越初有煙瘾,他身上一直是裝着煙的,但顯然,越老師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也斷然不可能跟他要的。所以應閑璋決定掐斷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供貨源頭。越初當然可以不要,但他可以給啊。
應閑璋打好算盤,噠噠噠沖回了越初屋子,他能離開越初的時間是五分鐘左右,範圍是半米。不然靈力就會供給不上,整個人處于潰散狀态。
進屋時越初正去洗澡,桌上是一根抽了一半的煙,應該是碾在了桌面,周圍還落了些煙蒂。應閑璋走過去收拾了桌上的煙灰,自己也去換了衣裳,然後像個癡漢一樣趴在了浴室門上。
他真的只是為了那一點點靈力,現在的應閑璋,整個人就是瀕死的魚,雖說是面上看不出什麽,但他現在就仿佛只吊着最後一口氣。只有越初,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動力,無論是物理層面還是精神層面。
越少爺開門出來,險些被一張大臉吓着。惱怒着扒拉開他,卻發現應閑璋身上滾燙滾燙的。他有些錯愕,盯着應閑璋看了兩秒,沒發現什麽異樣,遂而便繞開他自己回了床上。
應閑璋跟上了他,像個侍寝的丫鬟,渾身上下都寫着任君采撷。
但越少爺不為所動,“洗澡去。”
讓做什麽做什麽,乖巧的不得了。越初看着他進了浴室,又聽見了水聲。有點後悔,該讓他去隔壁洗的。
但算了。嫌他可憐。
·
祁宴上來給越初送牛奶,但越初今天偏要喝巧克力牛奶,祁宴現在都懷疑他師父這一世拿的是作天作地的大小姐人設。
但也是跟他沒轍,準備拿下去換掉。
“放那兒吧,不還有個人嗎。一會兒給他喝吧。”越初制止了祁宴,但理由聽起來很奇怪。
要是他說他一會兒準備給牛奶潑應閑璋身上,祁宴倒是能接受。給應閑璋喝?應閑璋的地位在他家連吃飯的權力都沒有。
“怎麽了嗎。”越初察覺到了祁宴的眼神。
“随你。”祁宴不多說什麽,跟應閑璋能緩和些也算是好事,總不能一直就這麽僵持着,“在看劇本?”
祁宴指了下越初正劃拉的手機。
“沒,”越初遲疑了下,“同人文。”
“誰的。”
越初:“我的…”
“你和誰的。”
越初舔舔嘴角,“…枕頭。”
“好看嗎。”
越初:“我是1。”
莫名其妙的執念。
“嗯,跟個枕頭你要是也能是下面那個,确實有點問題。”
産糧速度是真的快,不用想也是宋衷那永遠吃糧第一線,人生樂趣就是搞越初cp的家夥發過來的。他還知道,那同人文裏都不會有多幹淨。因為祁宴看過越初x雪渺的同人文,也是宋衷發的,他都好久沒有折服于凡人的想象力了。
他甚至看過越初和自己的同人文。油然而生的欺師滅祖的恐慌心态讓祁宴沒敢看下去。但應九看了。
應九那天晚上差點沒折騰死他。
祁宴:“…少看點。”
“哦。”
越初不知道他怎麽臉突然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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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喝了。”越初對着剛洗好澡的應閑璋說道。
應閑璋呆滞,那如同恩賜一般的話語,險些讓應閑璋感動的哭出來。但應閑璋第一反應其實是越初在裏面下了藥,但就是這樣,也是二話沒說,咕咚咕咚一口氣全幹了。
沒下藥。
他媽的更感動了。
與越初的關系仿佛有了實質性飛躍。越少爺看着他那要哭不哭的樣,一時覺得好惡心,下意識往床裏挪了挪。
應閑璋沒敢上床,人坐在地上,腦袋擔在床邊,癡癡看着越初,像是一條終于有了家的狗。越初懶得理會,拿起了抽剩下的半支煙。煙味是輕微的果香混合着些許的燃燒味道,能短暫的讓人神安,也卷起了越初的困意。
“你該睡了。”應閑璋開口。
越初睨了他一眼,沒理會。他已經明白了,不枕着應閑璋自己根本不可能睡着。但做他的夢去吧,猝死也不可能枕着應閑璋。
半支煙很快就要抽完了,越初仍覺意猶未盡,困意上來卻不能睡覺,反而勾起了他愈發煩人的煙瘾,可手上這根煙只剩兩口了。他只和祁宴那兒拿了兩支,再去要也沒意思。一旁的應閑璋反而突然來了精神,小心謹慎的爬上了越少爺的床,像一只出來賣的鴨子。
“下去。”
應閑璋沒動,反是摸出一根煙遞給他,“還抽嗎。”
“滾開。”離戒煙果然近了一步,越初懷疑是祁宴算計他。
“抽一根嘛。”應閑璋不僅沒下去,甚至膝行着往前走了兩步,總算在越少爺的半米之內了。
瀕死的魚終于找到了水。
“不抽。”
應閑璋收回了煙,“那你該睡覺了。”
他們不可能就這樣誰也不睡覺耗到世界末日去,遲早都得睡的,總好過哪天越初撐不住昏過去。
“滾。”越初很明顯的不耐煩了,起身準備下地找祁宴拿煙去。
但應閑璋這次還真沒慣着他,一手撐床,另一手直接攔腰給越少爺撈了回來,稍用了一點力,就将人掼在了床上。
越初怒瞪過去,應閑璋反倒是無奈多些。
“讓開。”
應閑璋搖頭,雙手撐在床上,将人整個籠在自己身下,但還是規矩的保持着距離。可應閑璋知道自己也撐不了多久,他現在頭痛的看越初都是重影。
平躺在床上的越初咬着後牙槽,左手夾着煙,右手卻因為疼痛并不能過多做什麽。應閑璋就那麽毫不避諱的盯着自己,敞開的睡衣裏藏着緊實的胸肌與腰肉。可這仍讓越初惱怒,他不喜歡被控制被拘禁,被拘謹在他人臂彎裏也不行。甚至眼前這具完美無缺的身子,反倒激起了越初的破壞欲。
“睡——”
應閑璋還沒再說什麽,突覺心口一痛,只見越初将煙頭狠狠碾在了他左心口的疤痕上。
挑釁的目光。
應閑璋心下好笑,這幾分乖劣的孩子氣和以前是一模一樣。應閑璋想不起自己是怎麽應對的了。可有些事情刻在骨子裏,即便不用想身體也會做出本能反應。但見應閑璋直接扔掉了越初手裏的煙頭,單手便将越初雙手壓制在了頭頂。
那動作之快,越初确實沒來得及反應。等反應過來時,他也沒過多反抗,但還是下意識踹了應閑璋一腳,眸子裏有些自嘲和一點點的悲戚。
果然還是會走到這一步嗎。
應閑璋刻意忽略了越初的情緒,甚至避開了和越初的對視,不能看他,一看他定然會心軟。但他并沒有意識到那孩子想錯了什麽事情。
越初始終沒閉眼,就算是死,他也得知道自己怎麽死的。可随即而來的既非恐慌也不是釋然,是強烈的困意。從應閑璋觸碰到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困意快速的席卷到了四肢百骸。是準備弄昏了再上…嗎。
多此一舉。
應閑璋逼近他,是很魄人的威懾力。但越初眼前愈發的模糊,勉強用指甲掐着手心才能保持着清醒。但饒是如此都很勉強。應閑璋只以為他是真的不願睡覺,抑或是不願碰到自己,心想這鬧別扭鬧成這樣也該夠了。
遂而懲戒性的掐了掐他耳垂,然後惡狠狠道,“給我睡覺,聽見沒有。”
越初只剩了最後一絲清明,卻用盡了全身力氣踢開了他。
應閑璋實在是跟他發不起狠來,可自身的狀況讓他确實沒精神和越少爺繼續折騰。不得已一把直接将越初拽進了自己懷裏,單手環在他腰上,另一手輕拍着後背,頭卻探到他耳側,輕輕咬上了越初耳垂。
越初只覺着身子發酥了一下,然後便聽着一句,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