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三

“我爸今天幫我搞到了越初的簽名!給你給你都給你!”坐在兒童木馬上的女孩兒興奮的從包裏取出了一整沓的越初簽名。

譚楠靠在軟枕上,剛洗完澡後頭發還是濕的,蹭在床上也是一片水漬,聲音慵懶道,“我今天在醫院遇見越初了。”

“嗳嗳嗳嗳?有沒有合照!他是一個人嗎!他真是去打胎了嗎。今天的越老師有更好看一點嗎!”

“男人生不了孩子。”譚楠換了個姿勢側躺着,“他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麽。”

“哦。”木馬上的女孩兒語氣瞬時沉了下去,“不重要,我喜歡的男人就該這麽聰明。”

譚楠:“我喜歡的男人。”

“就不能一起喜歡嗎!”好氣哦,“你爸還活着嗎。”

“說是沒什麽大事。”

木馬上的女孩兒啧了一聲,“剝皮還不死?咋的,你爸禍害遺千年啊。”

譚楠:“你該一刀捅死他的。”

“我那是藝術。”女孩兒鼓了鼓腮幫子,“我要不再捅他一刀去?”

“算了。”譚楠從床上坐起來,“…算了吧。”

“…好嘛。”女孩兒從木馬上下來,直接撲進了譚楠懷裏,抱着譚楠在床上滾了一圈,又在她面頰上嘬了一大口。

那眸子清清亮亮,裏面只有譚楠一個人,譚楠很喜歡。

·

“楠姐姐!妹妹哭了!”正巧此時門被推開,六七歲模樣的小丫頭奶聲奶氣道,“哎呀,你們又抱抱。”

“忘了喂奶了。”譚楠推開懷裏的人,“今天該你了吧。這些孩子是你帶回來的吧!”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女孩兒勾着譚楠脖子嘻嘻笑着。

譚楠帶着孩子前腳剛走,就聽着她在屋裏重重嘆了聲,屋外就是歡聲笑語,譚楠在這兒意外的受歡迎,相比起自己,她真的很會帶孩子。

她摸出手機,登上了微博。

微博id:賣越初出浴照。

點開最上面的一條私信,時間是三分鐘前。

第九條龍:多少錢。

賣越初出浴照:心情不好,不賣了。

半分鐘後。

賣越初出浴照:買多少。

第九條龍:全要。

賣越初出浴照:挺貴的。

第九條龍:快點。

“譚楠!來大生意了!我明天帶你吃火鍋!”

·

現在是淩晨三點,充滿電的應閑璋懷裏正抱着越初在樓下坐着。對面是看不慣他的祁宴,和因為吵到自己媳婦兒睡覺所以也看不慣他的應九。

越初睡得很安穩,褪去了之前所有的乖戾勁,埋在應閑璋的心口,手輕扯着他睡衣。

“珍惜你活着的最後一晚吧。”應九放下茶杯,“為什麽不選擇好好活着呢。”

應閑璋不想搭理他,手上翻着應九的手機。然後突然将手機對準了應九。

刷臉支付。叮——

應閑璋:“1990塊。”

應九:“知道為什麽是一千九嗎。”

應閑璋:“因為兩千就可以立案了。”

應九鼓鼓掌,“哥你知道是詐騙還要上趕着往上湊嗎。”

應閑璋沉默了會兒,“越初的出浴照欸。你能拒絕這種誘惑嗎,我不能。別說出浴照了,出獄照我都不能拒絕。”

變态。

應九豎了個拇指給他,“贏了。”

祁宴不說話,但臉上分明寫着,我師父當年為什麽會喜歡上這種玩意兒。

應閑璋收到了對面打包發來的東西,同時和一條私信,然後又将手機對準了應九。

刷臉支付。叮——您已支付一千九百九十元。

應九:“這次又是什麽。我跟你講,他要是真有咱家少爺的出浴照,我就走法律程序告他了。”

應閑璋:“越初的簽名,還有洗好的照片,歷年的雜志寫真。”

四周安靜了一小會兒,“這些家裏其實都有。算了算了,行吧,你開心就好。”

懷裏的越初突然掙了下,迷迷糊糊照着應閑璋臉上就拍過去。應閑璋握住他腕子又給按回了懷裏。

“好了好了,不吵你了。”應閑璋哄孩子一樣輕晃着身子,又用手拍了怕越初後背,“心肝兒呀…”

真的,能得這片刻溫存,明天死也值了。

·

現在距離譚宏出事已經三天了,當然,也沒有人在乎他是死是活。

祁宴只在乎越初的解約協議能不能簽下來。

應九在琢磨開個公司,果然哪都不如自己家開的放心。

越初則是更在乎譚楠的事,但那之後再也沒收到譚楠的消息。

至于應閑璋,應閑璋在養傷。那日越初醒來後,追着應閑璋,硬是追到了房頂上,就為捅他一刀。

“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對不起,是我活該。捅得好。”應閑璋甩了甩胳膊,多虧躲的快,只劃到了手臂上。

越老師那是真想讓他死。

關于越初傷人弑神這件事,雪渺直接打電話來說幹得漂亮,應九根本懶得理會,反倒是祁宴說了他兩句讓他別鬧得太過分。至于宋衷,又一次磕起了他倆相愛相殺的cp。應閑璋本人?他覺着越初生龍活虎得簡直太可愛了。

那之後,越初又是三天沒睡覺了,看誰都不自在。應閑璋還算精神,自己在心裏仔仔細細盤算着充滿一次電自己可以蹦跶多久。

不過今天是個比較重要的日子,是強迫譚宏簽解約協議的日子,也是應閑璋要去跟接頭人交易越初出浴照的日子。

·

解約地點:醫院。

交貨地點:醫院。

“這是正主親自釣魚執法嗎。”邵青坐在長椅上,懷裏抱着自己的旅行包,裏面裝滿了這些年珍藏的越初寫真,越初簽名,和可能存在的越初出浴照。

然後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越初。

“我錯了!我不賣了!我退錢!”賣越初出浴照,被越初抓到了。聽起來還挺刺激的樣子。

越初打量着她,約莫十八九的模樣,便是坐在那兒也神采奕奕的,會讓人覺得是個很跳脫的女孩子。

她背後倚靠的病房正是譚宏的。可能是怕譚宏那厮又反悔,祁宴把應閑璋也叫進去了,這種當惡人的事情,應閑璋莫名的得心應手。但應閑璋路過時看了一眼邵青,并用眼神告訴她,馬上出來交貨。

邵青給他比了沒問題的手勢。

“譚楠。”應閑璋當時還沒走近時,就在越初耳邊說了聲。

越初:“說人話。”

“那個女孩兒認識譚楠,很熟悉。”

那時還離着遠,所以無論是越初還是應閑璋,或者是身後的祁宴,應當是都留意到了她手裏把玩着的匕首。

越初留在了外面,也坐到了長椅上,指了指她藏進包裏的匕首。

“這個也是貨的一部分?”

邵青:“那倒不是。”

“醫院不能帶管制刀具進來的吧。”

邵青:“嗯,但沒人管。不然有安檢的話,瘋子捅死醫生的事就不會總發生了。”

“你也來捅死醫生?”

邵青:“捅死患者。”

即便她如此說,越初卻仍是平靜着,反而女孩兒有些訝異,越初指了指病房裏,“他?”

“厲害。”邵青就知道他喜歡的男人,超厲害的!她其實沒想着能在這兒碰到越初。但講道理,她不想聽到越初阻止她。

“那是該死。”越初語氣輕松,“但殺人犯法的。除非你也不屬于現世。”

“我?我和您差不多吧。都是被神明養大的普通人。”邵青轉着刀,嘻嘻哈哈道,“不對不對,我是普通人,您不是!您是神仙!”

越初是能看出她有些猶豫的,不然現在譚宏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可并沒有,邵青只是坐在門口,像是做着掙紮。

那當然不是來自道德和法律的制約,僅此是因為譚楠說——

“算了吧。”

那裏面混着憤恨,委屈,無奈和更多的不甘心。但所有的糾葛,卻因為無力改變,只能剩下一句算了吧。

·

“因為譚楠嗎。”越初問道,“便是重男輕女,說到底也罪不至死吧。”

邵青講手中的匕首沿着手背繞了一圈,“罪不至死是法律,神明降罰并不在乎這些。我聽從了她的祈願,僅此而已。”

“再者說了…”邵青又道,“我也犯不着因為重男輕女殺人啦。”

越初沒說話,只是安靜陪着她,默了晌,又聽她接着說,

“您聽過凡人的祈願嗎。”

越初表示沒有。

“神明是很有趣的,他們很少聽那些為自己祈願的聲音,當你為他人祈福時,神明才可能會稍微回應你。雖然這樣說有些奇怪,但你聽過之後,會發現為自己祈願的聲音裏的确太多無用的信息了。一個竈神,非節假日裏,一天收到過四百三十二條祈求自己一夜暴富的願望。”

越初其實對這個沒概念,因為他無論有什麽願望,家裏那些個神明都會為他實現。

“我是在那些無用信息裏,聽到了她的祈願。”

越初:“殺了他父親?”

“她說她想活下去。”邵青搖頭道,“祈願裏總是會包含強烈情感的,那裏面裹挾着恐慌和莫大的求生意志。那年她才十三歲吧,比我小一點,我一時好奇就打聽了起來。被神明養大的孩子嘛,總有些特殊渠道和手段的。”

女孩兒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也沒了之前的活潑,右手死死攥着匕首,

越初:“然後你找到了她。”

邵青:“找到了,在色情網站上。”

……

“她才十三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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