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戒指

祁宴陪着折騰了兩天,自己也沒什麽精神,見着越初回屋睡覺了,自己下一刻咣當便栽到了應九懷裏。

“好累。”

應九打橫将人抱起坐回沙發上,順着脊梁骨輕緩揉在背上,試圖消減掉他的疲憊。祁宴就着伏在應九腿上的姿勢伸手拿過越初的劇本幫忙看着。

應九:“你師父開直播了。不說話,像個傻子。”

“你才傻子。”祁宴不準他說他師父不是,但還沒等他拿過手機,便又聽着裏面一句——

“…今天可以一起睡覺了嗎。”

時間似乎靜止了一瞬,然後應九強行按住了祁宴沒讓他沖進去宰了應閑璋。

“冷…冷靜,給我一個小小的面子,別殺應閑璋。”

祁宴甩開他從沙發上坐起,從應九手裏奪過了手機,鏡頭裏面的越初很明顯呆滞了一下,順着目光似乎是看向了應閑璋,然後又看向了鏡頭,最後才道,

“我跟公司解約了。”

·

應九:“很好,藏木于林。到底是誰教他的,用一個大新聞掩蓋住另一個大新聞。這就能藏住了嗎。他只會一起上熱搜吧。”

直播被關掉了,随後不出三秒便聽到了砰的關門聲。就見越初直接從二樓翻身跳下來,取出了應九上次收起來的匕首,又帶着一身怒氣大步上了二樓。

應九:“…如果能活下來就算命大吧。你師父是不是已經将弑神作為了興趣愛好。”

祁宴:“死了也是他應閑璋活該。”

越少爺推門進來,但此時屋內沒有應閑璋,只有床上的一個枕頭。那枕頭越初在懷裏抱了整整七年,再熟悉不過。如果仔細看,許是會發現那枕頭正輕輕顫抖着。

越初不為所動,攥着匕首向着枕頭便準備刺過去,刀尖逼進,那枕頭卻是一個翻身,順利避開了越初的襲擊。越初追了過去,枕頭便連翻數次,最後被越初逼到了床的邊緣。枕頭依稀又在抖動,但越初面上卻浮起嚣張的笑意。

“再跑。”

枕頭攤平在床上愣了一下,越初便又舉起匕首準備襲來。說時遲那時快,那枕頭就在越初眼前硬生出兩條腿,還未等越初再反應,枕頭已經跳到了地上,兩腿賣力向屋外逃命而去。

越初:“……”還能這樣。

應閑璋從二樓逃到一樓,從一樓逃到院裏,從院裏逃回屋內,在越少爺的緊追不舍下疲于奔命,可一個長了人腿的枕頭被一個人類幼崽追殺的滿屋亂竄,這樣子又太過滑稽,滑稽到應九實在忍不住将這一場面錄了下來,然後發在了名為“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內。

雪渺:“讓他死。”

應九:“你跟你師兄真的一樣一樣的。”

宋衷:“注意安全別摔着,我想吃火鍋了。”

越初:“明天來吃吧。”

應九:“你為什麽還有空回消息。”

應閑璋:“所以沒有人救我的是嗎,我現在在樹上。”

越初:“哦,找到了。”

·

故事以應閑璋死活不下來,越初最後真給那棵樹鋸了作為結束訊號,宣告了應閑璋在這場大逃殺游戲裏的失敗。

但越初最後到底并未将其如何,後來想想許是那時本就不開心,只是想找個宣洩的由頭,折騰了那麽久,那點氣性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活下來的應閑璋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甚至幫應九重新栽好了樹。越初不想理會他,自顧自準備回屋,但或許是方才跑了太久,越初轉身的瞬間突然覺得頭昏沉的要命,像是缺氧一般,連帶着心口發皺,腳步一虛,險些一個趔趄摔下去。

好在是應閑璋眼疾手快,抛開一切先一步單手撈住了越初,越少爺下意識要推開他,但果不其然先一步浮出的卻是困意,那份困意直接沖走了之前所有的不适,讓越初有了那麽一瞬間的神安,但他還是用力推走了應閑璋,不願與他過多接觸。

可一松手,又是翻江倒海的難耐。

他真的需要睡覺了。

應閑璋亦步亦趨跟着晃晃悠悠的越初回了屋,這才看着屋內此時被他們倆個折騰出一片狼藉。越初随手将匕首扔給了祁宴,祁宴正在低頭看劇本,應九便用尾巴将匕首攔了下來。

應九:“管制刀具能不能不要随便亂扔。”

“下次一定。”如果他能記着的話。

應閑璋:“他亂扔你撿起來不就完了。”

“……”應九猛甩了一記龍尾,“那你跑什麽,你站那兒讓他捅死不就完了。”

應閑璋:“…下次一定。”

應九心裏罵罵咧咧,面上卻只能深吸了口氣,努力保持着平靜,“你倆坐過來,我們來開一個簡短的家庭會議。”

越初不知道他又做什麽,但也沒多想就坐到了沙發上,應閑璋見越初都坐那兒了,自己自然也沒有走的道理。

應閑璋:“別別別,您不用動,我坐地下。”

應九有時候看着應閑璋這模樣都來氣,“應閑璋,舔狗真的不得好死。”

“我也不是第一次不得好死了,我還差乎第二次嗎。”

越初困得難受,略是不耐煩的眯起眼,“有事快說。”

應閑璋:“快說!”

·

“四天沒睡了吧。”應九看向越初,語氣平靜,“你再是煩他,也別折騰自己。你手腕的傷一時半會兒肯定是治不好,我直白點說,以後也不會治好的。如果我沒猜錯,疼痛的地方肯定已經蔓延了吧,總有一日,這種疼會蔓到你全身各處。”

越初凝眉,右手腕的傷這幾日的确有擴大的跡象,他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卻都還沒等他問,應九已經先一步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怎麽,我跟他上床,這病就能治啊。”

應九:“不會,你這病就是沒得治。但消停着每天按時睡覺,可以不讓你死那麽早。”

“那你可快讓我死吧。”

即便是應九,有時候也分不清他是就想杠兩句,還是真的不想活,可即便是神明,也不會輕易拿生死開玩笑。應九也沒那膽子,祁宴聽了不得殺了他。

應九:“各退一步行嗎。”

“你先退。”

應九:“他以後變回枕頭,你抱着他睡。”

越初享受過了那種極其安穩舒适的睡眠後,的确是懷念并且渴望的。可那份莫名其妙也沒什麽用的骨氣,就是不允許他低頭。這會兒應九先開出了條件,而條件無非是回到應閑璋沒醒來之前,也不是不能接受。

應九見他不說話,轉頭去看應閑璋,“我給你三秒時間同意。”

“同意同意。”應閑璋也無奈,但總歸沒什麽比越初身子重要。

應九看回越初,“我給您一千八百秒的時間,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

應閑璋:“…是不是有點點多。”

·

屋內靜默了下來。

應九和應閑璋都膽戰心驚,生怕那孩子做出什麽卡最後一秒拒絕的事情。如果他想,這世上是沒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但越初只是劃拉着手機,看着微博上的四個熱搜。

熱搜第四:越初解約

熱搜第三:越初晚安

熱搜第二:越初不開心

熱搜第一:今晚一起睡覺[爆]

如今全網都在談論,越老師卧室內,盛邀他一起睡覺的男人究竟是誰。甚至有人猜測越老師是不是遭遇潛規則了,那場直播會不會是求救訊號。

但雖說沸沸揚揚,卻也姑且還算平穩,畢竟後援會會長是譚楠,她一聽就知道那是應閑璋的聲音。已經先一步安撫住了粉絲,沒有所謂的過激舉動。

不過越初想了下,還是發了條微博,這種事本人澄清比任何人效果都要好。

“沒談戀愛。不是潛規則。室友而已。已經打過了。”他在微博如此說道。

他僅此是報了平安,至于其他亂七八糟的猜測,他也沒再過多澄清,反正說了也不會信的。潛規則就潛規則吧,他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有些事也澄清不掉的,應閑璋那句話實在是太過暧昧了。

但讓越初承認他和應閑璋的關系?那還不如讓越初承認自己被潛規則了。

在他發過微博的三分鐘後,宋衷也發了一條微博,是一小段視頻,就是剛才越初追應閑璋逃的視頻,但只有三五秒,同時配字,“真的打過了。”

熱評:更像談戀愛了。

·

“1797,1798,1799——到了!”應閑璋閃爍着眸子,可憐巴巴望向越初。

越初起身便走,徑自上樓回屋。應閑璋連滾帶爬踉踉跄跄追了上去,他很聽話,不等越初開口,人已經在床上化回了枕頭。

越少爺對于信守諾言這件事,一直做得很好,雖說是不情願,但還是将枕頭抱進了懷裏。就像是這七年一直做得一樣。

困意浮了上來,但不是應閑璋身上的那種濃烈困意。越初孩子氣的抱着枕頭團在了床上,同時把玩起了枕頭上挂着的那枚戒指。越初其實看過很多次,但這次不一樣,這次…

怎麽還變色了。

那本是完全一樣的兩枚木戒,濃青色,像是某種藤蔓,小巧且精致。

可如今應閑璋的那枚戒指,赤紅而絢麗,紅到越初都覺得刺眼睛。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枚,還是青色的,可是不是…顏色淺淡了些。

他心下生疑,又一時好奇,便踹了那枕頭一腳,“先變回來。”

應閑璋一臉迷茫,他其實在碰到越初的那一瞬就已經睡着了,“…您吩咐。”

“為什麽是紅的。”

應閑璋順着目光低頭看向頸間的戒指,“啊…這個?因為喜歡你啊。”

他從不避諱直白的表達愛意。

“越是喜歡,顏色就炫目,紅得就越是濃烈。反過來也一樣,青色是因為你恨我。你若越是恨我,顏色也越深沉。不過你也別有什麽負擔,帶着只是為了靈力交換而已。”

說話時應閑璋突然想起些以前的事,比如這戒指當年還是越初找來的,那時死都不願承認喜歡他的反而是自己。那孩子便強行将戒指戴了上去,然後看着愈發紅豔的戒指一臉得意。

“你果然是歡喜我的。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好了。啊!別扭死了!天道了不起啊!那你給我個機會行了吧,我喜歡你,可以了嗎!”

·

此時的越初死死擰着眉頭。他不知道應閑璋在說什麽豬話,自己腦子嗡嗡響的厲害。

所以自己的戒指變淺了,是因為…

喜歡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越初:想好了,明天就去把兩只手都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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