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歸組

越初:“人有轉世嗎。”

宋衷:“當然沒有。死了就是死了,沒有靈魂,沒有轉生。就算再與你的宗教信仰相違背,他沒有就是沒有。何況也不能有,死生之于凡人是最大的事情了,斷不能由外人,亦或是由神明掌控。神明若能讓你生,定會也能讓你死。”

越初神色晦澀,良久才又問,

“那我是什麽。”

·

宋衷是從夢裏驚起來的。

“你淩晨四點不睡覺來我家種花是瘋了嗎。”應閑璋抱着睡着的越初坐在屋門外的階梯上,出門前還裹了條毯子在他身上,将露在外面的手手腳腳都小心翼翼的裹了進去。應九支着腦袋坐他旁邊,祁宴則正幫着宋衷種下種子。

當然應閑璋一側還坐着只用靈力化出的黑猩猩,因為靈力不穩,現在收不回去了。

黑猩猩試圖撥拉兩下越初,但被應閑璋惡狠狠看過去,“別碰我媳婦。”

宋衷呆怔怔的扭頭看他仨,然後打了個哈欠,“啊不然呢,不然是種我家嗎。”

祁宴:“什麽種子。”

宋衷遲疑了會兒,“不知道,種着玩的。種出玫瑰就給越初,種出菊花就給應閑璋。”

應閑璋:“…謝謝你還惦記着我。”

宋衷培好土,拍了拍手站起身準備回屋,路過應九時,“每天三次水別忘了,養死了我就把你尾巴剁了蘸醬吃。”

“…”應九吓得趕忙把尾巴繞着祁宴腰盤了三圈,嘴上卻硬氣,“你少來,你們師門起床氣都這麽重嗎。”

“別慫。”祁宴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尾巴掰開。

·

宋衷熟門熟路的打開冰箱,踮腳取了酸奶來喝,“越越今天回組裏?”

“嗯。那邊說是找好演員了。等他醒了就走。”祁宴從她手裏拿過了酸奶,順手換了一瓶常溫的塞了回去,“生理期快到了,別喝涼的。”

宋衷沒怎麽在乎,晃晃悠悠往沙發上一癱,“到底他那胳膊還是沒個着落,還想着回組之前給他治好了,再不濟也止了疼才好。”

抱着越初的應閑璋随意嗤了聲,“說得跟你們給他治了一樣。”

宋衷聽着眉頭一蹙,突然就将喝了一半的酸奶猛扔了過去。應閑璋也沒慣她,揚手将酸奶紙盒打飛到一邊去——

“發什麽瘋呢。”

宋衷冷眼望着他,“你怎麽知道我們沒想辦法。我們若是沒想辦法,哪有你回來的份。說話憑良心啊帝君大人。”

脫去故作的幼稚與天真,只剩下的便只有沉澱了四千年的淡漠。

應閑璋也意識到了自己說話确實唐突了,他也确實沒猜到宋衷會這麽大反應,越初對于他們師門的确是不能碰的紅線。

屋內的氛圍着實不對勁,誰都覺得自己應當出來說點什麽緩和一下,卻又都不知道先從哪開口。講道理他們這些人會坐到一起,全是因為越初,不聊越初的話他們也沒什麽共同語言。

到底還是應九先開口了,“給我看看。”他擡擡下巴指向越初。

應閑璋低頭,然後搖頭看回去,“不行,我的。”

應九直接拽着越初腳踝拎了回來,“什麽你的,你是條狗嗎,還要撒尿劃領地的。”

應閑璋起身就要往回搶,但聽着應九這樣說,突然便滞住了。應九琢磨自己也沒說錯啥吧,他跟他哥一直這樣說話的,就算放到三千年前也是這樣的,犯不着生氣啊。但緊接着見應閑璋突然開始解皮帶準備脫褲子,感覺下一步就是要對着越少爺尿上去。

“做個人吧!”應九趕忙用尾巴把他手拍下去了,“有小姑娘在呢!”

宋衷聽着便沒忍住笑出聲來,方才那氣氛中的尴尬與凝滞也跟着緩和開,小宋衷往祁宴身上靠去,順帶笑罵了句,“氣死了。”

祁宴:“嗯?”

“你師父怎麽看上這麽個玩意兒。”

·

“九個月。”應九診在越初脈上,“活不過九個月的。”

氣氛又凝滞了回去。

應閑璋重新将越初小心翼翼抱回懷裏,替他尋了舒服些的姿勢,還算睡得安穩,“他身子用什麽做的。”

祁宴卻搖頭,“木頭。世上最後一塊了,只夠做一具身子的。我幾日前去問了,說是找不出替代品。至于是什麽樹,什麽木,那邊不願告知,我也沒再多問。”

越初身死神滅那日,除去殘餘的靈力,在這世上什麽都沒剩下。祁宴他們用了三千年才勉強湊出了一個靈識的靈力,再在木頭上一刀一刀刻出他師父的模樣,只這一步,便又是十二年。

應閑璋:“便沒有餘料?”

應九:“有啊。那不是…我們當時嫌沒用,又看方方正正的,然後雕了個枕頭…放你那點靈力了。”

越初的身子雕了十二年,應閑璋的身子應九咔咔咔三刀搞定。

應閑璋笑了笑,遂又擡手看了看自己胳膊,“劈了吧。給他換過去。”

祁宴和應九還沒來得及為這凄美愛情感動的時候,宋衷卻又開口,“治标不治本罷了,他若是明日別處又疼了呢,你有幾塊夠我們劈的。先吃藥對付着吧,我再去求人找找換他身子的法子。”

這話聽着像是若是夠劈,他們真的會動手。但對于應閑璋而言,哪怕是用自己的身子去換越初都可以,這對于他而言并不是什麽值得猶豫的事情。

·

越初醒來的時候,宋衷已經走了,他睡夢中似是聽到宋衷的聲音,卻沒來得及回應,但宋衷也未說什麽,只是在他耳邊輕哼着歌,

“不用茁壯長大,春日裏會發芽,想開花時再開花,若要在冬日裏離去,一定是白馬與天涯…白馬啊白馬,一定要帶他回家…”

·

今天是越初回組裏的日子,應九送走宋衷後就開始準備早餐和午餐。應閑璋則是叫醒了越初後先一步下了樓。

“天天說別慣孩子,就你慣得最厲害吧。”應閑璋掃過應九正在準備的工作餐,講道理,不大正常,“他一個人吃得完四十九道菜啊。”

就拿手上這道菜來說,先将肉餡串進豆芽裏,再用肉餡将豆芽仔細裹上一層,下鍋炸至金黃,再撈出來一根根拼裁成等長,然後拼成埃菲爾鐵塔,最後小心用玻璃罩子蓋上才算完成。

一道菜做出了不敢讓人吃的樣子。

應閑璋:……???!!!

應九眼皮都沒擡,手上也不停,“去了你就知道了。祁宴最近忙旁的事,不跟着去組裏,你可給你家祖宗照顧明白了。午飯我讓司機送過去,然後喊他趁熱吃,下午不忙的話記得喊他睡會兒午覺。雪渺也在組裏,別打架,拜托你們了。”

“那得看他是不是要先動手。”

應九:“挺好,我這麽長一段話,你就聽見了跟雪渺打架。”

·

也不知是哪走漏的風聲,越初才下車便被呼啦一群記者攔在了外面。記者來這兒就兩件事——

“越老師您知道季何生自殺的事情嗎。”

越初:“我是要為他自殺負責嗎,不用負責的話,我知不知道重要嗎。而且我在你們眼裏是不看新聞還是不識字還是沒朋友,主演過世我會不知道。這劇組是得多排擠我啊。”

“聽說他是被包——”

越初:“我不清楚,你要是在意的話我比較建議你自己去問他。”

越老師用着開玩笑的話說完這些實話,也不在乎記者臉色好看難看,反正他在記者這個圈子裏的名聲已經極其差勁了。

越初:“劇組還沒開放探班,先回去吧,互相體諒下,別影響別人工作。”

“越老師,聽說您目前正和他人同居。”

應閑璋突然支楞了起來,就差蹦到記者臉前對人家說,是我是我是我,就是我。

越初:“要是住一個房子就是同居的話,我家四個人呢,你要不一會兒報道的時候說我聚衆淫.亂吧。”

“但看您微博,似乎是和人睡一張床上。”

越初:“是啊,我微博還說那是我室友,你們也沒信啊。你要是就堅信我被潛規則,就這麽報道吧,我也沒很在乎,但我經紀人會不會起訴你們就看他心情了。”

“聽說您已經解約——”

越初:“解約我也還有宋衷和雪渺工作室的法務部,放心吧,起訴的到。我經紀人那睚眦必報的,你家就是皮包公司他也起訴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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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得讓人牙癢癢。

彼此都是。

·

“他是跟我同居的。你們先放他進去,跟我聊行嗎。”

看了全程的應閑璋此時開口。

閃光燈讓應閑璋不大舒服,越初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最好別亂說話後就走了,記者确實沒再多為難他。

應閑璋:“想問什麽。”

“請問您是他什麽人。”

應閑璋:“助理。”

和越初不同,應閑璋渾身上下透得都是你敢亂問,我就弄死你的氣場。但就是這樣總有那膽大的。

“您和越老師是戀人關系嗎。”

“不是。普通室友。”應閑璋卻是一頓,“不過我不介意成為戀人關系。”

衆人突然屏氣。

應閑璋挑眉。

“我在追他。”

“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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