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離譜
應閑璋繞開雪渺,徑直鑽進了更衣室內。不多時,雪渺也整理了心情跟了進去。他當然還是擔心應閑璋那混蛋萬一動手動腳怎麽辦。
越初還在整理着衣裳,層層疊疊着實麻煩,雪渺見此直接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了活計,“我來吧。”
“擡頭。”雪渺從領子開始為他整理起來,然後是袖口,腰帶,最後則蹲下身半跪在地下将下擺打理妥帖。
越初看他沒什麽精氣神,也聽見了方才外面二人似乎争吵着什麽,“他又惹你了?”
“沒有。”雪渺起身勉強笑了下。
他定睛瞧了會兒越初,眸子裏情緒不明,但還沒等越初反應,雪渺卻突然咣當一下将腦袋埋進了自己頸窩裏。
“師父…”雪渺小聲道。
“嗯?”越初擡手揉了揉他腦殼,“怎麽了。”
雪渺孩子氣卻又極其小心的蹭了蹭越初,然後突然站了起來,朗聲嬉笑着,“做什麽入戲這麽快!”
越初方才心下确實狐疑了片刻,但此時還是順着雪渺的話接了下來,“那不是你先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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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中越初飾演雪渺師父,雖然人物和越初本身性格相差很大,但僅此是師父兩個字,也能讓雪渺安心下來。
起初是想讓雪渺來演這個角色,讓越初去演另一個主演,雙影帝作為雙男主首次同臺,是最初定好的噱頭。但雪渺撒潑打滾就是就是不接,非讓越初來演這個角色,自己最後挑挑揀揀的只拿了個配角。
但可以是越初徒弟。
雖然僅此只是戲中,但能再讓他開口叫兩聲師父,也是心滿意足了。
“好了,我先過去。你正好補下妝,一會兒還是你的戲。”越初拍拍他肩膀,“還生氣就打他一頓,我準了。”
雪渺這才開心了,“那我真動手了啊。”
越初只是笑了下,然後快步出了更衣室。應閑璋倒是準備跟上去,但被雪渺一把抓住了,“怎麽着,沒聽見我師父說的啊。”
“我不跟小孩兒打架。就你這跟個貓崽仔一樣的,動不動手都是我欺負你。”應閑璋說得格外誠懇,“再說把你打傷了,我就真沒媳婦兒可追了。行了啊,快聽你師父的補妝去。不然我回去就告你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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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初的戲份拍的很順當,故而結束的也快,轉頭這才看着導演臉色有了點血色。
“不知道的以為劇組誰欺負您了。您可随身帶好速效救心丸吧。”
卻福:“你說開拍前我也祭天了啊。我甚至找了倆道士做法。怎麽拍着拍着,一個主演受傷,一個主演死亡。這都不是老天爺保不保佑,這老天爺存心給我使絆子啊。”
“季何生出事前,就沒什麽異樣?”越初還是有些在意這件事。
卻福思索了下,然後搖頭,“你知道的,我不大關注演員私生活。那孩子性子又溫吞,都沒聽着和誰争論過什麽。你離組之後,他的拍戲任務也重,幾乎就一直在鏡頭前晃悠着,哪有空和別人起沖突。除非…”
“除非是在外面和人有過節。”越初思索着,“他是怎麽進的組裏。”
卻福還是搖頭,“他和你小時候來的時候差不多,也是小池給我看了幾個人的試鏡片段,又說那孩子不錯,我才想着讓他過來我親自看看。”
卻導口中的小池是組裏副導演,跟了卻福挺多年了,大家關系都不錯,當初越初第一次拍戲,也是通過他的門路才得以讓卻福注意到越初并且同意過來試鏡。
卻福:“你也知道他看人眼光好,又沒什麽私心,他推過來的都是自己審過的人,從沒往組裏亂塞過。”
“可我聽說——”
卻福:“聽說他包養了季何生,才會把他推進組裏?”
“您這次消息挺靈通啊。”
卻福:“我又不是聾子,組裏傳的沸沸揚揚,我哪能不知道。”
“您的見解呢。”
卻福:“沒見解,我不信。”
極其主觀的看法,說不信就是不信,警察來了給人抓了他該不信還是不信。
越初前些時候在微博是看到有人說季何生同時被兩人包養,一個是已經被越老師送進去的那位,還有一個則疑似同劇組的副導演池懷寄。營銷號那麽說,當時越初也沒往心上去,但現在好像信了的人反而是占了多數。而卻福這種不信的也絕不是出于理智,全靠個人情感。至于越老師,自然也沒信,但他就單純出于叛逆。
越初還想再調侃幾句什麽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一道銳利目光,他下意識回頭,卻除了小跑過來的言語,并未見到什麽可疑的人。至于言語,還是那副怯怯懦懦的模樣。還順着他的目光也跟着向後看去。
“…您的劇本。剛才落我那兒了。”言語上前,将劇本遞給越初。
“你先拿着吧,我背過了。上面的筆記有用的話你就看看。”
越初跟他說話的時候仍是往後找着剛才是誰在盯着自己,他對那種并非善意的目光實在太過熟悉,又極其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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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應閑璋都陪着越初忙前忙後,又是遞毛巾,又是送水,補個妝還得支個小電扇給他吹,就差去哪給他找個輪椅推着。殷勤得讓周遭懷疑越老師是不是也包養了個什麽玩意兒。
“您是越老師的助理是吧…”卻福轉頭看看坐地上的應閑璋。
應閑璋目光始終鎖在正給言語講戲的越初身上,“對啊。”
“那個…可不可以不要在越初拍戲的時候,一直喊加油。”
應閑璋:“不可以嗎。”
“嗯…至少不要那麽大聲。”
應閑璋:“哦。”
“燈牌能不能也收一下,您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在自己藝人拍戲時候舉着燈牌應援的。”
這也就是越初,這要但凡換個人,都會讓人覺得誰家藝人這麽高調是瘋了嗎。但換給越老師,只會讓人覺着——
真的好憨啊…
應閑璋将燈牌抱進懷裏同時看向卻福,然後轉頭指了指後面,“那他們呢。”
卻福狐疑着跟着扭頭,好家夥,半個劇組一人舉着個燈牌,包括雪渺。雪渺甚至支了張桌子,以站的最高,燈牌最亮,從一衆應援者中脫穎而出。
卻福:“你們這樣我會懷疑我進了傳銷組織。這一會兒給燈一關,不知道的以為越老師跟這兒開演唱會,我都能支個攤出去賣票了。”
應閑璋沒理會這些,他覺得開演唱會也挺好,“行吧,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帶他吃午飯去了。”
卻福假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下一刻就沖後面吼道,“都趕緊收了!像話嗎!”
組內靜了片刻,才見一個小姑娘開口,“應哥,收嗎。這還沒到一小時吧。”
“收了吧,下午再說。”應閑璋思索片刻,“二百一小時是吧,四十二個人,錢你拿着,一會兒給他們發了。雪老師就不用給了,燈牌是他自己搶過去的。”
離着老遠都能聽着雪渺不屑冷嗤的聲音。
卻福:…他們玩的好開心啊。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裏呢。
正巧這時越初路過,卻導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陣,看着越初還發毛,卻導見此問道,“你家都這麽有錢了,你為什麽還要出來體驗人間疾苦。”
越初想了下,然後拍拍卻福肩膀,挑釁道,“不是我,是為了讓你們體驗人間疾苦,我不出來炫耀你們怎麽能知道我家這麽有錢。”
卻導說時遲那時快,站起來便踹了越初一腳,“兔崽子你現在越來越過分了。”
越初笑着躲開,樂樂呵呵往保姆車那邊走去,“一會兒您記得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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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喝一碗松茸玫瑰花湯,不要玫瑰花。”應閑璋将應九随餐附送的字條平鋪在腿上,念一條照做一條。就算是從應閑璋有限的人生閱歷來看,也不該有人吃飯是附贈說明書的。
但是是越初啊,那沒事了。
“然後是一條蟹腿,去殼。”應閑璋三兩下剔出蟹腿肉,整齊放在越初盤子裏。
應閑璋自己也不吃,他就乖乖巧巧看着越初,見孩子吃的差不多了,便進行下一步。
“一小塊油煎魚腹,剔刺。”應閑璋手上動作也快,越初剛将蟹腿咽下,那金黃色的魚腹便已經在盤中了。
“兩只四喜蒸餃。”
“一塊牛小排。”
“兩個青蝦丸子。”
……
“最後是一碗雪梨銀耳甜湯。”
“甜品是冰淇淋。”應閑璋按照上面的步驟指示,才發現保姆車裏是有冰淇淋機的。應閑璋鼓搗了會兒,發現沒什麽問題,随即打開機器支了個甜筒皮在下面。
越初歪在一邊盯着他手上的動作,而應閑璋則感受着來自背後的凝視。
甜筒到第三層的時候,應閑璋就準備關掉,但身後目光突然銳利起來。應閑璋便又試探着多打了兩層,那目光似乎還是不滿意。到第八層的時候好像才和善下來,十層的時候眸子突然亮了,十二層的時候目光裏透着欣喜,十五層時竟然隐約察覺到一絲敬佩。
甜筒最終停在了十七層。
越初滿意接過,應閑璋凝了個訣好不讓其那麽快化掉。然後就見越老師舉着他的冰淇淋開開心心下了車,去給大家炫耀自己的十七層冰淇淋。
好像哄孩子也沒那麽難。
但應閑璋之後也并未收到來自越初的任何善待,不過收到一群小姑娘水汪汪的問自己,可不可以給自己也打一個十七層的冰淇淋。
應閑璋一琢磨,那不能給越老師丢面子啊。于是那天下午,半個劇組一人一個十六層甜筒,甚至還有隔壁劇組偷偷混進來的。
離譜。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酒玖的3瓶營養液。啾~
感謝拾一的10瓶營養液。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