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
眼前的屋子青苔映牆,綠瓦遮頂,一派生生綠景,康金旺擡手叩門,扣了幾下,無人回應,旁邊一老奶奶經過,大聲地說:“哎呀,別敲了,沒人,每天這個時辰,付公子都是去陪他未過門的妻子去啦。”
康金旺立刻笑道:“這位奶奶啊,我們是付公子新認識的朋友,上次倉促別過,感到抱歉,今日特上門詳談,只可惜我們不知道付公子這個時間出去了,多有叨擾,诶,奶奶,您是住這附近的嗎?菜籃子很沉吧,我來幫你提,來。”說着就自告奮勇地去幫那老奶奶提籃子了。
老奶奶欣慰道:“哎呦,這位公子真是好人,我這把老骨頭,是準備往黃泉路上去的咯。”
蘇裕道:“奶奶臉色紅潤,步伐穩健,起碼活到期頤之年呢。”
蘇裕和康金旺這些話語舉動,讓老奶奶想起了自己那十天見不了兩面的兒子,說:“你們可真好哦,對我這老家夥都是這樣,何況是自己親生父母呢,真是好孩子。
我跟你們說吧,要找付公子,酉時再來,他現在每天都要陪萱姑娘整整一天呢。”
“萱姑娘就是付公子未婚妻嗎?”康金旺問。
“是啊,萱姑娘長得美,心地也善良,還是蔡老先生的小女兒,付公子真是撿到寶了。”
“請問是蔡哲蔡先生嗎?”
“是啊。到了到了,這就是我家,二位公子進來喝杯茶吧,我們慢慢說,慢慢說啊。”
三人進了一家不大卻收拾得很整齊的屋子,老奶奶說:“菜籃子放地下就行。”說着給他們各倒了一杯茶。
“付公子啊,說來也是可憐人,原本他爹娘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跟蔡家的婚事,就是幾年前定下來的,那時候的兩家,還稱得上是門當戶對,誰知道沒過多久,付公子爹娘就一夜全死了,無聲無息,付公子還是第一個發現不對勁,去爹娘房間裏面看看怎麽回事的人,結果一看,就是一生的噩夢啊!”
老奶奶說到動情處,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蘇裕将手帕遞過去給老奶奶。
老奶奶接過擦了兩下,接着說:“付爹娘的身體表面沒有任何傷口,檢查過也沒有中毒,死因不明,還一群人都說是鬼神之力,遭天譴哪,我是看着付公子從小長到大的呀,這件事發生之前,他還是待人彬彬有禮,臉上時常挂着笑容的,這之後啊,心性大變,我再也沒有看見付公子笑得像以前一樣陽光了……”
康金旺見狀,将茶遞過去給來奶奶,說:“奶奶,您先喝口茶。”
老奶奶喝了一口,繼續說:“付公子現在見到我,都不像以前那樣叫我奶奶了,完全當我們這些街坊當陌路人,我也不怪他,我知道他心裏苦,付公子現在,唯一還以真心相待的,恐怕也只剩萱姑娘了。
那件事之後,萱姑娘時常來安慰付公子,他們是真的情投意合之後,付公子才讓爹娘去蔡家提親的,兩人本是一段門當戶對的美好姻緣,可是付爹娘死得不明不白,找不到兇手,人們越來越信這就是天譴,那些付爹娘之前的好友,來都不來了,付公子意志消沉,付家漸漸就沒落了。
可是萱姑娘和蔡先生,都不是貪慕虛榮之人,這婚事也沒有退,而萱姑娘日日照拂付公子,反而使兩人情感更濃,經歷過生死離別的人,對心愛之人是更加珍惜的了。”
蘇裕問:“奶奶,您剛剛說,在出事之後,萱姑娘日日來照拂付公子,于情而言并無不妥,但現在幾年過去了,三年守喪期按理說也已經過去了,為何付公子日日去萱姑娘身邊陪伴呢?二人假使是因為你侬我侬,又為何不成親呢?”
老奶奶疑惑地說:“公子說得有理,付公子這幾年,我經常能在他家看見他的身影,但是大概……六個月前左右吧,我就很少見到付公子了,特別是有四五個月,我完全沒有見過他。直到最近,聽說最近他是每天都去陪萱姑娘了。”
康金旺跟蘇裕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知道在這裏再問下去也問不到更多的信息了,二人起身,拱手對老奶奶拜了拜,李裕說:“奶奶,打擾了這麽久,不好意思,既然付公子不在,我們改日再來拜訪,多謝今日告知的事情,我們這就先走了,免得打擾奶奶做飯了。”
老奶奶起身送了幾步,蘇康二人就離開了,蘇裕拿出穎都的地圖,二人邊走邊看,終于在圖中,找到了蔡萱家的位置,蘇裕道:“現在是申時末,據奶奶所說,付世延應該已經離開了蔡家,我們現在去,避開付世延,單獨找蔡萱問一問。”
“好。”
蔡家離付家只差幾條街的距離,蘇裕和康金旺很快就到了。
他們這次敲門,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來開門的人佝偻着腰,胡疏鬓白,衣着普通,應該是家中老仆,康金旺問他:“請問蔡萱小姐在家嗎?”
那老仆警惕地反問:“你們是誰?找小姐什麽事?”
蘇裕拿出官府文書,道:“老伯不必慌張,我們是穎都府衙的幕僚,今日前來找蔡萱蔡小姐,是要調查一些事情。”
那老伯十分心痛,說:“我們家小姐已經……我們家小姐清清白白,不知二位官爺為何要來調查我們家小姐。唉,你們進去吧,小姐最近情緒不好,你們不要吓着她了。”
蘇裕說:“多謝老伯,我們會注意的。”
老伯叫了一個丫鬟來帶他們去內院,進到內院一間房前,丫鬟小聲敲門,說:“小姐,小姐,有客人來找你。”
裏面幽幽地傳來了一句話:“誰來找我?是付郎又回來了嗎?”
“小姐,不是付公子,小姐,你出來看看吧。”
“好吧。”蔡萱推門待出,看到面前的是蘇裕和康金旺後,害怕地尖叫起來,指着他們說:“滾!滾!你們滾!我不想看見你們。不要,不要,不要啊!走開,走開……嗚嗚……”說到後面,竟掩面低聲哭泣起來。
蘇裕和康金旺面面相觑,不明白這是何故,只好先退了幾步,道:“蔡小姐,我們并無惡意,只是找小姐來了解一下付公子,我們是付公子的新朋友啊。”
「付公子」這三個字像是會跑一樣地鑽進了蔡萱的腦子裏,她慢慢地冷靜了下來,摸了摸臉,亭亭站直,道:“二位見笑了,請到前廳詳談吧。”說着去房裏拿了把紙傘,打開後自己撐着出來。
“蔡小姐,請。”蘇裕和康金旺側身先讓她過去,蔡萱也不推讓,背挺得直直地就向前走了。
到了前廳,三人落座,蔡萱屏退了下人,道:“二位既是付公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有何事?請問吧。”
蘇裕開門見山道:“我們雖是付公子的新朋友,但也是穎都府衙的幕僚,于私,我們很不希望也後者的身份來找小姐,于公,我們又不得不以這樣的身份來找小姐。”
“什麽?你們的意思是……付郎犯了事?”
蔡萱十分聰慧,一下子就明白了蘇裕的意思,她不可置信地說,“不,不可能的,付郎鮮少與人有嫌隙,不可能犯事的。”
康金旺說:“蔡小姐,我們現在也只是在了解,畢竟付公子的确有嫌疑,若小姐想為他洗刷嫌疑,就請配合我們的調查吧。”
“好,你們想問什麽?”
蘇裕問:“小姐可知道,大概五六個月前,付公子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麽事嗎?”
蔡萱臉色一白,卻說:“沒有,我經常都能見到付郎,他有什麽事我會不知道嗎?”
康金旺狐疑問:“小姐确定嗎?”
蔡萱說:“我十分确定,此話絕無半分假。”
康金旺轉了個話題,問:“我們已經得知,付公子的高堂已經離世了,那麽付公子還有其它的家人嗎?”
“沒有,在付郎雙親俱亡後,其它那些所謂的親戚早就不是親戚了,付郎也不把他們當親人。”
蘇裕問:“敢問小姐,付公子和您尚文成親,他這樣天天往您家來,您不怕清譽受損嗎?蔡老先生聲名遠揚,最重禮教,怎麽會同意付公子這樣做呢?”
“我與付郎清者自清,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怎麽說怎麽搬弄是非。”她冷笑了一聲,說:“至于我父親,呵,他是很看重名譽,但他是他,我是我,不要将我們混為一談。”
蘇裕從懷裏拿出那張付世延的家仆記錄,問:“那請問付公子為什麽要自貶身分,到唐府做家仆呢?而又為什麽在唐文浩被謀殺後,他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唐府呢?”
蔡萱看了兩眼,道:“這不是付郎,付郎這幾個月都來看我,他哪有時間,又哪有精力去唐府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