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一切後就出了唐府,在家裏等着他二人死了的消息。”

鄭武虎早就已經抹着眼淚,哭着說:“原來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我們是朋友啊,我真心把你當好兄弟的啊!”

蘇裕和康金旺對視一眼,都有疑惑。突然,門外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急切而又淩亂。康金旺去開門,見到的竟然是喘息未定的蔡萱。

蔡萱看到是他,沒說什麽,跑過去付世延眼前,凄然問:“付郎?付郎?”

“阿萱,我……認了。”

蔡萱捂着胸口,顫抖着說:“我剛剛心口狂跳,喘不上氣來,我想你是發生什麽事了,便立刻趕過來了,我還希望是自己亂想了,沒想到……沒想到……”

她轉過身,像是搖搖欲墜的一朵花,在風雨澆打下愈加頑強,對着蘇裕和康金旺盈盈地施了一禮,說:“我才是兇手。”

付世延大驚失色,說:“怎麽可能呢?兇手明明是我啊,所有的謀劃都是我做的。”

蔡萱轉頭,臉上說不清是什麽神色,她說:“沒錯,但是在碧澗雅會的前一天,你将你的計劃告訴了我,臉上全是大仇将報、殘忍快意的癫狂之色,我不想你一失足成千古恨,不想你今生皆背負着兩條人命踽踽獨行,所以我……”

“不!”付世延難掩悲痛,“我怎麽會踽踽獨行呢?我……我還有你啊!”

“付郎,你錯了,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再是我了,就算你沒有去謀劃怎麽殺那兩個人,我也回不去了,我們也回不去了,付郎,還有你,你,你。”

她點着蘇裕、康金旺、鄭武虎,神色平靜,“你們不會知道,也不會明白,當一個女子的衣帶被強行解開時,她便再也不為這個世道所容了。甚至……不被草木陽光所容。”

“自那日後,我不敢站在有光的地方,我出門不敢往地上看,我不能看見地上的草,就連看見地上的蟲子我都惡心,看見這些,我會忍不住尖叫,渾身上下都有顫栗的感覺,看見陌生男子,我甚至連續做一旬噩夢,我的雙眼漸漸看不清了,我時常不自覺地流眼淚,沒有哭,就是流眼淚。我甚至覺得自己矯情,可我沒有辦法,完全沒有辦法……”

“阿萱,別說了,別說了,你回來,你會好起來的,相信我,我會讓你好起來的。”付世延緊握着蔡萱纖細的手腕,懇求地看着她。

“付郎,沒用的。若是只有這些,你知道的,以我的性格,沒那麽容易被打垮,我那時想,沒事的,沒事的,再過幾個月,也許幾年,也許我就可以重新在陽光下撒腿奔跑,我可以躺在草叢裏跟小動物玩耍,我可以跟陌生男子談笑自如,我可以繼續做很多事情。”

“我發現我錯了。”

“我父母完全沒有關心我為什麽最近整個人都變了,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我變了。

一日,我娘來問我,為什麽最近何沛不來找我了,我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也請我娘不要再提起這個人,我娘問我原因,我說我不想說,她不依,一直逼問我,我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我娘居然說,讓我去求何沛娶我,何沛肯定還喜歡我,她說我已經不清白了,沒得選了,我只能去求何沛娶我,明媒正娶地娶我,呵呵呵,呵呵呵,我不是她的女兒,我是一件已經被損毀的貨物,要自銷自賣,自生自滅。”

“我娘将此事告訴了我爹,我本以為從小疼愛我的爹爹不會将我推進火坑的,沒想到我爹和藹地來找我,跟我說,他一生名聲清明,不能因為我這事讓他名譽受損,讓家族蒙羞,他能幫我做的,只有十裏嫁妝,風光無限。

呵呵,好一個十裏嫁妝,好一個風光無限。連我的爹娘都如此,外人知道這件事,會怎麽想,怎麽說,怎麽沸沸揚揚,怎麽……逼我去死。”

她緩緩地跌坐在地上,說:“我都說與你們聽,告訴你們,我是怎麽讓唐文浩和何沛死的。何沛是最畜生的,唐文浩也不是好東西,我不喜歡何沛,唐文浩便将我綁了送給何沛,顯示他狗屁的兄弟情誼,那我肯定是,要讓他們死前,也做不成兄弟。”

“碧澗雅會那天,我一直藏在一棵可以看到何沛和唐文浩二人舉動的大樹後面,我看着何沛拿紙筆出來的時候果然臉色大變,我一直等着,到碧澗雅會結束的時候,人都走光了,何沛還拉着唐文浩不讓他走,我看見他拿出那張紙條來質問唐文浩,我便從樹後走出,走到他們面前,他二人神色大變,我到何沛面前,很自然地就想嘔流眼淚,我忍住了惡心,但是我一直流眼淚,流眼淚對我來說,已經是随時随地都可以開始,但是難以停止的習慣了,何沛看着我,滿是心疼和愧疚,說,對不起,他一時鬼迷心竅了,他只是太喜歡我了,只要我願意,他随時可以來提親。我知道,他還喜歡我,那就夠了。

“我哽咽着對他說,我願意,可是之後我又拼命搖頭說不行,他急了,問我為什麽,我死瞪着唐文浩說,他……他糟蹋了我。

何沛本就喜歡我,再看我一直流眼淚,以為我真的受委屈了,我誣陷唐文浩的話,他已經信了五分,可是還不夠。

我繼續說,他這段時間是不是跟你越來越疏遠了,如果他問心無愧,為何要如此?

何沛的臉驚疑不定,看了看手中的紙條,又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看唐文浩,唐文浩發怒地從懷裏抽出匕首,說,你個瘋女人可不要亂說話,我假裝害怕地躲在何沛後面說,他居然還帶了匕首,看來是早有準備啊,阿沛,別怕,我這也有一把匕首,你拿着,防身,何沛當時什麽也來不及想了,接過了我的匕首。

“我帶的匕首也塗滿了「見血喉」,唐文浩見何沛也有匕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又怒又懼,想先下手為強地劃傷何沛再逃跑,何沛見他動真格,立刻拔掉了鞘,伸手一抹便抹到了唐文浩的脖子,劃出一道傷痕,何沛本以為這樣的傷不可能致命,沒想到唐文浩馬上就臉色發青地倒下了,何沛立刻認識到不對勁,想回頭問我,他還沒來得及轉身,我便将早已準備好的針對準他頭頂的百會穴插了進去,他像條狗一樣倒了下去。

“我将他踢過一邊,拿出我早已經準備好的針包,專挑他的心肝脾胃,因為他曾經講過,我是他的心肝脾胃,所以我一針一針地親手插進去他的心肝脾胃裏,他應該沒多久就死了,感受不到我承受的痛苦的萬分之一,他這樣的人,如果不死,還不知道會做多少壞事呢,我不會大義凜然地說我是在替天行道,我想說的是,我是為了自己而殺他的。

而殺死唐文浩的匕首,還有何沛的死,全都是我直接造成的,與付郎無關。你們要捉,就捉我吧。”

付世延像渾身脫力一樣渾渾噩噩的,鄭武虎在為着自己的事情竟連多年好友發生了這麽多事都不知道而自責。

蘇裕搖搖頭,說:“蔡小姐,我們不會捉你去府衙的,我們做不到……”

康金旺說:“現在還沒有閉城門,你們趕緊收拾些東西離開穎都,還有機會過一個前半生不甚圓滿,但是後半生美美滿滿的生活。”

“多謝二位好意,你們不願,那我自己去就好了。”蔡萱抓着付世延的手,付世延慢慢地也坐到了地上,蔡萱用手撫去付世延的淚痕,卻越撫越多,蔡萱笑着說:“付郎,我不流眼淚了,你也不要流眼淚了,好不好?”

付世延拼命地點點頭,說:“好。”

她捧着他的臉,說:“我走後……不要為我消沉,你長得好看,又聰慧,意氣風發地走到街上,多好啊,我希望是那樣的。我祝你,長命百歲,一生順遂。”

蔡萱站起來,還是亭亭玉立的好姑娘,她往外走去,天上不知道何時飄起了雪,白白茫茫地伏在大地上,像是要将一切罪惡的枝芽都凍死,那麽冷啊。

付世延也站起來,他太了解她了,他仿佛已經看到她要做什麽,他不要長命百歲,一生順遂。

他要為他的阿萱,他要為千千萬萬個不知名的「阿萱」,鋪一條走向善義的陽光大道。

翌日,穎都報社的紙報上,上面大大地寫着“蔡先生千金蔡萱小姐自刎于府衙高堂之上。”

下面長篇大論地敘述了蔡萱去自首,然後自刎,最後用自己的血寫下了兩句詩。

我以我血寄青天,遍染人間清白色。

付世延寫了兩句詩給鄭武虎,讓他去給他幹爹高興一下,鄭武虎沒作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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