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說着從水裏跳上來,又是一陣水花,他還甩了幾下衣擺,将水濺到二人身上。

孟斂見狀連忙跳上來,擋在了蘇裕面前,說:“你走遠點甩。”

蘇裕蹲得太久,腿腳發麻,他忍住酸麻站起來,拉住孟斂說:“小孟,沒事。”

一拉,濕噠噠的全是水,蘇裕便說:“快去換身幹淨衣服,小心着涼。”

孟斂将嘴邊的話都咽了下去,沒有馬上去洗澡,只問:“大哥哥,你是住在将軍府嗎?”

蘇裕點頭,說:“是。”

孟斂還想說什麽,秦真就拉起他,說:“快帶我去洗澡,衣服貼在身上,難受死了。”

說着便施展輕功往前飛去,還聽到孟斂在半空中說了一句:“大哥哥,等我……”

之後又踢了秦真一腳,說:“你走錯方向了,這邊才對。”

蘇裕輕笑一聲,自己慢慢走回将軍府了。

沒事就好。

蘇裕收到百裏故的飛鴿傳信,上面簡單地寫了孟斂幾人去蠻鞑軍營後,只有孟斂還留在了外城還沒回來雲雲,明明信上沒有寫生死未蔔,可他卻亂了心懷。

承慶帝讓邱将軍回鐵門關時,蘇裕長跪在承慶帝面前,說他請求一同前去,為國盡忠。

承慶帝看了他很久,批準了,但沒有給他任何身份,他在穎都是二品官員,而去到白玉城,他便只是一個普通的「随軍」。

雖然名義上是個随軍,但邱将軍及一衆士兵沒有人輕慢他,他離開家的時候,蘇盛、蘇玺寄和裴媛都沒有阻止他,只說要他平安歸來,給了他一個新的平安符。

曹先生曾經也将他的平安符給了孟斂,他一個從不信鬼神的人,竟然希望那道平安符真的有神靈的力量,保佑孟斂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他是個文人,不會武,騎了幾天馬,颠得難受,手上慢慢結了一層薄薄的繭,腿也被磨掉了內側的皮肉,上了藥,每日休息時仍是疼得難以入眠,輾轉反側間念的全是孟斂。邱将軍帶着士兵,走不快,最後兩日他獨自單騎飛馳。

他終于來到了白玉城,便聽到百裏故受了重傷,現在正送往穎都救治,他痛恨戰争。

他問陳子晗孟斂回來沒有,陳子晗嘆氣說還沒有。他漫無目的地在白玉城裏走着,想着他也可能走過這條路。

他看到了那條水道,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蹲下來,用手感受着水的流動,這是孟斂在白玉城最後待過的地方。

然後孟斂就出現了。

沒事就好。

孟斂飛速洗了個澡,陳子晗得知孟斂回來了,高興得不行,吩咐廚房熱了肉包子和小米粥,就等着孟斂出來,孟斂很快就穿着木屐出來了,陳子晗在桌上說:“阿斂,來用早膳。”

孟斂見桌上就只有陳子晗,便旁敲側擊地問:“其他人呢,就我們吃嗎?”

陳子晗還沒答話,秦真也洗完了嗒嗒嗒地走了進來,說:“當然還有你師兄我啊。”

“師兄?阿斂,你什麽時候有師兄了?”陳子晗又多了一件不知道的事情。

這時孟斂看到蘇裕走進了院子裏,便打馬虎眼說:“啊,是在蠻鞑軍營認識的,蠻鞑子的軍火庫是被他炸的,他叫秦真,武功比我好,便自稱是我師兄了,等會再細細說來。”

陳子晗也見到蘇裕了,連忙說:“老師,來與我們一起用早膳吧。”

蘇裕也不推脫,坦蕩蕩地進來了,四人落座,孟斂給蘇裕和陳子晗都盛了一大碗粥,自己只用了一小碗。

秦真:“……”

孟斂吃得半飽,便将在蠻鞑軍營經歷的事情簡單地說了出來,省略了危急的場面。

陳子晗說:“阿斂,你做得很好,不過你去的這些天,讓我和百裏将軍都提心吊膽的,下次我不敢放你去做這麽危險的事了。”

“百裏将軍?”孟斂說,“我回來之前,在蠻鞑士兵那裏聽說了達爾西被捕。對了,怎麽沒見百裏将軍?”

“他……”陳子晗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說出來了。蘇裕已經知道了,孟斂想到那個爽朗豪氣的将軍現在死生難料,不免難過。

秦真一拍桌子,氣道:“這個達爾西,早知道我在軍營的時候就順便殺了他,居然從背後偷襲,卑鄙小人。”

陳子晗說:“這位俠士炸了蠻鞑子的軍火庫,暫時緩解了我軍的燃眉之危,我替大陳軍士謝謝俠士了,待他日打完這場戰,定在父皇面前為你論功行賞。”

秦真一聽到皇宮就有愧,說:“不必了,我們江湖人居無定所,等這場戰打完,我便四海為家。”

一人突然跑了進來,扒拉着孟斂大哭,說:“孟公子,你沒死就好了,吓死我了……”

孟斂定眼一看,是褚忠,褚忠緩和了些,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放開孟斂,說:“這麽多天才回來,我還以為……”

孟斂注意到褚忠穿的是士兵的服裝,驚訝地問:“你當兵了?”

褚忠腼腆地笑笑,說:“是啊,從今以後我我要像我的名字那樣,「忠」字當頭,保家衛國。”

“我敬你一杯。”孟斂以水代酒,喝得幹淨。

“多謝孟公子,若無事我就繼續去操練了,哎呦這把硬骨頭,站不久就酸痛。”褚忠捶着腰,對陳子晗他們行了一禮,便飛快地退下了。

孟斂從懷裏拿出他畫的蠻鞑子軍營地圖,将這幾天他探查到的蠻鞑子情況不厭其詳地說了一遍。

“蠻鞑子又在打造火彈神炮了?”陳子晗憂心忡忡地說:“難怪你不在的這些天,他們也沒有對我們發起進攻。”

“對,這次他們将新的軍火庫守得固若金湯,我也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不敢靠得太近。”孟斂說,“這是他們的秘密武器,火彈神炮很重,口徑也大,其威力不容小觑,達爾西對它有充足的信心應是空穴來風。”

陳子晗說:“百裏将軍回穎都了,我們對于戰争都是門外漢,還是等邱将軍到了再慢慢商議吧。”

他命人收拾了飯桌,自己還要趕去看士兵操練,秦真是個無官職的散人,自己也出去溜達了,轉眼就只剩下蘇裕和孟斂二人。

蘇裕問:“出去走走嗎?”

孟斂說:“好啊。”他換上棉靴,與蘇裕走在蕭瑟的風裏。

他們沒有出府,就在庭院裏走着,院子裏種的是銀杏樹,黃燦燦地似金色霞光,煞是好看。

孟斂已經長得跟蘇裕一樣高了,二人并排時,肩膀時常會有意無意地碰在一起,孟斂積攢了好多的疑問,似這片銀杏林裏的銀杏葉一樣多的疑問。

“大哥哥。”「嗯?」蘇裕微微側過頭,看着他。

“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孟斂也轉過頭,二人呼吸交錯,才發現彼此都離得太近了。

孟斂和蘇裕都不動聲色地各自退了一點,這呼吸炙熱得燙人,蘇裕說:“我也是今天剛到。”說完又補了一句,“皇上讓我來的。”

“是這樣啊。”孟斂有些失落地轉回來,到底是他自作多情了。

但是……為什麽蘇裕剛到就會去水道邊呢?

是來找我嗎?暗自動心的人總是這樣敏感地揣測對方的心思,又懦弱地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他振作了一點,說:“大哥哥這幾天風餐露宿,路上辛苦,瘦了好多,我給你做幾頓好吃的補回來。”

“小孟,你應該先給自己補補,你……也瘦了很多。”蘇裕看着孟斂瘦削的臉龐,因着瘦,那鼻梁顯得更挺直。

孟斂感受到那目光,笑着說:“真的嗎?我沒怎麽注意到,那我們一起補回來。”

一起補?這話聽着怎麽有些奇怪。

蘇裕說:“戰地苦寒,白玉城的食材不多,等回到穎都再作打算。”

“不必等這麽久。”孟斂擡起頭望向天,說:“上面就有很多。”

“不可。”蘇裕用上了夫子的口吻,“獐狍野鹿,山雀飛雁,雖是美味,然多有害。美味易得,性命難再,為前舍後,大可不必。”

孟斂一腔好意被斷然拒絕,也并不惱怒,蘇裕說得很有道理,蘇裕說什麽都可以,他說:“好,不吃不吃,都聽大哥哥的。”

“跟我來。”蘇裕帶孟斂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包裹裏拿出來五六個密封的牛皮紙袋,說:“這裏面都是些耐放的點心,來吃點吧。”

蘇裕來時只顧念着孟斂的安危,根本就沒心思準備這些東西,随便收拾了幾件衣服和幹糧就出門了,是康金旺急忙趕過來塞進他的包袱裏,讓他路上慢慢吃的,但他一點都沒動過,就是想着給孟斂留着。

孟斂坐下來,拆開了其中一袋,是牛舌餅,他先遞給了蘇裕,說:“大哥哥,你先吃。”

蘇裕知道若自己不吃,孟斂也不會吃,便拿起了一個牛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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