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宋伯父知我來意後便讓我來此監督燕山諸項事宜,不想竟能有緣遇到玉師姐,小生确感三生有幸。”

玉璜心中冷笑,這哪是什麽巧遇,定是師父早已安排好了的,這幾年總能不時像這樣“恰巧”地遇見這位“公子”,雖心知肚明,但此人一直進退有度,風度翩翩,倒也不怎麽令人讨厭,自己也就默許了。只是這次,玉璜眉頭微皺,自己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像是做了什麽壞事怕被人發現一樣。

和玉璜打完招呼後,男子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林無夕,禮貌地自我介紹:“想來這位便是林無夕師妹了吧,在下黎羽,黎易之子,玉璜師姐的朋友便是我黎羽的朋友,接下來的半年希望我們三人能愉快的度過,我會幫助你們完成掌門布置的任務的。’

聽他介紹,林無夕才知眼前這位翩翩公子便是修真界四大家族之一黎家的那個天才兒子,據說此人天資縱橫,被譽為除玉璜以外的修真界的青年第一人,常被傳聞此人與萬痕宗玉璜實乃金童玉女,如今看來,這傳聞似也頗有幾分道理的。

況且此人并無驕縱之氣,言行舉止也十分有禮,林無夕實在對他生不出惡感,當下也回以一禮,款款道:“在下林無夕,也很榮幸能再次遇見黎羽公子,早有聽聞公子英姿縱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玉璜不知怎的,再不複以往的冷靜自若,本該淡然的心不知怎的有些慌亂起來,再看不下去兩人客氣的寒暄,找了個借口便拖着林無夕離開了。

看着不同于往常冷靜的玉璜,林無夕挑挑眉,莫非玉璜師姐對黎羽真有非同一般的感情,不然怎的那人一出現師姐便這般慌亂,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這般想着,不自覺地林無夕便出了神,連玉璜已經停下也未曾發覺。

待回神過來時林無夕已撞入了一個柔軟的懷抱,玉璜精致的面孔出現在了眼前,自己的雙手也撫上了玉璜的腰身,清冷的香氣也甚是好聞。

擡起頭來,便看見一張有着淡淡紅暈的臉,這哪是平時清冷高貴的玉璜師姐,想不到到那黎羽竟讓師姐有了這般模樣,林無夕暗嘆,是以也沒等玉璜開口,林無夕便以自己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恢複真氣的借口離開了,她覺得或許自己這段時間不該打攪他們二人的。

玉璜滿腔的解釋憋在心口卻說不出,想要向林無夕說自己和黎羽只是普通朋友關系,想要和林無夕說這次碰見黎羽自己也并不知情,也想要和林無夕說自己對黎羽沒有任何感覺,可這滿腔的話卻找不到任何理由說出來,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想要對林無夕說這些話,在加上被林無夕那一撞,更是心亂如麻,只得随意地踱着步伐,以期望能理出個頭緒來。

黎羽不知怎麽找到了玉璜,在她身後叫住了抿着唇皺着眉頭的玉璜:“玉師姐,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嗎?”

“哦?”玉璜停住了步伐。

“喜歡就是對一個人朝思暮想,心裏只裝得下一個人,喜歡便是看見她開心自己也跟着開心,看見她難過自己也會跟着難過,喜歡就是接近她是會不由自主地緊張,在離開她時卻會失落難受,喜歡就是容不得任何人傷害欺侮她,也不希望有別人愛慕親近她。玉璜,其實……”

随着黎羽的聲音,一個青色身影漸漸浮上心頭。

玉璜打斷了黎羽的話:“我覺得你說的這些并不是喜歡,你弄錯了。”說完玉璜心情更加煩亂,禦出青鸾劍便飛向了天空。

林無夕在和玉璜分開後也随意找了一處僻靜地便開始恢複真氣,她沒玉璜恢複地那麽快,每日仍需抽出幾個時辰修煉打坐的,只是心情沒來由的有些煩躁,也不再繼續打坐下去,只得垂手站在那裏先看會風景以期冷靜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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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動,那一直存于識海的紫色蓮花出現在了手中,精致小巧的花瓣微微綻放着,幽幽的香氣缭繞在鼻尖,雖說是靈寶,可這麽多天除了讓自己恢複得快了一些倒也沒發現其它用處,大概是機緣未到吧,林無夕對此事并不如何執着,自己的性命都已危在旦夕,哪還有心思去争名奪利。

收起紫蓮,便看見了一道耀眼的白光直入空中飛向遠方,緊随其後又有一道劍光從同一地方飛起,在空中停頓一會後才飛向了燕山山頂。

林無夕眼尖地認出那道白光是玉璜師姐的青鸾劍,那道劍光想來也是黎羽的了。搖頭感嘆,不知不久的将來又要有多少萬痕宗男女弟子傷心欲絕。不過那黎羽雖說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但林無夕覺得此人配玉璜師姐到底還是差了一些,卻是再也找不出能配得上師姐的人了。

正想着,一道小巧的玉制飛劍便飛到了林無夕面前,此乃傳音劍,專作傳遞書信之用,取下一看,劍上附有書信一封,看其标志,竟是掌門的親筆信,信中說北方突現大量魔修,讓林無夕速去相助。

宗門中不定期會向除核心弟子以外的弟子發布一些任務,任務難度類型各不相同,每個弟子都有義務盡力去完成,若是被發現敷衍了事,輕則趕出宗門,重則有可能被宗門追殺,是以對此無人敢輕忽。但好在宗門發布的任務大多是根據個人實力來的,并不會太難完成。

可這次的任務對于才開關期的林無夕無疑危險了一點,再加上掌門的親筆信,可能這才是對林無夕的真正懲罰,燕山的勞役,怕只是為了玉璜和黎羽單獨準備的吧。

想通了這一點,林無夕知道無論是為了什麽,此次任務只能成功。

北方并不是魔修的主要活動地,此番怎會突然出現這麽多?知道事情緊急,林無夕立即準備禦劍前往北方小溪村與宗門彙合。

想了想,林無夕仍是取出一柄傳音劍,将自己去向告知玉璜,畢竟以她的身份自是不會輕易參與這類活動的,自己突然離開,還是要道個別的。

修仙者東西大都随身攜帶在儲物袋中,林無夕也沒什麽需要準備,是以當下便立即催動飛劍,趕往小溪村。

☆、神秘的魔修

日夜兼程,林無夕總算是在第七日趕到了小溪村。小溪村是修仙者此次調查魔修的一個據點,顧名思義,村內流水潺潺,溪流甚多,但林無夕卻無暇欣賞這般景色,村內緊張的氣氛讓林無夕知道事情比想象的更加嚴重。

林無夕一落地便有門派接引人前來述說情況,一邊帶着她像村內走,一邊神情嚴肅地向她說着情況:“魔修大概是在三個月前出現的,此後越聚越多,目前并不知道他們有何目的,但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此事不容樂觀。”

“前方三千裏便是魔修的聚集地,他們目前并未有什麽動作,我們需要做的一是盡量保護周圍居民的性命,二是盡快調查出他們聚集于此的原因,你明白了嗎?”

“我知道了。”

魔修初期修煉速度極快,且掌握不少邪門道法,若是拼起命來,修仙者的傷亡也必将慘重,是以即便如今他們勢弱,但如此數量的魔修聚集在一處,修真界也輕易奈何他們不得。在沒弄清他們的目的之前,修真界自是不敢輕舉妄動的,如今的當務之急便是潛入魔修聚集範圍,打探他們的目的。

林無夕的任務也是這個,領了一塊用于追蹤修仙者位置的登記牌,林無夕收斂了全部氣息,向着北方魔修聚集的地方趕去。

早在小溪村,林無夕就已能感受到北方的大量魔氣了,這一路飛來,魔氣不僅愈發濃重,就連路邊的樹木花草都逐漸喪失了生命力,等到比較接近魔修聚集點時,周圍的草木已然全部枯萎,百裏內無一生機。

林無夕收了飛劍,從空中降了下來,此處離魔修集聚地已非常近了,即便隐了氣息,林無夕也不敢保證不被發現。想了想,林無夕再給自已加了一道隐氣符和引魔符用以隐匿自己的仙氣和模拟出魔氣,林無夕實力雖不高,但如今已少有人知道符法了,只要不是遇上元嬰期的高手,只見着她身上的魔氣,倒也沒人會懷疑。

換上早前在小溪村購入的魔修服飾,林無夕的氣質立刻就變了,秀雅的面容沉毅冷靜,黑幽的眼睛深不見底,脊背筆挺,行動從容,真完全是一個神秘的魔修弟子。

擡步前行,即便即将就要一人步入高手林立的魔修集聚地,林無夕也毫無畏色,若是沒有過人的心智與膽識,林無夕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行不多遠,周遭已能見到零零散散的魔修了,魔修本就喜愛獨自行動,看見不認識的人也不會随意地上前搭話,這到也讓林無夕輕松了不少,不過這也給林無夕打探消息增加了不少難度。

魔修的聚集地也是一座村子,名為玉帶村,除村中間那座極大的玉質石臺外倒也與別的村子并無不同。

村中魔修大多與林無夕一樣黑衣裹身,面覆輕紗,獨自來往,對那座占地極廣的玉臺也并未表現出什麽異樣,林無夕只得裝作不經意地向其行去,卻在半路被攔住了。

“請這位尊者随我前去登記名冊。”

微微點頭,林無夕曾看過古籍中有說過魔修在将要進行某些極為危險重大的活動時也會像修仙者一樣登記名冊,卻是為了在事情結束之後統計死亡人數。

雖早知此事不會簡單,但竟會嚴重到需要進行登記名冊這種幾百年可能才會發生一次的地步,還是超出了林無夕的預料的。

但好在這登記名冊并不需要真氣,不然林無夕一旦動用仙氣,便立刻會被發現,此次任務不止失敗,連自己能否活着出去也是不知道的。

回憶着古籍上記載的方法,林無夕終是順利完成了這次登記,并獲得了一枚散修令牌,用于标識身份。林無夕不禁再次感慨魔修組織的閑散性,若是登記的時候需要林無夕提供表明身份的信物,林無夕可是沒辦法找出一個來的。

走向村子中央的玉質石臺,這次再沒人攔她,可林無夕悄悄探查了半天,只是極為普通的玉質石材,使用的材料雖說極為昂貴,可這在大手筆的萬痕宗看來也不甚驚奇,周圍再沒有什麽特別事物,若是林無夕的猜測沒錯,這次魔修聚集于此的原因,應該就在那方玉臺上。

可如今既然查不出什麽線索,林無夕也不準備糾結于此,轉身前往周圍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林無夕就在那住下了,如今她要做的,便是等待。

仍是不斷有魔修趕往玉帶村,直到第三天,人才少了下來,從整個村子的氣氛中,林無夕知道,她等的,馬上就要來了。

當黑夜降臨,散落在玉帶村各處的魔修紛紛聚向了玉臺,林無夕也跟着人群站在了玉臺周圍,沒過多久,就有全身裹在黑袍裏的魔修走上了玉臺,林無夕眼尖地發現走上玉臺上的黑衣人身上都有一個古怪的标記,這是魔修長老特有的标記!

魔修等級并不分明,極為松散的組織中,管理者只有幾乎不怎麽出現的長老,長老的數量不明,身份不明,只有在極為重要的時候,他們才會出現,每次他們出現,幾乎都要在修真界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手中早已準備好的傳訊符微微一動,便化作一只黃色的蝴蝶飛入空中,此物雖速度讀不快,可勝在隐秘,在如此多實力深不可測的魔修目光下,林無夕本不打算有什麽動作,但此時實在事關重大,林無夕沒法置之不理。

在符紙飛出去的當下,林無夕立刻感到一股極為強大的神念掃過了全場每一個角落,心中一突,她是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否會被發現。

好在神念只是一瞬間便消失了,玉臺上的長老過後便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走上玉臺,圍着玉臺中心各自散開,全部面朝中心,拿起手中的法器,開始呢喃起來。

林無夕聽不懂他們念的是什麽,只能看着黑暗中的玉臺發出微微的光芒,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尤為醒目。

另有一些身着黑衣的人黑衣的人不停地往玉臺上輸送着靈石,最上等的靈石不要錢似得一筐筐地往上送,卻在諸位長老的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着,大量的靈氣消耗使得周遭的靈氣濃度甚至超過了萬痕宗的淩天主峰,可沒有一個人會在這裏坐下來修煉,若是不能保持心情平靜,最害怕心魔的魔修只有死路一條。

儀式進行了很長時間,長老們的頭上都已浮現出微微薄汗,夜已到了最黑最深沉的時刻,可玉臺只是發出了更為明亮的光芒,除此之外,別無一物。

安靜,整個玉帶村除了玉臺上長老們的鳴唱外再沒有任何聲音,最暴躁易怒的魔修也在這時收斂起了他們的全部鋒芒,壓抑着自己的全部欲望,渴望的看着黑暗中的玉臺。

是什麽讓他們如此狂熱?如果只是普通的珍寶靈藥,這些魔修絕不會這麽冷靜,此時的氣氛就算不是刀光劍影也該是怒劍拔張了,可如今他們這渴望有畏懼的目光究竟是因什麽而發呢?

“現在獻出你們的精血,成敗皆在此一舉。”長老們威嚴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玉帶村,周圍的魔修紛紛取出心脈中一點心血,上千道紅光自玉帶村各處飛向了玉臺。

林無夕想了想,為了不顯得突兀,也悄悄取出指尖的一絲鮮血,夾裹着紅光飛向了玉臺,玉臺受到了衆多魔修的鮮血後由淡青的玉色竟漸漸變為紅色,随着吸收的精血越來越多,玉臺發出的光滿也從紅色漸漸轉為深黑。

最後,玉臺周圍的長老也各自噴出一口精血,迅速結出玄奧晦澀的魔門手印,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玉質石臺打開了一個幽黑的大門,一直安靜的魔修也忍不住激動了起來,早等在旁邊的一隊黑衣魔修見狀立刻跳進了大門,在門即将關上之際,玉臺上的其中一名長老飛快地看了林無夕一眼,随後手一揮,林無夕竟身不由己地也飛向了玉臺上的大門。

林無夕大驚失色,知道自己已經暴露,想要掙脫,可開光期的她在這數位至少是元嬰期的魔修面前完全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送入玉臺上的大門。

這邊因為林無夕突然消失而郁悶不已的玉璜心中猛然一震,再顧不上掌門交代的任務,扔了手上的花籃便要禦劍趕往淩天峰。

“師姐,等……”想要阻攔的黎羽被焦急的玉璜飛速繞過,玉璜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在顧不得什麽宗門懲戒和掌門提點,她現在只想知道林無夕在哪,絕不是掌門所說的去執行普通任務那麽簡單。

不短的距離在玉璜的全速催動下轉瞬即至,再顧不得其它,玉璜在衆多萬痕宗弟子的注目下徑直沖入了掌門所在的淩天後殿中。

“師父,請告訴我,無夕師妹究竟去了哪裏?”躬身行禮時也掩不住那語氣裏的焦急。

看着玉璜少有的風風火火的樣子,掌門宋清德皺了皺眉:“發生了什麽,你不在燕山接受勞役之刑,跑來這做什麽?”

“弟子知罪,弟子願意接受懲罰,只是請師父告訴我,無夕師妹去了哪裏!”

“林無夕?為師不是說過了嗎,她只是去執行宗門任務而已,你何必如此緊張。況且那林無夕,心魔甚深,是敵是友都還不知……”

“懇請師父告訴弟子師妹她去了何地執行任務!”

“你!”

“師父,弟子自知有錯,此事過後弟子定會回來接受懲罰,但懇請師父,能讓弟子任性這一回。”

看着全無平時鎮靜風範的玉璜,掌門眼中全是痛惜,但最後也只大袖一揮,冷冷吐出五個字:“北方小溪村。”

“謝師傅。”聽得自己想要的答案,玉璜大喜過望,行禮之後立即催動青鸾劍,全速飛往北方。

而殿內的掌門卻背過身子,一動不動,只将指尖林無夕用來傳信的飛劍捏得粉碎。

☆、九頭魔龍與幽禁之地

黑暗中的林無夕展開神識,只知道自己在一片寬廣無垠的草地中,空中卻奇怪地沒有雲層,仿佛這整個世界除了地下這塊土地再無他物。

這肯定不是自己先前所處的玉帶村,至于是何處,林無夕也沒辦法知道,只能憑着心中隐隐的感覺,向着一個方向走去。

早在還沒進入這個地方之時,林無夕看着玉臺心中就隐隐有股奇怪地感覺,而如今徹底進入此地之後,那股感覺更加強烈了起來,以至于都能讓林無夕勉強辨明方向了。

跟着這股奇怪的感覺往前走,早先林無夕并不能準确的辨明方向,只能收起飛劍在地上疾行,而後那股感覺越來越濃烈,以至于林無夕禦着飛劍都能準确地找準方向。

雖說如此,可林無夕禦劍飛行了很長時間,仍是沒有任何收獲,若不是那股明确指明方向的感覺,林無夕甚至會以為自己一直在原地轉圈。

黑暗中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或許只是過了幾天,或許已經過了月餘,林無夕也無法分辨,直到林無夕快要筋疲力盡,她才感受到那股奇妙的感覺猛然濃烈了起來。

林無夕這時候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那是奇異的強烈的共鳴,自和任何術法無關,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強烈深刻的共鳴穿越了廣闊的距離,和林無夕的腦海發出相同的頻率,為林無夕指明了方向。

是什麽人,或者說,是什麽,竟能有和自己相同的共鳴,林無夕在止不住好奇,加快了速度飛向前去。

可林無夕看見了滿地的屍體,是和她一同進來的穿着滿身黑衣的魔修隊伍,林無夕數了數,三十五人,無一幸免。

而在所有屍體的最前方,林無夕看見了她這十幾年來從未見過的龐然大物。

那是一頭九頭魔龍。

巨大的身子好似一座小山般伫立在一望無際的黑色平原上,碩大的鱗片反射着銀白色的光,修長的脖頸上長着九個巨大的頭顱,十八只比人更大的眼睛半睜着看着林無夕。

盡管早有所準備,看見這樣的情形林無夕還是被吓了一大跳。九頭魔龍傳說是只存在于魔界的做強大的生物,據說成年的九頭魔龍甚至能輕易殺死一名仙人,修真界怎麽會出現這樣恐怖的生物?

更令林無夕驚奇的是這樣強大的生物竟被小山般粗細的鏈條鎖綁縛,無比繁複巨大的陣法也閃爍着暗淡的光芒在魔龍腳下時隐時現。

“他們是來救你的,你為什麽要殺了他們?”林無夕不明白,從魔修黑衣人身上攜帶的器械,林無夕可以肯定他們不是為了來殺它的,況且在聯想到玉臺儀式上衆多長老和魔修的舉止神态上來看,他們對這只魔龍該是非常恐懼且崇敬的,不然怎麽會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來開啓這道通往此處的大門呢?

魔龍的眼眸終于擡了起來,巨大的褐色眼珠直直地盯着林無夕,卻并不說話。

林無夕輕嘆一口氣:“我想我應該也明白一些,只是你不該如此。”

“仇恨與絕望或許的确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但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該屈服。”

“你憑什麽這麽說?”震耳的聲音回蕩在耳邊,九頭魔龍一開口就有地動山搖的力量“你不過才活了短短十幾載,未曾體會過千萬年的囚禁與絕望,未曾被刻骨的仇恨剜骨挖心,你憑什麽可以自以為是地在這侃侃而談?”魔龍說着情緒已經有些激動起來了,原本趴着的脖頸已經半直立起來了。

“我的确只活了十幾載,不曾體會過千萬年的黑暗與孤獨,可孤獨與絕望自我出生時便如影随行。我也曾被仇恨日日夜夜地折磨,也曾想要不顧一切地放縱,想要去殺了所有人,可我沒有,絕望從來不曾讓我獲得什麽,只會讓自己沉入無盡的黑暗深淵,我放棄了仇恨,放棄了一切執念,才在心魔的侵蝕中茍延殘喘的活了下來。你為什麽不能?”

“這個世界或許有很多黑暗,有很多讓你仇恨的事,可是,在最黑暗的時刻,總會有光明伴随。我們無法改變命運加諸與我們之上的諸多苦難,可你,真的就打算就此屈服?是不甘心的吧,我也不甘心,我的力量如今還能渺小,可我卻從未再屈服過,而你……”林無夕走進了九頭魔龍,音量也更加大了些:“你有絕佳的天賦,強健的身體,你還有比我不知強大多少倍的力量,你為什麽不敢?你為什麽會向絕望屈服,向這天道屈服?”

“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暴怒的聲音充斥了林無夕的整個耳膜,九頭魔龍巨大鋒利的爪子不知何時伸了過來死死地掐住了林無夕,林無夕卻跟本沒有反抗,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她的修為只是浮雲。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嘶啞邪惡的聲音充斥了整個黑暗空間,魔龍的巨大威壓也在此時放了出來,鋪天蓋地的壓力讓只有開光末期的林無夕幾近窒息。

“我,咳,我相信。”巨大的龍威讓地上的屍體全然碎成了齑粉,被風一吹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可我在賭,賭你的心還未被仇恨完全控制,賭你還在想要反抗。”林無夕擡起了頭,幽深的眼睛和面前這比自己更大的眼睛對視。

玉璜全力催動腳下的青鸾劍,再顧不得其他,終于在第三天便到達北方的小溪村。

玉璜禦劍直接降落在了小溪村負責人面前,也顧不得地上滿楊的塵土,劈頭便問:“林無夕在哪?把她的登記牌給我。”

“是,我這就去找。”小溪村的負責人早就認出這是自己師門的玉璜師姐,再看她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哪還敢怠慢,即便便領着玉璜去了登記牌的收藏室,給她找來了林無夕的登記牌。

登記牌實在特殊任務中顯示弟子行蹤和安危用的,可以大致标識出弟子所處的地點,在其身處危險時還能預警,以便及時救援。

玉璜現在就拿着林無夕的登記牌,臉色很不好看。

林無夕的登記牌正一閃一滅,正是遇見危險之兆。更讓玉璜擔心的是登記牌完全不能指示出林無夕現在所處的方位,登記牌是用門派中特殊秘法所制,即便是元嬰長老,也無法徹底毀去它的氣息,按理說只要人還在這修真界,這登記牌都能大致标志出萬痕宗弟子所處方位。

“她去了哪兒?”玉璜說出這句話是牙齒都冒着冷氣,負責人不禁打了個冷戰,趕緊找來林無夕的接待人,向玉璜彙報了林無夕的行蹤。

“玉帶村?”玉璜呵呵一笑,召出青鸾劍就要前去要人。

“等等,玉璜仙子,玉帶村中現在滿是魔修,你這樣前去未免太過危……”話說到一半負責人就被玉璜一個眼神給吓得退回了肚子裏,太恐怖了,這位的氣勢,簡直就像要吃人。

看着絕塵而去的玉璜,負責人一邊在心裏為前方的魔修默默祈禱,一邊拿出傳音飛劍,向萬痕宗掌門彙報了玉璜的去向。

玉帶村。這裏距離儀式結束已經三天了,可所有魔修甚至包括一直神秘的衆位長老都沒有離開,他們早已知道,派出去的整隊魔修都已死亡,可他們卻不願就此離開,這次儀式關乎魔修的生死存亡,他們傾盡所有力量,不甘心就此迎來徹底的失敗。

“長老,你說我們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個很可能是修真界派來的探子身上真的合适嗎,我們魔修所有的精英折在了裏面,她一個開光期的小姑娘怎麽可能還……活着?”

那位将林無夕送進玉臺的長老聞言微微動了動:“或許這是錯的吧,但那一瞬,我莫名地堅信,或許她,可以拯救我們。”

黑色的兜帽被放了下來,露出一張極為蒼老的面孔,所有魔修都沒在說什麽,修真之人本就比較重視虛無缥缈的感覺,況且面前這位,不僅修為深不可測,年齡更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大的,老人家的第六感,有時候真的無比靈驗。

說話的那位長老忽然面色一便,嘴唇微動,夾帶着滄桑和威嚴的聲音便傳遍四方:“前方何人竟敢擅闖我魔修重地!”

玉璜此時已到了玉帶村上方,掃視一眼,并沒有發現林無夕蹤跡,壓下心中的焦急,看向問話的長老,朗聲道:“我乃萬痕宗的無崖仙子,此番前來本也無意叨擾,但因門下有弟子無意闖入諸位重地,如今下落不明,還望諸位能告知下落。”

聽說是無崖仙子,衆位魔修都有些驚訝,玉璜的名字,即便是在魔修中,也是如雷貫耳。

原先的那位老者沉聲到:“這裏全是我魔修弟子,怎會有你們萬痕宗的人,倒是無崖仙子你擅闖我魔修重地,難道當我魔修無人!”說到最後,話語中已夾雜着些微真氣,震得人心神微蕩。

玉璜道:“長老這話未免嚴重了,玉璜不過是前來尋人,若是找着了人玉璜定當為此賠禮道歉,但如今事情緊急,還望長老能告知玉璜那人下落。”

“此處皆是我魔修弟子,怎會有你萬痕宗之人,仙子尋人尋得也太不是地方了吧。”

玉璜神色一凝:“我誠意相尋,你們何必如此推脫,雖說師……雖說我門下弟子闖入貴派在先,但她不過才區區開光期修為,諸位大多都是金丹以上的前輩了,何必如此為難她?”

“開光期?難道是她?”魔修長老沉吟一聲。“若說是開光期的修士,我倒曾見過一個,不過她早在三天前便已經進入了這玉臺下的幽禁之地,仙子這會,怕是找不回來了。”

“什麽!她去了幽禁之地!”。

☆、風雲變幻

幽禁之地大多是在上古便已存在的獨立空間,裏面關押着着的全是超脫于修真界的極為強大的存在,幽禁之地不知是何人所建,也不知是何時存在的,尋常修真之人多是連這個名字都未曾聽說過。

若是誤闖進幽禁之地的,皆是有死無生。

“怎麽會?”林無夕跟本沒有理由去幽禁之地,她會進入這個死地,定是和這些魔修有關。

“你!你們為什麽要将她送入幽禁之地!”

若是林無夕有什麽事,她定是不會放過眼前這些人。

看向玉臺,玉璜知道幽禁之地一定和玉臺有關,正要禦劍降落在這玉臺上方,卻遭到了阻攔。

“這玉臺是我們魔修至關重要之物,還望無崖仙子包涵。”

“我若是一定要看呢?”

“大膽!”一時之間雙方氣氛緊張了起來。

即便面對着衆多魔修高手,玉璜也絲毫不懼,周身氣勢全放,寸步不讓地盯着上百位魔修高手,竟在氣勢上隐隐壓了對方一頭。

所有人都暗暗心驚,這位無崖仙子雖說是修真界最卓越的天才,但她修煉不過才十九年,即便再怎麽厲害,也是敵不過這上百位金丹以上修士的,但她卻絲毫不怕,看其氣勢,竟比自己這方上百修士加起來都要淩厲,嘴上不說,所有人心中都在暗暗佩服。

就在這緊要當口,一直沉寂的玉臺突然發出了微微熒光,就如早前的開啓儀式那般,光芒越來越亮,直至超過了先前,所有人的眼睛已經受不了這般強光,都微微轉過了頭,可玉臺的光芒仍是有增無減,甚至自己漂浮起來,升上空中。

再然後,巨大的玉臺開始在空中顫抖起來,頻率越來越快,以至于空氣都産生了一股無形的音波,震得樹葉都開始顫抖。

“不好。”玉璜暗道一聲,禦了飛劍便向遠處遁去,周圍的魔修也先後反應過來,急忙向後飛遁。

很快玉臺周圍那些碎成齑粉的房屋便說明了衆人飛遁的原因。玉臺的震動越來越快,最後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徹底和周圍的房屋一樣碎成了齑粉。

光芒散去,所有人也看清了在玉臺消散之後出現在空中的兩團事物,一個是一名只有開光初期修為的少女,一個竟是傳說中的九頭魔龍。

所有魔修都睜大了眼睛,雖說不如傳說中一般巨大,但那的的确确是九頭魔龍沒錯,他們,真的成功了。

玉璜驚叫一聲:“林無夕!”玉臺上的那名女子正是林無夕。說罷也不顧她周圍那赫赫威名讓無數人懼怕的九頭魔龍忙禦劍上前,抱住了在空中昏迷的林無夕,仔細查看林無夕的經脈,發現只是因為空間撕裂的反噬而造成的一些內傷而已,才微微放下心來,用真氣為林無夕細細地安撫因受刺激而暈過去的神魂。

旁邊的九頭魔龍看玉璜着急的樣子知道此人和林無夕定是舊識,不由開口:“不必擔心,她不過是在空間撕裂時受了些許刺激罷了,并無大礙。”

“我知道。”玉璜說着看了九頭魔龍一眼,除了隐隐護住懷中的林無夕之外,并無特別表現。

九頭魔龍不由暗暗贊嘆,這林無夕果真厲害,不僅勸服了自己,身邊還有這般讓自己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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