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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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沐涵黛沒有離開,安沐晟與她躺在床上,左手擱在她腰上,看着窗外的明月。

“學長,我是不是不太可靠?看起來太軟弱。”

“為什麽這樣說?”

“你昏迷期間,我總是在想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軟弱,無法輕易說出那些事情,我是不是不值得你依靠諸如此類。”

安沐晟一時失聲,徐徐說道:“不是你不可靠,而是我怕你知道這些事不要我。”沐涵黛啞口無言,良久後嗯了一聲,安沐晟又說:“但你一點都不軟弱,很堅強,也很勇敢,與我不一樣。”

沐涵黛轉身擁抱他,讀過那信後她輕易感覺安沐晟以什麽心情說出這話。

“學長會不會擠?要不我還是下去。”

“不用,就這樣陪着我,乖。”

沐涵黛的臉染上淺粉,安沐晟說話時的氣息噴在她頭頂,聲音沙啞性感,能別這麽勾人嗎?

她心猿意馬,安沐晟輕吻她發絲說:“晚了,快睡吧,別想太多,我不會再走。”

“嗯。”

熟悉的栀子花氣味鑽入鼻腔,安沐晟嘆息一聲,死過一次,有些事看得更清楚了,他終究離不開沐涵黛。

沐涵黛合上眼,很快就有困意,她迷迷糊糊聽見安沐晟問:“花瓶裏插的是什麽花?”

“栀子花,喜歡嗎?”

“喜歡,跟你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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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像?”

“很純潔。”

“那你知道栀子花的花語是什麽嗎?”

“是什麽?”

“一生的守候、永恆的愛和喜悅。”

“嗯,我也是。”

對你的愛是永恒不變,你是我一生的喜悅。我願意成為你的騎士,守候你的一生。

第二天,沐涵黛通知了擔心的人,王萌與鄭允浩聞聲而至,但王萌一見到安沐晟就揪住他的衣領,沐涵黛攔也攔不住。

她向鄭允浩求救,鄭允浩卻拉走她說:“她憋着這口氣很久,你讓她罵一下吧,安沐晟不會有事。”此時王萌開罵:“你這混蛋,其他事好做不做,居然去自殺!你知道小涵有多傷心嗎?!她人都瘦了一圈,你有事就好好說出來,我們才能幫你,你以為你死了,這世界會停止運作嗎?!”

這世界這麽多人,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亡而停止轉行。時間久了,你的存在只會在茫茫人海中漫漫抹去,不留任何痕跡,仿佛沒有存在過一樣。

“萌萌,我沒事。學長剛剛醒來,身體虛弱,你能不能放一手?”

“小涵,你別說話。安沐晟,我警告你,你醒來就好好活下去,別再讓小涵傷心,聽到沒!”

王萌瞪着眼看安沐晟,安沐晟嚴肅道:“我發誓不再讓沐涵黛傷心,不然天打雷……”沐涵黛掩住安沐晟的嘴,慌張的說:“不能亂發誓!”

安沐晟拉下她的手安撫:“沒事。”王萌放開他的衣領,哼了一聲:“哼!發誓就不用了,用行動證明就好。”

“好。”

“哼!”

鄭允浩牽起王萌的手說:“安沐晟,你能醒來就好。你需要心理輔導的話,可以找我。我們先回來了,你好好休息。”

鄭允浩與王萌走後,權雅柔也來了。

自從她與沐涵黛交換電話後一直做網友,偶爾會一起出去玩,自然知道安沐晟自殺的事。

權雅柔放下水果籃子後寒喧:“許久不見,醒來後身體還好嗎?”

“還好,謝謝關心。”

權雅柔無奈的搖頭,安沐晟總是能把話聊死,她又向沐涵黛說:“涵黛,你瘦了很多,記得好好吃飯。我男朋友還在等我,下次再聊,走了。”

權雅柔前一個月開始談戀愛,是與安沐晟截然不同的男生。

權雅柔走後就沒有人再來探望安沐晟,安沐晟也到出院的日子,沐涵黛請了假陪着他回家。

沐涵黛開了門後回望,安沐晟站在家門前出了神,她也怔住了幾秒。

安沐晟看着眼前家中的事物,或者回家路上的一草一木,熟悉的風景都變得陌生。倒不如說因為心态不同,看景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你不喜歡客廳的窗簾嗎?”

聲音響起的瞬間,手腕傳來柔軟的觸感。

安沐晟回過神,已經被沐涵黛牽着,進了家門。他盯着客廳的窗簾,沐涵黛說:“薄荷綠的,有樹葉圖案。我本想買你喜歡的顏色,但我不知道便憑感覺買了這個,你喜歡什麽顏色?”

“米白色。”

“喔……要不我們去買過?”

“不用。”

安沐晟回握沐涵黛的手笑說:“你買的,我都喜歡。”沐涵黛聽到,心裏瞬間甜滋滋的。

安沐晟放開她,往廚房走說:“我去喝水。”沐涵黛走快幾步到他跟前,連忙說:“我幫你倒。”

安沐晟停了腳步,站在廚房門口。沐涵黛倒好水後遞給他,他擡手握住杯底,用力的瞬間,手傳來微微刺痛感。

啪啦!

杯子不受控制的摔到地上,四分五裂,碎片散到四處。

沐涵黛怔住,待她回神時,安沐晟已半蹲收拾碎片,他說:“抱歉,沒拿穩。你站後一點,我來收拾。”

“我來幫你。”

沐涵黛連忙蹲下幫忙,卻被碎片劃破了手,冒出一小滴血珠。安沐晟握住她的手,微微斥責:“我都說了我來收拾,你怎麽不聽話!”

沐涵黛一時說不出話,看着安沐晟收拾碎片,過程中他從沒用過左手。安沐晟收拾好後,牽着沐涵黛走到客廳,拿出救護箱想替她包紮傷口,可是單靠一只手始終是不靈活,最後他只能看着沐涵黛自行包紮。

他怎麽連這些小事都做不了?

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又深深紮根在心頭。

沐涵黛敏銳的察覺安沐晟情緒低落,她便伸手撫上他的手背,握着并說:“我沒事,小傷而已,很快就好。”

安沐晟将頭抵在她肩頭,與她十指緊扣問:“涵黛,真的像你所說的,我成了膽小鬼,懦弱到自殺,你對我很失望吧?”

“沒有。”

沐涵黛抱住他,輕拍他背道:“你自殺一事很錯,但我明白做出那樣的選擇是迫不得已,多年來沒有人告訴你該如何發洩,如何保護自己,無法與人深交。以至于我靠近你,你總是害怕我因你而受傷,甘願自我承受,不願接受我。所以比起失望,更多的是生氣。我氣那些站在你旁邊不斷用言語劃傷你的人,氣那些在旁邊袖手旁觀的人,更氣我自己沒用,沒法幫你。”

雪山崩塌,埋死一個人,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縱使安沐晟自殺有錯,更錯的是她和其他人,是他們的漠視和不察覺,而前世的她錯在察覺了卻慌張落跑,沒有施以援手,放任安沐晟走到絕路。

沐涵黛紅了眼眶,深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你也不是膽小鬼,當初我那樣說也是口不擇言。你一直自己承擔所有的痛苦,也能保持一顆柔軟的內心和善意,真的做得很好、很捧,是我最喜歡的模樣。”

沐涵黛說到最後撫摸安沐晟的頭,安沐晟抱緊她一點,眼眶紅得驚人,但唇角牽得很高,笑得像個孩子嗯了一聲。

兩人收拾完東西,已經是下午兩三點,沐涵黛便去了附近的粥店買了兩碗粥。

回去後不見安沐晟在客廳,心一瞬間提到嗓子眼。當她發現安母的房門打開,心才放下去。

安母的房間一直是關上門。

她放下外賣後悄悄走過去,看見安沐晟坐在床上,盯着手中的棕色相框。長長的睫毛垂着,她看不清他眼裏的感情,她的情緒變得低落。

安沐晟唯一的親人走了,他只有她了。

這個意識,總讓她心酸。

安沐晟仰首,沐涵黛笑了笑,坐到他的身邊說:“你在看什麽?”安沐晟将相框遞給她說:“我和媽的合照。”

沐涵黛細細觀看,相片中的背景是高中的門口,安沐晟穿着白色襯衫和黑色西版型的長褲,打着黑色領帶,襯衫的鈕扣一絲不茍的全扣起來。

他一對墨色一字眉下是平靜如水的眼眸,上下唇抿成一條直線。安母則站在他旁邊,笑得見牙不見眼,兩人形成了對比。

“這是什麽時候拍的?”

“高一開學那天拍的。”

“是這樣啊……”

沐涵黛撫摸照片中的安沐晟,少年模樣卻缺乏朝氣,少年老成。

還沒上高中就這樣,高中的時段會是什麽模樣?那雙狐貍眼大概比照片中的更灰暗吧?

“在想什麽?”

沐涵黛笑說:“在想高中時的你。你這麽好看,肯定有不少女生喜歡你,有收過表白嗎?”安沐晟拿走相框說:“沒有,那時沒有人會喜歡我。”

沐涵黛頓時啞口無言,安沐晟摸她的頭說:“現在我有你就足夠了。”沐涵黛一下抱住他,悶聲說:“我也是。”

安沐晟單手回抱她,眼眶有些發紅。

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他才發現到自己什麽東西都可以不要,唯獨她,他無法割舍,執念深入骨髓。

“學長。”

“嗯?”

沐涵黛在安沐晟懷裏擡頭說:“我們要去鄭允浩實習的地方那裏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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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裏給大家拜個年,祝大家兔年大吉、身體健康、財源廣進、學業進步、心想事成、開開心心!!!

我希望我今年能開新坑,到時希望大家多多支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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