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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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沐涵黛躺在安沐晟床上輾轉反側，而安沐晟則打地鋪。他本來想說沙發，沐涵黛說不行，讓他睡床，她去沙發睡。
最後一人退一步，安沐晟打地鋪睡。
“學長，你睡了嗎？”
安沐晟緩緩睜開眼，側頭看見沐涵黛趴在床邊，他問:“又發噩夢了？“沐涵黛默了幾秒，緩緩說:“……沒有，我睡不着，可你為什麽說‘又’。”
“你剛剛睡覺時發噩夢，從房裏哭着跑出來。”
沐涵黛這下才明白自己為什麽從安沐晟大腿上醒來，她摳着床單問:“我沒說什麽吧？”
“……沒有。”
她不想讓自己知道，安沐晟便假裝不知道。
沐涵黛松了口氣，她怕自己亂說話，說出重生一事，也怕安沐晟又愧疚，又說:“學長，你也睡不覺嗎？”
安沐晟皺起眉頭說:“你怎麽總是叫我學長？”沐涵黛尴尬道:“那個……第一次見面不知道怎樣喚你，就喚了學長，之後叫習慣，你不喜歡嗎？”
“嗯，生疏。”
“那我該喚什麽？”
“阿晟。”
安沐晟脫口而出，他一愣後又說:“或者全名、沐晟……你喜歡怎樣叫就怎樣叫。”
話中有半放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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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涵黛想起情侶比賽的時候，在黑暗中漲紅了臉，安沐晟等待許久也沒有回應便說:“你想叫學長就學長，我……”
“阿……晟。”
安沐晟身體變僵，沐涵黛怕他沒聽到，厚着臉皮說:“我能叫你阿晟嗎？阿晟。”
女生聲線獨有的嬌軟，安沐晟感覺有股電流，從腳底沿着神經升到頭頂，身子有些酥了，不知作出什麽反應。
環境陷入沉靜，沐涵黛以為安沐晟睡着了。正想開口确認時，傳來細碎的笑聲，透露着對方溢滿而出的高興。
“能，我很喜歡。”
聲音低沉性感，沐涵黛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融化。
安沐晟睜開眼便看見床底，出神許久才坐起身。
他側頭看床上，沐涵黛窩成一團，還在酣睡，白淨的手揪緊蓋在身上夏涼被的一角，嘴角洋溢着笑意。
安沐晟伸手，輕摸她的臉龐，唇角微微揚起，低聲說:“總算睡得安穩。”
他也違久的不依靠安眠藥，好了個好覺，一夜無夢。
說起這個，他得将安眠藥扔掉，不然沐涵黛搬過來看見，又會擔心。
“安沐晟……”
床上人呢喃，安沐晟的手僵了僵，又摩挲她的臉蛋失笑:“在夢裏也見到我嗎？遲些每天都見，別厭了我。”
安沐晟收回手站起身，輕手輕腳走出房間關上門，轉而去了隔壁的房間。
安母的房間依舊，窗簾随風飄揚，空氣中洋溢着淡淡的跌打酒味。
安母以前工作搬重貨，腰不小心閃了，膝蓋也不太好，安沐晟總是替她揉跌打酒。
半年過去了，這味道依舊還在，略淡，人卻不在了。
放在門柄上的手一節一節收緊，手又在一瞬間松開。
安沐晟踏入房裏，拿起床頭櫃上他與安母的合照。照片裏的安母笑容可掬。
他醒來後沒去看過安母，他摸着照片裏安母的模樣低語:“是兒子不孝。”
沐涵黛醒來時，地上的床鋪疊得整齊幹淨，主人似乎起了許久。出房時，她看見安沐晟站在門關脫鞋，手裏提着透明塑料袋，袋壁挂着些水珠，裝着兩個泡沫膠盒。
“學長，你出去了？”
“嗯，去買早餐了，是你上次說想吃的煎餃子。不過，你怎麽又叫學長？”
遺留的睡意跑得一光二淨，沐涵黛十指糾纏在一起，眼睫毛不停顫抖說:“我我我一時忘了，阿晟。”
若不是剛外出回來沒洗手，不然安沐晟真的想揉一揉沐涵黛微炸的長發。
安沐晟笑道:“嗯，去刷牙洗臉，然後出來吃早餐。”
沐涵黛小跑去洗手間，刷牙時看鏡子才發現唇角快咧到耳邊，心跳得極快。
現在只是小住一晚就跳成這樣，遲些真要住在一起，她的心髒還能要嗎？
但……每天一睜眼就能見到安沐晟，這心髒出了毛病也沒關系了。
沐涵黛心裏甜滋滋，擦好臉就走出洗手間。安沐晟正在放碗筷，聽見她的腳步聲，擡頭望她淺笑說:“快坐下吃早餐。”
室外還下着毛毛細雨，室內燈光柔和，拂過他烏黑的碎發，狐貍眼微勾，眼裏的光明滅，溫柔又多情。
沐涵黛到他跟前坐下，安沐晟才将視線收回去，夾起一塊煎餃子放在她碗裏說:“這是王米豬肉餡，那個是蝦仁豬肉餡。”
“嗯……！兩個都很好吃！”
沐涵黛眼睛一閃一閃，安沐晟笑了出來。
“你不吃嗎？”
“吃。”
兩人有說有笑吃早餐，安沐晟一瞬間覺得他們很像對夫妻。
這樣的日子，大概是他理想中的幸福生活的模樣。
吃完早餐後收拾東西，安沐晟問:“你什麽時候搬過來？”
“嗯……宿舍下星期一就會收回去，但學期星期五就結束了。”
今天星期二。
“星期五搬過來吧。”
沐涵黛怔住，安沐晟繼續說:“還是你想晚點？”
他的耳尖紅紅，沐涵黛臉也紅了，洗着碗害羞說:“後天好了。”
安沐晟摸了摸後頸，別開了頭，冷白的皮膚泛着淡紅色。
他剛剛太心急了吧？
一碰到沐涵黛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控制力不見了一半。
後天真住一起了，日對夜對，他……
“這下不太妙……”
“你說什麽？”
“沒什麽，這幾天你将東西慢慢搬過來，有需要就打電話給我。”
“好，但我搬過來還是像昨晚一樣？”
一雙杏眼一眨一眨，純真幹淨。
安沐晟移開目光，聲音略啞:“不，我會收拾好媽的房間給你。”
要真的長期跟她同睡一屋，他怕是吃了安眠藥也睡不着，會發瘋的。
看來得盡快處理好所有事，他才能幹幹淨淨站在她旁邊。
安沐晟在心理盤算，沐涵黛問:“可以嗎？”
視線觸碰她眼裏的擔憂，安沐晟拿走沐涵黛手上的碗說:“沒什麽不可以，女生自己用一間房還是比較好。”
纖長的眼睫毛在他眼底下打了層淡薄的陰影。
沐涵黛低頭擦碗，他明知道她不是問這個。
他心知肚明卻不想提，她也別追問好了，于是她擡頭笑道:“好，我早些回來幫你收拾。”
沐涵黛又回頭看了眼挂在牆上的時鐘，時針指着“9”，分針指着“1”。
她連忙抓起放在沙發上的包，走到門關穿鞋說:“我得回學校了，下午再來。大概一點多，到時一起吃午餐吧，學……阿晟。”
安沐涵倚在牆壁，唇畔彎出好看的弧度:“好，過馬路時小心點。”
沐涵黛看着他的笑容，一時間不想出門了。要不是今天要交功課，她可能就翹課了。
唉，功課……
“我走了。”
沐涵黛關上門，走到樓下時才發覺自己沒有帶雨傘。她懊惱的回頭，升降機到四樓後打開，安沐晟便出現在眼前，手裏拿着一把黑長傘，目測三十五厘米左右。
他應該是發現她忘拿傘，所以追了出來。
安沐晟走入升降機說:“我送你去學校。”沐涵黛笑着應好。
兩人走入雨中，長傘打開後很大，遮住兩人綽綽有餘，但安沐晟還是将雨傘傾向沐涵黛，一邊肩頭被雨水打濕，一如校慶時的晚上。
沐涵黛悄悄挪近他，将雨傘的重心移到兩人中間，輕力抓住他衣服說:“不要只遮我，會生病。”
安沐晟笑了笑，随了她意。
兩人的距離太近，手一動，便能觸碰到對方，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體溫。
沐涵黛羞得眼神亂飄，十分鐘的路段，她卻覺得只走了五分鐘。
到了女宿樓下，安沐晟叮囑:“待會去上課時慢點走，路滑。宿舍東西別焦急搬，等天氣好一點再搬去我家。”
“嗯。”
“等會見。”
安沐晟揉了揉沐涵黛的頭，然後打開傘再次走入雨中。沐涵黛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又回頭揮了揮手，讓她進去。她這才轉身走入宿舍，唇角揚得極高。
他剛離開，她已經開始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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