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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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空氣停滞。

紀語落愣住了，大眼睛一眨不眨的，一臉不可置信，而許辰依然保持着送花的姿勢，不急不忙，安靜地等待她的答案。

過了會兒，不知是誰出聲打破了沉默：「答應他！答應他！」帶起了一堆看熱鬧的人也跟着喊，起鬨聲愈演愈烈。

紀語落回過神，見他沒有半分似在開玩笑，抿了抿唇，伸手接過鮮花，起身就拉着他的手腕往遠處跑開。

那時候的她只是不想讓許辰難堪，并沒料到這一跑會造成程在熙的誤會，傷害了她最愛的人，讓本靠近的兩顆心在往後的四年隔着一片汪洋大海，差點就在時間的洪流裡弄丢了彼此。

如果她知道，她就不會這麽做了。

程在熙盯着他們離開的背影，臉冷了下來，陣陣苦澀瞬間在心頭化開，長長的睫毛垂着，努力地壓抑眸裡的情緒。

他們身邊的人都炸開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

謝皓然：「花都收了，阿落這是答應了？這倆人藏得可夠深的啊。」

丁思豫想起那次問紀語落是不是喜歡許辰，她一直躲躲閃閃的，就是不肯正面回答，驚訝得合不攏嘴：「阿落喜歡的人竟然真的是許辰。」

林晴也恍然道：「難怪她之前明明覺得很為難也還是要勸說阿熙進籃球隊，原來都是為了許辰。」

謝皓然打趣的問紀謙然：「對于兄弟成了妹夫，有甚麽感想？」

紀謙然挑眉，似笑非笑的說：「我還沒答應呢。」

平時話最多的周昊宇難得一見的沒出聲，他擔憂地瞥了眼程在熙的表情，心想這下可怎麽辦呢。

…

紀語落一路拉着許辰跑到了一個四處無人的地方才鬆開手。

許辰烏黑的雙眸透着期待，笑意鋪滿整張臉：「今天就是我們開始交往的第一天了，我會對你好，不會讓你感到傷心的。」

「不是的，你誤會了。」紀語落把手上的花還給他，臉上不見一絲喜悅，只有為難。

許辰似是明白了甚麽，笑容逐漸凝固，拿着花的手垂下：「你是怕當衆拒絕我，我會沒有面子對不對？」

她沒否認：「等過一陣子事情淡了，你再跟他們說我們習慣當朋友了，不适合當情侶就行。」

「是我哪兒不夠好嗎？我可以改的。」

紀語落不捨他如此卑微，認真的看着他說：「你沒有不好，你的一切都很好，好到我曾經很喜歡你，所以你不需要改。」有些難以啓齒，「只是對不起，我現在有喜歡的人了。」

她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向他坦承曾經的喜歡，更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拒絕自己曾夢寐以求的告白，不帶一絲遲疑。

「所以我們是錯過了嗎？」許辰苦笑道。

「不是這樣的，是我不夠喜歡你，如果我夠喜歡你就不會喜歡上別人了，所以我們之間不存在錯過，你以後會遇到比我更愛你的人的，她絕不會放開你的手。」

像他這樣驕傲的人是不能接受人生裡有遺憾的，紀語落她怕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最後會成為他的執着，逐漸侵蝕他，所以只好狠心一點，也不願留給他一個遺憾。

許辰閉了下眼，語氣有些艱難：「那個人是程在熙嗎？」

她淺淺的嗯了聲。

良久，他低低的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紀語落也不好再說些甚麽，點頭轉身離開回到燒烤場。

「女主角回來啦。」謝皓然一見紀語落便調笑說，瞅了眼她背後，「許辰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她随意道：「他上廁所去了。」

林晴丁思豫上前挽着她的手，樂呵呵：「恭喜阿落脫單啦。」

紀語落平靜地解釋：「我們沒有在一起。」

見她的樣子不像在說謊，丁思豫疑惑：「為甚麽？喜歡但沒在一起？」

她這麽一問，紀語落就有些說不明白了，又不能說自己其實不喜歡許辰，這樣許辰在他的兄弟面前不就挺沒面子的，便支支吾吾的編了個理由。

「我們就想試試合不合适再決定，畢竟當了那麽多年的朋友，萬一到最後不合适分手了，不就連朋友都沒法做了嘛。」

林晴仔細想了想，同意：「也是，反正先試試也無妨。」

紀語落略尴尬的笑了笑，掃了眼場地都不見程在熙的身影，問：「阿熙去哪兒了？」

周昊宇：「說累了，走了。」

紀語落覺得奇怪，不是說好了慶功宴結束後有話跟她說嗎，怎麽不等她就自己先走了？

她走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拿出手機按撥通電話。

嘟嘟幾聲過後，接通了，紀語落開口問：「阿熙，你是不舒服嗎？怎麽先走了？」

程在熙的聲音聽起來沒甚麽精神：「沒有，就是有些累了。」

「那你回去小心，早點休息。」紀語落咬了咬唇，還是問了，「你不是說等慶功宴結束後有重要的話想跟我說嗎？還是你想等之後見面再說？」

對面靜了沒說話，只能聽見細碎的風聲。

她喚了聲：「阿熙？」

「其實也沒那麽重要，在電話裡說也行。」

程在熙輕描淡寫的說，「我要出國了，陪我哥做治療，過後他可能可以重新站起來了。」

紀語落沒想到會是得到這樣的消息，默了半響，嘴角輕扯了一個牽強的笑容，「太好了，替我跟念生哥說一聲恭喜。那你……們要去多久？」此刻的她極度慶幸自己走開了打這通電話，沒有人會看到自己現在笑得到底有多難看。

「四年，或許更長也不一定。」

她低頭嗯了聲，「甚麽時候走？」

「下星期就走。」

他就要走了，是不是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紀語落腦子裡亂成一團，唯獨有一個念頭特別清晰。

就是她不想後悔。

她手指抓住手機，用力的指尖都在微微發白，甚麽驕傲她都不要了，鼓起勇氣張唇想要告白，還沒說出口，被他低沉的嗓音打斷：「對了，我還沒恭喜你跟許辰在一起了。」

紀語落下意識想要解釋她沒有，頓住了瞬，改口試探的問，「我跟許辰在一起，你很開心嗎？」

「嗯，我很替你開心。」

紀語落眼晴發燙，強顏歡笑的說了聲謝謝，她怕下一秒就會忍不住哭了出來，便找了個藉口：「哥哥喊我了，我先去了，再見。」

說完她就挂了電話，蹲了下來，鼻尖一酸，一直忍着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一串串淚珠劃過她的臉龐，最終掉落地上。

所以他不喜歡她，他要是喜歡她，又怎麽會為了她和許辰在一起而感到開心呢？

她正想着這次她哭得再狼狽，也沒有人會為她戴上帽子了，一片陰影忽然落在了她眼前，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來人便把她拉了起來，按入懷中。

「不哭了，不哭了。」紀謙然皺着眉頭，拍着她清瘦的背安慰道。

紀語落聽到哥哥熟悉的聲音，就更委屈、更難受了，毫無保留的哭了起來，哭得小身板一下一下地抽搐着，睫毛都被眼淚打濕了。

小時候，紀語落很愛哭，甚麽事都可以大哭一頓，也許眼淚都在那時流盡了，長大以後紀謙然就很少見她哭，他也不清楚妹妹這是發生甚麽事情了，能做的只有像以前般一句句的哄着她。

「小語不哭，哥哥在呢，再哭就不漂亮了。」

…

夜色瀰漫，彎月高挂，清涼的晚風徐徐吹拂着。

程在熙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低垂着眼，放下剛被挂斷的電話，在陰影的籠罩之下，他的神色更添落寞。

所以勸他進籃球隊也是為了許辰嗎，想到林晴的話，他不禁低頭自嘲般失笑。

是他太貪心了吧。

因為她看向自己了，就奢望着她眼裡只有自己了。

他剛才在電話裡說很替她和許辰感到開心并不是在賭氣，而是出于真心的，他真覺得他們在一起挺好的。

于他而言，哪怕能給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只要能看見她幸福，他也就滿足了，只不過他就沒有留下來的意義了。

程在熙伸手從褲袋裡拿出了個方型小盒子，打開取出一條精緻的手鏈，上面挂着個心型的镂空吊墜，整體感覺簡約又不失優雅。

這是他去了很多家店，挑了很久才選好的。當他第一眼見到這條手鏈時便覺得很适合她，一如他初見她時的模樣，純潔乾淨，不沾染一絲世俗的雜質。

凝視着手上的手鏈，他漸漸紅了眼眸，眼底流露出無法掩蓋的悲傷，似是有甚麽東西重重的壓在了他心上，心髒一點一點的往下沉，使他難受得喘不過氣。

他本來打算在向她告白時，把它送給她的。

可惜沒機會看見她戴上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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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是有點虐，虐了過後才會更甜嘛，但放心哈，不會虐太久的。

來個小預告：下章就重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