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野心

謝瑤木然着臉問道:“朝中還有位五殿下?”

蕭牧川不高興了,“朝中怎麽沒有五殿下?有二殿下三殿下,六殿下七殿下,怎麽就沒有五殿下?”

“想起來了,是不是如意公主的親兄?”謝瑤拼命回憶,才把李晏歡這個人想起來。

他有些猶豫,“可五殿下沒有母族背景,也不受聖上寵愛,手裏握着最大的利刃便是如意公主,等如意公主一嫁人,利刃也沒了,二郎怕是得了眼盲才看上五殿下?”

然後沒等蕭牧川說話,又猜測道:“我知道了!二郎可是想娶如意公主,順便跟五殿下站個隊?”

蕭牧川把桌子上的紙撕成一塊塊,順手丢進花盆裏當了肥料,然後拍拍手。

“要娶你娶,等你見到五殿下,就知道咱倆誰眼瞎了。”

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住李晏歡。

他蕭牧川也不行。

話題到這結束,外面又傳來崔郦吵嚷的聲音,謝瑤趴在窗前偷偷往外看,看到崔郦正指使着別人搬東西。

“崔郦好像要搬出去。”

蕭牧川毫不在意,“要搬就搬,省的以後看見了心煩。”

他跟崔郦的住處竟分到了同一個院子裏,面對面住着,往後上下學一推門就能看見那張讓他厭煩的臉。

這下崔郦主動搬走,兩個人都自在。

“他姐姐宜妃正受寵,看把他嚣張得不成樣子,他是不記得宮裏頭還有個蕭太後了?”

謝瑤頻頻搖頭,十分瞧不起崔郦這樣的行徑。

蕭牧川也聽說過,現下宮裏正當寵的,除了那位千歲大人,還有出自清河崔氏的宜妃。

“宜妃再受寵,也比不過如意公主。”

古往今來,聖人寵妃也不過當時,妃子年年有,說不準哪天宮中再來新人,宜妃便要被抛在腦後。

從始至終能享受這份榮寵的,只有如意公主。

謝瑤晃着腦袋點點頭,“我覺得二郎說的對,這樣看來,五殿下果真是好人選。”

蕭牧川卻嘆了一口氣,“可五殿下好似不願意同我……”

“二郎已經聯系過五殿下了?五殿下可是明确拒絕?不過也是,有如意公主在,他本可以安安穩穩得個封王,沒必要冒這個險,生這個野心。”

蕭牧川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那盤雲英糕,沒敢告訴謝瑤,不是李晏歡生了野心,是自己先對李晏歡生了野心。

“還未得到消息,不過你要是想娶如意公主,也是能夠的上的。”

琅琊謝氏一族風光無限,前一百年後一百年,一半的詩詞歌賦、濃彩筆墨均出自謝家,尚個公主也不算什麽大事。

“我怕是還不夠,我是庶出,若來的是我大哥二哥,才堪堪能夠上。”謝瑤搖頭,身份地位的差距本就是一道鴻溝,他生在如此人家,更是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

“二郎才是最合适的。”

蕭牧川沒說話,心裏挂念的不是尚公主,是尚公主她哥。

“殿下,幹椒做好了,是收進庫房還是?”

李晏歡擡眼看了看豐年懷裏一罐子幹花椒,擺擺手指了指書桌一角。

“放在這裏就好。”

李如意好奇的打開蓋子,被幹花椒的味兒熏得直往後仰脖子。

“這是什麽?”

“幹花椒。”

她用蠶絲手帕捂住鼻子,離那罐花椒遠了些,“哥哥放花椒在書房做什麽?把這一屋子書都熏臭了。”

李晏歡吐出兩個字,“嘗鮮。”

李如意并不理解李晏歡為何要吃花椒嘗鮮,也不知道這麽大一罐子花椒他要吃到何時。

她拿出一塊雲英糕,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還是蕭家哥哥送的雲英糕好吃。”

她晃着腿,把天家禮儀忘得一幹二淨。

李晏歡提醒道:“把腿收好。”

“在宮裏父親管着我,好不容易出來玩,你還要管我,你這麽愛管我,娘死的那幾年你怎麽也不來看看我?”

李如意一天的好心情全部了結,她把沒吃完的雲英糕摔到桌子上,碎成沫子的糕點鋪了滿桌子,而後沖出門去,叫上自己的丫鬟侍衛就要回宮。

這樣的事情時不時就要上演一次,李如意被寵得過分嬌縱,就算是對着聖上也能說摔便摔。

氣氛有些尴尬,豐年支支吾吾開口安慰道:“殿下莫氣,如意公主年紀尚小……”

只說了個年紀尚小便再也找不出別的借口。

李晏歡沒什麽波動,好似被甩臉色的那個人不是他,李如意的性子不是一天兩天便能寵壞的,等他發現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這些年也時常在想當初自己的那個決定是否正确,可如今身為成年人的他如何能去評判一個孩童做的決定。

況且是在那種情況下。

收起回憶,李晏歡問道:“李珮那邊沒有動靜嗎?”

豐年剛才就要說這事,“有,趁着三殿下沒在長安,二殿下要做東,除了六殿下七殿下,紫微書院的也都發了帖子。”

為什麽要趁着三殿下不在做東,所有皇子心裏都清楚,給紫微書院所有人都下帖子是為了裏頭的誰,大家也都跟明鏡似的。

“獨山傳回來的消息,二殿下似乎有什麽動作,蕭家二郎那邊,要不要提前給個信?”

豐年口中指的動作,大抵是什麽不入流的手段。

可如今蕭牧川虎視眈眈盯着他們主子,居然起了那種心思,送了花椒不算完,後腳居然又送來一盤雲英糕。

李晏歡貴為皇子,又豈能委于男人身下?

“不用,由他去,讓獨山盡量打聽一下,是什麽動作,但不可冒進。”

“是。”

豐年領命出去,李晏歡盯着那一桌子的糕點沫子出神。

這些年他布了不少棋子,也做了不少局,但還差點東西。

還差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母妃早逝,外祖一家也早已離了長安,一直到十歲,聖上才讓他上玉牒,所有人都沒把他當回事。

前太子一死,朝中大臣日夜難眠,每天都在二殿下跟三殿下之間斟酌選擇,沒人知道五殿下是誰,也沒人願意多看他李晏歡一眼。

除了蕭牧川。

李晏歡站起來,沒管桌子上一片狼藉,把放幹椒的罐子打開,撚了一粒幹花椒出來,放進嘴裏嚼碎。

初嘗有些苦,還有些麻,嚼至最後居然有些鮮甜,等真正把幹椒咽下去後,麻痹的舌尖已然嘗不出是何味道了。

作者有話說:

李晏歡:蕭牧川于我來說,就像這個幹椒,初見時微苦微麻,而後給我甘甜,最後被他蠱惑忘卻所有

蕭牧川:什麽?五殿下覺得我甜?他一定也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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