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音:“卧槽。”

錯了……

不是一個字,而是兩個字。

深秋來臨,随着銀海市氣溫變換,班裏好些花骨朵都感冒了,課上課下全是擤鼻涕的聲音。

程文宇是班裏唯二之一感冒的男生,他往垃圾桶裏砸了團紙巾,接過後排男生丢過來的籃球,在過道地上拍了兩下,鼻音很重地叫:

“許宴!肖遠!”

終于挨到星期五下午最後一節課,愛打籃球的幾個男生整裝待發。

肖遠寫完最後一個字,句號挂在走之旁末尾的線上。

他起身離開座位的第一秒,籃球就朝他砸過來。

肖遠接住後,同樣往地上拍兩下,問:“寫好了麽?”

奮筆疾書的許宴頭都不擡,遨游在物理解答中:“等會。”

肖遠單手托球,在旁邊彎下身子,看他的測驗卷:“哪題?”

許宴說:“這題解出來了,還有兩題,我做完再去。”

剩下的兩道題,有一題很難,肖遠手指摁在那題的下半句,想提醒一下:“這裏……”

話剛出口,就被許宴捂住嘴:“我自己先試試,你不要講!”

他手機握着一杆黑心0.38的筆,捂過去的同時,筆尖從肖遠校服的藍色衣領自前往後擦過去,在白皙的脖子上畫下了由淺至深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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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許宴頭皮一麻,丢下筆站起來。

由于動作過大,凳子往後倒,撞上路過準備出去的何展小腿。

何展停在那,面無表情剜了眼凳子主人的後腦勺,彎腰扶起凳子,故意将凳子靠上後邊的牆壁。

再朝那兩人看去,皺了皺眉,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眼睛。

肖遠被按在座位上,身體端正,半邊脖子都在少年骨節分明的大手中,微涼的耳垂藏在拇指下。

他頭往旁邊歪了些,方便少年查看有些火辣辣的那處。

“沒事吧?”前面王猛問。

班裏同學走得差不多了,剩幾個紛紛關心詢問。

肖遠沖他們安慰笑笑:“沒事,有事我就不在這了。”

許宴感覺他說話時聲帶在自己的掌下震顫,有些後怕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肖遠低聲:“知道。”

“這好像……”許宴拇指毫無意識來回撫摸他耳垂,“腫了。”

有指尖沿着被筆尖劃的那一道腫傷慢慢描摹,肖遠感覺心底仿佛被少年拿着一片羽毛撩過一樣。

他嗓音不自覺輕下來:“是麽,難怪有些火辣辣的。”

“這個要麽?”王猛終于找到書包裏的濕巾紙了。

許宴手掌短暫地離開他脖子,抽了張濕巾紙立馬攬回來:“你頭歪點,我給你這塊擦擦。”

肖遠照做,瞥見教室後排站着個人,想到剛剛一眼掃過扶凳子的舉動,偏頭說道:“謝謝。”

何展倏爾回神,極快的速度控制好面部表情:“不客氣。”

肖遠感覺脖子那涼涼的,許宴嘴裏吹風過來時很癢。

他自我轉移注意力,問何展:“你會打籃球麽?”

“會一點。”何展說。

“這樣,你和王猛先去。”肖遠示意手裏的籃球,“我們就來。”

像怕他反悔似的,何展立刻将籃球拿過來,手指碰到他的手背,何展心跳加快,走到教室門口,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他們。

少年彎下的半個身子擋住肖遠,不知說了什麽,肖遠很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許宴:“我不是謀殺你。”

肖遠:“知道。”

許宴松了口氣。

肖遠又說:“像這樣的可以多來兩下。”

許宴:“??”

天氣預報:明天有暴風雨。

31、被發現

許宴回頭看教室後門,确定那人和王猛走了,這才換了張濕紙巾,重複剛剛攬脖的舉動。

“他很奇怪。”

肖遠:“誰?”

“你說呢……”許宴瞥一眼後排,“我同桌呗。”

肖遠:“哪裏奇怪?”

奇怪的地方太多了,讓許宴說的話,一時不能完全說清楚。

比如上課時,那人會全程盯着黑板,根本不看書。

比如下課時,那人會起身活動筋骨,撕紙屑在手裏玩,教室後面明明有垃圾桶,那人卻只去前面丢。

再比如他和肖遠上廁所,每次都能撞上和那人前後腳同行。

單單這些說明不了什麽,偏偏幾件事撞一塊,怎麽想怎麽奇怪。

“你是不是和他認識?”許宴松開他脖子。

“沒印象。”肖遠摸摸傷。

“诶,先別摸。”許宴低頭朝那處吹兩下,“你們家前線最近有什麽顧客糾紛麽?”

“不太清楚。”肖遠感覺脖頸被吹熱了,“問這個做什麽?”

許宴直起腰,收拾濕巾紙丢垃圾桶:“你最近注意點,不要單獨進出,我觀察他一段時間再說。”

“讓我跟着你的意思?”肖遠掃了一眼他課桌,“不寫了?”

“寫啥呀。”許宴誇張說,“我魂都被你吓上天了。”

肖遠朝前門走,嗓音裏添了絲笑意:“這不是沒事麽。”

許宴朝後門走:“幸好沒事,我真怕這輩子還沒畫上鞋子,就得蹲勞改踩縫紉機去。”

教室前後門都關上了,兩人并肩朝操場去。

由于高三年級課程調整過,高二時期能和他們一塊兒打籃球的班級不在了。全班硬摳才摳出來六個人,其中就有何展這麽個半吊子。

當然比之前好,之前五個人玩2v2「做夢」。做夢就是輪空的意思,五個人中有一個人輪空,等到下一輪,就和進分最少的人替換上場。

現在可以玩3v3自由投籃。

許宴,肖遠,何展。

前倆極有默契的人配合很好,要不要第三個隊友都無所謂,雖然是在總分數比對方落後的情況下。

許宴進了一球,習慣和肖遠擊個掌,後退拉開陣型時,不小心撞到後側方的半吊子。

說半吊子擡舉了,這厮其實只會運球跑,投籃沒中過,跑到哪犯規到哪,大家都視而不見不和他計較,反正不是正規籃球賽,打着玩而已。

許宴一心在想,等等怎麽配合,讓肖遠拿下一球,心不在焉就沒說對不起,扯了衣擺擦擦汗。

“你踩到我鞋了。”何展不太高興的話音砸過來。

言外之意:你沒跟我道歉。

許宴喘着氣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鞋面上,邊緣的确是髒了。

他弓下身,紮開馬步看球,說:“不好意思。”

何展馬步紮他旁邊,冷不丁砸來一句:“學校禁止早戀吧。”

不遠處的肖遠和程文宇好像在商量着什麽規則,暫時不開球。

許宴抽空答:“好像是。”

何展:“不是好像,就是。”

許宴奇怪地看了他第二眼,沒說話。

“你和肖遠……”何展問,“你們倆什麽關系?”

“同學。”許宴說。

“你把肖遠當同學,他把你當同學麽?”何展微笑,“談戀愛的同學吧。”

像為了給何展這個問題交相呼應一樣,許宴眼前竟莫名其妙滾過那對舅甥的微信聊天內容。

“試着。”「答應」「交往」這些詞語填滿了他的腦袋。

許宴忽然想到,似乎已經被自己遺忘了很長時間的電梯吻。

那個男人唇上的溫度微涼,強勢闖進的舌尖勾勒着紅酒味。

舉止很霸道,舌卻很溫柔。

有些片段記不太清了。

他腦海裏出現一幅畫面——男人在親吻後環住他的腰,臉埋進他頸窩,懊悔又溫柔地喚他:“許宴,許宴,你的心是石頭做的?”

奇怪的是明明在哀怨,用的語氣卻是懊悔。

“許宴?”

“許宴!!”

不知誰喊了兩嗓子,拉回許宴的思緒。

他下意識望向圍觀席,前排的幾個女生指着他身後的半空尖叫。

許宴轉回頭時,半空中橘紅色的籃球,迎面砸過來,他擋不及,避不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

砸來的力道不重,但因他神游天外,根本毫無防備,身體順着沖勁直接朝地上跌坐了去。

許宴眼眶發酸,捂住巨痛的鼻子,溫熱的鼻血從指縫滴下來。

“紙!”

他聽見前桌的聲音響在頭頂。

肖遠暴力拆了整包紙巾,胡亂疊在一塊兒,握住少年手腕:“許宴,換這個止止血。”

許宴在想,重生回來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圍繞在這位未來上司身邊,為了不确定的因果重生關系,想要改變親人的命運。

時而忍耐,時而無法忍耐。

看似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可不得不承認,在這個過程中,他本人受到的快樂是大于不快樂的。

但并不代表,你要和這個給予你快樂的人,發生同學及朋友關系之外的改變。

“給我點反應啊許宴?”

肖遠很擔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砸懵了嗎。

同學們都圍過來了。

體育老師也過來了,他本就是個粗嗓門,叽裏呱啦的說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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