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見鐘情
高樓大廈遮天蔽日,老城區鬧中取靜。周圍都是□□十年代的建築,還有七十年代危樓,大大的拆字已經畫在上面,像張擺不脫的符咒,刻畫在樓裏不願搬走的老人心裏。
許多一樓都被改成門面房,出租做商用。阿凱選的那一戶在居民區中央,靜中取鬧,附近連商店都沒有。所幸是個清吧,音樂安靜,裝修上也不差錢,選了最好的隔音材料,神通廣大的搞定白道黑道,從未有人來找過麻煩。
門口的花亦辰百無聊賴的玩手機,某一刻,把手機收回口袋,左手劍指,點太陽穴,夜色的黑怎麽來怎麽散,視野所見,逐漸明朗,擡頭仰望。
樓頂上,探出半個身子的鐘妹妹發現了他,腦袋後的馬尾辮俏皮耷拉下,再向前踏一步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她卻仿佛沒有留意到似的,做了個ok的手勢,收回身子,同時微信群裏發消息“鎮妖陣就位”。
酒吧內,女人看到樓頂的鐘妹妹發來的消息,呡了一口酒,這是她今夜喝的第一口酒,端坐在吧臺上。鎮妖陣就位,意味着她要出手了。
附近已經悄悄做好了清場,布下各種精心的法陣,确保萬無一失。
花亦辰掀開衣袖,看了眼手腕上的Louis Mo手表,時間顯示十點三十。
繁華商圈鱗次栉比,老城區也燈火通明不甘示弱,六朝古都上演曾經皇城的萬般繁華,東風吹緊,好不熱鬧。
陳辰還在盯着顯示屏上的監控,某一塊顯示屏旁貼着一張阿凱的正裝免冠照。拍照時,半長的頭發精心辮了一頭髒辮,緊貼着後腦勺。
陳辰看了一眼照片上阿凱發際線濃密,就着顯示屏的黑色畫面看了一眼自己的發際線,看自己是越看越糟心,跟孩子還是人家的好一個道理,心想自己活得有點對不起人類老祖宗。
眼不見心不煩,陳辰跳下車,走到車邊,張口便道:“齊……”他想說的是齊大神,話到嘴邊,意識到不好,就着吞唾沫的動作咽回去,改口:“齊兄,到你了。”
齊麟把身後背着的黑色運動包轉到眼前,取出一柄黑色絕仙短劍,摘下運動包交給陳辰,握着絕仙劍,目中無人,起身走人。
“神獸行動了!”看着齊麟走遠的背影,陶新知感慨。
陳辰鄙夷,不就是只神獸嗎,雖然自己也沒親眼見過神獸原型,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
同時手機又亮了,鐘妹妹私聊陳辰:“記得給神獸錄像!!!”
連用三個感嘆號,副加一個小白貓兩只前爪并一起懵懂的合十禮拜的表情,足以顯示她在樓頂吹風的吹得是多麽興高采烈。
陳辰無語。
“你倒地看不上他哪點。”王哥決心今天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問不出答案就賴着了。
尤念喝了一肚子可樂,還在打可樂嗝,只能咬吸管,也問自己倒地看不上阿凱哪點。
王哥在尤念耳邊一條條的絮叨阿凱的好處:“家境是不錯的,家裏能供他一輩子,跟父母出過櫃,都說過能接受你了。就是愛玩了點,但也沒那麽愛玩,不能強求誰都跟你似的抓着個工作不放,朝九晚五的,你自己不也覺得沒意思嘛。”
一一細數好處,像喜婆在哄騙個鄉下來的傻姑娘,抓心撓肺的想要她嫁給鎮上人人眼中的鑽石王老五。
他們三人經常一起厮混,只有尤念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人生中的二十五年都沿着既定的軌道,活得中規中矩,百無生趣。
尤念也想像王哥和阿凱這樣,趁着年輕做點喜歡的事,可是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持一切夢想都必将完蛋。所以如果找另一半,尤念也希望不是自己這樣沒膽量的,扔了一直把玩的吸管,心中遲疑,動作卻幹脆:“話是這麽說。”
王哥恨不得一把掐死尤念,又不能把他怎的,眼睛一瞪:“那你倒地看不上他哪點!你說過樣樣滿意的!”
尤念說着說着就開始欲言又止:“就是覺得有點,嗯……”
王哥恨得咬牙切齒,龇牙咧嘴的磨着牙,好像嚼着小橘貓的骨頭,把整塊的骨頭嚼成碎碎的渣滓。
“有點不對勁,總之是哪點,我也說不好,就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尤念怯怯的說,心裏七上八下。
王哥恨鐵不成鋼的說:“我看你才是莫名其妙。”
尤念不願多說,準備把矛盾都抛開,施展尿遁大法:“哎呀,可樂喝多了,上完廁所再跟你聊。”
飛也似的逃了。
樓頂上,微信提醒鐘妹妹,陳辰在@她,內容只有兩個字“動手”。
二字簡潔明了。高處不勝寒,雖然做好了準備,她的鼻子還是被凍得通紅。
附近的燈光飄搖的照過來,遙遙遠遠,高高在上,像是祭給死者的祭品。
整個屋頂幾乎被太陽能熱水器霸占,順滑的馬尾辮在鐘妹妹腦袋後左右搖晃,她站在熱水器之間,右手拿一只巨大的毛筆,左手掌心平托一只巴掌大的塑料垃圾桶,桶裏是紅色的懸濁液,高純度二鍋頭混合朱砂和其它物質,星星點點。
鐘妹妹把毛筆往桶裏一丢,半蹲,右手五指張開,輕輕柔柔的在地面上一拍。
盆中液體搖晃,濺出幾滴。
居高俯視,樓頂上有紅色液體畫出的巨型符文,随着鐘妹妹那一掌,幹枯的顏料中朱砂逐漸散發紅光,越來越盛。
酒吧門口,花亦辰看見屋頂泛出的紅光,心下了然。
陶新知看見屋頂的紅光,立刻向車內的陳辰彙報“陣法發動了”。他只做外援,不參與此次行動。
酒吧外是陌生的寒冬,酒吧裏像春季,音樂柔緩,随燈光在溫暖的空氣中靜靜流淌。
王哥的手機顯示當前時間十點三十三分,在他眼中卻是淩晨一點。他本想喝個爛醉,一醉解千愁,可能是自己酒量進步,搖搖頭洋洋得意,拿起外套,起身跟阿凱說再見。
吧臺後,恍惚之中,阿凱也跟他說揮手說了聲再見。
走到門口,王哥忽的想起什麽,頓了頓,轉頭看了一眼室內,似乎缺了什麽。
手機在褲兜裏,外套在手裏,沒下雨沒有帶雨傘,也跟阿凱打了招呼,究竟缺了什麽?算了,想不起來,真忘了也可以下次來時再拿。
王哥忘記一個人,同時心裏有個念頭催促他走,又讓他逐漸忘卻更多。還沒有走出去,他已經忘記剛才說的再見以及吧臺後的那人了。
尤念在洗手間沒出來。
酒吧裏,所有人都覺得此時已是淩晨一點,打烊的時間,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他們的離去,仿佛是一種抛棄。腦海中的記憶是個鏈條,一環扣一環,寫在腦海中,又一環解一環的消失殆盡。
走的還剩下兩人。
一個是在吧臺後動彈不得的阿凱,一個是面前有半杯藍色夏威夷的女人。
阿凱動不了,連眼珠子都不能轉動,意識卻是清醒的,甚至更加清醒。動不了的時候,他正低下頭,眼睛看不見,卻聽得見王哥那一聲再見,屋內客人流水似的走,不多時熱鬧的酒吧便走的一幹二淨。
是鎮妖陣!意識剎那清明。
眼前是散下來的濃密頭發,七七八八,遮擋視線。發間,阿凱的一雙眼珠子,像是猛禽視物,冰涼無情,瞥着那個女人。
天下鎮妖的法陣咒語,均無敵我之分,女人也是妖,暫時被鎮住。
陣法經過特效加持,威壓之下,俨然諸佛降臨,阿凱忍不住爆出原型。刺啦一聲,炮仗似的響亮,小麥色的雙臂撐裂開黑色單衣,與此同時,雙臂開始一點一點的退化,逐漸露出只有鳥類才擁有的雙翅。
女人顯然身上帶了什麽反鎮妖陣的物什,兩者法力相互抗衡。她修煉時間顯然不足,難免受到影響,雙眼不似人類,反倒是雙魚眼,腥味也飄到阿凱鼻尖。
阿凱明白那是一只比較罕見的蜃妖。
蜃妖有一招血脈傳承的本命天份,名為海市蜃樓。初期僅僅作用于視覺,後期囊括視覺聽覺感覺等五感,直至迷惑心靈,有點類似媚術。而她在一進門時,便單獨針對阿凱施展了這種法術,恰巧當時阿凱正被心上人迷惑着,所求不得,又一心一意的不得移情,心煩意亂。
酒吧門口,确認再無人出來後,花亦辰脫下GAP外套,随手仍在地上,露出裏面熨燙齊整的黑色高級定制襯衫,材質極好,襯着夜色,竟在流光溢彩。
外套脫下來,裏面是個瘦長的身子,站立不動的時候,定海神針般的挺拔硬朗,一點也不讓人覺得他瘦。花亦辰背後背着牛皮的棍套,兩只約莫有一尺長的棍子被束縛在後腰處。
人高,手指也長。花亦辰在手機上輸入:“我進去了。”
也不等回複,把手機裝回口袋,抽出背後銀色雙棍,雙臂一抖,尺長的銀棍瞬間伸長了足一倍。
陳辰看着微信上顯示的花亦辰發來消息。
酒吧的洗手間為男女共用。阿凱有錢,在裝修及衛生方面也不含糊,衛生間簡直給裝成五星級酒店,點着好聞的熏香,驅散了異味。
尤念不介意在衛生間多待一會,免得一出門就被王哥硬配給阿凱。王哥有一種要把他綁架到花轎上、直接擡到阿凱家床上的趨勢。
窗外安裝了防盜窗,齊麟把絕仙劍別在後腰,雙手握住防盜窗,稍一用力,金屬被他捏得變形。牆壁首先撐不住了,螺絲脫落,竟然徒手把防盜窗拽了下來。
推開窗戶,晦暗的燈光下,有熏香的氣味和音樂聲同時飄出來。
齊麟一手撐着窗臺,翻了進去。
尤念推開隔間的門正要出去,猛地擡頭,看見青年從窗外翻進來,身手矯健,動作幹脆,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
竟然遇見變态了!還翻窗進廁所!等等,又不是女廁,有啥好瞅的。念及至此,小橘貓忍不住要夾緊尾巴做人。
青年目不斜視,大步流星的從尤念面前走過,沒有察覺到門後還有個人。
昏暗的燈光如銀河傾撒在那人臉上,剎那間,微風輕撫心尖。
尤念盯着那人剛毅的側顏,直視前方的雙眼,帶着王者的威嚴,隐藏在幼稚外衣下的威猛身軀,散發一股誘人的男性荷爾蒙。他整個人就像吸引全天下雌獸的雄獸之王。
至于什麽變态之類的詞語,全然被遺忘殆盡,身處洗手間,對一個陌生男人,尤念一見鐘情。
人生就是這麽奇妙,千回百轉,每每尋匿,驀然回首,生命中注定那人本就在眼前、身邊。
簡直受不鳥啦!
那一瞬的情窦初開,讓尤念覺得這輩子要是不能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活着就沒有任何意義!心花怒放,他的臉前所未有的燙着,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興奮的叫嚣!
冷靜,冷靜,冷靜,重要的事說三遍,千萬別吓跑人家。
尤念默念着你很萌你很讨人喜歡,阿凱說他身上有種直男看一眼就能被掰彎的氣質,但鬼知道那是什麽氣質——萬一自己不是對方的菜呢,對方更喜歡女孩子呢?那麽帥的男人,要是直的,簡直沒天理。
不能這麽想,還是掰彎吧,王哥肯定也這麽建議。但是他身邊沒有任何直男被掰彎的先例,好像遇見的每個男人,是直的就始終是直的,是彎的則一路彎到底。
尤念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想告訴王哥注意剛從衛生間走出來的青年,第一眼就看上了啊。但怕讓阿凱知道了,看不上熟悉的阿凱卻看上一個陌生人,豈非太傷人心,于是把打好的字又一一删除。
衛生間裏只剩下在犯花癡的尤念一人,蔡琴歌從門縫中飄進來,低音靜靜流淌,尤念的心裏有只橘貓在一下一下撓着。
爸爸不合時的發來一連串的語音消息,要是不及時回,尤爸就會認定兒子丢了。尤念不想讓別人聽見,便拿出耳機聽。
酒吧內,阿凱逐漸退化原型,蜃妖頂着一雙魚眼,魚腥味更重。
上一首歌結束,藍牙音響裏搖曳着蔡琴的低音,迷人心魄:“讓我與你握別,在輕輕抽出我的手……”
阿凱的雙臂已經化為鳥類雙翅,頭顱正在退化,仔細看,赫然屬于鳥禽,與杯墊上簡筆畫的圖案驚人相似。
屋頂上,鐘妹妹看着腳下的鎮妖陣,紅光妖豔,不知為何,心裏隐隐有種異樣的感覺,而且是很不好的感覺。做這一行的,直覺敏銳,預感很重要,于是在微信群裏詢問一切是否正常。
鐘妹妹是個利落的人,可以充當領袖,按理說這時候不會問這句話。
陳辰皺着眉,看着顯示屏。畫面顯示的內容告訴他一切都在掌控中。
顯示屏裏開始出現花亦辰的背影。
屋頂上,鐘妹妹原地轉圈,轉了不知多少圈,頭腦越發清明。
鎮妖陣竟泛着黑光——她終于明白是哪裏不對勁了!
一條語音消息出現:“屋頂上發現未知法陣,懷疑……”
話未說完,整個屋頂出現裂紋,轟隆一聲,像是安裝了□□,屋頂炸開!鐘妹妹當機立斷,扔了塑料桶,腳踏上熱水器跳起來,屋頂碎成無數碎片。再落下時,恰巧落在一塊斜磚上,她踏着一雙粗跟長靴,非常不幸的崴了腳,喪失戰鬥力。
所有人都聽見了屋頂的爆炸。除了爆炸聲,沒有人聲,住在樓裏不相關人等也被清場。
鎮妖陣失效了!
尤念還在衛生間裏,坐在馬桶蓋上興沖沖的打字,雖然沒有收到一條回複。聽見頭頂傳來的動靜,摘下耳機,擡頭看了一眼,可能是上面有人在跳踢踏舞,不予理會。
酒吧內,鎮妖陣失去效果的同時,一顆禿鹫腦袋立即重現人型。阿凱笑容邪魅,一張俊臉上,寫滿得意。雙翼一揮,每根羽毛都展開,燈光下清晰可見,根根都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刀。
蜃妖臉色大變。她和禿鹫妖不同,本命天份又是輔助式的,并不擅長對戰,近身戰的攻擊力為零。這次要不是開始要迷惑阿凱,借此護送平民,她也不必上前線。
花亦辰出現在門口,顯然也沒料到禿鹫妖竟然還能活動,鎮妖陣出問題了!他大步沖上前,雙手一抖,兩根銀棍齊飛,一左一右,直射雙翼。
阿凱雙翅各有三四米長,僅揮單翅,便彈開兩枚銀棍,同時另一只翅膀繼續向蜃妖揮舞。
花亦辰只差兩步的距離就能碰到蜃妖,這時腳邊的沙發下突然竄出一只藏獒,雙目通紅如血,也不會叫,張開血盆大口,徑直朝他沖來。
“卧槽。”花亦辰還以為這屋裏的活物就剩下他們三個,沒想到還有一只藏獒,被撲倒在地之前,心念召喚,一跟銀棍飛到手中,抵住藏獒的獠牙,一口腥臭,幾乎把他熏暈。
藏獒力氣太大,花亦辰頓生無力之感。
另一根銀棍飛來,直插進藏獒身體裏,藏獒吃痛,花亦辰感覺身上的力量輕了點,當即使出渾身的力氣掙紮,一腳把藏獒踹飛。
齊麟在這時從衛生間進來,以目中無人的姿态,直接撲向阿凱。
兩妖相撞,鋼翅削鐵如泥,整個吧臺和酒架被削成碎片,光怪陸離的酒瓶砸下來,玻璃聲響起,酒花四濺。
阿凱雙翅靈活,是剛硬的利器,即刻向上揮。
齊麟飛身後退,一個俯身,與頭頂只差一毫米的距離,躲開鋼翅。
就在鋼翅從眼前劃過的時候,掉落十多跟羽毛,直射向齊麟。齊麟就地一個打滾躲開,羽毛釘在牆上,爆炸開來,化作小一號的禿鹫紛紛沖向齊麟。
花亦辰甩出手中的鋼棍,兩根鋼棍将藏獒釘在地上,藏獒掙紮了兩下便化作一汪腥臭的黑水。只有一張黃紙符在黑水中,上面的朱砂紋路化開。
然而沙發下又撲出來三只藏獒,花亦辰以輕巧靈活的身姿躲開,像個舞者,同時不符合身份的破口大罵:“他媽的,到底有多少只啊!”
其實他想說的是,無論是從鎮妖陣脫困,還是藏在沙發下的藏獒,阿凱顯然是有備無患。而他們這次行動從在北京時接到命令,到人員的選擇以及今晚的行動,步步都經過嚴格保密!
樓頂坍塌,鐘妹妹生死不明;屋內阿凱先知先覺,布下陷阱,陷入苦戰。
屏幕裏,陳辰看見禿鹫妖已經回複了行動,花亦辰和齊麟一進來便落了下風。他掏出手機打電話給鐘妹妹,電話裏的卻傳來機械式的女聲,冷冷的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陳辰讓陶新知先去樓頂找人,自己則沖向酒吧衛生間的窗戶,翻進去之後立刻向門口跑,比之前齊麟進來還目不斜視。
又看見一個翻窗進衛生間。
尤念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今天是什麽日子,流行翻窗進酒吧了嗎!快閃嗎!
不過沒上一個帥……阿凱好號召的?尤念忽的也想可以翻個試試,可惜沒那麽好的身手。
尤念伸頭張望,預備着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人表演翻窗特技。他剛拿下耳朵裏的耳機,卻聽見酒吧裏傳來奇怪的聲音。
尤念:“!!!”
換了新音樂?
尤念鎮定了三秒,仔細聽着。三秒鐘後,意識到是有人在裏面打架。
阿凱長着一副不好惹的模樣,王哥靠塊頭都能吓退人,何況阿凱還是個小有來頭的人,黑白通吃,是哪個不長眼的人在酒吧裏打架?簡直活膩味了。
花亦辰将兩個棍子連在一起,并做一條比他自己還高的長棍。銀棍揮舞起來,飒飒做響。酒吧內空間太小,束手束腳,并不能完全施展開,但三只藏獒也近不了身。
在居民區出任務,他們都是束手束腳,大喊大叫都不能。。
好不容易清理出通往門口的路,花亦辰對蜃妖招手,喊道:“蜃姐快走!”
蜃妖怎麽說也有五百年的修為,一咬牙一跺腳,“我留下來幫你們!”說罷,便揮起一張凳子,将一只藏獒拍得嵌入牆裏!
果然修煉再短,也是妖啊。花亦辰贊道:“蜃姐威武!”還抽空豎了個大拇指。
“打架呢,注意點!”蜃妖怒斥,凳子碎裂,只有一根光禿禿的凳腿在手中。
在剛成年的神獸齊麟面前,雖然所有妖怪都要矮一頭,然而千年禿鹫妖早有準備,本身就不懼,放開手腳,占據上風。
陳辰踹門而入,還未看清酒吧內局勢,就見眼前一抹黑,是只藏獒撲來。
身為領導,不能在屬下面前丢臉,陳辰果斷飛起一腳,藏獒被他踹中太陽穴,踹飛了。
花亦辰揮棒,适時的當空一劈,咚的一聲,藏獒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掙紮兩下化作黑水。花亦辰站穩後依舊豎起大拇指,“組長!太牛叉了!”
蜃妖對花亦辰已經無奈。
陳辰怒斥:“耍什麽寶!”
阿凱看見陳辰,又是一笑,淩厲的眼神将所有人和妖收在眼底,好像這幾個都是他囊中之物。終于等到最後一個人,最後關頭,即将揭曉。他吹了聲口哨,餘下兩只藏獒聽到召喚,不再攻擊,退了回來。
阿凱一手一只尺長鋼羽,法力全施,力大無窮,手握絕仙劍的齊麟一不留神就落了下風。
齊麟一個後空翻躲開,絕仙劍橫在眼前。
阿凱卻沒乘勝追擊,反而退後,掀開地毯,俯身猛地一拍。
陳辰看見地上的法陣,大驚失色:“不好,阻止他!”
兩只藏獒拼死擋在阿凱身前,衆人頓時上前不得。
上下周圍,四面八方,整個空間裏都亮起金色光芒。
“金剛咒!”陳辰大喊。
一旦金剛咒成,前後左右上下都會硬如金剛石,他們會被困在這裏,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亦出不去。這金剛咒局裏常用,每一次清場都會大範圍使用金剛咒,沒想道這一次卻作用在他們身上。
所有的事實,再度證明這是場有預謀的反抗!
陳辰是這次行動的組長,也是這場行動的最後一人,阿凱偏偏等他進來再施展金剛咒,他是知道都有誰來!
金剛咒成只要幾秒鐘,時間一秒一秒的劃過,秒鐘的每一次轉動,都在他們心中劃刀。
齊麟禦起絕仙劍,絕仙劍飛起,帶着神獸之力,以破竹之勢飛向阿凱!
阿凱一手射出鋼羽抵擋絕仙劍,另一手擋住陳辰。
陳辰眼神犀利,看了一眼鋼羽,豐富的經驗便告訴他答案:“那是他的本命法寶!”
“哈?”花亦辰不明所以,一棍挑開藏獒。
本命法寶不是普通玩意,相當厲害,尤其是千年妖怪煉出的本命法寶,更是不容小觑。
阿凱不是齊麟和陳辰聯手的對手,但他卻能撐過金剛咒作用時間。
絕仙劍在齊麟的法術下,變化多端,靈活如風,齊麟一個收招,操縱絕仙劍斬斷了鋼羽!就在此刻,鋼羽斷開的縫隙中飄出妖氣,迅速纏繞上絕仙劍。劍上的法力蕩然無存,原本仙氣缭繞的絕仙劍卻帶着散發一股詭異的氣息,朝衛生間的門飛去。
離金剛咒成,只差一秒鐘!
電光火石之刻,老天無情,命途多舛,世事無常。
下一秒的發現,是天上詭谲多端的浮雲,是未知之數。
衛生間的門上裝了珠簾,尤念拉開門,珠簾在燈光下不斷碰撞,叮叮咚咚作響,光怪陸離的散發五色光暈。
尤念覺得他這一拉仿佛進了另一個平行宇宙,無數條時間線交織在一起,無數個平行位面的他過着不同的人生、有着不同的故事卻都不約而同,在此時此刻盯着眼前這一幕,生怕錯過這一生中,至關重要的一眼。
在這個被命名為“地球”的位面的尤念只想說:“What the fuck!”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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