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養狗
酒吧被砸,尤念想着王哥可能已經回家了,發微信不回,他在車上連打了好些個電話也沒人接,是睡着了?
整整一路,尤念又多了個擔心的角色,都是大高個,怎麽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還不如自己呢。
深夜的馬路上車輛伶仃,街上已少有人煙,司機一路踩油門,車技極好,在不斷的踩油門和踩剎車之間還能把車開得四平八穩。
尤念和王哥是對門鄰居,尤念家用的密碼鎖跟王哥是同款,擁有指紋解鎖密碼解鎖鑰匙開門等各種開鎖方式可選擇,他們二人的指紋都可以解鎖對方的門。
“王哥,睡了嗎。”
打開王哥家的門,裏面黑乎乎的一片,大抵是睡了。
可尤念還是不放心,心裏覺得不該是王哥不放心他麽,王哥居然他先回家也不跟他說一聲,是準備讓阿凱送他回家嗎!是準備給兩人創造機會?可惜機會沒有,倒是弄丢了阿凱,撿了只小奶狗,丢了只無籽西瓜撿了只南彙西瓜。
沒有開燈,尤念摸黑走進卧室,卧室連曬臺,王哥睡覺不怕被偷窺,窗簾都沒拉。就着窗外透來的夜光,王哥穿着一身皮卡丘黃的睡衣半裹在被窩裏,睡得正熟,被子被蹬掉了半截。
尤念老媽子似的給他蓋好被子,想着如果灰衣帥哥能給自己蓋蹬掉的被子,那畫面會有多溫馨。青春年少已經快從綠轉黃,再美的鮮花也美不了永生。他和王哥年齡愈大,愈發覺得都是下半生無依無靠的主,可能還要相互為伴,在養老院被護工虐待,聊以慰藉終生。
打了個無聲的飽嗝,尤念的新陳代謝不錯,之前攝入半杯伏特加,加上好一番受驚,出了一身汗,現在幾乎感覺不到體內的酒精。
回了隔壁自己家,尤念小心翼翼從包裏取出小奶狗,像是産房外的丈夫托着野猴子似的醜八怪兒子。他心頗大,也不怕有虱子,直接放到床上,趴着看蹲着看站着看,怎麽看怎麽喜歡,越看越幸福,看一眼就能把各種不愉快抛之腦後,于是噘着嘴,在小奶狗頭上狠狠親了一口。
很幹淨的一只,看來前任主子還是挺好心的,雖然抛棄了,至少把小奶狗打理的沒絲毫異味。
小奶狗還在睡,一路奔波也沒吵醒,初生嬰兒似的,極缺睡眠。
洗澡的時候,尤念還在想該起什麽名字呢?好像無論什麽名字,都不能表現他對小奶狗的喜愛。
不過這是什麽狗?
尤念怕冷,覺得小奶狗楚楚可憐,睡相又萌萌噠,肯定也随自己怕冷,開了空調,調到二十四度。中華田園犬吧,尤念想着,不像是一般人會養的犬種。尤念對犬類還是頗有了解的,畢竟太喜歡了。
就算是中華田園犬,還是別人不要的,也是他的心肝寶貝!
洗完澡,裹者居家服,尤念把小奶狗抱在懷裏搖來搖去,又親又揉,狠狠吃了一番豆腐,心裏全是粉紅泡泡。拿出手機各種換角度拍,打燈光,挑比較好看的上傳朋友圈,求養小奶狗心得以及這是什麽狗,其實是向全世界宣布從此以後他不再是一個人孤獨的活着了!他的生命從此有了意義,今夜是他的新生。
總而言之,尤念過于興奮,恨不得再拉上王哥喝酒慶祝,只是把人從熟睡中叫醒有點不道德。
想到慶祝,尤念又忍不住想起阿凱來了。臨別前,阿凱抱他的時候還摸了一把,現下再一想,分明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讓他知道。
尤念盤腿坐在地上,伸長了手去拎被随手丢在地上的背包,背靠着床,在背包外層裏找到一根金屬的羽毛。羽毛有一尺來長,看起來是實心的金屬制品,非鐵非銅的,做工精細,看似有些分量,拿在手裏掂量,卻是輕如鴻毛,如若無誤。
是阿凱留給他的臨別禮?這是什麽意思,永遠不見了嗎?
尤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吸到了阿凱的氣息。
想起阿凱,尤念不由得一陣傷感,多好的人,卻被仇人追殺。于是把羽毛又收回包裏,覺得這個臨別贈禮意義非凡,這段時間他定然随身攜帶,以祭奠好哥們。
不知為何,他覺得以後肯定還有再見面的機會,緣分這種東西,似乎期待就有。
不過是開了兩槍,報告還是要打的。
臨時辦公室內,陳辰帶着一臉“關門放狗”生人勿近的神情,打開黑色的筆記本電腦,這是他的私人物品。熟練的打開桌面右邊的Word文件,修改時間地點事件,上傳郵件,點擊發送。整個過程不足一分鐘,重複過無數次,熟練地甚至可以不用眼睛。
花亦辰在旁邊探頭看着,叉開腿坐在沙發上,看着陳辰熟練的動作像富士康流水線員工:“這麽簡單開槍時怎麽還扭扭捏捏的。”
合上筆記本,陳辰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面無表情的說:“在得到正式回複之前都不能再開槍,非工作時間還沒人回。而且現在禁槍禁成這樣,說不定下個月一號就收到中央的紅頭文件要全面禁槍。”
“現在買刀都要實名制了好嘛,再這樣下去,冷兵器都不能用了,咱們全體靠紙符,轉行捉鬼看風水。”茶幾一角的鐘妹妹說,一只□□的腳翹到茶幾上,正把裹了冰塊的毛巾貼在腳踝上。幸虧只是崴了腳,否則陳辰還要多打一份報告。
已是次日,齊麟依舊下落不明,雖然知道齊麟一貫不合群我行我素,可能只是追禿鹫妖追迷了路。可怎麽會一點動靜也沒有?一切往好了想的解釋都不科學。
然而沒有人寫過關于借來的神獸暫時下落不明的報告,顯然百度一下求助谷歌都不管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陳辰沒搞懂阿凱究竟是怎麽知道他的計劃,還得絞盡腦汁的想怎麽寫報告。報告要局裏一份妖聯一份,兩份不能重樣,否則會被認為是不尊重妖聯,那群妖怪又要鬧起來争權益,這年頭最沒分量的分明是人類。
蜃妖走來,端着給三人的咖啡。
花亦辰連忙上前把所有咖啡都接過來,嘴巴甜的宛如抹了蜜,他抹的蜜還是高級貨進口的:“謝謝姐!”
這年頭人權沒用,遠不如妖權。大家其實都很尊重妖怪,妖怪們還是很不滿,年年打報告到中央要求享受超國寶級待遇。
蜃妖坐下來拍拍花亦辰的肩,說:“花花,該姐謝謝你。”
她是指酒吧裏花亦辰全力相護一事。
鐘妹妹晚上還要睡覺自認是個病患,不喝咖啡,困過頭,又來勁了:“是啊是啊,花花辛苦了,花花太辛苦了。”
倏地,花亦辰轉過一張綠了的臉對着鐘妹妹,笑容不見,只剩下威脅:“不許叫我花花!”又瞬間變臉,轉過一張笑顏如花的臉對着蜃妖,眼睛眯成月牙,“當然蜃姐叫沒關系。”
鐘妹妹噗嗤一聲笑了,指着陳辰問:“辰辰在這,不叫你花花叫什麽?”
陳辰正焦頭爛額中,冥思苦想,報告還是只有一個開頭,呵斥:“夠了!花亦辰鐘九詩你們兩個沒事要麽就去現場要麽滾去睡覺!”
鐘九詩看着花亦辰,指了指自己的腳踝,示意這是工傷,有權不勞動。
陳辰喝了口咖啡,盯着筆記本屏幕,疑窦未解前,他是不準備睡覺的。杯裏是冰美式,還是雙倍濃縮,晃動杯子,冰塊輕盈的撞擊,像是拙劣的舞者。
鐘九詩眯着眼睛,看着陳辰一個頭兩個大。他年齡大了,腦袋似乎容易轉不過彎。花亦辰又是個不管事的主,動腦筋的時候習慣裝瘋賣傻,不靠譜。蜃妖終究是妖聯派來的,算不上自己人,不指望她出力,不過當下出事了,她也脫不了關系。
眼中有文字,心思如浮萍。這次行動說隐秘也隐秘,說不隐秘,也可以。畢竟清場需要人力物力,分局上上下下,哪個不知今晚的行動。只是能在細節上能完美切合的,着實不多。
蜃妖率先打了個哈欠,表示不如你們年輕人,撐不住了,要先回去睡覺。秀發有點淩亂,優雅的轉身離去,順手關上房門。
房門關上的剎那,猶如進入了一個新空間。剩下的三人都是自己人。
鐘九詩對陳辰飛了個眼神。
陳辰不用擡頭,便接收這個眼神傳來的信息,輕輕的搖頭。蜃妖自然不必懷疑,妖聯比局裏還忌諱入魔一事,派來協助及監視的妖事先要經過省察,是個與禿鹫妖沒關系的,确保萬無一失。
仔細回憶行動的一點一滴。執行部所有涉及妖怪的行動,都要通知妖聯高層,并由妖聯派出協助,也也是為了向妖聯公開執法過程,确保過程沒有徇私枉法和虐妖嫌疑。再由陳辰選定人手,将此次行動人手彙報上司,便從北京出發一路前往南京,展開追捕活動。
鐘九詩細弱無聲,隐隐防備隔牆有耳,眼睛有點幹,問:“報信的是上面還是下面?”
至少高層是知道細節的。每個部門都難免搞老一套,關系迷亂成網,牽一發而動全身。陳辰今天顯示屏看得太久,看得眼花缭亂,屏上色彩模糊一片,眼前仿佛蒙着一層霧霭,仰靠在沙發背上,脖子酸脹,是老毛病了,恨不得現在就找個人給捏捏。
花亦辰搶話:“上面就牽扯大了,那咱們還搞什麽,收拾收拾回家吧。”
陳辰坐直,冷靜的說:“是上面,也得把該放出來的放出來,現在簍子都捅大了,覆水難收,得出個替死鬼。是下面,得查私人關系,通風報信,就算是飛鴿傳書紙鶴傳音,也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現在忽的慶幸帶來的是這二人。鐘九詩見多識廣,花亦辰心知肚明。遇到這種事,二人再合适不過。
輪到花亦辰一個頭兩個大,原以為可以輕輕松松結案,寒假多放些時日子,沒想到又是個爛攤子。他靠在沙發上,想着夜晚見到的那人,尚且得以安慰。他看了陳辰眼,覺得什麽重擔都交給他未免過意不去,于是說:“我去聯系網絡的那群家夥們,讓他們細查阿凱這些日子的動态。飛個鴿子紙鶴什麽的,現在監控錄像到處都是,應該躲不過。”
“嗯。”陳辰答應,“先查阿凱的手機電腦這些玩意,重點是手機。說不得就有線索。”
人際關系已經被摸得清清楚楚,入魔這事跟比販毒還嚴重,包庇按同罪論處,幾本不可能有同夥,所以重心放在阿凱這只妖上面。
鐘九詩又問:“那神獸怎麽辦。”
陳辰有點不高興:“那麽大的妖了,還能真丢不成。”
神獸于妖聯,就像大熊貓于人類。然而大熊貓還有很多只,神獸就那麽一只。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麽,此刻陳辰倒是覺得妖聯未免大驚小怪。
鐘九詩一笑:“你是臨時保姆嘛。妖聯怎麽不給神獸配個貼身保姆?”
陳辰看着顯示屏,還是一個字都打不出,心想再這麽煎熬下去,得不到充足睡眠,發際線怎麽都得退。
齊麟醒的時候,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眯着眼,看着拍嘴的居然是只爪子,倏地傻眼了,愣成一尊石像。肚皮上毛茸茸的,他下意識用爪子撓了撓肚皮下,不大的一片軟毛,什麽東西?剛睡醒,整只獸的小腦袋都迷糊着,不太清醒。
尤念感覺到頭頂有爪子滑過,像發梳輕梳理頭發。仰起頭,看見小奶狗醒了,滴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正萌萌的看着自己,一點倦色都沒有,看起來是只健康的小東西,真好。
齊麟看見一張巨大的人臉,心想這是巨人嗎?眼見巨臉越來越近,那雙眼睛眸色偏淺,神色溫和,讓他産生不了任何敵意,甚至想更親近。
是他變小了,齊麟發現了現實,看着自己瘦小的身體,郁悶的不敢相信自己雙眼。那張臉更近了,眼睜睜的看着肚皮下的臉越來越近,齊麟只能幹等着雙眼,眉宇之間,全是看不出的霸氣。他拼命向後縮,然而越動反而越像是把自己送上門,身下的布料太滑了,只能幹着急。
然而他越瞪,在尤念看來就越萌……
他想做什麽,好像要吃人!巨人一般的人能一口把他吞入腹中,齊麟連掙紮都忘了。
尤念在小奶狗的肚皮上狠狠親了一口,聲音又響又亮,。
齊麟:“.…..”
竟然被親了!這是他這輩子得到的第一個吻。一吻誤終生,仿佛被利劍劈開了他的霸氣。
晨光洋洋灑灑,流瀉一室。
齊麟紅着一張黑臉,肚子上被親吻的地方還沾着口水,灼燒似的滾燙,不由慶幸自己現在是原型狀态,再紅再燙也被一身漆黑遮掩。
尴尬的那一刻,齊麟想起這張臉了,那時驚慌失措的,整張臉有些變形。同時,昨夜的情景湧入腦海裏,一幕一幕,歷歷在目,他居然被只蜃妖陰了。這人是那個突然出現,先是破了金剛咒,後來又被禿鹫妖劫持的人。
看着小奶狗傻愣愣的模樣,尤念覺得要是再繼續萌下去,他的心也要化成蜜水。蜷縮在床上,厚重的遮光窗簾已經被拉開,透着室外冬季蒙昧的光暈,繼續跟同事聊微信。
同事五十多歲,家裏養了兩只泰迪,崽都生過兩窩,頗有養狗心得。早上起大早遛狗,發現尤念朋友圈的救助,并沒有意識到尤念的最終目的在于顯擺,非常熱情的給尤念科普。且根據多年的養狗經驗來斷,這應該是只一個月大的中華田園犬,可以喂羊奶粉,并讓尤念現在就來自己家裏拿。
同事住在對面小區,過個十字路口,走路十分鐘。
尤念真怕餓着小奶狗,本來準備熱牛奶給他喝,但怕小奶狗乳糖不耐,這麽小的狗,再小的毛病都容易致命。于是伸手去摸他的肚子。
然而齊麟不是你想摸就能摸的,他是高冷的神獸,神獸的尊嚴不容愚蠢的人類侵犯,等閑人等想搭話還得看他心情。不過他看人辦事,覺得眼前這人讓他看着心裏舒服,又有點不想躲。
尤念見小奶狗想躲,以為是害怕,伸手把他拎到懷裏,狠狠□□一番,順便摸了摸他扁平的肚子,覺得那麽小就被抛棄太可憐了,簡直造孽,下巴抵着他的腦袋,輕聲細語的安慰:“可憐的狗狗,餓壞了吧。”
狗是通人性的生物,能感覺到關愛與呵護。
但堂堂神獸分明不是狗,卻被無知的四爪獸當成了狗。
齊麟從不在人類面前暴露原型,更不可能力量被壓制得連話都說不出口,他原型和人型時都不怒自威,有神獸的威壓震撼,誰敢如此冒犯。
尤念看着一副生無可戀的小奶狗,決定還是先喂飽他,爬起來換衣服,把自己裹成球,出門找同事拿羊奶粉。
看着尤念出門,齊麟從床上跳下來,雖然身體小,身手依舊矯健靈活,走到落地鏡前看自己的模樣,覺得自己怎麽看怎麽不像狗,就算縮小了身子還是很八面威風,出門逛一圈應該能吓到不少人。
左右看看,到處走走,發現是間不大單身公寓,客卧一體,整潔幹淨,邊邊角角的連灰塵也沒有,實在不像是個男人的卧室。
空調嗡嗡作響,窗外寒冬肆虐,室內和煦如春。
齊麟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蹲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齊麟仔細回憶着昨日的細節。他中了蜃妖和禿鹫妖的陷阱,被鎮妖陣壓制了一身靈力,本以為會落在他們兩只妖的手中,沒想到會被一個普通人當成流浪犬撿了回家。
鎮妖陣的作用效果只有十二個小時,家中沒有表,不知何時。看天色,應該沒剩下幾個小時了。那就再忍忍,神獸也不總是別人想象中的那麽高傲,像身為九五之尊的皇親貴胄,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總不會要卧薪嘗膽。
摸了摸肚皮上被親過的地方,口水還沒幹,偷偷放下鼻子下嗅,明明是白水似的液體,味道卻出其的好聞。眼前鼻尖,到處都是那個人的身影和氣息,回旋着。
同事的兒子早幾年就結婚搬了出去,家裏就剩下同事夫妻二人和兩條泰迪,見尤念一大清早的做客,還熱情的留他吃早飯。
尤念滿心滿肺的惦記家裏的小奶狗,還在餓着肚子,怎麽也不肯逗留。
兩只泰迪分別抱着尤念的一條腿,過分熱情,模拟某種動作,上上下下蹭來蹭去,蹭得尤念滿頭黑線,尴尬的直找地縫,只想快點離開。
擁着一身寒氣進來,再離開時,尤念不僅帶走了半桶羊奶粉及奶瓶,還順帶拎了幾只同事老婆包的新鮮出爐的豆腐餡包子,滾燙的包子躺在手裏,暖烘烘的。
回到家,尤念脫了外套,就開始百度沖奶的方法,笨手笨腳的沖泡羊奶粉。
齊麟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尤念的動作。然後,他看着奶瓶,想不同這是在幹嘛?
然而無論他能否想明白,沒了靈力的神獸只是只沒力氣反抗的小奶狗,連叫都不會叫,更別提反抗的權力。他被尤念抱在懷裏,強行塞了奶嘴。好像是要喝的。
齊麟的無關擰在一起,相當痛苦,可惜人眼不具備識別功能。
尤念一邊喂小奶狗,一邊打開ipad看《唐人街探案2》,看了好幾遍的電影,看到“好清秀的姑娘”時再度捧腹大笑。為了這部電影,他還買了半年的會員。
齊麟聽到這句話,再擡頭看看上方的人,突然覺得這句話很适用,确實是“好清秀的姑娘”,再看之下,發現這人笑起來正巧露出兩顆對稱的小虎牙,搭配着一張清秀白皙的臉,晨光下,五官剛硬帶柔魅,分外好看。不由得想仔細看,又仰起頭想要更仔細的看,像是要把萬千風景紛紛收入懷裏,都是他的,旁人誰都不給看,結果一不留神嗆着了。
這一嗆齊麟有丢了半條命的感覺,喉嚨鼻孔刺痛的難受。
不過好處就在于,尤念不敢再強迫他喝那古怪味道的東西。聽見小奶狗發出“嗚嗚”的難受聲音,尤念自己更難受,終于體會到什麽叫打在兒身疼在娘心。
同事還給了尤念寵物醫院的名片,醫院早上九點半開門,讓尤念先打電話預約:“對對對……我撿了一條小奶狗來,想給他做個檢查,順便打疫苗…….好像才一個多月大,蠻幹淨的……沒有虱子,應該剛被丢在公園裏就被我撿走了……公母?這點我沒仔細看,待會看看……好的好的,那就下午,就這樣說了……”
醫生上午忙,讓尤念下午再把狗帶過去。
齊麟沒打過針,卻聽說過打針,那麽長的針紮進身體裏,想想便起雞皮疙瘩。又聽到下午才打疫苗,知道這下能躲過這一針了,然而他怎麽扭曲,都沒能躲過尤念伸出來的魔掌。
尤念把小奶狗按在一只腿上,百度一下怎麽判斷狗狗性別,看懂了,把手機擱在茶幾上,就要把小奶狗翻過來檢查一番。
齊麟是看着尤念滑手機屏幕的,臉都要被氣綠了,張嘴在尤念手上咬了一口,不輕不重的,牙齒也不敢用力,牙印都沒能留下。
于是尤念把齊麟按在腿上,假裝狠很的拍了兩下屁股,算是懲罰,瞪大了眼睛,裝腔作勢的威脅:“叫你咬人,不能咬人知道嗎?”
齊麟活了百多年,第一次被人親,第一次打屁股,感覺似乎連清白都交在這人手裏了。當狗怎麽那麽難啊,那麽多狗是怎麽活過來的,他才當了一個多小時,就已經受不了了。
一人一狗,兩種生物,四目相視。
尤念突然覺得這條狗似乎很聰明,有獨立思想。
豆腐包子包的皮薄餡大,隔着包子皮便能嗅到辣椒的香辣和豆腐的清香。尤念捧着包子開咬,咬到第二口終于咬到豆腐餡了,一瞬間,像是被強力辣椒水濺了眼睛,餡裏的辣椒絕對是市面上能買到的最辣的小米辣椒。
尤念辣的眼淚都留下來了,連擤好幾把鼻涕,盯着鏡子裏擦紅的鼻子,淚眼婆娑,仿佛剛剛大哭過一場。默默把剩下的包子打包好,留給王哥當早餐。
九點超市開門,尤念昨晚睡覺前就決定去超市買點狗盆等必備用具,順便買個新奶瓶,自家寶貝要用最好的,才不用人家狗用不上的二手。
把小奶狗放在家裏,尤念有點不放心,剛才出去拿奶粉,回來時小奶狗自己跳地上,床雖然不高,但尤念就是莫名的心疼。還是送到王哥家裏好了,讓他看一會。
尤念在從廚房裏一陣翻找,翻出一個水果籃,仔細墊好圍巾,角落裏也不落下,把小奶狗放進去,溫熱的奶瓶也放進去。
王哥還在睡覺,尤念怎麽晃都晃不醒他,只得反複唠叨,千萬別踩到他的狗,把籃子放到床邊。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萬一王哥起床上廁所一腳踩到怎麽辦?還是把籃子拎到客廳裏,挨着牆放,又是好一番叮囑,直說的王哥不耐煩想要揍人。
“不就是一只狗嗎?你我都照顧得長那麽大了!”
齊麟換了個又冷又亂的屋,活像是個被打入冷宮的不受寵妃子。他頂着一張面癱臉,覺得還是睡覺吧,睡醒了時間就到了,于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順便狠狠踹了一腳旁邊的奶瓶。
尤念覺得自家小奶狗不能再萌了,懶腰伸的萌出人一口老血。
确實有些日子沒給王哥打掃屋子了,王哥活得亂七八糟的,有點邋遢。尤念在廚房找到只玻璃保鮮盒,沖幹淨,把包子放進去并丢進微波爐裏,告訴王哥起床後別忘了熱包子吃,再度覺得自己真是活成老媽子了,不過無論是為了小奶狗還是王哥,變成老媽子也值得啊。
于是尤念興沖沖的如脫缰野馬,跟在一群買菜大媽後面沖進了超市,馬不停蹄,直奔寵物用品區。
阿凱的手機在酒吧裏沒帶走,昨晚被撿了回來。
大家感覺偉大的蘋果公司安全系統太好,再怎麽謾罵,網安部再牛叉,也只能一個一個的試密碼。非常感謝阿凱用的是四位數密碼,并非六位。
阿凱不缺錢,手機居然是用了不知道多久的iPhone 5,傷痕累累,還沒有指紋解鎖功能,否則找個會變換的妖來保管立刻解決問題。
負責試密碼的是個九零後後勤部妹子,試了整整一晚上,頂着兩個黑眼圈,終于在早上八點多開始試以八開頭的密碼時,把密碼試出來了——四個八。
後勤妹子只想哭,阿凱也算是個生意人,生意人都愛用選八做車牌號手機號,如此說來四個八的密碼簡直不要太正常。
花亦辰從後勤妹子手中接過手機,溫柔的叮囑她快回去睡覺,并遞上新鮮出爐的早飯。坐下來,大拇指一劃直接打開微信,喝着鮮榨原味豆漿,吃着雞蛋灌餅,就着早飯開始辦案。
最後一個聯系人是個叫“王哥”的,看內容時花亦辰簡直要被氣炸肺,居然是讓王哥去試探尤念的意思。
從人的眼光看,壽命更長的妖族找人類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一旦人老去,滿臉皺紋,皮膚松弛,妖還保持原貌,這場不對等的戀愛,縫隙會越來越大,矛盾也愈發嚴重。何況阿凱耍流氓的對象還是可愛的小尤念。
花亦辰昨晚想了一整夜,該什麽時候給尤念發微信,以便增進關系,怕吓着人,顯然太早太晚都不合适,便一直拖到現在。他倒不是想把尤念怎麽樣,覺得那麽可愛又好玩的一男生,值得交個朋友,他正缺這樣的朋友。
鐘九詩還以為花亦辰是戀愛了,吵吵嚷嚷的要新郎官請客。在她看來,戀愛和結婚沒差。
花亦辰咬了一口雞蛋餅,裏面是滿滿的土豆絲和海帶絲,土豆絲炒得粉嫩,海帶絲有嚼勁,還加了顆碾碎的鹵蛋,含含糊糊的說:“你不是吃着我買的雞蛋餅和豆漿了麽,花了半個小時才買到的好嘛,你不知道排隊的有多少,後面的人都能用眼光把我削成肉片了。喏你的,加辣不要蔥,沒記錯吧。”
他一個人排隊,結果買了十人份的早餐,還在一群人的矚目中,招搖過市,上了路邊一輛奪目的保時捷。
鐘九詩想象、穿一身巴黎世家的花亦辰在街邊小攤前買雞蛋餅,并指揮着這個不要蔥不要香菜那個辣椒多放點,這情景究竟是有多搞笑。
豆漿還燙着,花亦辰不習慣用杯蓋,打開杯蓋,準備直接喝。他開始刷阿凱的朋友圈,第一條就是尤念發的求助,這是什麽犬種以及三張附圖。
睡熟的小黑狗靜靜躺在他懷裏,赫然就是齊麟的原型。
花亦辰一口豆漿噴出來,噎住了似的,盯着手機屏幕,陡然大聲吼了一句:“神獸!”
陳辰也在捧着雞蛋餅吃。确實好吃,尤其是裏面的甜醬,吃起來不鹹不淡的正好,聽到花亦辰的話迅速搶過手機來看,不顧手機上的豆漿,屏幕上赫然就是那個害他絞盡腦汁寫了兩篇報告的神獸齊麟!
鐘九詩覺得屏幕上的齊麟看起來又醜又萌。她是見齊麟本尊的,回憶着映像中那個不茍言笑的傲嬌的美男子,再對比屏幕上的照片,有種反差萌,糙漢子也立刻少女心爆棚,問:“神獸這是怎麽了,原型那麽小?不會吧。”
“去問問本尊吧,看起來像是被封住,反正都找到了。”陳辰說,恨不得把神獸大卸八塊。
花亦辰看着阿凱的手機,再拿出自己的手機刷新朋友圈,還以為是網絡不好,亦或是手機崩潰,又連刷了三次,終于承認了現實的殘酷悲催,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花少,竟然被拉黑了。